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你的圣旨呢
申公乾神色凝重，他先回头望了望自己孙女，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转回头来：“不错，我就是来救我的孙女的。”
这一句话出口，全场都是一阵愕然。
虽然爷爷救孙女，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是申思灵毕竟是容城的妻子。出嫁随夫，容城私藏反贼，罪同谋逆，他的妻女便是犯官家眷，即便是申公乾想救，也只有利用人脉，疏通上下，暗中求解。哪有明火执仗的上来抢人的？
除非，他也想造反。
“申院长可知道，你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邱樊山双目一凝，沉声说道。
申公乾却只做未闻，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不但要救我的孙女，连整个容府的家小，我都要救。”
“你说什么？”
邱樊山的眼睛瞬间大张，在他看来，对方这话已经几乎等于造反了。而以对方的身份看来，这难道这是净宇宗的态度吗？他有些不敢相信了。
不但是他，一旁的刑部王大人，邱盛等人，也都是惊骇的神情溢于言表。如果申公乾要造反的话，大新王朝，恐怕真的又要迎来一场新的腥风血雨。
整个街市上一片静默，被连场爆炸震翻的房舍旁，一只破碎的灯笼在风中啪啦啦的轻微响声，却在此时显得格外嘈杂。
申公乾显然明白众人在想些什么，半晌之后，他摇了摇头，呵呵笑了起来：“我已经很老了，不可能再去做那些需要热血和冲动才能做到的事情。我今天来救人，也用不到这些东西，所用到的，只是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邱樊山诧异道。
“你抄家这件差事，已经取消了。”
“什么？”
全场一阵惊疑的呼声，申公乾所说的话未免太过于匪夷所思，邱王两位大人受皇命前来啊抄家，岂有说取消就取消的道理？谁又有资格来取消？
“申院长，你想救孙女的心情我很理解，不过，说这些笑话，未免有些太不好笑了吧？”
邱樊山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暗暗打鼓，他深知申公乾绝非话出无音之人，即便是忧虑亲人，也不可能语无伦次，难道，朝堂之上，真的有什么变故吗？
申公乾冷笑一声，道：“我也觉得不好笑，所以这不是个笑话。真正要说笑话的话，我倒是要问邱大人一句，你说你奉旨抄家，你的圣旨呢？”
邱樊山还没有开口，一旁的王大人抢先说道：“申院长，你这就是明知故问了吧？今日早朝，陛下才刚刚将容城打入刑部大牢，这抄家一事，也是临时决定。为防消息走漏，所以才以口谕先行，圣旨在后。按时间算起来，想必用不了多久，宫里的文书就到了。”
申公乾的冷笑更加明显：“用不了多久就到？我看是用多久都到不了了吧？”
“申院长何出此言？”王大人惊奇道。
申公乾低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将老眼重新抬起：“因为有人半路截住了圣旨，又送回宫里去了。”
“截……截圣旨？！”
这一次，不但王大人惊得骇然大叫，就连邱樊山，也不由得心头一震。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申公乾淡淡重复了一下他的问题，然后反问道：“你说呢？邱大人？”
邱樊山愣住了，王大人也愣住了，在场所有对朝堂之事有所了解的人都愣住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在刘雄面前，除了一个人之外，所有人做这件事，都只有立斩阶下的下场。而这个例外，就是净宇宗的掌院，萧胜雪。
坊间曾经流传过一个很隐秘的传说，说刘雄早年不知为了何事，曾对萧胜雪许过一个诺言，说未来自己如果能坐上皇位，就会特许她抗旨三次。而在此前的十多年里，萧胜雪还真有两次当众毫不留情地反对过刘雄的意旨，不但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就连呵斥都没有一句。
一般人认为，这仅仅是因为两人过去的关系，或者是萧胜雪的崇高地位所造成，却很少有人把这个坊间的传闻当真。但现在看来，可能并非如此。
