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命武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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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四 心

    岳赋与姚良说好,他今天先休息一天,明天到军港里去看宝船,看完之后,便会离开。

    宴席结束,岳赋饮饱食醉,打算回姚良给他安排的客房补一补觉。他先是在诛杀量鲲的战斗中打了个酱油,然后便是救灾到深夜,之后眯了一下眼,又被赵红伊逮了去拜堂。

    他虽然在来安顺的路上睡了一会儿,但风高浪急,实在睡不安稳,现在有高床软枕,当然要好好休息一下。

    在睡觉这一方面,岳赋倒是有些佩服那几个女人,海上风浪那么大,一个个竟然能睡得像死猪一样,特别是韩酸,大字型躺在船舱里,因为风浪撞击的缘故,让她在船舱里滚来滚去,居然愣是‘滚’到天光才醒,就这天赋,岳赋是自愧不如。

    岳赋刚想躺床上,赵红伊又来找他了。

    一开始,赵红伊顾左右而言他,岳赋根本搞不懂赵红伊想要说什么,追问了一番,赵红伊才吞吞吐吐地说道:“王夫人带着她的小相公来安顺求医,人生地不熟的,我怕她会被人骗,不如,你去找找她,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吧。哎,她也是个苦命人。”

    怪不得赵红伊说话如此不干不脆,原来她是在纠结要不要让岳赋去看望陈一娇夫妇。她可怜陈一娇,感谢陈一娇载了他们一程,但同时,她又担心岳赋会与陈一娇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瓜葛。

    虽说是已为人妻,但陈一娇的相公那么小,显然就不可能那啥啥。一个是深闺寂寞的少妇,一个是……女人缘好得令人发指的烂好人。

    赵红伊其实也怕,岳赋三番四次帮陈一娇,陈一娇会感恩图报以身相许,这种事情,谁说得定呢?

    赵红伊知道女人该三从四德,也知道男人娶个妾侍,是很自然的事情。

    一个,是理所当然,两个,是可以接受,三个,是勉强容忍。

    但是!

    岳赋的女人,一个巴掌都快要数不过来了,更何况,人家可是有夫之妇!若是真是闹出什么事情,赵红伊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考虑到这些,她实在不敢不防范于未然。

    岳赋同样觉得陈一娇是可怜,却不认为她需要帮忙,道:“你放心好了,王夫人能一个人撑起那么大的一盘生意,自然是非常聪慧精明的人,没事的。”

    “世上哪里有包医百病的神医,我是怕她碰到骗子。”赵红伊把自己的考虑说出来。

    “你都能想到,王夫人会想不到吗?”岳赋笑了笑,又道:“她是心甘情愿受骗,其实就是花点钱,给她的婆婆买个不切实际的希望罢了。

    小丫头说,王小公子是先天不足,治不好,王夫人只能给她婆婆一点心理安慰,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赵红伊呢喃了两句,突然发觉岳赋刚才是在损自己,骂道:“混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我都能想到,王夫人一定会想到’,你是在说我蠢吗?”

    “我只是夸王夫人聪明,没有说你蠢啊……”

    “那你就是说我不聪明了?怪不得你一直在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我只是瞒着你而已。”

    “你哪是瞒,你明明跟我说没事情,让我安心准备嫁衣,结果闹出大乱子,还被陛下关牢里了,你这就是在骗我。”

    “那不是骗,那是善意的谎言。”

    “你还狡辩,你额头又发光了。”

    岳赋重修了圣道,修为回来了,那诡字印记,也同时恢复了原样。

    岳赋自己是看不到额头的印记发光的,但他有没有在狡辩,自己心知肚明,赵红伊那样说,他便心虚地用手捂住额头。

    其实,韩酸一直在旁看着,只是一直没有插嘴,眼珠鼓溜溜地看戏而已,这时,她突然开口说话了,道:“少爷少爷,不如我去看看那位小公子吧。”

    赵红伊纠缠不休,岳赋趁这个机会转移话题,赶紧问韩酸道:“这样也好,只是,你不是说他治不好吗?为何又突然想去看他了?”

    “先天不足,后天确实是无法补救,那位小公子,只怕活不过十岁。但是,师父说过,医者父母心……”

    韩酸想了想,又道:“师父教我的功法,用来战斗没多大用处,却能用来治病救人。我虽然治不好他,但能让他舒服一点,精神好一些。”

    “既然这样,你就去吧,能帮一点也是一点。”岳赋当然没有意见,韩酸能够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当个济世为怀的大夫,也是一件好事。

    岳赋答应了,韩酸就立刻屁颠屁颠地往外跑,岳赋赶紧叫住了她,道:“你知道王夫人他们到哪里了吗?要不我请姚将军派人送你过去?”

