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夜谈
深夜。
天宗，衍天峰，祖师祠堂。
大殿内灯火摇曳，忽明忽暗，不知为何每次走进这里，玄冥异常阴寒的身体，都能感觉到一股凉意，好像有数十只眼睛一直盯着他，让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但这次跟随邪帝又入其中，在一如既往的凉意中，忽然有了股惊惧的感觉。
邪帝从进入祠堂开始，就脸色阴沉，完全没有了白天时候的欢愉，让人不禁怀疑，白天的欢愉之情，是否是装出来的，但说话的语调却很平常，道：“老四，你可知道为师为何带你来这里？”
天宗门人做事大多出人意料，就连祖师祠堂的供奉，也与众不同。
天宗五峰，各有一个祖祠堂，各自供奉，互不干涉，衍天峰的祖祠堂，只供奉历代的宗主及衍天峰上的列位长老。只是如今一代，长老级别的人物，几乎在百年前的正邪大战中丧失殆尽，若按辈分资历来算，连残命在内，也就四五人之多，至于各堂口的堂主，百年之后，都供奉在各峰的祠堂之内。
玄冥站立一旁，看着历代祖师及长老们的灵位，道：“请师父明示。”
邪帝向前走了几步，身子完全隐藏在了黑暗中，似乎不想让玄冥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说道：“人生在世，要么碌碌无为，要么轰轰烈烈，我等身处高位，又是修仙之人，碌碌无为已经无法做到，注定就该轰轰烈烈，如供桌上的历代祖师爷们一样。”忽然邪帝话锋一转，道：“听说你这段时间，不但去了白云禅寺，还与天音阁的女弟子骆辛桐、绿缘来往密切，甚至还与她们共同御敌，不知可有此事啊？”
玄冥心中忽然一惊，邪帝竟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那么鬼蜮之死，邪帝自然也是知道的了。只是不知这些事情，邪帝是如何知晓的，玄冥心中恐惧的感觉又加重了一分，连忙道：“师父所说不错，但弟子对师父，对天宗之忠心，天地可鉴啊！”
邪帝拿起三柱清香，点燃，恭敬的向祖师先烈的灵位拜了三拜，然后向前一步，将手中的燃烧起来的清香插入供桌上的香炉内，才转过身来，道：“为师当然相信你对天宗的忠诚，只是白云禅寺与天音阁向来以正道自居，又善于蛊惑人心，我们之间迟早必有一战，为师担心在日后的大战中，你因为受到他们的蛊惑而不愿与他们为敌，反遭他们毒手。”
随着三柱清香的燃烧，空气中立刻弥漫着了阵阵檀香的香气，但四周似乎也随着飘荡起来的香气变得凝结、窒息。
玄冥心中惊颤，道：“请师父放心，弟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绝不会坏了师父大业。”
邪帝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只是你联合天音阁，诛杀鬼蜮，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玄冥虽然早已猜到，但经邪帝亲口说出来还是一怔，道：“鬼蜮为练就鬼决教，竟肆意残杀幼小孩童，而鬼冥教又一直为我天宗的附属教派，如此一来，岂不更让世人误解我们天宗为邪魔外道，而且根据弟子对他们的了解，与今天对鬼流的观察，他们绝不会……”
邪帝摆了摆手，示意玄冥不要再说下去，道：“你的顾虑，为师当然明白，只是此时此刻，我们暂时还不能与鬼冥教分裂为敌，至少他们目前还有利用价值，这也是为师今日为何要与他们以兄弟相称，解除‘附属’二字的原因。”邪帝顿了一下，看着玄冥道：“老四，你要记住，若想让别人对你死心塌地，你就得给予他们足够的利益，在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不是为了利益而活的，但是，不论他们如何强大，你必须要将他们牢牢的控制在你的手中，必要的时候给他们致命一击。”
玄冥点了点头，道：“弟子谨记在心。”
