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渊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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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 皇帝角斗士

    这是一个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结果,人们或许料到了第一局会由挑战者胜出,但没想到会赢得这么蹊跷。

    他们开始议论起了刚才到底发生了怎么一回事,有人说是个意外,迪哈兹经过刚才的战斗早就已经体力不支了;有人说她念下了能让生命死亡的咒语;也有人说她的眼睛能使杀死被注视的生物。

    在贵宾室望着窗外的斯里朵夫也瞪大了眼睛,望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他虽然和爱芙尔坐在同一个空间,但双方的沙发距离却是极远的,他扭头看向了爱芙尔那边,希望能够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些信息,却发现爱芙尔只单纯地望着下方,玉石般无暇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起伏。

    薇妮卡拉了拉她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只是淡声地应上一句不知道。

    斯里朵夫心里开始冒冷汗了,选择来这个角斗场并不是他自己订的行程,而是老板的点名要求,目的只有一个——试探海狄娜的实力,但显然她的实力大概没那么好就试出来。

    第二轮的挑战开始了,这次的角斗士是一只“狼”,当然狼只是个形容词,它的体型依旧十倍于常人,武装其四肢的不是钢铁,而是钢铁般的肌肉,但有一点和奇怪——它的眼睛被铁环套着,这是幕后工作人员的对策,他们认为挑战者是一个会瞳术的黑巫师。

    钟声敲响,战斗开始,结果剧情与上局无异,角斗士在跑出两步之后就倒塌在地,血液从七窍涌出。

    第三轮,角斗士穿上了经过圣水洗礼的铠甲。

    第四轮,角斗士身上写满了密文与符号。

    第五轮,以多对少。

    无论演员怎么换,剧本永远不变,黑裙的女人屹立在笼子中央,犹如一尊漆黑如夜的死神,整个铁笼都是夺命镰刀的收割范围。

    这间角斗场自开放挑战者制度以来,气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诡异过,人们期待的是最原始的血腥拼杀,挑战者用人类的血肉之躯冲向山岳般不可撼动的巨兽,可现在所有的角斗士就像是等待死刑的犯人一样,排队走向绞刑台。

    赌注也从来没像现在这么低过:五十八个金币。

    有的人开始坐不住了,越是望着笼子里的那位黑裙女人,越是感受到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不是羊群畏惧狮子这种动物天性,而是人类畏惧神祇,只有死神才能形容那个女人!

    这时久久不动的黑裙女人动了,如果不是她这一动作,估计所有人都会忘记她是个活人的事实。

    她把头扭向了观众席,结果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令所有人哗然,甚至有不少人都颤栗地从椅子上翻了下,几乎想逃跑。

    他们害怕与那死神对视。

    结果她下一个动作像是在打招呼,歪着脑袋挥挥手,哗然之后又令在座一片茫然,风趣的举动与人们想象中的死神大相庭径。

    “那个白痴,又在做多余的事。”爱芙尔抽动着嘴角。“这么一来的话,应该已经没有角斗士能够出场了吧。”

    “不,还有一张底牌。”

    隔着整个茶几的距离,斯里朵夫出声打断道。

    放眼望去整间会场,依旧座无虚席,即使是最没底气的落魄贵族也把自己像钉子一样钉在座位上,死死不动,整个会场没有人离席,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还没有输,还有最

    沉重而清脆的脚步声从角斗士的通道传来,听到这声音,所有黯淡下去的目光忽而燃烧了起来,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望着通道口的目光充满了敬意与畏惧,宛若大敌将至,臣子们守在宫门前等待着皇帝的驾临。

    终于,那个人们期盼着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通道口前,黑裙女人也微微抬了抬头。

    那是一尊近三米高的人形盔甲,在光芒的聚焦下,盔甲表面流动着高傲而冷酷的黑金冷光,如战旗般的红色长羽在头盔的顶端飘扬,它昂起头盔,一道猩红的视线从铁盔的最深处射出,宛若来自地狱的利箭!而那视线所射出的方向,正是黑裙女人!两倍于其身高的螺旋战枪倒拖在手,另一只手则握着巨盾。

    完全不同于之前的那些畸形的生物,它是真正的恶魔!

    “黑金撕裂者,这是它在这个角斗场的代号,真实身份:钢铁之鬼,最纯粹的暴力种族,通常情况下人们明对它只能智取。”

    斯里朵夫的目光追随着那盔甲的背影,一副信赖有加的样子。

    爱芙尔依旧没有任何动摇,像是茶余饭后的悠闲一样,吐出一个哦字,她越是自信与从容,斯里朵夫越是觉得心中有火在烧一样。到底是她对海狄娜的实力过于自信还是说她对钢铁之鬼的实力没有概念?

    黑金撕裂者,就是坐镇在这个角斗场的皇帝角斗士,人们乐于看到挑战者的出现,也期望看到挑战者杀穿整个角斗场的史诗壮举,几天之前,黑金撕裂者就做到了这一点,以无与伦比的暴力斩下了上任皇帝角斗士的首级,以登基的姿态接受万民的欢呼,事后黑金撕裂者并没代替幕后金主取走奖金,而是要求成为这个角斗场的角斗士,迎接新的挑战者。

    今晚,黑金撕裂者将带着所有人的期望,将这个来路不明的挑战者扼死在最后一关。

    最后一轮下注开始了,人们开始了末日般的狂欢,一张接一张的支票塞进了赌箱,可很快人们发现赌箱的空间已经不够用了,于是纷纷效仿之前为迪哈兹购买武器的那位老人,把金币等财物抛到观众席下,金币不够就用戒指、项链、耳环,首饰不够就把身上的衣服丢进去。

    每个人那肥胖而油腻的脸上都充斥着对胜利的渴望,对权力之戒的贪婪,以及背水一战的亡命。

    钱财如暴雨般落下,叮铃咣啷的噪音长久不绝,如果按照罗马教廷对赎罪券的定义:每当钱箱响起就有一个罪恶的灵魂升上了天堂。那么现在已经有成有成千上万个灵魂得到了救赎。

    位于欲望狂潮最中心的铁笼里,黑裙女人与黑金撕裂者遥遥相望,忽然,黑裙女人对着黑金撕裂者挥了挥手,黑金撕裂者也像是有反应一样,浑身抖了抖。

    “如果这些人真的赢了,那他们该怎么分这九枚戒指?”爱芙尔忽然问。

    “应该是把戒指换成钱再分吧。”薇妮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