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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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无名之地

    “清啾触动了隐藏的奖金胜得方式,那就是在战斗中以最快的速度将对方秒杀,不用继续挑战就可以获得奖金。也就是说这场擂台赛中的奖金实际上有十妖盾——清啾已经符合标准,自然,台下还有大多挑战者还未挑战,清啾的成绩就先记录下来。等比赛全部结束后,如果没有比清啾用更快的速度将另一方秒杀的挑战者,那么这五妖盾的奖金就属于清啾了。”

    听完匿名举办者的话,众挑战者这才安稳了下来,不过口中的豪言壮志却开始说的肆无忌惮,什么“我们这几个一起上,还不分分钟围困住他,将他秒杀?”还有什么“他除了速度快,还有什么本事?”……

    清啾嘟囔道:“不早说……害的我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清啾下台时,在观看者中看到了给他钱的神秘人妖,同时,他感到了一道不同于在场所有人妖的眼神向他射去。他循着感觉看去,那眼神的主人却突然间消失了。

    给清啾钱的神秘人妖与清啾远远的对视着,清啾下了台后,他却离开了这里。清啾也无意去追。

    从零族本族的地盘到地三城的必经路途中,有这么一个无名的地方。当一个人妖见到它的第一眼时,脑子里跳出来的第一个词就是它的名字。因此,每个人妖对它都有不同的叫法,它有无数个名字,也因此,它是“无名”的。

    零祺叫它“恐惧”。

    零祺在四岁的时候因为贪玩而偷偷跑出家门,他对外面世界的每一个人妖和每一样东西都充满了好奇。不知怎么的,他走上了一条毫无人烟的小路。小路上都是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零祺也并不觉得孤单和害怕。他会把每一朵花、每一株草都仔仔细细的看一遍,碰到他喜欢的,或者恰巧是他在阿大的书上看到过并记得的药材,他便会欢天喜地的摘下来。

    就这样,零祺碰到了一朵让他拿不定主意的花。那朵花长的真丑,颜色像污渍,花瓣也一点都不饱满,整个奄奄的。可是看周围的花草都长的那么好,就偏偏这一朵成了这副模样,对四岁的零祺来说,怎么想都没办法让自己信服。他观察这朵花的时间比观察其它花的时间整整多了三倍。

    那朵丑丑的花让零祺情绪变得越来越焦虑和急躁,固执的求知欲让他开始对花儿动手动脚。零祺忍不住的将丑花的一朵花瓣揪了下来,一股他从未闻到过的奇怪的香味也随着掉落的花瓣扑面而来。零祺一点一点的吸着这个陌生的气味,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他开始喜欢上了这个味道。

    零祺以花儿虽丑,但味道喜欢的理由将丑花儿拦腰折断。在之后的路上,零祺放弃了其它的花儿,开始专心寻找丑花儿。但丑花儿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天渐渐暗了下来,再没有找到丑花儿的失望的零祺这才想起该回家了——可是,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双脚越来越沉,紧接着是双腿,然后是臀部、腹部,都像是坠了千斤一般。他的视力和感知力却越来越清晰,他能清楚的感知到外面世界的一切动静,但就是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零祺觉得身体好累,想要躺下来休息,可身体不听他的命令。明明身体已经沉重到已经无法被意识支配,可是它却怎么也倒不下来。

    丑花儿的香味变成无法忍受的恶臭。

    零祺想要把丑花儿扔了,可是他的双手也已经不听他的使唤了。

    丑花儿的味道竟开始让零祺仔仔细细的感受他身体的每一份沉重,就像他之前仔仔细细的观察每一朵花草一样。那些沉重感压的零祺的喘不过气来,也压得他的神经敏感而快速的跳跃着。这对四岁的零祺来说,是巨大无比的痛苦,他小小的身体和脆弱的神经怎么受得了如此的折磨。

    不知道这样持续了多久,零祺早已忍不住的嚎啕大哭——零祺突然感到他沉重的身体竟有下坠感,紧接着身体开始慢慢变的轻松起来。

    等到零祺终于能够用意识自由支配身体时,当他想从地上趴起时——他的双手碰到的是极其松软的泥土,双手稍一用劲,就会陷下去。他的身体还在下坠,但是身体却感觉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他可以回头看了,他想——他回头一看竟发现自己的半截双腿已经陷入了地中。

    无边无尽的恐惧开始向零祺袭去!

    他除了恐惧,毫无办法。他不敢挣扎,怕会更加快速的陷下去,他只能祈祷阿大和阿母能够及时发现他丢失了而来寻找他。可是,现在想想,连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这条路上来——零祺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走的那条小路上,沿路不见任何活物。在看花花草草的时候,也没有什么虫子……阿大和阿母能够找到自己吗?

    能够找到吧——可万一,他们来迟了,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完全陷入地中,已经死了——不对,如果我已经被完全埋在了土里,那阿大和阿母就永远也找不到我了——阿大和阿母那么厉害,肯定会找到我的……

    零祺颤抖着小小的身体,脑子里乱七八糟,口中混乱的喃喃自语。他觉得自己的四肢已经被一节一节的分离了(零族的四肢呈莲藕状)……

    时间多一点,恐惧就多一点,绝望也多一点。之后演变成,时间多一点,无边无尽的恐惧和绝望像洪水一样扑在小小的零祺的身上——

    阿大找到他的时候,他只有一颗头颅露在外面。

    阿大救醒他的时候,他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竟置身于一片丑花儿的海洋,他被吓的说不出话来。

    这便是零祺第一次来到那片无名之地。他第一次看到它时,是无尽的恐惧……

    他给它起名的“恐惧”不单单只是一个略微的感受,也不仅仅是一个从脑袋里蹦出来的词,还是深深刻刻的情绪和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