“你想让我相信，萧掌院会为保容城的家人，而去截圣旨？申院长，您的笑话，可是越来越离谱了。”
邱樊山仍在抗拒着这种可能，因为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萧胜雪会这么做的目的，
“你一定是想知道，掌院大人为什么要为容家出头吧？”申公乾那沟壑纵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这说明你对容家的调查，还不够细致啊。”
邱樊山和王大人相对一望，都是茫然不知所以。听他的口气，显然是在说，容城藏匿方更新这件事，与萧胜雪有关，这怎么可能？
申公乾不理会他们的惊愕，径直说道：“你们既然能够查到，方更新是逆转了容貌，才得以隐藏在容家十多年，我就问你，你们就没有继续追查，是谁帮他改变了形貌吗？”
“什么？”邱王二人终于猛醒了过来。
他们确实没有追查此事，不是他们不想知道，而是因为，这个追查在一开始，就陷入了困境，所有的线索都被断得干干净净，根本无法下手。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整个东土只有有限的几个最强的势力。那么再继续追查，就算查出了源头，恐怕也难以采取什么行动。倒不如就此作罢，反正证据已经足够将容城拉下马了。
现在看来，这个东土最强的势力之一，竟然就是堂堂净宇宗的掌院大人。
“没错，看来你们已经听明白了，当年将方更新易容为方伯乾的，就是掌院大人。不但如此，让方更新避入容家，也是掌院大人的意思。这一点，就连容城自己都不知道。现在你们明白，为什么掌院大人要截走圣旨，进宫见驾了吧？她怎么可能让容城为她背锅？为她家破人亡呢？”
他的话说到这里，已然是全场轰动，无论是邱樊山这边，还是容家那一边，除了震惊，还是震惊。甚至在容家这一边，这种震惊，还要来得更强烈一些。
“爷爷，掌院大人为什么会维护方老呢？”
申思灵首先挣扎着爬了起来，问道。
“这个。”申公乾叹了口气，道：“当年，征西王肯献城投降，除了有容城作保，他也找到了掌院大人，从她那里得到了另一份承诺。若非如此，以征西王对陛下的了解，他又怎么可能放心撒手呢？”
“竟是如此？”申思灵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望向了薛莹莹，在她那里，此刻除了眼泪，已经看不到别的东西了。
而在更远处，容逸则是双手用力，狠狠插入了身下的青砖之中，咔咔连响之下，那些砖石竟被他生生捏碎了。对旁人来说，这些事情，只是有关于某个行刺皇帝的反贼的下场，关注的，是其中的孰是孰非，对与不对。
但是对他来说，却是从自己外祖父开始，将所有家人都串联起来的一段悲惨经历。无论谁对谁错，但遭受不幸的，却总是自己的亲人。
突然之间，邱樊山爆发出一阵冷笑：“原来如此，想不到这包庇反贼一事，竟然连净宇宗都牵连在内。不过，你们也未免高兴得太早了。就算萧掌院将此事揽在自己头上，恐怕也未必扛得住吧？陛下即便对萧掌院另眼相看，又岂会轻纵这谋逆之罪？只怕到时候，有些人到头来自身难保！”
“是吗？”申公乾也是双目一睁：“我们要不要赌一赌看，陛下到底会不会收回成命。”
“对不起，我不赌！”邱樊山猛然一握手中的青龙灭世，森然道：“我有陛下口谕，要抄查容家，除非圣旨亲临，收回成命。否则，今日这趟差事，邱某人定是要办到底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这意味着，邱樊山已然不再顾忌申公乾的存在，甚至要将他视为阻碍自己办差的敌人。
当朝两大高手，就要在这里进行一场生死相搏吗？
就在此时，远处街巷中一阵密集而急促的脚步声急奔而来，隐约中，竟有百十道人影出现在了对面的巷口处。他们身穿的，都是各院的制服，赫然是净宇宗的弟子，而走在最前方的两人，一个是容婧，而另一个，则是天泽学院的夏成武。
邱樊山眼中寒芒一闪：“怎么？难道你们净宇宗，真的要谋反吗？”
他的话音未落，从另一方街巷之中，又涌来了一队人马，有人高声喊道：“有人天天说人谋反，可是自己却没有圣旨就上门抄家，这又是何道理？这算不算假传圣旨呢？”
邱樊山循声望去，眉头再度皱起：“何昆？你也是来给你妹夫陪葬的吗？”
何昆，是何茜的哥哥，东都四大家之一何家的长房。执掌北城兵马司，手中也有一只可以调配的军马。
“邱尚书，话说的这么难听，下官可担当不起。我今天来，是陪同福公公前来宣旨的，可不像某些人，什么都不带，就上门打打杀杀，要灭人全家呢！”
“宣旨？！”
