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扫一切的灭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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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如同一场梦幻,时间在流淌

    我倒背着双手,心里一直在犹豫,不知道该以什么面目去见她。

    我已经能感觉到,她已经来到了我身后,她的呼吸声,曾经让我那么着迷,到了现在还是让我那么熟悉。

    一种久违的感觉,弥漫着我这个已经死去千万年灵魂深处。

    一旁的魅魔水月,忍不住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就把玩着米迦勒的九弦琴,“叮叮当当”的一阵乱拨。

    “对不起!我活了这么久,一直就是想对你说一句‘对不起’!”从我身后传来了一个怯怯的、幽怨哀伤的声音,“当年是我背叛了你,让你受了那么多的痛苦!我每时每刻想来,都痛不欲生……”

    我没有回头,已经没有血肉的躯体没法泪流满面,但是我的灵魂之火却因为激动而在不断闪烁。

    我曾经的妻子,一边抽泣的哭着,一边低声说道:“我不敢奢求你原谅我,只求你回头看我一眼。”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在思念你,请让我再好好看你一眼……”

    我也想脱口而出“你还好吗”这句话,但话打了口边,却又强行忍住。我慢慢的回头,没有将黢黑的头颅用能量藏起来,头骨空洞的眼眶之中,森绿的灵魂火焰在剧烈闪烁着,安静的看向我曾经的妻子。

    当年犹如水仙花般的水月,曾经深深印在我脑海中,如今的水月和当年最美貌的时候没有任何差别,她应该被米迦勒加持了永生的属性。

    我看着这个千百年来,一直让我幽怨缠绕的女人,虽然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口,只好万分惆怅、复杂的看着她。

    水月看着我,有些苍白的嘴角轻轻笑了笑,伸出双手虚空抚摸着我没有皮肉的脸颊,喃喃的说道:“我终于再次看到你了,虽然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但你还是你,你是我亲爱的丈夫……我的丈夫……我的丈……我……”

    在水月说话的时候,身体越来越淡,最后迅速变得近乎透明。

    我大惊失色,赶紧一个箭步冲上去,但还是晚了一步,水月已经化作了一个虚无的幻影。我的双手宛如挽住了轻飘飘的泡沫,此时,水月的身体已经完全没有了重量。

    消失多时的乐园守护突然撕开一道时空裂缝,疯了一样冲了出来,双手试图去捞水月,但却在一阵波纹中扑了一个空。

    “母亲、母亲!我的母亲……”乐园守护焦急的大叫道:“你为什么要解除永生的属性?你怎么那么傻呢?”

    化作泡沫的水月,努力看向我,嘴角一张一合,想要说什么,但却最终没有说出来,化作了一抹水珠,消失在我和乐园守护的虚空环抱之下。

    我长时间愣愣的发呆,乐园守护也失魂落魄的看着水月消失的地方。

    良久,魅魔水月打破了沉寂,幸灾乐祸的冷笑道:“虽然我还有些耳鸣,头也疼得厉害,但还是读取到了那女人临死前的一些记忆,她说当年明明知道嘿幸运的诱惑,却因为空虚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吞吃了这枚苦果。”又装模作样的感叹了一声,“可惜啊!可惜!一个看似贤良淑德的女人,却因为贪婪而毁灭了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神祗米迦勒!”

    “住口!”我扭头对魅魔水月怒道。

    乐园守护也猛地站起来了,对着魅魔水月怒目而视。

    魅魔水月是一个魔鬼,魔鬼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脾气,况且,魅魔水月和乐园守护在人间界的时候,还有一段深刻的仇恨。所以,魅魔水月一边把玩着十个葱翠的指头,一边斜眼而挑衅的看着乐园守护。

