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截杀蜀帝
身处古代的人们，无法理解这种侠客的浪漫。而从前世穿越来的赵惊涛，自然明白这种红拂夜奔的浪漫。当他隐晦的向方少韩解释清楚之后，方少韩才开始安排众弟子分成多个小组，开始研讨今天的仙师讲解内容。
普通的汉字经过智能的排列而含义深远，常见的经义经过非凡的讲解而理清大道。昭仁仙师的讲解，在未来将会构成蜀地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今日听过讲经的人才，如同山顶苍松撒落的种子，将大道奥义传遍四方。
傍晚，一队从南疆来的客人借宿宗门。领队的表示，当他在原野上听到钟声书生震荡时，就知道某位仙师在说法，然而快马加鞭，仍然只赶上散场的弟子，懊悔万分。
这人满脸麻子，经常走马帮的人知道，这是冻疮治疗后留下的痕迹。
赵惊涛与那位领队没有对望，但领队腰间那枚夔云纹理玉佩，始终在他面前晃荡。
戌时所有人熄灯后，一只蛐蛐爬入赵惊涛屋内。那小虫腹下一团纸，赵惊涛打开一看。上面五个字：北山劫杀或。
赵惊涛长须一口气，今日经历太多，清晨悟道、白日听讲都耗费心神巨大。然而人生匆匆，比拼的就是力竭时表现。
刘文静没有单独给他讲课，当年在大魏地宫中都没有过多关照。今日也是如此。
生死造化，全凭自己本事。
今日修道道人理既然通达，心中那道路坎坷带来的郁气也被抵消一空。丹田之中，元力震荡，最终凝固，隐隐有了要突破的迹象。
戌时一过，赵惊涛停止打坐，拿上帝火琉璃剑，毫无顾忌的走出了房门。借着月光穿过北山小道。
从石林山山顶走出山脚的宗门界限，有七百米左右的距离，赵惊涛平稳的调整呼吸，两呼两吸之间，四步分毫不差。
踏出门界之后，他开始狂奔！
不远处，东西方向的荒野上脚步声渐渐响起！
无疑，这些都是潜伏在附近山林中、宗门内负责劫杀新蜀皇帝的杀手！
赵惊涛知道，这其中的修士高手不会多！修士之间，多有心灵感应。即便能够用秘术隐藏气息，主持猎杀的人也绝对不会冒这种风险。今日上峰启动了那位隐藏的商人亲自来通知自己，一是因为自己是绝对为数不多的修道高手！在石林门中安插一个能够对抗大内高手的人是不可能的。只有安插一些相对中上境界的潜力股来拖延时间。二是需要这样的高层来检验自己是否能够担此大任。如果不行，那么石林方面负责人就要改动总指挥的计划。三是自己作为目前仅有的几个蜀帝认识的人，只要站在他面前，那种心理上的打击绝对是巨大的！这种巨大的影响，足以让计划人无视蜀帝暴怒时间谍的安全。
无论赵家计划在军中如何为自己铺路，自己只有两个结局，完成劫杀任务一战成名，或者被杀死他乡。
一个优秀的间谍必须是早熟而冷血的，这样才能在两重情欲世界中随意转换。过往种种，如烟往事俱忘却。今夜唯一目的就是劫杀蜀帝！
三层杀手在荒野中快步前行。修道者以赵惊涛为中心，零散的分布在世俗武者中。这样是为了保证无论敌人从哪一方面突破，都有一定的修道者能拼命拦截对方。
蜀帝会选择困守渝州，还是南下石林，还是走小路逃亡南梁？十天前没有人清楚。但苍流的中军参谋们必须要想办法营造局势，让蜀帝以及他的手下把死路误认为活路。
而今，众人如此统一的行动，足以表明石林山北麓是蜀帝最终的选择！
远方的星空中开始有烟花炸开。渐渐的，赵惊涛开始听到风中的呐喊。前方不远处一群残兵在狂奔。斜坡上可以看到，居中的那位正是将女儿托付给自己的蜀帝孟昶。
赵惊涛全身状态已经达到最佳。即便白天听讲时他依旧在吸纳太阳精元。奔跑带动血气充盈，赵惊涛腰间的帝火琉璃剑终于感到主人那肃杀的气势，不再像以前那样孱弱。
逃兵身后马蹄震动大地，一杆大旗上摇摆着“寒骑”两个打字。如同一根长枪插着棉花捅进锅里，处在包围圈中心的赵惊涛开始感到对方那种亡命的气势压迫。
国战之中，各国禁止修士作为战争主力参战。但有些小大小闹，动用修士是避免不了的。何况这亡国之时，谁还在乎修士武者？
那一群以修士打头的逃兵没有选择转向，他们也明白对于寒骑这样的精锐转向毫无意义，不如赌一把，倘若真的能够冲入石林山中，那么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石林门中忠勇之人的阻拦，绝对能够争取到逃亡的时间。
然而人群中沧桑的蜀帝孟昶已经一脸绝望。他没有料到，自己提前给石林门发出消息，结果先到的却是对方的伏兵。自己冲出重围，中间还有当地府兵干扰，结果敌人竟然咬的如此紧迫！这只能说明，苍流在渝州和石林的情报工作已经到了见缝插针的地步！
身后的寒骑在马上又开始了一轮齐射。那种能够在马上发射的硬弩，已经射杀了好几个自己的护卫，孟昶悲伤的看着前面的几个修道者护卫，虽然能够凝结元力护住后背，最终却因为骑术不高，被那些有意多向射击的弓箭顺着惯性撞下马来。
月光下，对面领头堵截的人好年轻的样子，怎么看上去有些脸熟？
