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 先祖
爷爷拜丁伦是欧莎史上在位最长的皇帝，长达三十五年之久，也是第一个自动退位的皇帝，就在十五年前。
通常情况下，权柄这种东西一旦抓住是会不会放手的，即使在死后也恨不得带进坟墓，除非是遭到权臣的逼宫，瓦伦特大帝的情况到底是怎样爱芙尔也不知道。
对于这位爷爷的记忆爱芙尔一直很淡薄，只记得他的目光不太温和，甚至有些阴冷，还有些陌生，后来才从罗尔伯特叔叔的口中得知，爷爷有些精神上的疾病，退位不久后自杀去世了。
虽然没见过几面，而且印象也不太好，但家人去世总归令她有些难过。
明德士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讲述着历代皇帝的故事和逸闻，终于也讲到了两位女皇帝，杰卡琳娜和贝妮罗。
“说起来也真是令人叹惋啊，尤其是杰卡琳娜陛下。”明德士扼腕叹息，“她作为第二个孩子被生了下来，是第一个女性的金发种，她还有个大哥，如果不是生在欧若文亚这么特殊的家庭，她的大哥理所应当继承皇位。”
明德士继续说：“小的时候，没有任何对于权力的概念，他只觉得自己作为哥哥应该保护妹妹，可随着年龄的增长，杰卡琳娜陛下的金发种天赋越来越凸出，相比之下一直在努力的哥哥显得像是个庸才，他也越来越自暴自弃，在他沦为废人的这段时间，来拯救他的依然是妹妹，杰卡琳娜陛下......其实杰卡琳娜陛下是个很单纯的孩子啊。”
“即便是这样单纯的孩子，最后也没个好结局吗？”海狄娜问。
“我不知道那算不算好结局。”明德士叹息，“杰卡琳娜殿下拯救他哥哥的方法也挺现实，就是督促哥哥认真学习，自己也充当对方的老师，二人一度回到童年毫无猜忌的时光，但是没办法啊，杰卡琳娜就像太阳，灼伤一切想要靠近的人。”
“什么意思呢？”海狄娜隔着爱芙尔问向明德士，而爱芙尔正低头想着些什么。
“她的哥哥是个自尊很强、也对权力很渴望的人，杰卡琳娜越是优秀，他就越是痛苦，可偏偏这个人是他的妹妹，他嫉妒着，爱着......”明德士沉沉地说，仿佛自己就是这位哥哥，“在后来他的回忆录里曾提到过这样一件事，他碰到一道难题，思考得头痛欲裂，杰卡琳娜陛下无心鼓励了一句这其实是道很简单的题......就这么一句话，他几乎痛苦地背负了一生。”
海狄娜笑着思索：“原来如此，这确实是一句既是鼓励，又可以当嘲讽的话。”
“他活在杰卡琳娜的灼烧下，又活在杰卡琳娜的阴影中，后来他谋划了一场叛乱，但很快就败露了，当他作为主谋被押到为了杰卡琳娜面前时，已经是女王的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哥哥会做出这种事。”
“后来呢？”海狄娜问的语气不变。
“后来他就被流放到了国外，终究还是没有被治死罪，他的回忆录也是在那个时候完成的，在这本书中他倾述了自己的一切，他说我亲爱的杰卡琳娜，你为何要那么优秀，那么耀眼，那么纯真善良，又为何要对我那么好......他像着了魔一样，不断重复这几句话。当杰卡琳娜陛下看到这本回忆录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后了，他的哥哥很早就死在了一个病痛交加的夜晚。”
明德士按胸闭眼，像是在悼念着些什么，海狄娜也敛起了忧愁的眉目，在历史没有被记载到的空间，杰卡琳娜看着这本回忆录，悔恨而自责的眼泪淌下，她一直想保护的关系居然是被她自己打破的，她对皇帝的宝座不太关心，她只想让自己的家人幸福。
“相比之下，贝妮罗陛下的命运则完美了许多，她是长女，从小就有皇帝的使命感和威严，没人竞争得过她......就像现在的克劳狄斯王子一样。”明德士感叹。
“那......”久久不语的爱芙尔忽然说，分外踌躇，“要是让杰卡琳娜和贝妮罗成为姐妹会怎样？”
这下不仅是明德士，连海狄娜也愣住了，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个敏感稚嫩的女孩。
