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宁为玉碎
“容家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兵马围着？”
“不知道啊，不过好像听说，是抄家来了。”
“抄家，不会吧？容大人不是陛下的心腹重臣么？”
“这可说不准，你没听过伴君如伴虎吗？今天是心腹，明天就能杀头！”
“哎呀，看样子这官也不好当啊。”
“可不是吗？而且这要是一抄家，容家那几个国色天香的夫人和女儿，可就要遭殃了。”
“哎哟，那真是可惜了。”
“……”
重重兵马之外，围观百姓的窃窃私语，就像一把锉刀，在容逸的心头不断的研磨着，那种隐隐的剧痛，让他全身微微战栗，双目充血，胸口几乎要爆裂开来。
他虽然不怎么明白朝堂之上的诡诈凶险，不知道父亲到底触犯了哪条刑律，但是却知道抄家是怎么回事，知道那是一场何等恐怖的弥天大祸，会带给自己家人怎样的灾难。
就在这时，门臼的沉重摩擦声响起，紧逼的红木府门，缓缓开启。门开处，一位绝美的妇人，身着锦绣诰命服，绰然而立，神情肃然地望着眼前的一众人马。她是夏美仑，容城的正妻，一品诰命夫人。虽是女子，但此刻站在这里，却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堂堂之气。
而容城的另外三位夫人，则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同样怒目以对。而其它一些家奴仆妇，却是远远的躲在后面，神色惊惶的张望着。
“邱大人，王大人，两位今日携重兵来此，不知有何贵干？”夏美仑扫视了一下门前的这数百军马，神情越加的冷峻。
“呵呵呵呵……”
云鬃马上一名红袍老者发出一阵得意的冷笑，随后沉声喝道：“夏夫人，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强装镇定？你家容城东窗事发，已经被陛下投入刑部大牢，我与刑部王大人领旨协办此案，特来抄家。你还不束手就擒，难道还要我下令动手吗？”
容逸闻言全身又是一阵巨震，不仅仅是因为父亲下狱之事被证实，更是因为，他终于亲眼见到了这个一直在背后搞鬼，要扳倒自己一家的吏部尚书，邱樊山。
这个须发皆白的清瘦老头，此刻在容逸的眼中，就是一个地狱里的凶魔。
“哼！”夏美仑的身躯一阵微微的震动，她深吸了一口气，用一声怒哼稳住了自己的情绪：“邱大人，不知道拙夫犯了哪条罪名，要被下狱抄家？”
“哈哈哈哈……”邱樊山又是一阵更加狂放的大笑：“夏美仑，你还要明知故问到几时？”
夏美仑凤目圆睁：“笑话！不都是你编造出来的罪名，我哪里会知道？”
“编造？”邱樊山眯起了眼睛，摇头道：“我邱某人从来不会编造罪证，何况陛下圣听明辨，又岂会被诬言所惑？你家容城犯的事，你若真不知情，不妨问问你们家的三夫人，她可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我娘？”容逸在人群中惊讶不已，怎么这件事情，还会跟自己母亲有关呢？
夏美仑也是茫然不知所以，不禁侧身往薛莹莹那里看了一眼，只见薛莹莹此时满脸震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不断的游移着，而紧接着，她的身形一晃，几乎就要载到。
“怎么了，莹莹？”其它两位夫人见状，连忙上前将她扶住。
邱樊山见状连声大笑：“怎么样？是不是终于想起来了？”
“到底是什么事？”夏美仑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起来，看到薛莹莹的反应之后，她自己的情绪也似乎有些失控的迹象……
邱樊山此时一声厉喝：“夏美仑，你丈夫容城，私自藏匿征西王薛笑尘余党方更新等人，意图谋反，已然证据确凿，你还想在这里抵赖吗？”
“征西王余党？”
这话一出，不但容家的几位夫人震惊无比，薛莹莹更是当即的瘫软下来。
众所周之，征西王薛笑尘，就是薛莹莹的父亲，当年刘雄争夺帝位之时，薛笑尘站在外戚方玄霸一方，是方玄霸最得力的盟友。最后方玄霸事败被杀，容城带兵围困西州，双方僵持了半年之后，薛笑尘自知大势已去，便以献城自杀，换了全城老幼的性命。而薛莹莹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嫁给了容城。
但当时西州归降之后，仍然有不少薛家的死士，想要为旧主复仇，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两年内不断行刺皇帝。这些人中间，最有名的，就是薛笑尘的结义兄弟方更新，此人不但策划了多次刺杀行动，还连续躲过了朝廷的缉拿，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被抓到。