那面容俊朗的年轻人拔出了长剑，怒吼一声：“苍流赵惊涛在此，蜀帝孟昶下马受降！”
孟昶响起来那人是谁了，自己亲手将女儿交给他，却不知道他本来就是苍流人？可笑自己还派人查看他在南梁的底细。能有如此天赋，从一个丹田碎裂的废物短短几年修道成如今境界，也只能是北方那赵家男儿！
然而孟昶无法接受这种被愚弄的屈辱。诚然，这样的布局不是一个少年能够完成的，背后人对敌我双方的心理、人才特点都把握的非常细节。苍流对新蜀的了解也超出了他的想象。
然而，孟昶还是无比愤怒！这种被一个后生小辈凌辱的滋味是如何都咽不下去的！
“忘恩负义的鼠辈！孟昶在此！”孟昶提起那柄水银一般凉山刀，追卢马嘶鸣一声，从人群中冲向赵惊涛！
身后随从没有旁观，各种暗器对准赵惊涛投射而出！
他们自然不会真的让蜀帝对一个少年意气用事。然而赵惊涛自幼师从名家习武，继承了文远剑法后，凭借着数理与剑术的融合，军中已经少有敌手。在武学上的造诣，远远比他在修道中的境界排名高太多。长剑化作元轮，随着手腕回转，如同漩涡一般，将暗器都挑拨飞出。
蜀帝身前只有一排修道者，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然而赵惊涛与他们一交手，对方就感觉到这人元力不要命的喷薄而出，月夜中一道红光晃晕对方众人的眼睛。赵惊涛算准了他们突出重围已经力竭，一味缠斗反而会败在经验不足上。十日磨刀，一朝锋芒。那些修道者来不及使出大招，就被狂暴的帝火琉璃剑扫开。
赵惊涛刻意压制自身气息，虽然即将晋级凌界境，但暗夜之中所有人却都以为他是不倦境而已。这全力一击，瞬间在本就薄弱的修士防线破开！然而战场上两者对冲，不熟悉的弱者往往无力对抗速度赋予的巨大冲击力！
赵惊涛多年没有练习骑兵冲锋，蜀帝平日深居宫中，并不擅长骑马砍杀。两人交锋的一刹那，赵惊涛侧身躲开，挥剑鞘格挡对方长刀，帝火剑锋芒刺中追卢马屁股，然而那马是龙种，身上的伤口再多都不会将主人撂下不管。
嘶鸣一声，继续前冲！
赵惊涛不敢迟疑，脚猛地在地上一跺，回身追击。身后的皇宫高手护卫马力不如蜀帝，但赵惊涛胆敢冲入人群中，这样的机会不能放过。杀了这个领头的修士，剩下所有堵截的武者相对好办！
赵惊涛侧身追击蜀帝，身后护卫也开始挥舞着兵器、法器追杀赵惊涛！然而赵惊涛听风辨位，配上练习剑法时的步法，左右腾挪辗转，上身时而侧转时而弯腰，每次都堪堪躲过致命一击。虽然身上有了好几道伤痕，但赵惊涛知道这种非常时刻，一定要拖住这群人！
那群武者自然不敌蜀帝和修道者，但他们每个人临死前都屈身佝偻抱膝。每一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拼命的用自身骨骼夹住对方的兵器。那一排修士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蜀帝元力喷发，已经绞碎了五个人的肉体！其他修道者无力摆脱，好多法器都被挂在了尸体上。
蜀帝这才意识到，之前战场上拼命杀敌的不过是赵家的寒骑，而今面临的才是赵家的死侍！
方今天下，每个家族都有亲近的门派。他们养不起修士，但养得起私兵。私兵卖命，但战斗力终究不如修士强大。除了个别能够修炼到高级境界的武道奇才，其他大多武士无法躲开修士的远程攻击。
然而蜀帝听说过，苍流皇族乃是塞外的哥舒家，他们时刻警惕着中原贵族赵家霍家的夺权！自己敢于坚持到下载，也是因为有人保证能够让苍流内乱！现在赵家精锐尽出，那就说明赵家根本没有夺权政变的意图！
千年来，从未有南国能打败一个统一集权的北方政权！而今，北国一心统一，如何能破？就算南梁，面对一个团结的北国，灭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月夜寒凉，蜀帝不知看着胯下追卢，感觉自己这丧家之犬比马都不如。他心开始动摇，马为主人而狂奔，他又为谁而逃命？
身后一声喊，“蜀帝！你的家眷在我手里，或者你这样逃命是想为我找到你的女儿？哈哈哈！身败名裂，不如学后主体面些！”
孟昶回头，怒目圆睁，身后不远处如同洪流的赵家寒骑，已经用硬弩将后卫射杀殆尽！说出那诛心话之人，正是意气风发赵敬轩！大旗之下，那白面后生一口白牙，如同恶獠一般噬人心魄！
战场瞬息万变，谁能料到渝州这么快就会陷落？早知今日，就应该提早通知石林门来接应！然而提早通知了，那些早就叛变的大臣一样会泄露消息！
“蜀帝！你若下马受降，我谢平鱼，以赵家二公子的身份，保你两人性命！”
蜀帝浑身一颤，回头时他看到，那个以优秀学子身份混入自己的秘密计划里，最终被女儿放出来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斩杀了一名随从，骑在马上，剑锋指着自己！
赵家二公子！何其恶心！如同一条毒蛇伪装成的皮裤带，悄无声息的靠近自己成了心腹，最后对嘴自己腹股沟这么一下，简直要了命根子！可恨自己却把这赵家老二当做托付女儿的好女婿！