邪帝叹息，似乎颇为无奈，道：“为师知你不喜欢杀戮，其实为师又何尝不是，但天下修道门阀多如牛毛，若不一统，杀戮便永远不会停止。”
玄冥道：“师父放心，弟子一定追随左右，助师父完成一统天下修道门阀的大业。”
邪帝点了点头，道：“来，你也为祖师爷们上柱香吧。”
玄冥默然上前，点燃了三柱香，拜了拜，插入了香炉，向邪帝看去，他似乎陷入了沉思，枯黄的灯光照耀在他的脸上，一条皱纹如刀刻一般的显露在他的脸上。
岁月催人老，说的一点没错。
※※※ ※※※
深夜。
衍天峰，鬼流的休息之所。
鬼流目光锐利，哪里还有刚才在衍天神殿中议事时候老态龙钟的感觉，看来都那是呆滞的表情，迷离的眼神，都是为了欺骗在场众人的，此刻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看上去似乎颇为烦心。
忽然，半掩着的门扇“吱扭”的一声响动，被推了开来，鬼流停下脚步，看去正是他的得意弟子——游魂。
游魂双手捧着一个大碗，微笑的道：“师父，刚才弟子炖了参汤，特意为师父送来一份。”
谁知鬼流看都没看一眼，道：“放在桌上吧。”
游魂微微一愣，道：“师父这是怎么了，是在为今天的议事一事烦恼吗？”
鬼流停下脚步，看着游魂道：“对于今天邪帝取消我们三派附属教派之事，你有何看法？”
游魂目光深邃，冷“哼”一声，哪还有刚才的笑意，道：“千百年来，我们三派一直是天宗的附属门阀，今天邪帝宗主如此做法，若是弟子所猜没错，邪帝此做法，只不过是为了更加凝聚我们三个门阀为他所用，而给我们的一点甜头而已。”
鬼流点了点头，苦笑一声，道：“若是你那些不成器的师兄在修道上有你这份资质，看问题能有你这般透彻，何愁我鬼冥教盖不过天宗的风头，也让天宗成为我鬼冥教的附属门阀。”
游魂受到鬼流的夸奖，似乎颇为受用，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却也一点也不客气，淡淡的道：“师兄们虽然在修道资质上差了些，看问题也不够全面，但他们对师父，对鬼冥教，却是忠心耿耿。”
“若非如此，我留他们还有何用处？”鬼流似乎颇为生气，但随之语调又是一转，道：“在上一代宗主邪灵还在世的时候邪帝就表现出了他雄才大略的一面，知道他日必定非池中之物，却没想到他的城府竟如此之深，虽然此次我们四派共同对付由天音阁主导的灭魔大会，但对于邪帝，一定要小心提防才是。”
游魂微微点了点头，道：“弟子明白了，师父。”
鬼流眼神深邃，看着游魂似有所思，半晌才道：“百年前道空老道虽然还不是天音阁阁主，但却是他率领门众攻入我‘鬼冥洞府’，并付之一炬，致使我派百年来一直流亡在外，甚至还要偷偷摸摸的寄居在别人的地盘，一致这么多年一直被十毒门、三绝帮所打压，而抬不起头来，而为师也不得不装出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所以此次针对天音阁的‘灭魔大会’，对我派一雪耻辱至关重要，我们必须全力以赴才是。”
游魂又点了点头，道：“师父放心，弟子明白的。”
鬼流叹息一声，又向游魂道：“对了，你鬼蜮师叔，可有消息了吗？”
游魂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没有。”
鬼流脸色微变，喃喃的道：“看来，你鬼蜮师叔怕是凶多吉少了。”
游魂愕然，还是劝慰的道：“师叔他老人家修为见识都是不弱，天下能伤的了他的没有几人，师父是不是多虑了？”
鬼流摆了摆手，眼露苦楚，道：“你不知道，以往为师用鬼语召唤他，总会在两日内得到答复，但此次已经过去了将近四日……”
※※※ ※※※
五日后，深夜。
二十一日，距离二十五日灭魔大会的召开，已经剩下不到四日的时间。
天色漆黑阴暗，不见星月光芒，无尽的黑暗笼罩在天音阁的后山，梁天成一如既往的一身墨绿道派，独自站立在山腰处的一个洞穴口处。
十五年前，他率领弟子奉命与明镜禅师联手，共同阻止苍龙取得上古九天神器之一的“虎魄战刀”，却没想到先中了苍龙的诡计，又遭到监兵召来万兽的袭击，门下弟子死伤殆尽，最后还是在明镜禅师的帮助下，身受重伤、死里逃生地回到了天音阁，但一身玄门修为，在那次伤痛之后，已大打折扣。