此刻听邱樊山的说法，竟然是被容城藏起来了。这确实是一则骇人听闻的消息，如果属实，容城可真是翻身无望了。
“你说方更新在我容家？你有什么证据？”夏美仑虽然竭力支撑，但是语气已经没有了先前的自信。
“还要什么证据，薛夫人的表现还不够明显吗？”说这话的，不是两位领军的朝廷大佬，而是另一位披甲的将军。
夏美仑双目一睁，厉声道：“邱盛！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原来，他就是邱樊山的儿子，邱不语的父亲邱盛。
邱盛冷笑一声，傲然道：“怎么没有？陛下已经命我暂带了容城的职位，现在这皇城中的禁军，便是由我掌管，今天的抄家，也是由我直接指挥，我要是没有份说话，还有谁有份说话？”
夏美仑闻言一怔，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一旁的那位刑部王大人，也开口说道：“经查，薛笑尘余党方更新，以异术改变容貌，化名方伯乾，隐身容府多年。此前韩天菲大闹东都，逼得方更新动用独门武学，才露出了马脚，于是我与邱尚书顺藤摸瓜，彻查了此人的来历，终于将真相大白。”
他停了一停，然后接着道：“此案证据确凿，也已得到了陛下的首肯，容城在劫难逃，夏夫人，我建议你们也不要作无谓挣扎了。”
“原来是他。”夏美仑喃喃念着，苦笑着点了点头。此时，她也没有兴趣去质疑对方的话，因为有太多的迹象，证明了这一点，只是她原来没有注意到而已。
“对不起，大姐！”薛莹莹一声悲泣，便在她身后跪了下来。而何茜、申思灵两位则是一时呆住了。就连容逸，此时也是脑中一片空白。
见此情景，邱樊山等人都是一阵得意的大笑。
夏美仑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张狂的模样，胸口不断的起伏着，眼中含着无尽的怒火，片刻之后，她转过脸来，厉声喝道：“莹莹，你给我站起来！你没有做错什么，不用和任何人说对不起，更不要在这些人面前说！”
“大姐？”薛莹莹闻言不禁一怔，她没想到夏美仑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邱盛此时策马上前一步，大声叫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不语，你领兵进去，将逆贼方更新给我拿下，这些女眷，一并带走收监！”
“是！”邱不语高声应和。
早在三个月前，邱樊山就给他领了一个参将的军职，这次带他来抄家，就是给他攒军功的。
“慢着！”夏美仑一声断喝，惊得那些正准备冲上去的兵士，都禁不住停下了脚步。
不等邱盛等人有所反应，她迅速回头，飞快的声音说道：“莹莹，你爹当年死得时候，城哥曾对他发誓，要保住西州一城老幼的性命。皇帝明知此事，也答应了城哥的请求，却在后来暗地里诛杀了你爹数十名亲信，方老才会去刺杀他。
方老是你爹的结义兄弟，城哥应该就是为此，才会维护他。没错，这件事确是犯了朝廷的法令，但是依我看，做的好，做得对，如果当年我知道此事，一样也会支持他。所以，你不需对任何说对不起，更不要让眼前这群人看了笑话！”
薛莹莹听得呆了，但是在她悲戚的眼神中，却现出了一丝坚毅的光芒。因为她听出夏美仑这番话背后的，所蕴含的另一层意思。
“放肆！”邱樊山厉声喝道：“夏美仑，你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难道，你是想造反吗？”
夏美仑美目圆睁，神光如剑，她冷笑一声，沉声道：“你说呢？”
“什么？！”
邱樊山和那王大人禁不住对望了一眼，这一瞬间，他们都明白了夏美仑的意思。
既然藏匿反贼的罪证已经确凿，容城的罪名将无可逆转，在此情形下，容家被抄的命运也将难以避免。而她们这些女眷，虽然每个人都非普通人，但是一旦入罪抄没，下场将和那些普通的犯官家眷没有太大的区别，尤其是六个美若天仙的女儿，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而夏美仑是什么样的性格？她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家人遭受如此的侮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本就是夏美仑做人的原则。
“夏夫人，你可要想清楚，束手就擒，你们一家的性命还可以保全，一旦一意孤行，可就一个都活不了了。你自己不怕死，难道就不想保住你女儿的命了吗？”那位王大人可不想看见鱼死网破的结局，还想试着劝一下。