挫败茫然之中，对面的石林山一声响，山顶一朵烟花飞起。孟昶不知道这是石林门的忠臣信号，还是石林门已经陷落。他不敢往下想，也不敢往后看。
这是明智的。否则，他会看到，身后的荒野上已经点亮成千上万的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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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林门中，北山如此吵闹，守夜人早就将情况禀报。方少韩紧急召集了宫中派来的太监督军李公公、罗中、讲师代表、后山石窟隐修等代表议事。
那位李公公已经音乐听到了喊杀声。然而无论他如何督促方少韩出兵救人，方少韩总是说商量准备一下。
大厅之中，罗中沉默着对他摇摇头。后山石窟三国的隐修们，本来就是待罪之人。新蜀的人还好说，日后苍流一统天下，正好用他们这些罪人大清洗。来自苍流、南梁的逃犯已经随身带上兵器、法器准备跑路了。苍流是容不下这些人的。
“不瞒诸位，宗门内的探子已经确定苍流狗贼正在北山脚下猎杀我新蜀君王！今日召集诸位，就是要告诉大家，我石林门虽然只是一个小宗门，但亡国灭种之日，不管青城山如何，我石林门宗主方少韩，绝不苟活！诸位愿意随我护驾的，就走！不愿的，就滚！”
罗中走到大厅中跪下，“宗主不可！青城山、武侯学院都没有与苍流决裂，我们一个小门派能做什么？大道如青天，当看淡尧存桀亡！宗门多少年轻弟子人才，宗主不可意气用事，将青苗付之灰烬！”
方少韩冷冷的盯着罗中，“值此危难之际，老夫没心情与你这苟且之辈废话！愿意走的随我来！”
有些事能做不能说，方少韩没有逼他们。
此时门内弟子匆忙跑进来，在方少韩耳边低语。方少韩听了不禁皱眉。这种关键时刻，谢平鱼却不见了？他可是皇宫中重点栽培的新星。如果他在，那么自己讲话劝年轻人也有底气。现在他跑去干嘛了？难道是去追那位昭仁仙师了？昨日听得那一声爱恨夹杂的刘昭仁，总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难道是收到蜀帝遇难的消息，自己一个人去救援了？
其实方少韩心里可以忽略了那种最不愿看到的可能。
找不到就算了，方少韩看了看台下，石窟散修只留下五分之一，剩下的都默默退出去跑路了。也好，道不同，何必道别？
剩下一半的讲师，带着他们心爱的徒弟，都来了。另一边，却是不支持出兵的人们。这些人多是老成持重之人。想要保存实力，势不可为，非无心也。昨日畅谈大道的苏鸿越、郎家荣、武士敏赫然在列。
方少韩不禁有些失望，这几个人，都是谢平鱼、巫雨薇、石奇隧等人走后的新一届优秀生。
“你们几个，就不想说些什么？”
郎家荣看到宗主在看他们，忍不住羞红的低头不语。
苏鸿越道：“宗主，赤诚忠心只可用于教化万民，不可抵御刀枪炮火。心是心，物是物，不可混淆。弟子以为，宗主若真心救国，应当保护公主殿下东南而去！”
方少韩听了眉头一抬，他看到公主孟之瑶已经走到门外，却没有点明，而是对苏鸿越投来询问的眼神。
“苍流铁骑天下无双，据说这次伐蜀还有防守吐蕃几十年不曾败过的步战名将凤修然。他们不可能放纵皇帝跑到这里来。事情怎么会这么凑巧呢？这是引诱我们！”
“难道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国君被敌人杀死吗？！”
弟子中有人不服。
“难道要把蜀国仅存的脆弱生力军扔出天险，与百战铁军血战而死？杯水车薪罢了！逃亡是为了东山再起，有朝一日，杀回来！”
方少韩正要言语，突然抬起头望向门外。
“啪啪啪！讲得好啊！”
来人正是昨日聆听仙师不及的北方麻脸商人。
众人回头，看着这个不会武功的麻子脸。
“方宗主精忠报国，在下钦佩！”
“你是什么人，这里不关你事！”
“哦，在下皮建。明面是一个可怜的皮草商人，暗地是苍流的皇商。所谓皇商，不是皇上，而是为朝廷办事的商人。所以我为朝廷打探些消息。”
这人方少韩有招待，其他人却不知道。
“你胡说！如今两国交战，不可能让你跑到南方来做生意！”
“啊哦，是这样的。我去年就知道会打仗，但总不能荒废了这边的生意对吧？洛阳城还要等着滇池的红茶貂皮呢！做生意嘛，就是做别人做不到的东西。所以老夫我先到了南梁连城郡，然后走海路到了南疆。然后就在石林门附近等到了今天。”
“呵呵，你一个商人，带着几个凡夫俗子能干屁事？！我们石林门是打不过几十万大军，但杀你们这些下贱的武夫易如反掌！”
“年轻人说话不要这么冲嘛，”皮建皱起麻子脸笑道。
“我给你们看点好玩的东西！”皮建转身，从随从手里接过一把短弩，对着不远处的院墙射出一支箭。
众人正疑惑呢，突然一声巨响，耀眼的火光中，那院墙竟然被炸出个大口子！
“那是什么东西！”众人被吓得失口惊叫！