为救赎己罪，他放弃了天音阁六大长老之一的无上光环，孤身一人来到后山，隐世于身后的洞穴之中。
此刻，他正站在洞口，双手负背而立，望着无星无月的漆黑夜空，似有所思，阵阵夜风吹来，将他的墨绿道袍缓缓吹动。
忽然，一道黑影，仿佛从天而降，出现在了梁天成的背后，但梁天成却好像没有丝毫的察觉，依旧双手负背，凝视夜空，好像此时此刻，无尽黑暗的夜空，就是他的全部。
来人脸颊黑纱遮面，看不清面容，只见她双手一供，道：“属下参见主人。”听她声音清脆，宛若黄莺，再看她的身形苗条，应该可以确定是个女子无疑，只是不知梁天成以赎罪的名义来到此处，何以会成为她的主人？
梁天成依旧没有转身，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那黑影又道：“主人，天宗已经纠结鬼冥教、十毒门、三绝帮等附属门阀，准备破坏由天音阁主导的，于本月二十五日召开的灭魔大会。”黑影人说完，竟双方都陷入了沉默。
许久，梁天成终于说话了，道：“魔道虽然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力量迅速壮大，但想要对天音阁不利，却也没那么容易。”梁天成顿了一下，道：“你先说说，邪帝打算用何计破坏二十五日的灭魔大会？”
来人道：“他们打算……”说着便将邪帝的计策透露给了梁天成，若是邪帝知道他费尽心思思虑出来的计策就这样被人轻易的说给了天音阁中的人，应该会气的暴跳如雷吧。
本以为梁天成听完邪帝的计策后，会沉思提醒天音阁准备防御之策，但他却冷“哼”了一声，淡淡的一笑，道：“没想到他们竟连我这个隐退了十五年的人都算计在内，邪帝，你可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这句话仿佛说给来人听，但更多的却像是自言自语。
来人黑纱遮面，看不清表情，半晌才道：“那属下该当如何，还请主人明示？”
梁天成沉默了半晌，才道：“你按邪帝给你的交代，尽力做事便是，以后在遇到这种事情，不用来告诉本座。”
来人似乎一愣，道：“是，只是天音阁……”
梁天成自然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抢断道：“天音阁千年巨派，千年沉淀，岂是邪帝小小计量就能剿灭的，至于此事，本座自有安排。”
对于梁天成的命令，来人似乎只有服从，道：“是”
梁天成抬头望着满天星斗，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好了，你回去吧，以免邪帝有所察觉，怀疑你的身份。”
主人，本座，察觉？
听二人的对话，来人似乎还是邪帝身边极其重要之人，只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奉梁天成为主人，由此而看，梁天成隐藏于此，似乎正谋划着更大的作为！
来人微微一愣，似乎未想到梁天成会如此答复，随之双手一供，道：“是，主人，属下告退了。”谁知刚转身准备离开，却又被梁天成叫住，道：“等等。”
来人立刻转身，道：“主人，还有何吩咐？”
梁天成话语淡淡，就像早已知道此问，绝不会有结果，道：“邪帝安插在天音阁中的探子，你可查到了吗？”
来人摇了摇头，却发现梁天成正背对自己，迟疑的道：“此人隐藏极深，而且邪帝又疑心极重，属下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所以暂时还没有查到，请主人责罚！”
梁天成意味深长，道：“为什么要责罚你，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了你的安全，以后，这件事情你不要在过问了，此人安插在天音阁，对我们的大业或许有百利而无一害。”
大业，梁天成究竟在谋划着什么样的大业？
