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六元观往事
三百年前，中原梁州。
作为九州幅员最为辽阔，山川湖泊最为灵秀的一州，数百万里地界之内分布着数之不尽的修仙门派，星罗棋布，繁盛无比。
当时最负盛名的当属名列天下九大仙宗的“赤城”、“紫府”以及“入云宗”三派。
其中入云宗就坐落在梁州之北一处名为“杻阳”的山脉之上。
杻阳山绵延千里，山中林深叶茂，丹崖怪石，飞瀑悬泉，不胜枚举。
林中多有珍禽异兽，瑶草奇花，四时晦明变幻，景色之奇，天下少有。
在杻阳山高耸巍峨，势若通天的七大主峰之上，有无数楼阁殿宇林立其间，云气浩渺，恍若仙境，入云宗之名，便由此得来。
自祖师云中真人于两千年前在此开山立宗之后，门内接连出了几位修为通天彻地的大真人，代代励精图治之下，更是让入云宗以最短的资历成功跻身天下九大仙宗之列。
最为辉煌的时候，整个入云宗门下弟子过万，高手如云，道合境上的真人更是有数十位之多，实力深不可测，隐隐有天下第一宗门之势。
如此胜景持续了近千年，纵使一代新人换旧人，入云宗实力依旧十分可怖。
直到五百多年前，当时的掌门汤谷真人为寻求成仙契机，带领一众长老以及精英弟子强闯东海之上的仙墟“羽山”，结果无一人生还。
入云宗骤然失去了过半的中坚力量，新老交替出现了严重的断层，从此一蹶不振，九大仙宗的地位摇摇欲坠。
三百年前，当入云宗内最后一位道合境真人仙逝之后，周遭垂涎已久的各大势力纷纷露出狰狞的爪牙，合力覆灭了这个曾经盛极一时的古老宗门。
随着入云宗的分崩离析，无数珍宝落入他人之手，九大仙宗的头衔也被新近鹊起的太一宫所取代。
在那个动荡的年月里，入云宗其中一座主峰的首座率领门下弟子，护送着本门至宝上品武技“无妙玉手”秘籍杀出重围。
一路逃至京都所在的豫州西南处，长老跟首座全都阵亡，千余弟子也只剩下不足百人。
为了掩人耳目，余下弟子便在此地修建了一座道观，都以道人自居，慢慢地定居了下来。
至于众人拼死护送的至宝无妙玉手秘籍虽未丢失，但碍于资质有限，竟是无人得以参透。
而且为了不让风声走漏，这座道观一直没有对外招收弟子，一切的传承都只针对他们的嫡亲血脉。
可这样做虽然能在最大程度上保护无妙玉手秘籍不被外人所得，但弊端也十分明显。
仅仅数十人不可能一直保持着人丁兴旺，所以三百年来，道观里的人丁渐渐凋零，到最后竟沦落到老少加在一起还不足十人的境况。
然而也不知道究竟是苍天的垂怜还是戏弄，就在这几个人中，竟然同时出现了两个少年天才。
一个叫承乾，一个叫起坤。
一个相貌俊秀，意气风发，一个面容粗鄙，却内秀于心。
两人同一年出生，皆是从十岁时开始修炼，又同样地在十三岁那年成功晋入炼灵境，完成了许多人穷尽一生都无法完成的修行。
仅凭天分来说，两人都有资格修习由入云宗至高功法演化而出的上品武技无妙玉手。
但起坤由于相貌丑陋，自幼被旁人嘲笑，性格变得暴戾而孤僻，在最后三年心性的考验中败于承乾，一怒之下打伤住持，叛出道观。
留下的承乾成为了无妙玉手最为适合的习练者，而他也不负众望，闭关五年终将无妙玉手参悟，功成之日，由灵玉制成的秘籍化为点点光芒，消散在山间。
习得无妙玉手后，承乾的修为一日千里，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指望他有朝一日能够修为大成，光复入云宗。
不过意外总是来得令人猝不及防。
就在承乾一心投入修炼的时候，数年前叛出道观的起坤带着大批人马杀了回来，只为夺取无妙玉手秘籍。
彼时的起坤不知从哪里习得一身邪功，修为已攀至炼灵境高阶，而承乾因为耗费许多时日参悟无妙玉手，境界只有炼灵境中阶。
要知道炼灵境之后，哪怕只是相差了一个小境界，实力的差距都会是数倍不止。
一般情况下，低阶修士绝无可能打败高阶修士。
当时承乾也是凭借着上品武技无妙玉手的玄妙，压制住了起坤的中品武技，这才勉强将其击败。
而起坤在败北之后，他的手下便将趁着两人决战时偷偷抓来的承乾身怀六甲的妻子，以及道观中所有人架在刀下，以他们的性命威胁承乾交出他们帮主想要的东西。
对于起坤如此卑劣的手段，承乾悲愤莫名却又无可奈何。为了保住所有人的性命，也为了不让起坤得到无妙玉手秘籍从而让他为祸世间。
承乾毅然决然地自毁血海，蛮横冲出的灵力将其身躯化为漫天血光四处飘散。
那一年，住持亲眼看着自己的骨肉相残，却无能为力，从此留下心疾...