“呵呵，不成敬意，这是我们凡夫俗子研究的暗器哟，专门针对修士的玩意儿！炸起来速度、威力可比什么荒城境大招全力一击强多了！”
皮建拍拍手，“这种东西在石林门的众多必经之路上都埋伏有。表面看不出异常，碰到人就炸！哪位修士大大不服，尽管去踩！”
“你这东西若只能在地上，未必拦得住老夫！”方少韩嘲讽道。
“哎呦，谁敢拦方宗主呢？您这位可是要进阶谪仙的高手！您大可以去救驾，但您得把这些人才留下！”
“狗贼！无耻！”众弟子怒骂起来。
“别这样嘛，我和大家一样是遵从孔圣人的话耶！四海之内，莫非王土！救斯民于水火，废国防而一统，这可是所有百姓渴望的事！谁当皇帝不是当呢？蜀国势弱，总不能让百万黎民担负税收、国防几百年吧？”
“放屁！天子承天之运，万民若不忠不义，天必惩罚！即便苍流统一了江山，这些不忠不义之人终究会代代篡位，年复一年的背叛，那要什么时候才能有和平！你这奸商休得妖言惑众个，拿万民福祉做挡箭牌！”方少韩冷笑道。
“哎呦，方宗主你很搞笑哎！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蜀帝不能生出个儿子，难道以后指望你们的公主继位？”
方少韩暗叫糊涂，怎么没派人保护公主。转念一想，这狗贼一定是用了迷药，不然他进来的时候宗门护卫就应该警报了！但转念一想，这公主刚才还在，如果被他抓住了，早就应该拿出来要挟自己。既然公主没有出现，这就说明公主逃出去了。
下一刻，方少韩身影晃动，眨眼间已经瞬移到皮建身边，扼住了他的喉咙。皮建被捏的难受，想咳嗽却咳不出来。
“方宗主果然是谪仙境界，已经能够瞬移了。啧啧。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毕竟山门外埋伏着火药。你杀了他，那些逃亡的人可就没有活路咯！”
方少韩知道这句话的深意。逃兵们没有活路时，会选择更恶心的反水。然而他还是没有松手。
“咳咳，方宗主啊，你杀了我无所谓，关键你这样一个态度，赵将军知道了，怕是要连累北方和这里无数百姓哦。即便你死了，剩下的人投降，还有谁敢用他们吗？这种事不需要三思吧？”皮建笑道。
“你给我闭嘴！否则我先杀了你再投降也不迟！”
皮建叹口气，不再说话。
门外闯进一个少年，“皮先生，蜀帝已经被活捉！赵将军已经在整顿大军，准备攻打石林山了！”
“什么！”众人吃惊的喊道。
如果赵惊涛在，自然会认出，这少年正是当初在祁连山练兵的兄弟——二狗。那时低调吃苦的少年，而今已经成了力挽狂澜的小兵。
事后，他们才知道二狗根本不知道结局。指望着石林门接应的蜀帝，甚至包括伐蜀将军赵敬轩，都被这小子蒙蔽了。
苍流人不知道石林门烟火是敌是友，蜀帝不知道烟火是成是败，唯独方少韩被少年的演技诡骗了。
多年后，方少韩看着落入敌手的渝州城墙，叹息道：古今多少后悔事，无奈蹉跎一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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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蜀帝，离石林门不过一千米，但他知道，自己就是天下第一，也不可能突破那杀不尽的死侍了。
身后，让他感到恐惧的不是那剑柄剑鞘合一的长锋，而是那少年知彼知己、冷如冰霜的眼神！
难道天下群雄，自己真的只是一个无能的废物？
想着自己的国家，想着自己的子民，想着那万人之上的荣光，孟昶心中呐喊：我不服！
“人剑来！光明菩提落耶！”最后一句梵语，听起来却无比别扭。
那一刻，他身边随从立刻变换了队形。
四个年轻的护卫策马汇聚到了孟昶身边。
对面的死侍都是无惧血腥的人，但他们看到，那四个人眼中，竟然透漏出瘆人的红光！杀人的眼神和鬼怪终究有所差别！
“惕！四人鬼眼！”
“惕！四人鬼眼！”
所有人开始传出这句话。赵家练兵，战场上信息传递非常重要。每个小队都会学习固定的口令。遇到各种意外时，等中军指挥发现了再通过鼓声发令是不可能的。不仅太过缓慢，而且战场上各种喊啥声，杀红眼的将士根本听不见。
赵惊涛也听到了。刚开始还一愣神，突然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想起来了！当年那个无名山谷中挑选的年轻人！
那是佛门秘术！
狂奔的赵惊涛立刻停了下来，连着大吼两声声，“分！”
周围追击蜀帝的步卒和骑兵立刻拉开距离，冲在最前面的骑兵立刻向两侧分散，避免和北山来的死侍冲撞在一起，也提防有什么杀器变数。
“修士！探！”“修士！探！”那群死侍每个人穿着都一样的黑衣，然而真正的头领一直隐藏在其中发出号令。所有人都统一的呐喊，最终将命令反馈给对面的骑兵。骑兵则开始将简洁的号令传回中军。
已经冲到半山坡的赵敬轩没有规避，而是直接带着贴身的修士高手冲过来。
月色苍茫，苍流名将之子，一马当先！
