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纷纷的事
“梦湳，梦湳……”摸不着见不到的人儿他在梦里都无法拥有，呼唤或者追寻再一次惊醒了江又起。他知道这个女人是爱他的，他更知道这个女人的眼神里永远充满逃跑的准备。曾经他试图永远的拥有她，曾经他为了她试图让自己安定。一切都只是他自己想要被拥有，被安定。男人原来和女人一样，用情至深，都逃不掉自私的占有，到头来，一场空。
江又起没有了常常陷入深情往事里的状态，他想让苦痛留给最可怕的时间，慢慢去冲淡。可现在，他才意识到苦痛可以冲淡，缺口永远都抹不平。他甚至想让自己失忆，失掉那一段刻骨铭心的情，刻骨铭心的痛，让一切都随风去，不再回头。
背起画架，独自走出寺院，消失在黄昏中。
……
“明春，明春。”急燎燎的声音。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这找我喽！”明春从书里挪开眼神，望向跑过来的苏晴。
“听你这口气，倒是不高兴我来喽，那我走好啦！”苏晴扬起手臂故作离开状。明春赶忙拉住，替自己辩解。
“我的大编辑，平时可连跟你说话的档期都约不到的，说真的，你今天不忙了吗？”明春好久未见到老友，此刻像是岸上的鱼儿突然掉进了大水池里，拼命地甩动尾鳍，大口大口地吐泡泡，证明自己可以释放心情。
“这阵子，倒是真的不必那么忙了，该出去跑的都跑完了，该采访的也都采访完了，这一期的刊物就等着坐在办公室里补全资料了，这不，坐了整整一上午，浑身酸痛，想着下午有时间过来找你呗。”苏晴边说边翻箱倒柜的找吃食。“你这儿怎么这么寒酸，连个填饱肚子的东西都没有。”
明春站起身倒了杯白开水递向苏晴，“真饿啊？要不我到小和尚那问问现在有没有什么吃的？这会儿可能在准备晚饭了，不过也简单，就怕你这个大小姐吃不惯。”
“明春，你怎么也这样说我。”苏晴放下玻璃杯，认真的看明春，“报社的一帮人都喜欢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刚去没多久就得到主编的重用，不是仗着家里有钱有势是什么？他们不知道我有多努力就算了，懒得跟那帮人计较，可你是知道我的啊，我是怕吃苦的人吗？你也说大小姐这样的话来挖苦我？”喋喋不休一阵，苏晴耍起了小性子，“不行，今天你得请我吃大餐，反正，我知道你最近发表了几篇文章，得了些稿费。不算为难你啊。”双臂支撑起坐在床沿的瘦薄身体，晃动双腿，乌黑明亮的双眸像孩子一样眨巴着，等待回答。
“好，好，请你吃大餐，我的大小姐。”明春调皮起来。
“你还说，还说。我还要罚你……”
“还罚，要罚什么，大不了花光了稿费，请你再吃一顿呗，让你吃成个小胖子或许别有一番风味呢。”明春靠门站着，用手遮挡斜阳的光辉，仰头望院中白杨树的片片绿叶。
“不行，我要你送我一副油画。”苏晴坚定地，像是在下一道必须完成的任务一样。
“我？我又不会画画，还油画，送你一副铅笔画好不好。”明春似乎明白苏晴的本意，忧愁油然而生。
“你可以找人帮忙啊，呆，上次你不是说这清远寺里有个很有才华的画家嘛？”苏晴像是帮忙解决了一大难题似的，脸上堆满了笑，双腿晃动的更加厉害。
“哎呀，别闹了。上次我也没看清楚，谁知道那画是不是真的算有才华。”垂头坐到椅子上，拿起书，唰唰的翻，好似这本书早已看了几百遍，不再耐烦。
“这哪里是闹，下一期的刊物主编说想让我试试寻找主题，我们最近一直在采访些知名的画家，可是这没什么新颖啊，我想试着找一些不一样的，你上次不就说……”看到明春点燃一支烟，苏晴中断了要说的话，“咦，你怎么还是抽烟啊，不是说好了戒的吗？不是说了对身体不好吗？”
“写东西的时候，我必须得吸烟。这已经是一辈子的习惯，改不了的。”白净的脸上除了冰冷，没有其他。
“怎么了你，还一辈子，这会儿你又没再写东西呀，只是让你替我找副画，找下那人，我见见就完啦，一团团烟雾从你嘴里吐出来，又吸进去，像是青色的冰雾一样，搞的整个屋子都冷了。”苏晴交叉双臂摸摸肩头，起身，“要不，这样吧，那人呢，没离开这吧，晚上喊他一起，我来请客。”
明春早已不知该说什么好，能做的只是将烟抽完，她也感觉到冷，从心脏那儿散发出来的冷。“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明春最终拿定了主意，没人知道她这句话是替自己说的还是替苏晴。