那一年，身怀六甲的妻子亲眼看着自己的夫君消散在天地间，却唯有血泪相和而流，熬到孩子出世之后，也含恨而终...
那一年，猴头帮帮主侯起坤亲眼看着自己的同胞兄长死无葬身之地，发了疯似的将整座灵秀山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无妙玉手秘籍...
那一年，是十年前。
...
默默无言地听住持讲完了这个冗长的往事，沉瑾只觉得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他实在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六元观竟然会是由作为曾经九大仙宗之一的入云宗的弟子所建，甚至还拥有着足以令天下无数修士垂涎三尺的上品武技，尽管如今已经失去了踪影...
这也难怪住持能够一眼看出袁本初的破绽所在，毕竟是大宗子弟，就算境界或许不高，但眼力肯定非凡。
能够看破袁本初较为粗鄙的招式，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除此之外更令人吃惊的是，住持竟然还跟猴头帮的帮主有着那么深的渊源，而且从他平静的语气中，沉瑾还是听出了一丝悲凉。
看来哪怕是十年过去，依旧未能抹平住持心中的伤痛。
“这事发生在十年前，而清风也正好是十岁左右，莫非...”
沉瑾脑海中闪过了一道光芒，随即将想到的这一问题跟住持提了出来。
“不错，清风就是承乾的那位遗腹子。”
住持点了点头，神色复杂地说道。
“那他师父青云道人，跟他有什么关系？”沉瑾又问道。
“青云跟紫云，仅仅只是教导清风功课的师父和师叔罢了。”住持答道。
“好吧，可您为何不与清风相认呢？”沉瑾疑惑地问道。
“这有什么意义？若是让他知道了自己的悲惨身世，无疑是将复仇的重担压在他的身上，那他这一辈子都会陷入痛苦之中。”
“与其如此，不如让他什么都不知道，平淡快乐过完这一生，贫道相信他父母在天有灵，也会乐意看到的。”
住持转头看着将要燃尽的檀香，笑着说道。
“就算你现在不告诉他，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能保证清风长大之后不会从外界了解到他的身世？到时候你这位爷爷又该如何自处？”
“每个人都应该有选择的权利，哪怕你真的是为了他好，也应该选择合适的时机告知他真相，而不是默默地将其剥夺。”
沉瑾神情有些激动，侃侃而谈道。
而住持在听罢沉瑾的话后沉思了片刻，随即说道：“这事贫道会好好考虑，不过贫道叫你前来谈话的本意，是想告知你这件往事，从而让你知道猴头帮并不是好相与之辈。”
“你既然打了他们的帮众和护法，就算是招惹上了他们，六元观能力有限，无法庇护于你。”
“以你不过引灵境中阶的修为，根本无法独自与其对抗，若是因此夭折，实在太过可惜。还是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寻个僻静之所潜心修炼去罢！”
作为九州幅员最为辽阔，山川湖泊最为灵秀的一州，数百万里地界之内分布着数之不尽的修仙门派，星罗棋布，繁盛无比。
当时最负盛名的当属名列天下九大仙宗的“赤城”、“紫府”以及“入云宗”三派。
其中入云宗就坐落在梁州之北一处名为“杻阳”的山脉之上。
杻阳山绵延千里，山中林深叶茂，丹崖怪石，飞瀑悬泉，不胜枚举。
林中多有珍禽异兽，瑶草奇花，四时晦明变幻，景色之奇，天下少有。
在杻阳山高耸巍峨，势若通天的七大主峰之上，有无数楼阁殿宇林立其间，云气浩渺，恍若仙境，入云宗之名，便由此得来。
自祖师云中真人于两千年前在此开山立宗之后，门内接连出了几位修为通天彻地的大真人，代代励精图治之下，更是让入云宗以最短的资历成功跻身天下九大仙宗之列。
最为辉煌的时候，整个入云宗门下弟子过万，高手如云，道合境上的真人更是有数十位之多，实力深不可测，隐隐有天下第一宗门之势。
如此胜景持续了近千年，纵使一代新人换旧人，入云宗实力依旧十分可怖。