循着历史规律前行，庸众都可以。但打破历史规律，创造或击破那未知的事物，才是历史的创造者！否则还要什么多彩的历史！
普通的汉字经过智能的排列而含义深远，常见的经义经过非凡的讲解而理清大道。昭仁仙师的讲解，在未来将会构成蜀地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今日听过讲经的人才，如同山顶苍松撒落的种子，将大道奥义传遍四方。
傍晚，一队从南疆来的客人借宿宗门。领队的表示，当他在原野上听到钟声书生震荡时，就知道某位仙师在说法，然而快马加鞭，仍然只赶上散场的弟子，懊悔万分。
这人满脸麻子，经常走马帮的人知道，这是冻疮治疗后留下的痕迹。
赵惊涛与那位领队没有对望，但领队腰间那枚夔云纹理玉佩，始终在他面前晃荡。
戌时所有人熄灯后，一只蛐蛐爬入赵惊涛屋内。那小虫腹下一团纸，赵惊涛打开一看。上面五个字：北山劫杀或。
赵惊涛长须一口气，今日经历太多，清晨悟道、白日听讲都耗费心神巨大。然而人生匆匆，比拼的就是力竭时表现。
刘文静没有单独给他讲课，当年在大魏地宫中都没有过多关照。今日也是如此。
生死造化，全凭自己本事。
今日修道道人理既然通达，心中那道路坎坷带来的郁气也被抵消一空。丹田之中，元力震荡，最终凝固，隐隐有了要突破的迹象。
戌时一过，赵惊涛停止打坐，拿上帝火琉璃剑，毫无顾忌的走出了房门。借着月光穿过北山小道。
从石林山山顶走出山脚的宗门界限，有七百米左右的距离，赵惊涛平稳的调整呼吸，两呼两吸之间，四步分毫不差。
踏出门界之后，他开始狂奔！
不远处，东西方向的荒野上脚步声渐渐响起！
无疑，这些都是潜伏在附近山林中、宗门内负责劫杀新蜀皇帝的杀手！
赵惊涛知道，这其中的修士高手不会多！修士之间，多有心灵感应。即便能够用秘术隐藏气息，主持猎杀的人也绝对不会冒这种风险。今日上峰启动了那位隐藏的商人亲自来通知自己，一是因为自己是绝对为数不多的修道高手！在石林门中安插一个能够对抗大内高手的人是不可能的。只有安插一些相对中上境界的潜力股来拖延时间。二是需要这样的高层来检验自己是否能够担此大任。如果不行，那么石林方面负责人就要改动总指挥的计划。三是自己作为目前仅有的几个蜀帝认识的人，只要站在他面前，那种心理上的打击绝对是巨大的！这种巨大的影响，足以让计划人无视蜀帝暴怒时间谍的安全。
无论赵家计划在军中如何为自己铺路，自己只有两个结局，完成劫杀任务一战成名，或者被杀死他乡。
一个优秀的间谍必须是早熟而冷血的，这样才能在两重情欲世界中随意转换。过往种种，如烟往事俱忘却。今夜唯一目的就是劫杀蜀帝！
三层杀手在荒野中快步前行。修道者以赵惊涛为中心，零散的分布在世俗武者中。这样是为了保证无论敌人从哪一方面突破，都有一定的修道者能拼命拦截对方。
蜀帝会选择困守渝州，还是南下石林，还是走小路逃亡南梁？十天前没有人清楚。但苍流的中军参谋们必须要想办法营造局势，让蜀帝以及他的手下把死路误认为活路。
而今，众人如此统一的行动，足以表明石林山北麓是蜀帝最终的选择！
远方的星空中开始有烟花炸开。渐渐的，赵惊涛开始听到风中的呐喊。前方不远处一群残兵在狂奔。斜坡上可以看到，居中的那位正是将女儿托付给自己的蜀帝孟昶。
赵惊涛全身状态已经达到最佳。即便白天听讲时他依旧在吸纳太阳精元。奔跑带动血气充盈，赵惊涛腰间的帝火琉璃剑终于感到主人那肃杀的气势，不再像以前那样孱弱。
逃兵身后马蹄震动大地，一杆大旗上摇摆着“寒骑”两个打字。如同一根长枪插着棉花捅进锅里，处在包围圈中心的赵惊涛开始感到对方那种亡命的气势压迫。
国战之中，各国禁止修士作为战争主力参战。但有些小大小闹，动用修士是避免不了的。何况这亡国之时，谁还在乎修士武者？
那一群以修士打头的逃兵没有选择转向，他们也明白对于寒骑这样的精锐转向毫无意义，不如赌一把，倘若真的能够冲入石林山中，那么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石林门中忠勇之人的阻拦，绝对能够争取到逃亡的时间。
然而人群中沧桑的蜀帝孟昶已经一脸绝望。他没有料到，自己提前给石林门发出消息，结果先到的却是对方的伏兵。自己冲出重围，中间还有当地府兵干扰，结果敌人竟然咬的如此紧迫！这只能说明，苍流在渝州和石林的情报工作已经到了见缝插针的地步！
身后的寒骑在马上又开始了一轮齐射。那种能够在马上发射的硬弩，已经射杀了好几个自己的护卫，孟昶悲伤的看着前面的几个修道者护卫，虽然能够凝结元力护住后背，最终却因为骑术不高，被那些有意多向射击的弓箭顺着惯性撞下马来。
月光下，对面领头堵截的人好年轻的样子，怎么看上去有些脸熟？
那面容俊朗的年轻人拔出了长剑，怒吼一声：“苍流赵惊涛在此，蜀帝孟昶下马受降！”
孟昶响起来那人是谁了，自己亲手将女儿交给他，却不知道他本来就是苍流人？可笑自己还派人查看他在南梁的底细。能有如此天赋，从一个丹田碎裂的废物短短几年修道成如今境界，也只能是北方那赵家男儿！