……
“找了这么久，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人在哪啊？”苏晴用手在脸侧扇着风，“这该死的鬼天气，好闷热啊！”
“试一试吧，我们现在去依瑙河，我感觉他会在那里。”明春表情冷寂，内心笃定。
“啊，去那？哎呦，听说那条河里都是冤魂孤鬼的，天都将暗了，我，我……”苏晴四处张望，不知道是该去还是该回。
“不用怕，说不定那条河以后也是我的归宿。要那样，你不得常常去那看我呀？”谁知道明春是不是在和苏晴开玩笑。
“好妹妹，别说了行吗？怪渗人的。若不是为了我下一期的稿子，我才不想折磨自己呢！算了，今天豁出去了。”苏晴愤愤地将长袖往上缕了缕，摆出一幅格斗的架势来，惹得明春发起笑来。
两人说笑着，便到了依瑙河附近。明春远远瞧见在一簇簇洁白的风铃草中竖立着一副画架，心里莫名的一阵欣喜，拉着苏晴跑赶过去。
谁料，苏晴兴奋地甩开明春的手，“这里就是依瑙河吗？真是依瑙河吗？我一直以为会像鬼魅的森林一样恐怖，一直不敢靠近。从没想过这儿居然会像世外桃源一样，就连空气都异常的新鲜呢。天哪，你看，你看啊！”抬手指向周围，跳跃在缤纷的花海里。
过了一会，明春有点儿不耐烦，问她看够了没有，苏晴略带歉意的点点头。两人往画架方向走去。
可能太过出神，明春站立在江又起的正后方，小声的喊了他的名字，没有任何反应，继续着他的画。苏晴见此人的背影如此专注，调皮的偷偷端开色盘，江又起果然扑了个空，转脸看向侧后方，惊愕，站将起来，两只手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好，只听见嘴唇里嘟囔出模模糊糊的几个音，像是“明春”。
明春不敢直视江又起的眼睛，只是拉苏晴的袖子，“我好朋友，苏晴。想看看你的画。”目光游离。
“你好。”苏晴放下色盘，她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表情冷静，不露声色，内心已有千万只骏马自由奔腾。这个男人，是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以往她总是对别人的一见钟情嗤之以鼻，现在，此刻，她，暗自承认。
(本章完)
江又起没有了常常陷入深情往事里的状态，他想让苦痛留给最可怕的时间，慢慢去冲淡。可现在，他才意识到苦痛可以冲淡，缺口永远都抹不平。他甚至想让自己失忆，失掉那一段刻骨铭心的情，刻骨铭心的痛，让一切都随风去，不再回头。
背起画架，独自走出寺院，消失在黄昏中。
……
“明春，明春。”急燎燎的声音。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这找我喽！”明春从书里挪开眼神，望向跑过来的苏晴。
“听你这口气，倒是不高兴我来喽，那我走好啦！”苏晴扬起手臂故作离开状。明春赶忙拉住，替自己辩解。
“我的大编辑，平时可连跟你说话的档期都约不到的，说真的，你今天不忙了吗？”明春好久未见到老友，此刻像是岸上的鱼儿突然掉进了大水池里，拼命地甩动尾鳍，大口大口地吐泡泡，证明自己可以释放心情。
“这阵子，倒是真的不必那么忙了，该出去跑的都跑完了，该采访的也都采访完了，这一期的刊物就等着坐在办公室里补全资料了，这不，坐了整整一上午，浑身酸痛，想着下午有时间过来找你呗。”苏晴边说边翻箱倒柜的找吃食。“你这儿怎么这么寒酸，连个填饱肚子的东西都没有。”
明春站起身倒了杯白开水递向苏晴，“真饿啊？要不我到小和尚那问问现在有没有什么吃的？这会儿可能在准备晚饭了，不过也简单，就怕你这个大小姐吃不惯。”
“明春，你怎么也这样说我。”苏晴放下玻璃杯，认真的看明春，“报社的一帮人都喜欢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刚去没多久就得到主编的重用，不是仗着家里有钱有势是什么？他们不知道我有多努力就算了，懒得跟那帮人计较，可你是知道我的啊，我是怕吃苦的人吗？你也说大小姐这样的话来挖苦我？”喋喋不休一阵，苏晴耍起了小性子，“不行，今天你得请我吃大餐，反正，我知道你最近发表了几篇文章，得了些稿费。不算为难你啊。”双臂支撑起坐在床沿的瘦薄身体，晃动双腿，乌黑明亮的双眸像孩子一样眨巴着，等待回答。
