奉天而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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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往事

    十八岁的徐上致初到部队,他是很顽皮的那类人,不然也不能把一高官的儿子捅死之后,被能量不低的父亲改头换面送到这个说是使人涅槃重生也不过分的地方。



    他在新兵去往部队的路上,遇到了让其非常讨厌的人。



    那人精明于套话,十八岁的徐上致是个热血少年,虽也很机敏却也不免着了道。



    于是竹筒倒豆子般,将他的经历七七八八讲了一道,那人叫倪本金,生着一张马脸身材很瘦,但是在去往部队的半天路上不停的和人掰腕子,展现出和他身体不匹配的力量。



    他和倪本金说他那段经历时只说是把人刺成重伤逃难的,实际上那叫龙历城的纨绔子弟被他前后十几刀刺下来,那傻子都能瞧出来已经死透了。



    十八岁的小孩儿,身体成熟而已,心智上还是稚嫩的。碰上倪本金这个坏胚往死里吓他,倪本金是很爱捉弄人的。要不他爸妈怎么把他往北境送,苦寒之地啊。



    去往北境的两日,不是半夜趁他如厕忽然一声怪叫,模仿将死之人的惨叫,简直入木三分,不然便是说些阴阳怪气儿的森然段子来恐吓他。倪本金在这类捉弄人的事情上确实是天赋异禀。而徐上致才十八岁,对于这类因果报应那是不信也得信,时常担心龙历城的鬼魂是否会找上门来索命,被倪本金这么一激更是夜不能寐,那段时日徐上致都将他视为洪水猛兽,甚至脑子里冒出许多可怕的念头让他感到惊惧。可见其实在不是一位良人。



    倪本金是个争强好斗的人,万事不服输非要争个第一,才到新兵连那会儿,因为高原反应全连成绩不合格,合格时间是25分00秒,而他这一排成绩是最差的,被连长骂的狗血淋头,倪本金不服气给排长承诺半个月内及格,排长则笑着说:你几个新兵就拉倒吧,有志气是好事儿别他娘硬上,出事儿了还得我负责,咱连长就这个脾气,以后加倍努力就是了,吃饭那会儿还有百米冲刺呢,慢慢适应,滚去休息吧。



    后来他顶着4000米的海拔和轻负重武装的条件下跑出了新兵连新记录,19分46秒!



    排长跑去跟连长报喜,说捡了个宝,连长那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好歹承认了这届新兵确实没有孬种,点名表扬了倪本金,徐上致也是被倪本金这股拼命的样子给刺激到了才奋发图强,进了及格线。



    徐上致后来和倪本金相处,分到了一个班,他和倪本金是老乡都是南境杭崇市的。倪本金贼心不改旁敲侧击得知了徐上致家里很富裕,便整天笑眯眯跟看见财神爷似的,也没个脸皮。



    后来关系处好的原因是当时另一班一个叫李江旬的人出言不逊,嘴里脏话连篇,极瞧不起南方人,他是北境本地的,离部队驻扎的雄狮山间隔一省。家里是开矿的,前些年事干的太离谱家里人怕他这样下去误入歧途。干脆送到部队磨炼。



    整个连队,基本都是问题儿童。没几个屁股底下干净的,难怪说物以类聚呢。



    李江旬这人口臭熏天,不带遮拦的,除非遇到比他更拽的才有所收敛,可惜徐上致一个身高不够高,体格不够壮,平时还嬉嬉闹闹的人他如何能放在眼里?



    障碍训练时,只要有磕磕碰碰便破口大骂,遇上徐上致这么个也不服输的憨货,当然是针尖对麦芒了。



    一顿不干不净的腥臊话从嘴里一蹦,加上一句“南方猴子”把徐上致彻底激怒,当即扭打在一起。此时才在新兵连三个月,还有一个月时间才能分配部队,学习的那些擒拿格斗技巧全部用上,开始还能有来有回,之后还是老调重弹,他的体质不行,渐渐体力跟不上被李江旬反制,徐上致打架胜在有股狠劲儿和机敏的反应。这几样让李江旬开先的缠斗吃了大亏,鼻子往下到嘴巴沾满血污。



    倪本金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打完以后毫无例外,徐上致受到处罚关禁闭三天。妨碍战友训练,口出狂言。李江旬除了口头上警告则毫无波连。



