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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英雄所见略同

    宋白瓷打一个响指。

    王胖子眨眨眼,说:“我怎么觉得咱们像尾行痴汉呢。”

    宋白瓷白了他一眼,说:“我去开车啊。”

    鱼小渔摇了摇头,说:“不用了,咱们走着去吧。”

    宋白瓷皱眉,问:“走着去?”

    王胖子眼睛睁的大大的,嘿嘿一笑,说:“我知道了,鱼儿哥这是照顾他的面子,说的深奥一点,叫做礼贤下士。”

    宋白瓷道:“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鱼小渔有点好笑,说:“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三人疾步追上,一路尾随,朝着一条民居巷子走去。

    几人刚转身,在一个胡同里,有几个小混混哈哈大笑,霸王拦路,几个小混混已经把走在前面的文弱少年摁在了墙上。

    摁着少年脖子的混混笑呵呵的,献媚似的说:“大哥,今晚收获不小啊,一撒网就捞了四条小鱼,看来晚上的花销有喽。”

    宋白瓷小声吐槽,说:“这儿还真有一条小鱼呢。”

    鱼小渔一瞧这几个小混混的架势,就知道是遇上半道抢劫的了。

    小头目趾高气扬,道:“后面的三个,麻烦借一步说话。”

    王胖子一点也不怯场,冷冷道,道:“步子太贵,不借!”

    小头目长了一张驴脸,吊角毛,嘴角一撮毛,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你知道我们哥几个在道上的名声嘛?”

    王胖子跨前一步,铿锵有力,说:“老子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那你们完了,交出身上的钱,而且,每个人还要自断一条胳膊,我们才能放过你们。”驴脸笑呵呵的,举起了拳头。

    “吃一颗糖吧。”王胖子先祭出自己的口头禅,口头震慑一下对方。说罢,他撸起了袖子,脸上一生气,整个气场都不一样了,他本来就是个暴脾气,跨前一步,大骂一声:“放你大爷的狗臭屁。”

    驴脸的混混喊道:“妈的,我们释放善意的信号,是你们不领情。遇到了我们还不赶紧掏钱消灾,死胖子,尤其是你死胖子,再嘴硬,先把你弄死喽。”

    “我的命就在这儿,你们有本事来取啊。”王胖子斜靠在墙上,一手扣鼻屎,一脸很不屑的表情,优哉游哉的道:“你善意的信号,距离太远,信号太弱,老子收不到。”

    “你知道我们的老大是谁吗?”驴脸怒气冲冲的道。

    王胖子很纯洁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我们老大是刘十九,怕了吧?”

    王胖子脸上一惊,然后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语气弱弱的一笑,说:“我管他六十几还是七十九,就算是八十九,老子也不买账。”

    驴脸又说:“刘十九。”

    王胖子道:“六十九。”

    驴脸再说:“刘十九!”

    王胖子说:“六十九!”

    驴脸气得跺脚,一拳砸在墙上,强调说:“刘十九。”

    王胖子急的脸红脖子粗,说:“是你他妈的有口音。”

    驴脸气得发抖,顿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是你有口音,好吧?”

    王胖子扬了扬手,说:“多念几年书,把口音矫正一下,你真是个二杆子。”

    围观众人长吁一口气。

    两人终于搁置口音问题了。

    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最怕的就是这种脑回路长而且还蛮不讲理的人,秀才遇到兵,不怪说不清,是双方有口音。

    驴脸狐假虎威,双手叉腰,以为搬出来刘十九的名字就把眼前的三人吓住了,于是气势十足,道:“落在我们手上,算你们命不好,把身上的钱财留下,自己动手吧。”

    王胖子摆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一脸无奈的说:“我想自己动手,可锯腿剁手这等技术活,我们三个人干不了啊,而且现在也没有麻醉药,容易出医患事故。”

    驴脸想一想,觉得这个胖子油嘴滑舌,决定再次施压,说:“少说废话,你自己动手,还是我给你个痛快?”

    “我还是自己动手吧,那谁说过,说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王胖子摆出一副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样子。

    驴脸点头,道:“可以啊!”

    一分钟之后。

    驴脸等的不耐烦了,说:“死胖子,磨磨唧唧干嘛呢?信不信老子把你屎尿屁打出来?!”