“好，好，请你吃大餐，我的大小姐。”明春调皮起来。
“你还说，还说。我还要罚你……”
“还罚，要罚什么，大不了花光了稿费，请你再吃一顿呗，让你吃成个小胖子或许别有一番风味呢。”明春靠门站着，用手遮挡斜阳的光辉，仰头望院中白杨树的片片绿叶。
“不行，我要你送我一副油画。”苏晴坚定地，像是在下一道必须完成的任务一样。
“我？我又不会画画，还油画，送你一副铅笔画好不好。”明春似乎明白苏晴的本意，忧愁油然而生。
“你可以找人帮忙啊，呆，上次你不是说这清远寺里有个很有才华的画家嘛？”苏晴像是帮忙解决了一大难题似的，脸上堆满了笑，双腿晃动的更加厉害。
“哎呀，别闹了。上次我也没看清楚，谁知道那画是不是真的算有才华。”垂头坐到椅子上，拿起书，唰唰的翻，好似这本书早已看了几百遍，不再耐烦。
“这哪里是闹，下一期的刊物主编说想让我试试寻找主题，我们最近一直在采访些知名的画家，可是这没什么新颖啊，我想试着找一些不一样的，你上次不就说……”看到明春点燃一支烟，苏晴中断了要说的话，“咦，你怎么还是抽烟啊，不是说好了戒的吗？不是说了对身体不好吗？”
“写东西的时候，我必须得吸烟。这已经是一辈子的习惯，改不了的。”白净的脸上除了冰冷，没有其他。
“怎么了你，还一辈子，这会儿你又没再写东西呀，只是让你替我找副画，找下那人，我见见就完啦，一团团烟雾从你嘴里吐出来，又吸进去，像是青色的冰雾一样，搞的整个屋子都冷了。”苏晴交叉双臂摸摸肩头，起身，“要不，这样吧，那人呢，没离开这吧，晚上喊他一起，我来请客。”
明春早已不知该说什么好，能做的只是将烟抽完，她也感觉到冷，从心脏那儿散发出来的冷。“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明春最终拿定了主意，没人知道她这句话是替自己说的还是替苏晴。
……
“找了这么久，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人在哪啊？”苏晴用手在脸侧扇着风，“这该死的鬼天气，好闷热啊！”
“试一试吧，我们现在去依瑙河，我感觉他会在那里。”明春表情冷寂，内心笃定。
“啊，去那？哎呦，听说那条河里都是冤魂孤鬼的，天都将暗了，我，我……”苏晴四处张望，不知道是该去还是该回。
“不用怕，说不定那条河以后也是我的归宿。要那样，你不得常常去那看我呀？”谁知道明春是不是在和苏晴开玩笑。
“好妹妹，别说了行吗？怪渗人的。若不是为了我下一期的稿子，我才不想折磨自己呢！算了，今天豁出去了。”苏晴愤愤地将长袖往上缕了缕，摆出一幅格斗的架势来，惹得明春发起笑来。
两人说笑着，便到了依瑙河附近。明春远远瞧见在一簇簇洁白的风铃草中竖立着一副画架，心里莫名的一阵欣喜，拉着苏晴跑赶过去。
谁料，苏晴兴奋地甩开明春的手，“这里就是依瑙河吗？真是依瑙河吗？我一直以为会像鬼魅的森林一样恐怖，一直不敢靠近。从没想过这儿居然会像世外桃源一样，就连空气都异常的新鲜呢。天哪，你看，你看啊！”抬手指向周围，跳跃在缤纷的花海里。
过了一会，明春有点儿不耐烦，问她看够了没有，苏晴略带歉意的点点头。两人往画架方向走去。
可能太过出神，明春站立在江又起的正后方，小声的喊了他的名字，没有任何反应，继续着他的画。苏晴见此人的背影如此专注，调皮的偷偷端开色盘，江又起果然扑了个空，转脸看向侧后方，惊愕，站将起来，两只手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好，只听见嘴唇里嘟囔出模模糊糊的几个音，像是“明春”。
明春不敢直视江又起的眼睛，只是拉苏晴的袖子，“我好朋友，苏晴。想看看你的画。”目光游离。
“你好。”苏晴放下色盘，她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表情冷静，不露声色，内心已有千万只骏马自由奔腾。这个男人，是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以往她总是对别人的一见钟情嗤之以鼻，现在，此刻，她，暗自承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