众人这才注意到，在何昆的身旁，福胜福公公，正手捧一卷圣旨，并马而来。
看到他，再看到何昆脸上的笑容，在场的很多人，脸色都变了。
这一句话出口，全场都是一阵愕然。
虽然爷爷救孙女，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是申思灵毕竟是容城的妻子。出嫁随夫，容城私藏反贼，罪同谋逆，他的妻女便是犯官家眷，即便是申公乾想救，也只有利用人脉，疏通上下，暗中求解。哪有明火执仗的上来抢人的？
除非，他也想造反。
“申院长可知道，你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邱樊山双目一凝，沉声说道。
申公乾却只做未闻，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不但要救我的孙女，连整个容府的家小，我都要救。”
“你说什么？”
邱樊山的眼睛瞬间大张，在他看来，对方这话已经几乎等于造反了。而以对方的身份看来，这难道这是净宇宗的态度吗？他有些不敢相信了。
不但是他，一旁的刑部王大人，邱盛等人，也都是惊骇的神情溢于言表。如果申公乾要造反的话，大新王朝，恐怕真的又要迎来一场新的腥风血雨。
整个街市上一片静默，被连场爆炸震翻的房舍旁，一只破碎的灯笼在风中啪啦啦的轻微响声，却在此时显得格外嘈杂。
申公乾显然明白众人在想些什么，半晌之后，他摇了摇头，呵呵笑了起来：“我已经很老了，不可能再去做那些需要热血和冲动才能做到的事情。我今天来救人，也用不到这些东西，所用到的，只是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邱樊山诧异道。
“你抄家这件差事，已经取消了。”
“什么？”
全场一阵惊疑的呼声，申公乾所说的话未免太过于匪夷所思，邱王两位大人受皇命前来啊抄家，岂有说取消就取消的道理？谁又有资格来取消？
“申院长，你想救孙女的心情我很理解，不过，说这些笑话，未免有些太不好笑了吧？”
邱樊山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暗暗打鼓，他深知申公乾绝非话出无音之人，即便是忧虑亲人，也不可能语无伦次，难道，朝堂之上，真的有什么变故吗？
申公乾冷笑一声，道：“我也觉得不好笑，所以这不是个笑话。真正要说笑话的话，我倒是要问邱大人一句，你说你奉旨抄家，你的圣旨呢？”
邱樊山还没有开口，一旁的王大人抢先说道：“申院长，你这就是明知故问了吧？今日早朝，陛下才刚刚将容城打入刑部大牢，这抄家一事，也是临时决定。为防消息走漏，所以才以口谕先行，圣旨在后。按时间算起来，想必用不了多久，宫里的文书就到了。”
申公乾的冷笑更加明显：“用不了多久就到？我看是用多久都到不了了吧？”
“申院长何出此言？”王大人惊奇道。
申公乾低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将老眼重新抬起：“因为有人半路截住了圣旨，又送回宫里去了。”
“截……截圣旨？！”
这一次，不但王大人惊得骇然大叫，就连邱樊山，也不由得心头一震。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申公乾淡淡重复了一下他的问题，然后反问道：“你说呢？邱大人？”
邱樊山愣住了，王大人也愣住了，在场所有对朝堂之事有所了解的人都愣住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在刘雄面前，除了一个人之外，所有人做这件事，都只有立斩阶下的下场。而这个例外，就是净宇宗的掌院，萧胜雪。
坊间曾经流传过一个很隐秘的传说，说刘雄早年不知为了何事，曾对萧胜雪许过一个诺言，说未来自己如果能坐上皇位，就会特许她抗旨三次。而在此前的十多年里，萧胜雪还真有两次当众毫不留情地反对过刘雄的意旨，不但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就连呵斥都没有一句。
一般人认为，这仅仅是因为两人过去的关系，或者是萧胜雪的崇高地位所造成，却很少有人把这个坊间的传闻当真。但现在看来，可能并非如此。
“你想让我相信，萧掌院会为保容城的家人，而去截圣旨？申院长，您的笑话，可是越来越离谱了。”
邱樊山仍在抗拒着这种可能，因为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萧胜雪会这么做的目的，