    王胖子连忙道:“我说既然要我死,那总得挑个好小时吧,不然一会儿到了阎王那里,碰上堵车怎么办?现在正是晚高峰,我可不想排队啊。”

    三分钟之后。

    驴脸不断恐吓,吼道:“死胖子,到底好了没有,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啊。”说着一挥手,身边几个小弟围上来。

    王胖子一脸为难,说:“我刚才仔细想了想,不想死了,咋个办?”

    驴脸大怒,说:“好你个死胖子,他妈的消遣本大爷!”

    鱼小渔双手叉腰。

    宋白瓷背靠在墙上,一脸悠闲。

    驴脸见王胖子面色有些不善,眼珠子一转,摇了摇头,转脸又想了想,于是一脸坏笑的道,说:“好,算你识趣,不如这样,手臂就不要断了,把钱留下,我们就放你们过去。”

    王胖子摆了摆手,没了玩笑的兴趣,有些不耐烦道:“滚一边去,老子没空。”

    立即有两人过来将鱼小渔架住,他释放气机窥测周围,并未发现有其余人,双手食指在两人手臂上弹了一下。

    两人如触电般松开,说道:“这两个家伙有些邪门。”

    驴脸没人耐心,说:“少废话,赶紧的,不给钱就弄死!”

    十几秒之后,几个混混躺在地上求饶,说:“大哥饶命,我们就是街面上混吃等死的小人物,大家也都是这一条街上混的,给点面儿!”

    王胖子走过去,踢了几脚,笑着问道:“行啊,想要什么口味的?西红柿泪流满面,卵子海鲜面,西红柿扯蛋蛋面,老痰酸菜面,随便挑!”

    文弱少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意温柔,伸手,说:“白又白。”

    鱼小渔伸手。

    白又白说:“去家里坐坐吧。”

    鱼小渔讪讪一笑,说:“好啊。”

    七拐八弯的小胡同。

    这才走到一家小院子,院内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房间内明灯亮起,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道:“老公,回来了啊?”

    白又白脸上的温柔浮现,精神气也足了许多,十分幸福的样子,“小明月,我回来了。”说完直接走进了屋子。

    鱼小渔三人直接被晾在了院子里。

    两人坐了好一会儿,王胖子有些不耐烦了,说:“鱼儿哥,他们在屋子里吃饭喝茶,就不叫我们一起,好歹也倒一杯茶啊。”

    宋白瓷翘起二郎腿。

    鱼小渔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王胖子杵了半天,一拍屁股,说:“我去买点零食,本来就没吃饱,肚子饿的咕咕叫,不行了。”说完,自个儿屁颠屁颠走出了院子。

    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白又白端着三杯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笑呵呵的走出屋子,说:“三位,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什么的。”鱼小渔坐了下来。

    “我结婚的早,老婆两年前出了车祸,双目失明,右腿瘫痪,我先照顾她睡下。”白又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气喘吁吁的。

    鱼小渔看他的样子,也不过二十出头。

    经他这么一说,鱼小渔这才明白白又白不是怕老婆,而是要悉心照顾妻子,心中对他更高看了几分,笑道:“重情重义,伉俪情深,这才是男子汉。”

    白又白也不瞒着,竹筒倒豆腐,全说了,“我从小是个孤儿,被明月的父母养大的。十八岁那年,家里出了车祸,只剩下明月一个人,所以我就来照顾她了。”

    鱼小渔暗暗竖起大拇指,这种情况下不离不弃,是个重情义的男子汉。

    白又白娓娓的道:“我记得四年前的时候,我真是个身无分文的大学狗,可偏偏在那个时候和明月爱得死去活来。一天晚上我俩看完电影回学校,晚上九点了还没吃饭。我俩身上只剩下没多少钱了,只能在学校后门一家小摊上吃蛋炒饭。两人,两小份,我心里十分难过,因为我知道明月想吃对面的那家牛蛙,可她丝毫没表现出来,还吃得津津有味。”

    突然,明月说了一句:“我吃了蛋炒饭,还能吃根烤肠吗?”

    白又白说:“你先吃,我去买杯酸梅汤。背过身的那瞬间,我他妈的再也控制不住不争气的眼泪了。幸好,经历了这么多风雨,明月还在我身边。”

    白又白说完,脸上洋溢出幸福的光芒。

    鱼小渔忽然想起大雪夜,和师傅两人抢着吃火锅的情景,感叹了一句,“哭着吃过饭的人是可以好好活下去的。”

    白又白打一个响指,说:“对的!”

