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与亚尔兰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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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别走

    “南、南宫天……!”白涯跪在南宫天的身旁。可以碰他吗?可以吗?我不知道。“南宫天,你、你受伤了……魔、魔法!对了,对了,可以用魔法治……”

    “……也对啊……”南宫天用右手碰着额头,然而他的手马上无力地滑落到地面,“……不、不行、不、行……我……用不……了……魔法……了……呜……”

    “那你不要再说话了!”林洛喊叫道,“不要再说话了啦!放、放轻松、放轻松……”

    席娜摇摇晃晃地靠了过来,瘫坐在地上,让南宫天靠在她和白涯的中间。席娜伸出手,指尖摸上飞刀,然后马上又缩了回去。席娜的脸色苍白,但南宫天的脸色比她更加苍白。他的脸不是苍白,根本就是毫无血色。

    莫迪全身僵硬,宛如一座巨大的摆设品。

    “要、要、要……”灵梦抓乱了自己的头发,“……要、要怎么办?”

    “怎么办……”白涯抓挠着胸口。该怎办?到底该怎么做?快想,一定有办法才对。不可能没办法的!南宫天,拜托,快告诉我啊!南宫天!南宫天此刻正微弱地喘着气。白涯说道:“没、没事的!南宫天,相信我,没事的,相信我?振作点、振作啊,南宫……振作点,好不好,求求你了?”

    南宫天只是动着眼珠子,看向白涯,“……白、涯……”

    “什、什么事?怎了?南宫,怎么了?”

    “……抱……歉……啊……”

    “什么?抱、抱歉?为什么?你干嘛道歉?”

    “……可……惜……啊……为、什么……我、我…………白、涯……拜托、你了……”

    “拜托我?拜托我什么?拜托我?但是……不行啊,南宫天,不行啊!”

    “……大、大……大、家……呜……大、家……在……”

    “在!大家都在!南宫天!我们都在啊!你别走啊!”

    “……啊……呜……呢…………”

    “你不准走啊!南宫天!你不可以走啊!别走!求求你,南宫天……!”

    南宫天吸了一口气,接着吐了出来。就在那个瞬间,南宫天的双眼忽然变得像是玻璃珠一样。席娜把手放在南宫天的胸口,“心、心脏没有跳动了……”

    “人、人工呼吸!”林洛突然大叫到,白涯觉得这个主意太好了。感觉好像这样的话万事都能解决似地,于是众人便手忙脚乱地为南宫天进行人工呼吸。他们进行了好几分钟、好几十分钟,他们拔出飞刀,一下为仰躺的南宫天按摩心脏,一下又往他的嘴里送入空气,就这样持续了好久。说不定甚至进行了一小时以上。

    “……是、是不是该放弃了?”莫迪哭丧着脸说,“感、感觉南宫天……他已经……不行了啊……”

    “那!”白涯本来想反驳莫迪,但却住口了。“……那,该怎么办?”

    “魔法……”席娜抬起脸庞,她的双眼浮肿,眼白充血,双眼通红,“魔法……说不定有用。再怎么说,至少都有能治疗伤口的魔法……”

    “对呀!”灵梦不停地点头,“没错!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没问题的!灵梦想想,那是哪里去了……神官公会的……那个……叫什么……光明神的神殿!”

    莫迪抱起南宫天,“我来抱他一起走。”

    白涯点头道:“好,我们走!”

    林洛、白涯等人虽然表示愿意帮忙莫迪,和莫迪交换,但莫迪却只说了一句“不必”,拒绝了大家。众人返回托里斯塔尼亚,直到他们抵达位于北区的神殿,莫迪真的都一直全程抱着南宫天。他们踏进神殿,马上被一群身着和南宫天一样白底蓝条纹神官服的男人们给制止了。其中有一个人好像认识南宫天的样子,他对其他男人说道:“快去叫法师!”接着被称作法师的男人马上就赶了过来。到场男人的个子高大,宛若磐石,与其当位神官,不如说他更适合战士的身份。他说道:“唉,发生何事?”开口第一句叹息声便响亮异常。这么说来,南宫天是不是曾经说过,教他的修师嗓门很大,吼得他耳朵都要发痛了?白涯想起了往事,便迅速地跪拜在法师面前,说道:“——求求您,救救南宫天!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拜托!求求您……!”

    “愚蠢!”法师叱喝道,“即便是光辉伟大的光明神爱丽斯,亦无法拯救死者!南宫天,汝竟然如此痴愚!吾念在汝是难得一见的有为青年,尽心竭力地指导汝,而汝竟然断送了宝贵的性命!”

    “你这家伙……!”林洛想要扑向法然师,而灵梦叫道:“住手呀!”阻止了林洛。林洛也干脆地退了下去……大概是因为看见法师的双眼正止不住地流下眼泪吧。

    席娜瘫坐在神殿冰冷的地面上。莫迪依旧抱着南宫天,一动也不动。

    “事已至此,”法师的声音并没有颤抖,但是泪水依旧不停地滑落着,“至少吾等可以庄重地埋葬南宫天。肇因于不死之王的诅咒,在此边境若未适当埋葬死者,则死者将会化为该王之随从。顶多五日,有些死者甚至三日便会化为人形强尸。”

    白涯不知怎么地忽然好想笑,明明现在根本不该笑的,他明明很清楚的。“……意思是说,我们得烧了南宫天?”

    “是的。托里斯塔尼亚外有焚烧场。未免亡骸受到诅咒侵蚀,吾等须以火焰净化亡骸,而后将之葬于小丘上之墓地。”

    “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何事?”

    “这……也得付钱,对吧?”

    “若汝等盘缠不够,就让吾付吧。”

    “不,”白涯叹气,大大地、大大地叹了一口气。他觉得好生气,但若是开口怒吼,又显得愚蠢极了。他接着说道:“……没关系,我们不是没钱。就算不够,我们也会自己想办法。因为,南宫天,是我的——是我们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