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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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虎穴

    吴羿悠悠醒来,心中猛然又是一沉,因为他又处在了另外一个水域当中,更为糟糕的是,这次还被用绳索绑在了柱子上面,真是离开了虎穴,又进了狼窝,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个水域并不寒冷,甚至还有些温暖。

    吴羿双手使力,想挣开绑在手上的绳子,却发现自己越是挣扎,绳索反倒紧缩,绑的更紧了,吴羿无奈,只有放弃了挣扎,观察起了这里。

    在枯黄的油灯照耀下,吴羿向四周望去,发现这个水域极其广阔,一眼望去,仿佛没有边际,望不到头,水域两侧的岩壁凹凸不平,似乎并不像人工开凿,而是自然天成,岩壁上每隔两米左右,便被凿出了一个灯台,用来放置油灯之用。

    水域当中每隔一丈左右便竖立一个木桩,而每个木桩上都绑着一个和自己大小一样的孩子,都大半截身子陷入水中,只露出一个头颅。自己被绑在离岸边最近的一个木桩上,其他人似乎还在昏迷沉睡,自己竟是第一个醒来的,因为水域一眼望不到边际,吴羿不知道有多少孩子被绑在这里。

    到底是谁,竟要如此对待他们?

    吴羿看着目前的处境,心中隐隐传来一阵痛楚,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小姮、舅舅,吴羿今生只怕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这时,隐隐传来一阵低沉的哽咽,吴羿凝神细听,忽然觉得这声音很是熟悉,对,是冉晓的声音,于是大喊道:“冉晓,是你在哭吗?”

    声音在四壁上回荡了出去,一会,才听到冉晓传来的微弱回声:“吴羿,是你吗?我真的好怕,我想我的爹爹妈妈,我要回家!”

    痛心的话语,冉晓的每一句话仿佛针一样刺在了吴羿的心上,这些话,现在岂不是被绑在水域当中的每一个孩子最想说的话,最渴望发生的事情!

    吴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冉晓,因为在这样的处境里,自己再说什么,似乎都无任何意义,但还是劝说道:“冉晓,你要坚强些,我们一定会出去的,你一定可以回家,见到你的爹爹妈妈!”此时此刻,吴羿自己都不禁对刚才的话起了怀疑之心,大家真的还能活着出去,见到自己最想见到的人吗?

    不知道是冉晓相信了吴羿的话,还是已经对回家不报任何希望,吴羿只听到啜泣之声越来越小,到最后,竟然没了声音,吴羿心中不由丝丝着急,大声道:“冉晓,你一定要撑住,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活着出去,见到我们最想见的人。”

    吴羿的话远远传了出去,却没有等到冉晓的回答,吴羿心中的着急更盛了,道:“冉晓,你还好吗,怎么不说话?”

    半响,冉晓才低声道:“吴羿,你不要安慰我了,我知道,只怕我们今生都无法活着离开这暗黑的水牢了,但你放心,不到最后一刻,我觉对不会放弃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却异常坚决。

    被绑着的孩子一个接一个的醒了过来,见到自己被绑在水中,都是大骇不已,却又无可奈何,有的已经开始大骂,低声诅咒,可又能怎么样,不论他们怎么如何在水中谩骂、挣扎,水域中都只回荡着他们彼此的声音,反而绑在身上的绳子越绑越紧,有些已经深深的陷入了肉里。

    吴羿看着大家拼命挣扎,心中不由苦笑一声,暗道:“对方既然将我们绑在这里,又岂会让我们挣脱绳索逃脱,再说,即便是挣脱了绳索,除了岩壁就是水,又能逃到哪里去?”

    吴羿自己刚才挣扎过,知道挣扎的后果,于是大声道:“大家不要在挣扎了,这绳子似乎有些奇怪,你越是挣扎,它反倒绑的越紧,我们还是在等等,看会不会有人进来,我相信对方既然将我们绑在这里,必定有其目的,一定不会不管我们……!”

    吴羿的话未罢,水域中的水似乎流动了起来,一会向前,一会又向后涌动,最让大家难以置信的是,这水域中的水还能左右流动,孩子们哪里见过如此异样的现象,不由都谈论了起来,好像所受的苦难,及刚才拼命的挣扎都没有发生过。

    孩子毕竟是孩子,虽记忆的快,却也容易遗忘,但这未必不是件好事,这群孩子在这里不知道将来是生是死,能及时快乐,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吴羿努力回想着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放佛一场噩梦,恍恍惚惚、似真似幻,以前的日子不会再有,往后的日子又前途未卜,难道自己真的无法再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回到母亲的坟头边上磕头诉说心情?

    人,真的是太渺小了,面对很多困境,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忽然,吴羿前方传来了一声声撕心裂肺呐喊,等等,似乎许华的声音也在其中,吴羿连忙大声道:“许华,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一会,才听许华吃力的道:“吴羿,这水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水一下子变的很烫,好像烧开了一样,我感觉我身上的皮肉都被烫熟了……不过这滚烫的水流似乎只是一截,流过了水温就正常了,又有说不出的舒服!”