    鱼小渔补充了一句,“尤其是你身边还有这么一位漂亮的女士陪着你。”

    白又白脸上幸福的光芒始终灿烂。

    白又白喝了一口茶,有些询问的道:“你就是鱼小渔?”

    鱼小渔点了点头。

    “你也不用奇怪,我就是道听途说而已。据说曲江宋府宋老爷子找了个年轻人,要当他老人家的孙女婿。”白又白对于自己的推断,还是很有信心的。

    宋白瓷呛了一下,一口茶水吐出来,脸红扑扑的,有些底气不足的辩道:“瞎说什么呢,”过了一会儿,说,“你们聊你们的,我出去透透气。”

    白又白笑了笑,道:“你这次下山,就是为了比试吧,奖金丰厚啊。你敢接受挑战,我也从你身上看到了霸气和侠气。”

    鱼小渔道:“霸气······怎么说?”

    白又白笑了笑,道:“与生俱来的气场啊。”

    鱼小渔哈哈笑。

    白又白谈兴很浓,说:“至于侠气嘛,要知‘武侠’二字虽总是连在一起,其间高下却大有差别。要做到‘武’字并非难事。只要有两膀力气,几手功夫,也就是了。但这‘侠’字行来绝非易事,这‘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八个字说来虽简单,若没有极坚强的意志,极大的勇气,是万万做不到的。一个人若只知道以武逞强,白刃杀人,那就简直和野兽相差无几,又怎配来说这‘侠’字。我从你身上,看到了这种风骨。”

    鱼小渔连连点头。

    二人谈古论今,阴谋阳谋,人物轶事,街巷传闻,说的是不亦乐乎。

    白又白说到动情处,长吁短叹,说:“大英雄手中枪翻江倒海,抵挡不住饥寒穷三个字。有钱男子汉,无钱汉子难,又何况一个酒吧服务员呢?我一步一步地苦熬苦掖,就想一句话,一生为学,所为何事?文天祥绝笔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为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鱼小渔一拍大腿,竖起大拇指,道:“好一个庶几无愧。”

    临分别前,白又白道:“你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也知道你的心意,我能耐得住性子,守得稳初心,等得到转角的光明。我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鱼小渔点头。

    每个问题都会有个答案,但并不是每个答案都如最初所愿。重要的是你是否能在答案来临之前耐得住性子,守得稳初心,等得到转角的光明。

    所有的失去都是为了给更好的腾出位置,所有的匍匐都是为了能高高的跃起热身,所有的支离破碎都是为了来之不易的圆满。

    上帝不会无缘无故的做出莫名其妙的决定。你所经历的所有欺骗、侮辱和伤害都是这个世界温柔补偿的序曲。

    一切都会是最好的安排。

    夤夜。

    王胖子才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嘿嘿笑,道:“鱼儿哥,你是看上这个白又白的谋划本事了,我觉得这个人重情重义,忍辱负重,是个可用之才。”

    “呵呵,你都看出来了?”鱼小渔一见白又白,两人好像以前就是老友一样,今日不过是重逢一样的感觉。

    王胖子慢了一步,落在后面,说:“鱼儿哥,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对不对。我就这么一说,你也就那么一听。”

    鱼小渔道:“说呗。”

    王胖子打了个响指,嘿嘿一笑,摸摸头,说:“听你们东拉西扯的那么多,我也听出来了个一二三。不过,我总觉得他好像有点不太自信啊。你看书本上,或者电视剧里面演的,那些谋士都是高谈阔论,纵横古今,特别想要显示自己是鸡立鹤群,就等一个识货的主公。他好像没有表明自己干大事的决心,是不是没自信啊?”