    最坏的那个往往都能置身事外,而且他和李江旬架在一块儿时为了不吃亏还讲了北境的恶心话,而恰好让教官听到了。



    这可不得了,这是北境主场啊,他这几句话把全连的人得罪一大半,这可不是只有南境兵啊。



    随后便是每日的折磨,要不背后捅刀子要不明面上请你切磋,打的你鼻青脸肿,他倒是抗议了,那负责训练的士官根本不鸟啊,到底是民风彪悍还护短的北境。



    后来被这帮人拾掇的惨了,便悄悄躲起来抹眼泪,心脏也变强不少,倪本金有一次终是看不过去了,组织一帮南境兵在宿舍里抄家伙打了起来。



    霎时间天昏地暗,跟监狱械斗没啥两样,凶狠无比,徐上致在那次冲突里,一发狠找到李江旬,拿了钥匙藏在指缝里,那李江旬被两个南境老乡缠着,两记老拳威力很大,逼退二人后,眼见徐上致冲他而来,看他右拳呼啸而至想也不想直接对拳,想仗着身高体阔让徐上致吃痛一下。



    可惜那痛楚瞬间席卷他的心口,心尖都疼颤了,一张国字脸顿时扭曲了起来,手指被击穿的疼痛让他根本无法思考。徐上致取下钥匙,趁他吃痛之际,把他一脚撂翻随后左右开弓拳拳到肉,打的李江旬哭爹喊娘,爷爷奶奶都喊出来,徐上致不吃这套,之前受了多少苦他准备连本带利收回来。



    徐上致本不是这般心狠的人,当初在学校是如此在部队也是如此,一切都是忍无可忍。那几次撺掇着几人阴他的正是眼前这位在北境蓝剑军单独编号04新兵连里很有话语权的李江旬。



    结束之后,李江旬不知和倪本金达成什么协议,连长在问起李江旬为何受伤时,他没有告发。眼神倒是幽怨的不行。



    几个班都受到处分,李江旬也没有再找过徐上致麻烦,不过那帮北境士兵瞧他的眼神依旧冷漠狠厉。



    徐上致当然是还以颜色,干瞪眼谁不会?你娘的!



    这么大的事情,传到团部去了,可惨了,直接罚没一年义务兵工资,据说还要被扣退役奖金,接着继续遣送到军教务部,进行思想教育和两倍训练量的体罚折磨。



    倪本金就是在那时和徐上致成为无话不谈的战友,坚固而稳定。



    在惩罚结束时,新兵连的生活其实早已结束,被处罚的大概有35人,连带着李江旬这帮人也没分配部队。根据各自成绩徐上致被送到了七连三班。401团是机甲团,十个连队,四连是机甲侦察连尖兵部队,即便是在师部四连也是排上号的。



    七连是中庸姿色,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原本以徐上致倪本金这一众被罚之人在新兵连的成绩可以名列前茅,不谈四连,名列第二的威虎连队六连也是很有机会的。可惜这种有组织无纪律的恶劣行为上了团座的黑名单,两人都发配到七连了。没有把他们分配到弱势连队算是万幸了,估摸着还是刀子嘴豆腐心的连长起了爱才之心,至于成绩一般的战友都零零散散的落到其他队伍,有好有坏吧,不过上了部队还挑三拣四的?无论哪个地方在西境战区的蓝剑军内,是混日子能混出一身铁骨铮铮的?不过令二人意外的是李江旬竟然进了四连侦察连,到底是本地人便利的紧,估摸着关系也到位,四连都能说进就进。



    分配到七连的两人一拍即合,本来徐上致还有许多怠惰,被倪本金老是夹枪带棒还沾刺儿的话给恼的不行,凭着这股狠劲儿,一直坚持和倪本金不要命的训练,正常科目训练多少他们就比其多上一半。两个拼命三郎带着阿q精神的故事,传到团部被文工团,发到团报上去鼓励各类新兵。



    从而渐渐的消弭了刚来新兵连时所产生的南北隔阂,军队还是强者至上的,他二人本就军事素质过硬再加上战友之间那份朝夕相处的亲密无间也是寻常事物无法相比的。



    在这之后的一年,二人成了上等兵,由于年底的演习在其中表现优异被四连连长托团部挖墙脚把这二人挖到了四连。为此七连长到团部大闹一场,被团长用11个从隔壁372团挖来的激光炮兵堵住了嘴。



    又一年过去二人成了老兵,他本来在今年准备义务退役的,受倪本金影响,后又转了士官,成了倪本金的左膀右臂,四连二排三班的副班长。



    倪本金在近期演习中拿到了一等功转了上士被连长任命班长。而他则在担任侦察手时擒拿了连长为首担任守方的领导,受此赏识后转了中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