    看来真如自己所想,无法活着离开这里了,吴羿心中的念想不由又减少了几分。

    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不断的从众人的嘴中传了过来,吴羿顺着声音的远近判断,应该这滚烫的水流很快就会流到自己这里。

    滚烫的流水流过吴羿的身边,吴羿也忍不住大喊了一声,有种皮开肉绽的感觉,但很快,怀中的佛珠传来了丝丝温良,努力为吴羿驱散这滚烫的感觉,直到最后,滚烫的感觉消失殆尽,吴羿才感觉舒服了许多。

    可还没等吴羿舒服多久,又一股侵入骨髓的寒冷水流,从吴羿身边向着许华一边流了过去,这股冰冷的水流,竟比前一刻在那个无边黑暗的水域中的冰水还要充满寒意,这种寒冷,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如此一热一冷的两股水流,前后左右、一波接一波的来回流动着,放佛有了生命一般,自如的流动着,而且还可以随时改变流动的方向或速度,但更奇怪的是,冷热两股水流相遇时,竟不能融合,反而是冷的更冷,热的更热。

    吴羿听着越来越少、越来愈微弱的叫喊,不知道众人还能支持多久,被绑在水中,一动不动,绳索又越是挣扎,越是紧缩,除了承受,竟什么也做不了。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除了他们这些孩子,见不到一个大人,只是这样无尽的折磨着他们。

    吴羿以前经常看到有人养鸟,有人养狗,问了则说,是一种乐趣,人的乐趣千奇百怪、不尽相同,难道有人将折磨别人当作一种乐趣?

    如果是将折磨人当作乐趣,应该会有观看的人,吴羿又向四处望去,除了岩壁与一望无际的水域,没有任何物体,这个想法很快被吴羿否认掉了!

    可不是这个原因,那又是什么原因?

    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样折磨他们这些孩子,吴羿从小当家,自以为也见过些世面,如今却是没有一点头绪,如此的折磨下,只怕这里的孩子,十个有九个都要死去。

    要他们这些孩子死去的方法有很多种,为什么要这样的折磨他们,难道这背后隐藏着什么,可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呢?

    自己又岂会知道,吴羿不由苦笑了出来,向前望去,只见很多孩子都本来该高昂起来的头颅,都低了下来,可能已经失去了生命,只有少数了几个孩子不时的动一下头颅,表示自己还活,但喊叫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微弱,微弱的吴羿几乎听不见了。

    吴羿大声道:“宣婵、冉晓、许华,你们还好吗?应我一声!”

    半响,宣婵、冉晓都断断续续的回应了吴羿,几乎都是:暂时还好,但不知道自己还能在坚持多久。

    而许华一直没有回应,只怕已经……吴羿不敢多想,他们这些孩子,最后不知道能有几人活下来。而这时,水域当中飘来了阵阵刺鼻的味道。

    佛珠虽然可以帮吴羿减轻冷热的煎熬,却无法阻隔着刺鼻的味道,顿时,吴羿觉得气喘了起来,眼泪忍不住的流下,脑袋晕晕荡荡,放佛如坠雾里云端、虚无缥缈。

    许久,这种感觉才消失了,吴羿觉得人比刚才精神了很多,难道是刚才刺鼻味道的功效?

    还没等吴羿回过神来,刺骨的水流伴随着刺鼻的味道,又侵袭上了吴羿的身体、皮肤、鼻子。吴羿也感觉身上的皮肤,放佛被一种什么东西撑开了一般,竟不住的膨胀着,身体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炸裂成碎片。

    吴羿不由的大喊了起来,随着吴羿的喊叫声,周围其他孩子也都大喊了起来,看来其他人也都有吴羿一样的感觉吧。

    刺骨的流水与刺鼻的味道过了,吴羿感觉整个人放佛虚脱了一般,浑身上下竟没有了一点力气,而一向可以感觉自己身体状况的佛珠,似乎也沉寂了下来,没有一点要帮助吴羿恢复身体的意思。

    这次,刺鼻的味道又伴随着滚烫的水流,流向了过来,吴羿虚脱的身体,感觉竟和刚才刚好相反,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极力的收缩着,就连骨头,也都发生着变化,收缩。

    同一种味道,遇到不同的温度,竟会有如此功效,而且奇怪的是,这变化,竟和往日的生活常识相反——冷胀热缩。

    冷胀,身体感觉无力而虚脱;

    热缩,身体又感觉无比的惬意舒服,精神百倍。

    来来回回的冷胀与热缩,每一种,吴羿似乎都感觉到在挑战身体的极限,而过后,要么无力的虚脱,要么无比的舒服,绑他们在这里的人到底想做什么,真是让人无法想象!

    这时,他明显感觉到了水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他的衣服,然后咬向他的肌肤,吴羿低头望去,才发现水域当中已经全是怪异的老鼠、水蛇,还有好多自己叫不出名字来的动物,正围向每一个孩子。

    说水中的动物是老鼠与水蛇,吴羿又觉得有些不欠当,因为这些老鼠或水蛇,都长着硕大的脑袋,竟比他们的身子大出两三倍,嘴巴一张开,便露出满嘴锋利的獠牙,眼睛也是五颜六色,红色的、绿色的、白色的、紫色的……

    吴羿看去,硕大脑袋的老鼠与水蛇张开满是獠牙的嘴巴,不住的撕裂着他们的衣衫,残忍的咬着他们的肌肤,血液从孩子们的身子里面流了出来,滚烫的鲜血染的水域也泛起了微微的殷红,孩子们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哭声又一次塞满了整个水域。

    硕大脑袋的老鼠与水蛇吸吮着他们的鲜血,本来就不大的身子不一会变得拱胀了起来,犹如吃饱了的婴儿,打着哈欠,满意的摆动着拱胀的身子离开了。

    泛着殷红的水域中的流水随着老鼠与水蛇的离开,放佛也停止了流动,许久过去,吴羿再也没闻到那刺鼻的味道与感受到或冷火热的流水,难道对他们这一场的考验已经结束?

    此刻的吴羿,失血过度,再加上辘辘饥肠,只感觉精神越来越萎靡,脖子上的力气再也撑不起脑袋的重量,无力的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