    “不用了少爷,我问过人,他们说安顺城里只有一家道观,而且很好找,我找人问问路就没问题。”

    “那你小心。”岳赋看着韩酸的背影,笑了笑,他心里明白,韩酸是早就想要这么做,所以才会过来找他,是赵红伊先到一步,拉着他说话,韩酸才一直没插嘴。

    “酸儿妹妹还小,让她自己一个去,没问题吗?”赵红伊担心地问道。

    “那你可以跟着她一起过去。”

    “那位王夫人太会说话,我不太会跟她相处。”

    陈一娇口才极好,而且懂得察言观色,她之前见赵红伊跟岳赋闹别扭,劝说过赵红伊两次,每一次都看穿赵红伊的小心思,每每能够道破她内心的想法,让她羞得无地自容。

    说实在,赵红伊确实有些害怕这位懂得看穿别人心事的‘知心姐姐’。

    岳赋见赵红伊不放心,又宽慰道:“你不用担心,我家的小丫头不知多机灵,没事的。”

    “哦,你意思是我不够机灵了?”

    “我没这个意思,你怎么莫名其妙想到这个?”

    “那你是觉得我无理取闹了?”

    “我真没那样想……”

    女人是种蛮不讲理无理取闹的生物,赵红伊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岳赋这午觉是不用睡了,耳根也别想清静了。

    韩酸带着个小布袋,口中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一蹦一跳地去找那家‘清心观’。

    昨日诊断出王小公子无药可救,她不想给陈一娇虚假的希望,便没有尽力帮忙。因为这事情,她的内心一直很不舒服,总是在自责,这下解开了心结,心情说不出的畅快。

    韩酸带的那个小布袋,鼓鼓的,里边装满了各种各样的药。这是简直送给她的,说以备不时之需。

    陈一娇只说了那位‘神医’是清心观的道长,并没有说清心观的具体地址,韩酸问了两个人,拐了几个弯,便找到了那间清心观。这果然如同将军府的仆人说的那样,很好找。

    韩酸跟观中大殿的小道士说明了来意,那小道士便把韩酸带到侧殿去见陈一娇。其时,陈一娇正坐在侧殿旁的椅子上,像抱儿子一样,把她的小相公抱在怀里,眼睛无神地看着地面发呆,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

    韩酸叫了一声夫人,陈一娇转过头来,眼珠子迅速地左右转了一下,略显惊讶与意外,道:“岳大人呢?他怎么没来?”

    “少爷?他现在正在将军府里挨骂,少爷喜欢挨伊伊姐姐骂,伊伊姐姐也喜欢骂少爷,他们两个一直都这样。”

    韩酸说完,侧着小脑瓜,像想到了什么,反问道:“少爷没说要过来,夫人为何这样问?”

    陈一娇笑了笑,道:“就是见你一个过来,随便问问而已,没别的意思。是了,你来这儿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韩酸把话明着说,道:“师父说医者父母心,昨天在船上,我没有尽最大的努力,实在不好意思,就过来看看小公子。”

    王小公子非常怕生,但是,或许是因为韩酸给他把过脉,有过接触,所以他不太怕韩酸,勉强抬起头来,叫了一声‘姐姐’。

    王小公子身子本来就弱,一番舟车劳顿,精神比起昨日又差了许多。

    韩酸不见那所谓的神医,便问道:“王夫人,那位神医穆道长呢?还没给小公子看诊吗?”

    “听这道观的道童说,穆道长有些要事出去一趟,让咱们现在侧殿这儿等一等。”陈一娇如是解释道。

    韩酸见王小公子的情况越来越差,很是心疼,便又道:“王夫人,不如别看那什么神医,咱们走吧,我给小公子推气过宫,虽然不能根治,但总是能让小公子舒畅一些,也不必被人骗银两。”

    陈一娇摇摇头拒绝了韩酸的好意,道:“还是请道长看看吧,看比不看总是多些希望,回去了,也好向婆婆交代,至于银两,不管花了多少,我努力一点,总是能赚得回来。”

    按照陈一娇的说法,看来,为了给她小相公治病,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找这所谓的‘神医’了。

    她卖咸鱼,其实就是钻法律的空子卖盐,风险不小,她愿意冒险,是因为给夫君治病,花费实在太大。

    韩酸继续劝道:“夫人,我不像我家少爷那么会说话,就直话直说了,小公子是先天不足,是无法根除病根的。”

    陈一娇何尝不知道,这下被韩酸说破了现实,她只得苦笑了一下。

    这时,侧殿门外有人大喝一声,叱骂道:“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到我清心观捣乱,你不会治病救人,就不要乱说。”

    这来人,正是清心观的观主,穆有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