夏美仑银牙一咬，狠狠道：“是吗？你们今天来的这些人，就一定能杀光我们吗？我倒是想问一句，王大人你的棺材，可曾准备好了？”
“不知道啊，不过好像听说，是抄家来了。”
“抄家，不会吧？容大人不是陛下的心腹重臣么？”
“这可说不准，你没听过伴君如伴虎吗？今天是心腹，明天就能杀头！”
“哎呀，看样子这官也不好当啊。”
“可不是吗？而且这要是一抄家，容家那几个国色天香的夫人和女儿，可就要遭殃了。”
“哎哟，那真是可惜了。”
“……”
重重兵马之外，围观百姓的窃窃私语，就像一把锉刀，在容逸的心头不断的研磨着，那种隐隐的剧痛，让他全身微微战栗，双目充血，胸口几乎要爆裂开来。
他虽然不怎么明白朝堂之上的诡诈凶险，不知道父亲到底触犯了哪条刑律，但是却知道抄家是怎么回事，知道那是一场何等恐怖的弥天大祸，会带给自己家人怎样的灾难。
就在这时，门臼的沉重摩擦声响起，紧逼的红木府门，缓缓开启。门开处，一位绝美的妇人，身着锦绣诰命服，绰然而立，神情肃然地望着眼前的一众人马。她是夏美仑，容城的正妻，一品诰命夫人。虽是女子，但此刻站在这里，却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堂堂之气。
而容城的另外三位夫人，则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同样怒目以对。而其它一些家奴仆妇，却是远远的躲在后面，神色惊惶的张望着。
“邱大人，王大人，两位今日携重兵来此，不知有何贵干？”夏美仑扫视了一下门前的这数百军马，神情越加的冷峻。
“呵呵呵呵……”
云鬃马上一名红袍老者发出一阵得意的冷笑，随后沉声喝道：“夏夫人，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强装镇定？你家容城东窗事发，已经被陛下投入刑部大牢，我与刑部王大人领旨协办此案，特来抄家。你还不束手就擒，难道还要我下令动手吗？”
容逸闻言全身又是一阵巨震，不仅仅是因为父亲下狱之事被证实，更是因为，他终于亲眼见到了这个一直在背后搞鬼，要扳倒自己一家的吏部尚书，邱樊山。
这个须发皆白的清瘦老头，此刻在容逸的眼中，就是一个地狱里的凶魔。
“哼！”夏美仑的身躯一阵微微的震动，她深吸了一口气，用一声怒哼稳住了自己的情绪：“邱大人，不知道拙夫犯了哪条罪名，要被下狱抄家？”
“哈哈哈哈……”邱樊山又是一阵更加狂放的大笑：“夏美仑，你还要明知故问到几时？”
夏美仑凤目圆睁：“笑话！不都是你编造出来的罪名，我哪里会知道？”
“编造？”邱樊山眯起了眼睛，摇头道：“我邱某人从来不会编造罪证，何况陛下圣听明辨，又岂会被诬言所惑？你家容城犯的事，你若真不知情，不妨问问你们家的三夫人，她可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我娘？”容逸在人群中惊讶不已，怎么这件事情，还会跟自己母亲有关呢？
夏美仑也是茫然不知所以，不禁侧身往薛莹莹那里看了一眼，只见薛莹莹此时满脸震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不断的游移着，而紧接着，她的身形一晃，几乎就要载到。
“怎么了，莹莹？”其它两位夫人见状，连忙上前将她扶住。
邱樊山见状连声大笑：“怎么样？是不是终于想起来了？”
“到底是什么事？”夏美仑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起来，看到薛莹莹的反应之后，她自己的情绪也似乎有些失控的迹象……
邱樊山此时一声厉喝：“夏美仑，你丈夫容城，私自藏匿征西王薛笑尘余党方更新等人，意图谋反，已然证据确凿，你还想在这里抵赖吗？”
“征西王余党？”
这话一出，不但容家的几位夫人震惊无比，薛莹莹更是当即的瘫软下来。
众所周之，征西王薛笑尘，就是薛莹莹的父亲，当年刘雄争夺帝位之时，薛笑尘站在外戚方玄霸一方，是方玄霸最得力的盟友。最后方玄霸事败被杀，容城带兵围困西州，双方僵持了半年之后，薛笑尘自知大势已去，便以献城自杀，换了全城老幼的性命。而薛莹莹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嫁给了容城。
但当时西州归降之后，仍然有不少薛家的死士，想要为旧主复仇，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两年内不断行刺皇帝。这些人中间，最有名的，就是薛笑尘的结义兄弟方更新，此人不但策划了多次刺杀行动，还连续躲过了朝廷的缉拿，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被抓到。
此刻听邱樊山的说法，竟然是被容城藏起来了。这确实是一则骇人听闻的消息，如果属实，容城可真是翻身无望了。