然而孟昶无法接受这种被愚弄的屈辱。诚然，这样的布局不是一个少年能够完成的，背后人对敌我双方的心理、人才特点都把握的非常细节。苍流对新蜀的了解也超出了他的想象。
然而，孟昶还是无比愤怒！这种被一个后生小辈凌辱的滋味是如何都咽不下去的！
“忘恩负义的鼠辈！孟昶在此！”孟昶提起那柄水银一般凉山刀，追卢马嘶鸣一声，从人群中冲向赵惊涛！
身后随从没有旁观，各种暗器对准赵惊涛投射而出！
他们自然不会真的让蜀帝对一个少年意气用事。然而赵惊涛自幼师从名家习武，继承了文远剑法后，凭借着数理与剑术的融合，军中已经少有敌手。在武学上的造诣，远远比他在修道中的境界排名高太多。长剑化作元轮，随着手腕回转，如同漩涡一般，将暗器都挑拨飞出。
蜀帝身前只有一排修道者，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然而赵惊涛与他们一交手，对方就感觉到这人元力不要命的喷薄而出，月夜中一道红光晃晕对方众人的眼睛。赵惊涛算准了他们突出重围已经力竭，一味缠斗反而会败在经验不足上。十日磨刀，一朝锋芒。那些修道者来不及使出大招，就被狂暴的帝火琉璃剑扫开。
赵惊涛刻意压制自身气息，虽然即将晋级凌界境，但暗夜之中所有人却都以为他是不倦境而已。这全力一击，瞬间在本就薄弱的修士防线破开！然而战场上两者对冲，不熟悉的弱者往往无力对抗速度赋予的巨大冲击力！
赵惊涛多年没有练习骑兵冲锋，蜀帝平日深居宫中，并不擅长骑马砍杀。两人交锋的一刹那，赵惊涛侧身躲开，挥剑鞘格挡对方长刀，帝火剑锋芒刺中追卢马屁股，然而那马是龙种，身上的伤口再多都不会将主人撂下不管。
嘶鸣一声，继续前冲！
赵惊涛不敢迟疑，脚猛地在地上一跺，回身追击。身后的皇宫高手护卫马力不如蜀帝，但赵惊涛胆敢冲入人群中，这样的机会不能放过。杀了这个领头的修士，剩下所有堵截的武者相对好办！
赵惊涛侧身追击蜀帝，身后护卫也开始挥舞着兵器、法器追杀赵惊涛！然而赵惊涛听风辨位，配上练习剑法时的步法，左右腾挪辗转，上身时而侧转时而弯腰，每次都堪堪躲过致命一击。虽然身上有了好几道伤痕，但赵惊涛知道这种非常时刻，一定要拖住这群人！
那群武者自然不敌蜀帝和修道者，但他们每个人临死前都屈身佝偻抱膝。每一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拼命的用自身骨骼夹住对方的兵器。那一排修士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蜀帝元力喷发，已经绞碎了五个人的肉体！其他修道者无力摆脱，好多法器都被挂在了尸体上。
蜀帝这才意识到，之前战场上拼命杀敌的不过是赵家的寒骑，而今面临的才是赵家的死侍！
方今天下，每个家族都有亲近的门派。他们养不起修士，但养得起私兵。私兵卖命，但战斗力终究不如修士强大。除了个别能够修炼到高级境界的武道奇才，其他大多武士无法躲开修士的远程攻击。
然而蜀帝听说过，苍流皇族乃是塞外的哥舒家，他们时刻警惕着中原贵族赵家霍家的夺权！自己敢于坚持到下载，也是因为有人保证能够让苍流内乱！现在赵家精锐尽出，那就说明赵家根本没有夺权政变的意图！
千年来，从未有南国能打败一个统一集权的北方政权！而今，北国一心统一，如何能破？就算南梁，面对一个团结的北国，灭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月夜寒凉，蜀帝不知看着胯下追卢，感觉自己这丧家之犬比马都不如。他心开始动摇，马为主人而狂奔，他又为谁而逃命？
身后一声喊，“蜀帝！你的家眷在我手里，或者你这样逃命是想为我找到你的女儿？哈哈哈！身败名裂，不如学后主体面些！”
孟昶回头，怒目圆睁，身后不远处如同洪流的赵家寒骑，已经用硬弩将后卫射杀殆尽！说出那诛心话之人，正是意气风发赵敬轩！大旗之下，那白面后生一口白牙，如同恶獠一般噬人心魄！
战场瞬息万变，谁能料到渝州这么快就会陷落？早知今日，就应该提早通知石林门来接应！然而提早通知了，那些早就叛变的大臣一样会泄露消息！
“蜀帝！你若下马受降，我谢平鱼，以赵家二公子的身份，保你两人性命！”
蜀帝浑身一颤，回头时他看到，那个以优秀学子身份混入自己的秘密计划里，最终被女儿放出来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斩杀了一名随从，骑在马上，剑锋指着自己！
赵家二公子！何其恶心！如同一条毒蛇伪装成的皮裤带，悄无声息的靠近自己成了心腹，最后对嘴自己腹股沟这么一下，简直要了命根子！可恨自己却把这赵家老二当做托付女儿的好女婿！
挫败茫然之中，对面的石林山一声响，山顶一朵烟花飞起。孟昶不知道这是石林门的忠臣信号，还是石林门已经陷落。他不敢往下想，也不敢往后看。