天宗，衍天峰，祖师祠堂。
大殿内灯火摇曳，忽明忽暗，不知为何每次走进这里，玄冥异常阴寒的身体，都能感觉到一股凉意，好像有数十只眼睛一直盯着他，让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但这次跟随邪帝又入其中，在一如既往的凉意中，忽然有了股惊惧的感觉。
邪帝从进入祠堂开始，就脸色阴沉，完全没有了白天时候的欢愉，让人不禁怀疑，白天的欢愉之情，是否是装出来的，但说话的语调却很平常，道：“老四，你可知道为师为何带你来这里？”
天宗门人做事大多出人意料，就连祖师祠堂的供奉，也与众不同。
天宗五峰，各有一个祖祠堂，各自供奉，互不干涉，衍天峰的祖祠堂，只供奉历代的宗主及衍天峰上的列位长老。只是如今一代，长老级别的人物，几乎在百年前的正邪大战中丧失殆尽，若按辈分资历来算，连残命在内，也就四五人之多，至于各堂口的堂主，百年之后，都供奉在各峰的祠堂之内。
玄冥站立一旁，看着历代祖师及长老们的灵位，道：“请师父明示。”
邪帝向前走了几步，身子完全隐藏在了黑暗中，似乎不想让玄冥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说道：“人生在世，要么碌碌无为，要么轰轰烈烈，我等身处高位，又是修仙之人，碌碌无为已经无法做到，注定就该轰轰烈烈，如供桌上的历代祖师爷们一样。”忽然邪帝话锋一转，道：“听说你这段时间，不但去了白云禅寺，还与天音阁的女弟子骆辛桐、绿缘来往密切，甚至还与她们共同御敌，不知可有此事啊？”
玄冥心中忽然一惊，邪帝竟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那么鬼蜮之死，邪帝自然也是知道的了。只是不知这些事情，邪帝是如何知晓的，玄冥心中恐惧的感觉又加重了一分，连忙道：“师父所说不错，但弟子对师父，对天宗之忠心，天地可鉴啊！”
邪帝拿起三柱清香，点燃，恭敬的向祖师先烈的灵位拜了三拜，然后向前一步，将手中的燃烧起来的清香插入供桌上的香炉内，才转过身来，道：“为师当然相信你对天宗的忠诚，只是白云禅寺与天音阁向来以正道自居，又善于蛊惑人心，我们之间迟早必有一战，为师担心在日后的大战中，你因为受到他们的蛊惑而不愿与他们为敌，反遭他们毒手。”
随着三柱清香的燃烧，空气中立刻弥漫着了阵阵檀香的香气，但四周似乎也随着飘荡起来的香气变得凝结、窒息。
玄冥心中惊颤，道：“请师父放心，弟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绝不会坏了师父大业。”
邪帝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只是你联合天音阁，诛杀鬼蜮，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玄冥虽然早已猜到，但经邪帝亲口说出来还是一怔，道：“鬼蜮为练就鬼决教，竟肆意残杀幼小孩童，而鬼冥教又一直为我天宗的附属教派，如此一来，岂不更让世人误解我们天宗为邪魔外道，而且根据弟子对他们的了解，与今天对鬼流的观察，他们绝不会……”
邪帝摆了摆手，示意玄冥不要再说下去，道：“你的顾虑，为师当然明白，只是此时此刻，我们暂时还不能与鬼冥教分裂为敌，至少他们目前还有利用价值，这也是为师今日为何要与他们以兄弟相称，解除‘附属’二字的原因。”邪帝顿了一下，看着玄冥道：“老四，你要记住，若想让别人对你死心塌地，你就得给予他们足够的利益，在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不是为了利益而活的，但是，不论他们如何强大，你必须要将他们牢牢的控制在你的手中，必要的时候给他们致命一击。”
玄冥点了点头，道：“弟子谨记在心。”
邪帝叹息，似乎颇为无奈，道：“为师知你不喜欢杀戮，其实为师又何尝不是，但天下修道门阀多如牛毛，若不一统，杀戮便永远不会停止。”