“你说方更新在我容家？你有什么证据？”夏美仑虽然竭力支撑，但是语气已经没有了先前的自信。
“还要什么证据，薛夫人的表现还不够明显吗？”说这话的，不是两位领军的朝廷大佬，而是另一位披甲的将军。
夏美仑双目一睁，厉声道：“邱盛！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原来，他就是邱樊山的儿子，邱不语的父亲邱盛。
邱盛冷笑一声，傲然道：“怎么没有？陛下已经命我暂带了容城的职位，现在这皇城中的禁军，便是由我掌管，今天的抄家，也是由我直接指挥，我要是没有份说话，还有谁有份说话？”
夏美仑闻言一怔，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一旁的那位刑部王大人，也开口说道：“经查，薛笑尘余党方更新，以异术改变容貌，化名方伯乾，隐身容府多年。此前韩天菲大闹东都，逼得方更新动用独门武学，才露出了马脚，于是我与邱尚书顺藤摸瓜，彻查了此人的来历，终于将真相大白。”
他停了一停，然后接着道：“此案证据确凿，也已得到了陛下的首肯，容城在劫难逃，夏夫人，我建议你们也不要作无谓挣扎了。”
“原来是他。”夏美仑喃喃念着，苦笑着点了点头。此时，她也没有兴趣去质疑对方的话，因为有太多的迹象，证明了这一点，只是她原来没有注意到而已。
“对不起，大姐！”薛莹莹一声悲泣，便在她身后跪了下来。而何茜、申思灵两位则是一时呆住了。就连容逸，此时也是脑中一片空白。
见此情景，邱樊山等人都是一阵得意的大笑。
夏美仑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张狂的模样，胸口不断的起伏着，眼中含着无尽的怒火，片刻之后，她转过脸来，厉声喝道：“莹莹，你给我站起来！你没有做错什么，不用和任何人说对不起，更不要在这些人面前说！”
“大姐？”薛莹莹闻言不禁一怔，她没想到夏美仑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邱盛此时策马上前一步，大声叫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不语，你领兵进去，将逆贼方更新给我拿下，这些女眷，一并带走收监！”
“是！”邱不语高声应和。
早在三个月前，邱樊山就给他领了一个参将的军职，这次带他来抄家，就是给他攒军功的。
“慢着！”夏美仑一声断喝，惊得那些正准备冲上去的兵士，都禁不住停下了脚步。
不等邱盛等人有所反应，她迅速回头，飞快的声音说道：“莹莹，你爹当年死得时候，城哥曾对他发誓，要保住西州一城老幼的性命。皇帝明知此事，也答应了城哥的请求，却在后来暗地里诛杀了你爹数十名亲信，方老才会去刺杀他。
方老是你爹的结义兄弟，城哥应该就是为此，才会维护他。没错，这件事确是犯了朝廷的法令，但是依我看，做的好，做得对，如果当年我知道此事，一样也会支持他。所以，你不需对任何说对不起，更不要让眼前这群人看了笑话！”
薛莹莹听得呆了，但是在她悲戚的眼神中，却现出了一丝坚毅的光芒。因为她听出夏美仑这番话背后的，所蕴含的另一层意思。
“放肆！”邱樊山厉声喝道：“夏美仑，你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难道，你是想造反吗？”
夏美仑美目圆睁，神光如剑，她冷笑一声，沉声道：“你说呢？”
“什么？！”
邱樊山和那王大人禁不住对望了一眼，这一瞬间，他们都明白了夏美仑的意思。
既然藏匿反贼的罪证已经确凿，容城的罪名将无可逆转，在此情形下，容家被抄的命运也将难以避免。而她们这些女眷，虽然每个人都非普通人，但是一旦入罪抄没，下场将和那些普通的犯官家眷没有太大的区别，尤其是六个美若天仙的女儿，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而夏美仑是什么样的性格？她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家人遭受如此的侮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本就是夏美仑做人的原则。
“夏夫人，你可要想清楚，束手就擒，你们一家的性命还可以保全，一旦一意孤行，可就一个都活不了了。你自己不怕死，难道就不想保住你女儿的命了吗？”那位王大人可不想看见鱼死网破的结局，还想试着劝一下。
夏美仑银牙一咬，狠狠道：“是吗？你们今天来的这些人，就一定能杀光我们吗？我倒是想问一句，王大人你的棺材，可曾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