    当两个女人之间的气温急剧增加之后,我只好站起来拦在她们中间。我先是对魅魔水月不耐的挥挥手,示意她克制。

    虽然魅魔水月因为嫉妒而失去了理智,但她却还是听了我的命令,悻悻的收敛了满身怒气。但是,乐园守护却依然一脸好斗的看着我,甚至连我也没有放在眼里。

    我知道水月的死,让乐园守护对我充满了仇恨。但我作为她的父亲,却不能不耐心的劝说。我先是变幻出当年还是圣骑士时的人类面孔,然后挤出一个笑脸,温和的说道:“我的女儿,千万年来,我一直想着你、挂念着你,你是我活下去、奋斗到底的信念……”

    “住口!”乐园守护冷冷的打断了我的话。

    本来,我后面还有“能听你叫我一声父亲吗”这句话,但随着乐园守护的呵斥,我的心拧紧了,我忧伤的看着我的女儿,良久才问道:“我以后能来看你吗?”

    乐园守护轻蔑的笑了起来,生硬的说道:“不需要!”又冷漠的收敛了笑容,“我的养父陷入沉睡之后,我作为天堂界唯一的十二翅大天使,将成为天堂界独一无二的存在、诸多天使之首!你懂吗?”

    我傻傻的回答道:“我不懂……”

    乐园守护似乎很反感我的“白痴”,想要“指点”我的时候,一旁的魅魔水月抢先说道:“你女儿的意思,就是告诫你不要多管天堂山的闲事,光明界的信徒也不要管,等她去接受权柄,安静的看着她成长为至高无上的存在!”说完后,嘿嘿冷笑的看着乐园守护。

    乐园守护顿时勃然大怒,但却又强忍着怒气,先是恨恨的瞪了魅魔水月一眼,然后又狠狠的盯着我。

    我终于从迷茫中回过神来了,看着女儿强忍怒气的样子,知道她这是为了得到我的支持,而暂时没有跟魅魔水月发生剧烈冲突。我思索了片刻,终于苦涩的、微微点了点。

    女儿想要的是交易,而我给她的却是承诺。

    乐园守护立刻微微笑了笑,又赶紧绷住脸,转身就要走。

    “我的女儿,你就这么走了?”我沉重的伸出左手,虚空对着乐园守护的身影,想要把她拉回来。

    乐园守护稍稍停了一下,但却没有回头,又继续慢慢的离开了。

    “我能让她回来!”魅魔水月看着乐园守护的身影越来越远,玩味的看着我,笑道:“我有这个!”说完,举起了手中的九弦琴。

    我烦躁的看了一眼九弦琴,没有搭理魅魔水月,转身就要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但是我离开没多远,又快速折返回来,从水月消失的地方,捡起了一枚带着金色蔷薇花的发夹。

    这是水月留给这个世界、留给我的最后一件信物了!

    我最后一次看了残破的天堂山一眼,撕开了一道虚空裂缝……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叮叮当当……”魅魔水月没有马上跟在我身后,而是发泄般的胡乱扣动着九弦琴。

    我知道魅魔水月因妒生恨,所以干脆装作没有看见,但是,就在我一脚跨入遗弃之地的时候,我身后传来了“啊”的一声惨叫,我赶紧扭头看去,发现乐园守护竟然去而复返,手持一把天使之剑,一剑刺穿了魅魔水月。

    受到重创的魅魔水月,很可怜的看着我,手中的九弦琴也掉落了一旁。

    魅魔水月还觉得不解恨,拔出天使之剑,带出一溜黑紫色的冒烟毒血之后,再次狠狠挥砍了下去……

    我知道魅魔水月为了帮我,力量一直没有恢复,根本无法对抗乐园守护,一时之间又急又气,来不及多想,身形一闪靠近乐园守护,然后狠狠一巴掌挥过去。“啪”的一声脆响后,乐园守护的脸颊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一溜殷红的鲜血从嘴角射向天空。

    乐园守护冷不防被我击飞,翻出了老远才稳住身体,然后就像一头小母狼那样瞪着我,眼神之中充满了复仇的怒火。

    我顾不得再看乐园守护,一把抱住了魅魔水月,焦虑的看着这个魔鬼。

    “原来你还是在乎我的呀?!”虽然魅魔水月浑身轻微颤抖,但却微笑着看着我,“可惜,这个代价太沉重了。”

    我略微查看了一番魅魔水月的伤势,就感觉不妙,乐园守护的天使之剑上,附着了强烈的净化!这种净化的力量倒不算什么,我完全可以破解,但魅魔水月的伤口上,还有一种莫名的诅咒,这个东西才是真正的麻烦!