玄冥道：“师父放心，弟子一定追随左右，助师父完成一统天下修道门阀的大业。”
邪帝点了点头，道：“来，你也为祖师爷们上柱香吧。”
玄冥默然上前，点燃了三柱香，拜了拜，插入了香炉，向邪帝看去，他似乎陷入了沉思，枯黄的灯光照耀在他的脸上，一条皱纹如刀刻一般的显露在他的脸上。
岁月催人老，说的一点没错。
※※※ ※※※
深夜。
衍天峰，鬼流的休息之所。
鬼流目光锐利，哪里还有刚才在衍天神殿中议事时候老态龙钟的感觉，看来都那是呆滞的表情，迷离的眼神，都是为了欺骗在场众人的，此刻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看上去似乎颇为烦心。
忽然，半掩着的门扇“吱扭”的一声响动，被推了开来，鬼流停下脚步，看去正是他的得意弟子——游魂。
游魂双手捧着一个大碗，微笑的道：“师父，刚才弟子炖了参汤，特意为师父送来一份。”
谁知鬼流看都没看一眼，道：“放在桌上吧。”
游魂微微一愣，道：“师父这是怎么了，是在为今天的议事一事烦恼吗？”
鬼流停下脚步，看着游魂道：“对于今天邪帝取消我们三派附属教派之事，你有何看法？”
游魂目光深邃，冷“哼”一声，哪还有刚才的笑意，道：“千百年来，我们三派一直是天宗的附属门阀，今天邪帝宗主如此做法，若是弟子所猜没错，邪帝此做法，只不过是为了更加凝聚我们三个门阀为他所用，而给我们的一点甜头而已。”
鬼流点了点头，苦笑一声，道：“若是你那些不成器的师兄在修道上有你这份资质，看问题能有你这般透彻，何愁我鬼冥教盖不过天宗的风头，也让天宗成为我鬼冥教的附属门阀。”
游魂受到鬼流的夸奖，似乎颇为受用，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却也一点也不客气，淡淡的道：“师兄们虽然在修道资质上差了些，看问题也不够全面，但他们对师父，对鬼冥教，却是忠心耿耿。”
“若非如此，我留他们还有何用处？”鬼流似乎颇为生气，但随之语调又是一转，道：“在上一代宗主邪灵还在世的时候邪帝就表现出了他雄才大略的一面，知道他日必定非池中之物，却没想到他的城府竟如此之深，虽然此次我们四派共同对付由天音阁主导的灭魔大会，但对于邪帝，一定要小心提防才是。”
游魂微微点了点头，道：“弟子明白了，师父。”
鬼流眼神深邃，看着游魂似有所思，半晌才道：“百年前道空老道虽然还不是天音阁阁主，但却是他率领门众攻入我‘鬼冥洞府’，并付之一炬，致使我派百年来一直流亡在外，甚至还要偷偷摸摸的寄居在别人的地盘，一致这么多年一直被十毒门、三绝帮所打压，而抬不起头来，而为师也不得不装出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所以此次针对天音阁的‘灭魔大会’，对我派一雪耻辱至关重要，我们必须全力以赴才是。”
游魂又点了点头，道：“师父放心，弟子明白的。”
鬼流叹息一声，又向游魂道：“对了，你鬼蜮师叔，可有消息了吗？”
游魂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没有。”
鬼流脸色微变，喃喃的道：“看来，你鬼蜮师叔怕是凶多吉少了。”
游魂愕然，还是劝慰的道：“师叔他老人家修为见识都是不弱，天下能伤的了他的没有几人，师父是不是多虑了？”
鬼流摆了摆手，眼露苦楚，道：“你不知道，以往为师用鬼语召唤他，总会在两日内得到答复，但此次已经过去了将近四日……”
※※※ ※※※
五日后，深夜。
二十一日，距离二十五日灭魔大会的召开，已经剩下不到四日的时间。
天色漆黑阴暗，不见星月光芒，无尽的黑暗笼罩在天音阁的后山，梁天成一如既往的一身墨绿道派，独自站立在山腰处的一个洞穴口处。
十五年前，他率领弟子奉命与明镜禅师联手，共同阻止苍龙取得上古九天神器之一的“虎魄战刀”，却没想到先中了苍龙的诡计，又遭到监兵召来万兽的袭击，门下弟子死伤殆尽，最后还是在明镜禅师的帮助下，身受重伤、死里逃生地回到了天音阁，但一身玄门修为，在那次伤痛之后，已大打折扣。