“你一定是想知道，掌院大人为什么要为容家出头吧？”申公乾那沟壑纵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这说明你对容家的调查，还不够细致啊。”
邱樊山和王大人相对一望，都是茫然不知所以。听他的口气，显然是在说，容城藏匿方更新这件事，与萧胜雪有关，这怎么可能？
申公乾不理会他们的惊愕，径直说道：“你们既然能够查到，方更新是逆转了容貌，才得以隐藏在容家十多年，我就问你，你们就没有继续追查，是谁帮他改变了形貌吗？”
“什么？”邱王二人终于猛醒了过来。
他们确实没有追查此事，不是他们不想知道，而是因为，这个追查在一开始，就陷入了困境，所有的线索都被断得干干净净，根本无法下手。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整个东土只有有限的几个最强的势力。那么再继续追查，就算查出了源头，恐怕也难以采取什么行动。倒不如就此作罢，反正证据已经足够将容城拉下马了。
现在看来，这个东土最强的势力之一，竟然就是堂堂净宇宗的掌院大人。
“没错，看来你们已经听明白了，当年将方更新易容为方伯乾的，就是掌院大人。不但如此，让方更新避入容家，也是掌院大人的意思。这一点，就连容城自己都不知道。现在你们明白，为什么掌院大人要截走圣旨，进宫见驾了吧？她怎么可能让容城为她背锅？为她家破人亡呢？”
他的话说到这里，已然是全场轰动，无论是邱樊山这边，还是容家那一边，除了震惊，还是震惊。甚至在容家这一边，这种震惊，还要来得更强烈一些。
“爷爷，掌院大人为什么会维护方老呢？”
申思灵首先挣扎着爬了起来，问道。
“这个。”申公乾叹了口气，道：“当年，征西王肯献城投降，除了有容城作保，他也找到了掌院大人，从她那里得到了另一份承诺。若非如此，以征西王对陛下的了解，他又怎么可能放心撒手呢？”
“竟是如此？”申思灵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望向了薛莹莹，在她那里，此刻除了眼泪，已经看不到别的东西了。
而在更远处，容逸则是双手用力，狠狠插入了身下的青砖之中，咔咔连响之下，那些砖石竟被他生生捏碎了。对旁人来说，这些事情，只是有关于某个行刺皇帝的反贼的下场，关注的，是其中的孰是孰非，对与不对。
但是对他来说，却是从自己外祖父开始，将所有家人都串联起来的一段悲惨经历。无论谁对谁错，但遭受不幸的，却总是自己的亲人。
突然之间，邱樊山爆发出一阵冷笑：“原来如此，想不到这包庇反贼一事，竟然连净宇宗都牵连在内。不过，你们也未免高兴得太早了。就算萧掌院将此事揽在自己头上，恐怕也未必扛得住吧？陛下即便对萧掌院另眼相看，又岂会轻纵这谋逆之罪？只怕到时候，有些人到头来自身难保！”
“是吗？”申公乾也是双目一睁：“我们要不要赌一赌看，陛下到底会不会收回成命。”
“对不起，我不赌！”邱樊山猛然一握手中的青龙灭世，森然道：“我有陛下口谕，要抄查容家，除非圣旨亲临，收回成命。否则，今日这趟差事，邱某人定是要办到底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这意味着，邱樊山已然不再顾忌申公乾的存在，甚至要将他视为阻碍自己办差的敌人。
当朝两大高手，就要在这里进行一场生死相搏吗？
就在此时，远处街巷中一阵密集而急促的脚步声急奔而来，隐约中，竟有百十道人影出现在了对面的巷口处。他们身穿的，都是各院的制服，赫然是净宇宗的弟子，而走在最前方的两人，一个是容婧，而另一个，则是天泽学院的夏成武。
邱樊山眼中寒芒一闪：“怎么？难道你们净宇宗，真的要谋反吗？”
他的话音未落，从另一方街巷之中，又涌来了一队人马，有人高声喊道：“有人天天说人谋反，可是自己却没有圣旨就上门抄家，这又是何道理？这算不算假传圣旨呢？”
邱樊山循声望去，眉头再度皱起：“何昆？你也是来给你妹夫陪葬的吗？”
何昆，是何茜的哥哥，东都四大家之一何家的长房。执掌北城兵马司，手中也有一只可以调配的军马。
“邱尚书，话说的这么难听，下官可担当不起。我今天来，是陪同福公公前来宣旨的，可不像某些人，什么都不带，就上门打打杀杀，要灭人全家呢！”
“宣旨？！”
众人这才注意到，在何昆的身旁，福胜福公公，正手捧一卷圣旨，并马而来。
看到他，再看到何昆脸上的笑容，在场的很多人，脸色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