    鱼小渔笑了笑,说:“强者总是温文儒雅,沉默寡言,隐藏着自己的锋芒,但是偶尔会在不经意间便锋芒毕露,让你措手不及翘起大拇指赞叹;弱小的人时常张牙舞爪,一张嘴便是下水道,眉宇之间藏匿着一股股的戾气,他们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战无不胜,到头来只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王胖子揪了揪耳垂,似懂非懂,点头道:“是这么个道理。”

    白又白这个人,可堪信任。

    三更时分。

    宋白瓷一直没有休息,把脑袋伸过来,伸手摸了一下鱼小渔的脸,继而刮了三下他的鼻子,说:“小子,有志气哦。”

    鱼小渔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说:“姐姐呀,你就甭调侃我了。我六岁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大师,大师说:‘你很有天赋,可惜你长得不像一个剑客。剑客应该身高八尺,棱角分明,神情冷峻,声如震雷。身穿白衣如雪,一手宝剑,一手玉箫,迎风而立于山顶,抬头望天,谁叫也不理,下雨下雪也屹立不动,那才叫做剑客。你呀,个子不高,爱穿黑色,满脸痘痘,说话有口音,骨骼没任何惊奇之处,还是回家养猪去吧。’我当时很悲伤。”

    “后来呢?”宋白瓷问。

    鱼小渔笑了笑,说:“我告诉大师,我可以夹门缝长个;马上去买白衣服和白袜子;我脸上有痘痘,我可以多用祛痘美颜产品,注意皮肤的清洁和护理;说话有口音问题也不大,多说话就没事了;你看,虽然我的骨骼没有惊奇之处,但脖子也能仰到水平。大师说:‘切,’就关上了门。我站在门外想了很久,也许他说的对,我决定做一个有梦想的养猪场厂长。”

    “后来呢?”宋白瓷再问。

    鱼小渔撅了噘嘴,说:“师傅收留我,上五魁首山。”

    “哦。”宋白瓷一脸了然的神情。

    两人又东拉西扯的闲聊半天,鱼小渔见她若有所思,随即开玩笑的道:“怎么了,是不是想你的前男友了?”

    宋白瓷掩嘴而笑,道:“我的初吻都在,哪来的男朋友啊。”

    “扯吧,”鱼小渔笑了笑,伸了个懒腰,说:“难道长安的青年才俊都入不了你的法眼,还是你喜欢女生啊?”

    “我的取向很正常的啦。”听到他的调侃,宋白瓷不由得白了他一眼,只是轻轻翘起的嘴角,也是透露着她心中的愉悦,与他在一起,即便是一些琐碎小事,都让人觉得开心。

    宋白瓷有些困了。

    鱼小渔心念一动,似有所悟,身形极慢,一招一式,沉重至极,身如蛟龙,时而冲顶,时而翻腾,时而潜行!

    反反复复,不过一招!

    东方既白。

    鱼小渔越打越慢,但周身的气机,则是浑厚磅礴如汹涌狂潮,浑身的气血,在血管中越奔越快,越燃越旺。

    忽的,鱼小渔整个人到达了一种玄妙的境界,没有痛苦,没有疲累,所有的精气神都锁定在这浑身奔驰的气血上。

    水行中龙力最大,陆行中象力第一。

    鱼小渔体内的气机,犹如巨龙一般,不断吸收周天之内的精纯气机,浩大空灵,磅礴雄阔,

    呼!

    鱼小渔落地一拳,惊雷无声。

    于无声处听惊雷,这一拳蕴含龙象之力,足以与大宗师境界的高手抗衡了。

    呵!

    鱼小渔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出声。

    宋白瓷端着一杯温水,正在刷牙,眼神惊喜,嘟着嘴唇,道:“大宗师?”

    “嗯嗯。”

    鱼小渔点了点头,说:“之前摸到了大宗师的门槛,只不过始终跨不过去,气机不畅,这一次突然有所感悟,算是破境喽。”

    对于修行者而言,初入某一境界,并非稳如泰山,一旦体内周天气机遭遇枯竭或者没有高品级的武学作为修行的根基,长期以往,便有跌境的可能。

    一旦跌境,想要再回到原来的境界,那就要比之前艰险了十倍不止,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甚至有可能沦为废人一个。

    宋白瓷眼中含笑,欢喜的拍了拍小手,道:“不到十九岁,晋入人间世境,真是天上少有,地上绝无的神奇少年。”

    “多谢美女夸奖啦。”鱼小渔谦虚的笑了笑。

    宋白瓷漱了漱口,擦了擦嘴巴,说:“你终于有资格可以和我并肩作战啦。”

    鱼小渔拍了拍手,说:“咱们这是上山虎遇到下山虎,云中龙遇到雾中龙。”

    英雄所见略同。

    两人相视一笑。

    早上好啊,嘻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