明德士笑了起来，像个热心肠的大叔，他懂公主殿下的意思：“公主殿下尽可放心，我相信无论发生了什么克劳狄斯殿下都不会害您的，不仅因为您是他的亲生妹妹，也因为您是个柔弱的女孩。”
如果是其他人这样问明德士，他或多或少会警惕其中的政治含义，但爱芙尔殿下显然不会有这么多想法。
“柔弱的女孩？”爱芙尔念着这个像是贬义的词，但柔弱不是软弱，当它来形容一个女孩的时候，总归是有几分阴柔美。
“古往今来，只有哥哥与弟弟争，哪有哥哥与妹妹争，就算你们都流有金色而高贵的血液，更何况......公主殿下您不是尚未觉醒金发种的力量吗。”明德士说，“有的时候柔弱真的是件好事，如果杰卡琳娜陛下能懂这一点，懂得收敛自己的光芒，那她说不定就可以避免这样的结局发生了。”
听着明德士的话，爱芙尔不由自主又把目光放回到克劳狄斯王子的画像上了，在她的身后，海狄娜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走吧，去下个地方玩玩看吧。”
明德士继续领着二人向前，墙上的画仿佛怎么卷也卷不完的东方古卷一样，看不尽。
不一会，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画上，引得爱芙尔惊叫了出来：“为什么她也在啊！”
那副不大不小的画框上，古萝德尔的身影赫然出现其上，深蓝军服的肃杀之意丝毫不亚于圣职者的黑色风衣，紫色的乱发比现在还不羁。
“这个是我们一年一度的军旗争夺战的获胜者一方的画像，这个学生我印象很深刻，有个外号叫蛮族少女。”
“意思是说她力气大吗？”爱芙尔问。
明德士摇摇头：“不是，好像说的是她奇特的面部构造，骨骼特征和常人不一样。”
爱芙尔立刻又仔细顶了顶那副画，发现她的鼻梁确实比现在要凸了一点，脸部的线条也更加锋利，爱芙尔的第一反应是没现在漂亮。
“而且这位女学生和王子殿下关系很不错，一直是秘密内阁的成员......秘密内阁就是王子殿下的亲信班底。”
这时海狄娜说：“那上方这幅画呢？”
在古萝德尔上方的，是一副矮长的金框画，画中的两个男人相互把刀抵住对方的脖子，彼此的眼中像是有电光交错。
通常情况下，权柄这种东西一旦抓住是会不会放手的，即使在死后也恨不得带进坟墓，除非是遭到权臣的逼宫，瓦伦特大帝的情况到底是怎样爱芙尔也不知道。
对于这位爷爷的记忆爱芙尔一直很淡薄，只记得他的目光不太温和，甚至有些阴冷，还有些陌生，后来才从罗尔伯特叔叔的口中得知，爷爷有些精神上的疾病，退位不久后自杀去世了。
虽然没见过几面，而且印象也不太好，但家人去世总归令她有些难过。
明德士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讲述着历代皇帝的故事和逸闻，终于也讲到了两位女皇帝，杰卡琳娜和贝妮罗。
“说起来也真是令人叹惋啊，尤其是杰卡琳娜陛下。”明德士扼腕叹息，“她作为第二个孩子被生了下来，是第一个女性的金发种，她还有个大哥，如果不是生在欧若文亚这么特殊的家庭，她的大哥理所应当继承皇位。”
明德士继续说：“小的时候，没有任何对于权力的概念，他只觉得自己作为哥哥应该保护妹妹，可随着年龄的增长，杰卡琳娜陛下的金发种天赋越来越凸出，相比之下一直在努力的哥哥显得像是个庸才，他也越来越自暴自弃，在他沦为废人的这段时间，来拯救他的依然是妹妹，杰卡琳娜陛下......其实杰卡琳娜陛下是个很单纯的孩子啊。”
“即便是这样单纯的孩子，最后也没个好结局吗？”海狄娜问。
“我不知道那算不算好结局。”明德士叹息，“杰卡琳娜殿下拯救他哥哥的方法也挺现实，就是督促哥哥认真学习，自己也充当对方的老师，二人一度回到童年毫无猜忌的时光，但是没办法啊，杰卡琳娜就像太阳，灼伤一切想要靠近的人。”
“什么意思呢？”海狄娜隔着爱芙尔问向明德士，而爱芙尔正低头想着些什么。
“她的哥哥是个自尊很强、也对权力很渴望的人，杰卡琳娜越是优秀，他就越是痛苦，可偏偏这个人是他的妹妹，他嫉妒着，爱着......”明德士沉沉地说，仿佛自己就是这位哥哥，“在后来他的回忆录里曾提到过这样一件事，他碰到一道难题，思考得头痛欲裂，杰卡琳娜陛下无心鼓励了一句这其实是道很简单的题......就这么一句话，他几乎痛苦地背负了一生。”