为救赎己罪，他放弃了天音阁六大长老之一的无上光环，孤身一人来到后山，隐世于身后的洞穴之中。
此刻，他正站在洞口，双手负背而立，望着无星无月的漆黑夜空，似有所思，阵阵夜风吹来，将他的墨绿道袍缓缓吹动。
忽然，一道黑影，仿佛从天而降，出现在了梁天成的背后，但梁天成却好像没有丝毫的察觉，依旧双手负背，凝视夜空，好像此时此刻，无尽黑暗的夜空，就是他的全部。
来人脸颊黑纱遮面，看不清面容，只见她双手一供，道：“属下参见主人。”听她声音清脆，宛若黄莺，再看她的身形苗条，应该可以确定是个女子无疑，只是不知梁天成以赎罪的名义来到此处，何以会成为她的主人？
梁天成依旧没有转身，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那黑影又道：“主人，天宗已经纠结鬼冥教、十毒门、三绝帮等附属门阀，准备破坏由天音阁主导的，于本月二十五日召开的灭魔大会。”黑影人说完，竟双方都陷入了沉默。
许久，梁天成终于说话了，道：“魔道虽然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力量迅速壮大，但想要对天音阁不利，却也没那么容易。”梁天成顿了一下，道：“你先说说，邪帝打算用何计破坏二十五日的灭魔大会？”
来人道：“他们打算……”说着便将邪帝的计策透露给了梁天成，若是邪帝知道他费尽心思思虑出来的计策就这样被人轻易的说给了天音阁中的人，应该会气的暴跳如雷吧。
本以为梁天成听完邪帝的计策后，会沉思提醒天音阁准备防御之策，但他却冷“哼”了一声，淡淡的一笑，道：“没想到他们竟连我这个隐退了十五年的人都算计在内，邪帝，你可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这句话仿佛说给来人听，但更多的却像是自言自语。
来人黑纱遮面，看不清表情，半晌才道：“那属下该当如何，还请主人明示？”
梁天成沉默了半晌，才道：“你按邪帝给你的交代，尽力做事便是，以后在遇到这种事情，不用来告诉本座。”
来人似乎一愣，道：“是，只是天音阁……”
梁天成自然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抢断道：“天音阁千年巨派，千年沉淀，岂是邪帝小小计量就能剿灭的，至于此事，本座自有安排。”
对于梁天成的命令，来人似乎只有服从，道：“是”
梁天成抬头望着满天星斗，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好了，你回去吧，以免邪帝有所察觉，怀疑你的身份。”
主人，本座，察觉？
听二人的对话，来人似乎还是邪帝身边极其重要之人，只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奉梁天成为主人，由此而看，梁天成隐藏于此，似乎正谋划着更大的作为！
来人微微一愣，似乎未想到梁天成会如此答复，随之双手一供，道：“是，主人，属下告退了。”谁知刚转身准备离开，却又被梁天成叫住，道：“等等。”
来人立刻转身，道：“主人，还有何吩咐？”
梁天成话语淡淡，就像早已知道此问，绝不会有结果，道：“邪帝安插在天音阁中的探子，你可查到了吗？”
来人摇了摇头，却发现梁天成正背对自己，迟疑的道：“此人隐藏极深，而且邪帝又疑心极重，属下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所以暂时还没有查到，请主人责罚！”
梁天成意味深长，道：“为什么要责罚你，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了你的安全，以后，这件事情你不要在过问了，此人安插在天音阁，对我们的大业或许有百利而无一害。”
大业，梁天成究竟在谋划着什么样的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