    果然,乐园守护远远的、嘿嘿的冷笑道:“海妖的诅咒,甚至可以杀死父神!魔鬼,你慢慢享受越来越近的死期吧!”说完,自顾自捡起了米迦勒的九弦琴,看都不看我一眼的离开了。

    我顾不得女儿远去,紧紧抱着魅魔水月越来越冷的身躯,拼命输送净化的力量……

    又是三个月后,遗弃之地。

    虽然魅魔水月已经保住了生命,但身体和灵魂却受到了重创,还永远失去了作为神祗的资格!哪怕信徒提供的庞大信仰之力,也无法让魅魔水月积蓄哪怕丁点儿力量!当然,魅魔水月根本不担心自己会被遗弃,既然善良的主人可以随叫随到,那么,一个喜爱强大主人的魔鬼还有什么奢求的呢?!

    况且,未来是可以改变的!那么,魅魔水月自然也可以等到时来运转的一天!

    当黑暗冥神的篇章逐渐完结,爱与恨的故事随风飘荡远去之时,我早已隐居到了幕后。

    这场参杂着浓烈爱情的复仇之战过后,人间界进入了没有秩序和信仰的“混乱之治”,诸多亚神、伪神开始活泛起来,拼命抢夺信徒。史称“后诸神时代的纷争”。

    在这场纷争中,天堂山唯一的十二翅天使乐园守护,自命为“炽天使”,成为天堂山独一无二唯一的存在!她又提拔了九位实力强大的十翅天使,号称“智天使”。从此,这群次等高阶天使,在乐园守护的率领下,参与到了信徒争夺战之中。

    后语:

    我的性格,让我充满了人格魅力,但也让我吃了大苦头!我当初所遭遇的惊天巨变,其实与我的豪爽性格密不可分!

    虽然我侥幸成了一个神祗,在魅魔水月的帮助下击败了米迦勒、救了米达伦,同时也使很多强者避免了陨落的结局,但我并不为这具没有温度的神之躯壳而感到庆幸,我通常孤独的站在山峦之巅化作布满尘埃的远眺雕塑。

    虽然时间就像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无时不刻的改变世界,神祗在它的面前纷纷扑倒、死亡直至被遗忘;哪怕我曾经无时不刻都在憎恨的嘿幸运,也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化作了泥土,现在它就像蝼蚁般的存在,渐渐淡出了我的负面情绪,但我的心中依旧充满莫名的遗憾,然后这个心魔会一直伴随着我,直到我走到时间的终点。

    有时候我也会做梦,在虚幻的半醒半睡之中,我发现生前的部将、好友们越行越远,随着时间的延长而消失在我的记忆之中。我为了避免过度孤寂和伤心而发疯,几乎收集了所有能够收集的与我有瓜葛的死者灵魂,但是他们复生后形成的人格,早已不是他们。

    岁月的沧桑,割裂着我。

    我知道我一直不甘!虽然我的力量已经异常强大,能够随意撕裂位面、扭转时空窥视过去和未来,但却没有能力逆转多达千年的时空,以神祗的身份回到神音殿前,改变那一刻的历史。而如果我和米迦勒在“现在”这个时间继续战斗下去,天堂界就会被撕裂,这个位面就会破灭。

    十二警告劝诫我说,横扫一切的灭世者即将在未来的岁月中诞生,如果不能阻止他,所有的位面世界都会化作虚无,也就是说,未来可能会没有“未来”,所以万事不要太过于纠结陈年旧怨。

    我对所谓的灭世者降临,既没有担忧也没有害怕,我所在乎的是,不知道该如何度过这漫漫的时间长河!某天,我稍作感叹了一番后,接着就丢掉了那柄不详的“爱的忧伤”之剑,让它跌入光明界某个尘土与时光流逝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