海狄娜笑着思索：“原来如此，这确实是一句既是鼓励，又可以当嘲讽的话。”
“他活在杰卡琳娜的灼烧下，又活在杰卡琳娜的阴影中，后来他谋划了一场叛乱，但很快就败露了，当他作为主谋被押到为了杰卡琳娜面前时，已经是女王的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哥哥会做出这种事。”
“后来呢？”海狄娜问的语气不变。
“后来他就被流放到了国外，终究还是没有被治死罪，他的回忆录也是在那个时候完成的，在这本书中他倾述了自己的一切，他说我亲爱的杰卡琳娜，你为何要那么优秀，那么耀眼，那么纯真善良，又为何要对我那么好......他像着了魔一样，不断重复这几句话。当杰卡琳娜陛下看到这本回忆录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后了，他的哥哥很早就死在了一个病痛交加的夜晚。”
明德士按胸闭眼，像是在悼念着些什么，海狄娜也敛起了忧愁的眉目，在历史没有被记载到的空间，杰卡琳娜看着这本回忆录，悔恨而自责的眼泪淌下，她一直想保护的关系居然是被她自己打破的，她对皇帝的宝座不太关心，她只想让自己的家人幸福。
“相比之下，贝妮罗陛下的命运则完美了许多，她是长女，从小就有皇帝的使命感和威严，没人竞争得过她......就像现在的克劳狄斯王子一样。”明德士感叹。
“那......”久久不语的爱芙尔忽然说，分外踌躇，“要是让杰卡琳娜和贝妮罗成为姐妹会怎样？”
这下不仅是明德士，连海狄娜也愣住了，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个敏感稚嫩的女孩。
明德士笑了起来，像个热心肠的大叔，他懂公主殿下的意思：“公主殿下尽可放心，我相信无论发生了什么克劳狄斯殿下都不会害您的，不仅因为您是他的亲生妹妹，也因为您是个柔弱的女孩。”
如果是其他人这样问明德士，他或多或少会警惕其中的政治含义，但爱芙尔殿下显然不会有这么多想法。
“柔弱的女孩？”爱芙尔念着这个像是贬义的词，但柔弱不是软弱，当它来形容一个女孩的时候，总归是有几分阴柔美。
“古往今来，只有哥哥与弟弟争，哪有哥哥与妹妹争，就算你们都流有金色而高贵的血液，更何况......公主殿下您不是尚未觉醒金发种的力量吗。”明德士说，“有的时候柔弱真的是件好事，如果杰卡琳娜陛下能懂这一点，懂得收敛自己的光芒，那她说不定就可以避免这样的结局发生了。”
听着明德士的话，爱芙尔不由自主又把目光放回到克劳狄斯王子的画像上了，在她的身后，海狄娜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走吧，去下个地方玩玩看吧。”
明德士继续领着二人向前，墙上的画仿佛怎么卷也卷不完的东方古卷一样，看不尽。
不一会，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画上，引得爱芙尔惊叫了出来：“为什么她也在啊！”
那副不大不小的画框上，古萝德尔的身影赫然出现其上，深蓝军服的肃杀之意丝毫不亚于圣职者的黑色风衣，紫色的乱发比现在还不羁。
“这个是我们一年一度的军旗争夺战的获胜者一方的画像，这个学生我印象很深刻，有个外号叫蛮族少女。”
“意思是说她力气大吗？”爱芙尔问。
明德士摇摇头：“不是，好像说的是她奇特的面部构造，骨骼特征和常人不一样。”
爱芙尔立刻又仔细顶了顶那副画，发现她的鼻梁确实比现在要凸了一点，脸部的线条也更加锋利，爱芙尔的第一反应是没现在漂亮。
“而且这位女学生和王子殿下关系很不错，一直是秘密内阁的成员......秘密内阁就是王子殿下的亲信班底。”
这时海狄娜说：“那上方这幅画呢？”
在古萝德尔上方的，是一副矮长的金框画，画中的两个男人相互把刀抵住对方的脖子，彼此的眼中像是有电光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