这是明智的。否则，他会看到，身后的荒野上已经点亮成千上万的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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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林门中，北山如此吵闹，守夜人早就将情况禀报。方少韩紧急召集了宫中派来的太监督军李公公、罗中、讲师代表、后山石窟隐修等代表议事。
那位李公公已经音乐听到了喊杀声。然而无论他如何督促方少韩出兵救人，方少韩总是说商量准备一下。
大厅之中，罗中沉默着对他摇摇头。后山石窟三国的隐修们，本来就是待罪之人。新蜀的人还好说，日后苍流一统天下，正好用他们这些罪人大清洗。来自苍流、南梁的逃犯已经随身带上兵器、法器准备跑路了。苍流是容不下这些人的。
“不瞒诸位，宗门内的探子已经确定苍流狗贼正在北山脚下猎杀我新蜀君王！今日召集诸位，就是要告诉大家，我石林门虽然只是一个小宗门，但亡国灭种之日，不管青城山如何，我石林门宗主方少韩，绝不苟活！诸位愿意随我护驾的，就走！不愿的，就滚！”
罗中走到大厅中跪下，“宗主不可！青城山、武侯学院都没有与苍流决裂，我们一个小门派能做什么？大道如青天，当看淡尧存桀亡！宗门多少年轻弟子人才，宗主不可意气用事，将青苗付之灰烬！”
方少韩冷冷的盯着罗中，“值此危难之际，老夫没心情与你这苟且之辈废话！愿意走的随我来！”
有些事能做不能说，方少韩没有逼他们。
此时门内弟子匆忙跑进来，在方少韩耳边低语。方少韩听了不禁皱眉。这种关键时刻，谢平鱼却不见了？他可是皇宫中重点栽培的新星。如果他在，那么自己讲话劝年轻人也有底气。现在他跑去干嘛了？难道是去追那位昭仁仙师了？昨日听得那一声爱恨夹杂的刘昭仁，总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难道是收到蜀帝遇难的消息，自己一个人去救援了？
其实方少韩心里可以忽略了那种最不愿看到的可能。
找不到就算了，方少韩看了看台下，石窟散修只留下五分之一，剩下的都默默退出去跑路了。也好，道不同，何必道别？
剩下一半的讲师，带着他们心爱的徒弟，都来了。另一边，却是不支持出兵的人们。这些人多是老成持重之人。想要保存实力，势不可为，非无心也。昨日畅谈大道的苏鸿越、郎家荣、武士敏赫然在列。
方少韩不禁有些失望，这几个人，都是谢平鱼、巫雨薇、石奇隧等人走后的新一届优秀生。
“你们几个，就不想说些什么？”
郎家荣看到宗主在看他们，忍不住羞红的低头不语。
苏鸿越道：“宗主，赤诚忠心只可用于教化万民，不可抵御刀枪炮火。心是心，物是物，不可混淆。弟子以为，宗主若真心救国，应当保护公主殿下东南而去！”
方少韩听了眉头一抬，他看到公主孟之瑶已经走到门外，却没有点明，而是对苏鸿越投来询问的眼神。
“苍流铁骑天下无双，据说这次伐蜀还有防守吐蕃几十年不曾败过的步战名将凤修然。他们不可能放纵皇帝跑到这里来。事情怎么会这么凑巧呢？这是引诱我们！”
“难道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国君被敌人杀死吗？！”
弟子中有人不服。
“难道要把蜀国仅存的脆弱生力军扔出天险，与百战铁军血战而死？杯水车薪罢了！逃亡是为了东山再起，有朝一日，杀回来！”
方少韩正要言语，突然抬起头望向门外。
“啪啪啪！讲得好啊！”
来人正是昨日聆听仙师不及的北方麻脸商人。
众人回头，看着这个不会武功的麻子脸。
“方宗主精忠报国，在下钦佩！”
“你是什么人，这里不关你事！”
“哦，在下皮建。明面是一个可怜的皮草商人，暗地是苍流的皇商。所谓皇商，不是皇上，而是为朝廷办事的商人。所以我为朝廷打探些消息。”
这人方少韩有招待，其他人却不知道。
“你胡说！如今两国交战，不可能让你跑到南方来做生意！”
“啊哦，是这样的。我去年就知道会打仗，但总不能荒废了这边的生意对吧？洛阳城还要等着滇池的红茶貂皮呢！做生意嘛，就是做别人做不到的东西。所以老夫我先到了南梁连城郡，然后走海路到了南疆。然后就在石林门附近等到了今天。”
“呵呵，你一个商人，带着几个凡夫俗子能干屁事？！我们石林门是打不过几十万大军，但杀你们这些下贱的武夫易如反掌！”
“年轻人说话不要这么冲嘛，”皮建皱起麻子脸笑道。
“我给你们看点好玩的东西！”皮建转身，从随从手里接过一把短弩，对着不远处的院墙射出一支箭。
众人正疑惑呢，突然一声巨响，耀眼的火光中，那院墙竟然被炸出个大口子！
“那是什么东西！”众人被吓得失口惊叫！
“呵呵，不成敬意，这是我们凡夫俗子研究的暗器哟，专门针对修士的玩意儿！炸起来速度、威力可比什么荒城境大招全力一击强多了！”
皮建拍拍手，“这种东西在石林门的众多必经之路上都埋伏有。表面看不出异常，碰到人就炸！哪位修士大大不服，尽管去踩！”
“你这东西若只能在地上，未必拦得住老夫！”方少韩嘲讽道。
“哎呦，谁敢拦方宗主呢？您这位可是要进阶谪仙的高手！您大可以去救驾，但您得把这些人才留下！”
“狗贼！无耻！”众弟子怒骂起来。
“别这样嘛，我和大家一样是遵从孔圣人的话耶！四海之内，莫非王土！救斯民于水火，废国防而一统，这可是所有百姓渴望的事！谁当皇帝不是当呢？蜀国势弱，总不能让百万黎民担负税收、国防几百年吧？”
“放屁！天子承天之运，万民若不忠不义，天必惩罚！即便苍流统一了江山，这些不忠不义之人终究会代代篡位，年复一年的背叛，那要什么时候才能有和平！你这奸商休得妖言惑众个，拿万民福祉做挡箭牌！”方少韩冷笑道。
“哎呦，方宗主你很搞笑哎！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蜀帝不能生出个儿子，难道以后指望你们的公主继位？”
方少韩暗叫糊涂，怎么没派人保护公主。转念一想，这狗贼一定是用了迷药，不然他进来的时候宗门护卫就应该警报了！但转念一想，这公主刚才还在，如果被他抓住了，早就应该拿出来要挟自己。既然公主没有出现，这就说明公主逃出去了。
下一刻，方少韩身影晃动，眨眼间已经瞬移到皮建身边，扼住了他的喉咙。皮建被捏的难受，想咳嗽却咳不出来。
“方宗主果然是谪仙境界，已经能够瞬移了。啧啧。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毕竟山门外埋伏着火药。你杀了他，那些逃亡的人可就没有活路咯！”
方少韩知道这句话的深意。逃兵们没有活路时，会选择更恶心的反水。然而他还是没有松手。
“咳咳，方宗主啊，你杀了我无所谓，关键你这样一个态度，赵将军知道了，怕是要连累北方和这里无数百姓哦。即便你死了，剩下的人投降，还有谁敢用他们吗？这种事不需要三思吧？”皮建笑道。
“你给我闭嘴！否则我先杀了你再投降也不迟！”
皮建叹口气，不再说话。
门外闯进一个少年，“皮先生，蜀帝已经被活捉！赵将军已经在整顿大军，准备攻打石林山了！”
“什么！”众人吃惊的喊道。
如果赵惊涛在，自然会认出，这少年正是当初在祁连山练兵的兄弟——二狗。那时低调吃苦的少年，而今已经成了力挽狂澜的小兵。
事后，他们才知道二狗根本不知道结局。指望着石林门接应的蜀帝，甚至包括伐蜀将军赵敬轩，都被这小子蒙蔽了。
苍流人不知道石林门烟火是敌是友，蜀帝不知道烟火是成是败，唯独方少韩被少年的演技诡骗了。
多年后，方少韩看着落入敌手的渝州城墙，叹息道：古今多少后悔事，无奈蹉跎一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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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蜀帝，离石林门不过一千米，但他知道，自己就是天下第一，也不可能突破那杀不尽的死侍了。
身后，让他感到恐惧的不是那剑柄剑鞘合一的长锋，而是那少年知彼知己、冷如冰霜的眼神！
难道天下群雄，自己真的只是一个无能的废物？
想着自己的国家，想着自己的子民，想着那万人之上的荣光，孟昶心中呐喊：我不服！
“人剑来！光明菩提落耶！”最后一句梵语，听起来却无比别扭。
那一刻，他身边随从立刻变换了队形。
四个年轻的护卫策马汇聚到了孟昶身边。
对面的死侍都是无惧血腥的人，但他们看到，那四个人眼中，竟然透漏出瘆人的红光！杀人的眼神和鬼怪终究有所差别！
“惕！四人鬼眼！”
“惕！四人鬼眼！”
所有人开始传出这句话。赵家练兵，战场上信息传递非常重要。每个小队都会学习固定的口令。遇到各种意外时，等中军指挥发现了再通过鼓声发令是不可能的。不仅太过缓慢，而且战场上各种喊啥声，杀红眼的将士根本听不见。
赵惊涛也听到了。刚开始还一愣神，突然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想起来了！当年那个无名山谷中挑选的年轻人！
那是佛门秘术！
狂奔的赵惊涛立刻停了下来，连着大吼两声声，“分！”
周围追击蜀帝的步卒和骑兵立刻拉开距离，冲在最前面的骑兵立刻向两侧分散，避免和北山来的死侍冲撞在一起，也提防有什么杀器变数。
“修士！探！”“修士！探！”那群死侍每个人穿着都一样的黑衣，然而真正的头领一直隐藏在其中发出号令。所有人都统一的呐喊，最终将命令反馈给对面的骑兵。骑兵则开始将简洁的号令传回中军。
已经冲到半山坡的赵敬轩没有规避，而是直接带着贴身的修士高手冲过来。
月色苍茫，苍流名将之子，一马当先！
循着历史规律前行，庸众都可以。但打破历史规律，创造或击破那未知的事物，才是历史的创造者！否则还要什么多彩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