直到五百多年前，当时的掌门汤谷真人为寻求成仙契机，带领一众长老以及精英弟子强闯东海之上的仙墟“羽山”，结果无一人生还。
入云宗骤然失去了过半的中坚力量，新老交替出现了严重的断层，从此一蹶不振，九大仙宗的地位摇摇欲坠。
三百年前，当入云宗内最后一位道合境真人仙逝之后，周遭垂涎已久的各大势力纷纷露出狰狞的爪牙，合力覆灭了这个曾经盛极一时的古老宗门。
随着入云宗的分崩离析，无数珍宝落入他人之手，九大仙宗的头衔也被新近鹊起的太一宫所取代。
在那个动荡的年月里，入云宗其中一座主峰的首座率领门下弟子，护送着本门至宝上品武技“无妙玉手”秘籍杀出重围。
一路逃至京都所在的豫州西南处，长老跟首座全都阵亡，千余弟子也只剩下不足百人。
为了掩人耳目，余下弟子便在此地修建了一座道观，都以道人自居，慢慢地定居了下来。
至于众人拼死护送的至宝无妙玉手秘籍虽未丢失，但碍于资质有限，竟是无人得以参透。
而且为了不让风声走漏，这座道观一直没有对外招收弟子，一切的传承都只针对他们的嫡亲血脉。
可这样做虽然能在最大程度上保护无妙玉手秘籍不被外人所得，但弊端也十分明显。
仅仅数十人不可能一直保持着人丁兴旺，所以三百年来，道观里的人丁渐渐凋零，到最后竟沦落到老少加在一起还不足十人的境况。
然而也不知道究竟是苍天的垂怜还是戏弄，就在这几个人中，竟然同时出现了两个少年天才。
一个叫承乾，一个叫起坤。
一个相貌俊秀，意气风发，一个面容粗鄙，却内秀于心。
两人同一年出生，皆是从十岁时开始修炼，又同样地在十三岁那年成功晋入炼灵境，完成了许多人穷尽一生都无法完成的修行。
仅凭天分来说，两人都有资格修习由入云宗至高功法演化而出的上品武技无妙玉手。
但起坤由于相貌丑陋，自幼被旁人嘲笑，性格变得暴戾而孤僻，在最后三年心性的考验中败于承乾，一怒之下打伤住持，叛出道观。
留下的承乾成为了无妙玉手最为适合的习练者，而他也不负众望，闭关五年终将无妙玉手参悟，功成之日，由灵玉制成的秘籍化为点点光芒，消散在山间。
习得无妙玉手后，承乾的修为一日千里，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指望他有朝一日能够修为大成，光复入云宗。
不过意外总是来得令人猝不及防。
就在承乾一心投入修炼的时候，数年前叛出道观的起坤带着大批人马杀了回来，只为夺取无妙玉手秘籍。
彼时的起坤不知从哪里习得一身邪功，修为已攀至炼灵境高阶，而承乾因为耗费许多时日参悟无妙玉手，境界只有炼灵境中阶。
要知道炼灵境之后，哪怕只是相差了一个小境界，实力的差距都会是数倍不止。
一般情况下，低阶修士绝无可能打败高阶修士。
当时承乾也是凭借着上品武技无妙玉手的玄妙，压制住了起坤的中品武技，这才勉强将其击败。
而起坤在败北之后，他的手下便将趁着两人决战时偷偷抓来的承乾身怀六甲的妻子，以及道观中所有人架在刀下，以他们的性命威胁承乾交出他们帮主想要的东西。
对于起坤如此卑劣的手段，承乾悲愤莫名却又无可奈何。为了保住所有人的性命，也为了不让起坤得到无妙玉手秘籍从而让他为祸世间。
承乾毅然决然地自毁血海，蛮横冲出的灵力将其身躯化为漫天血光四处飘散。
那一年，住持亲眼看着自己的骨肉相残，却无能为力，从此留下心疾...
那一年，身怀六甲的妻子亲眼看着自己的夫君消散在天地间，却唯有血泪相和而流，熬到孩子出世之后，也含恨而终...
那一年，猴头帮帮主侯起坤亲眼看着自己的同胞兄长死无葬身之地，发了疯似的将整座灵秀山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无妙玉手秘籍...
那一年，是十年前。
...
默默无言地听住持讲完了这个冗长的往事，沉瑾只觉得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他实在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六元观竟然会是由作为曾经九大仙宗之一的入云宗的弟子所建，甚至还拥有着足以令天下无数修士垂涎三尺的上品武技，尽管如今已经失去了踪影...
这也难怪住持能够一眼看出袁本初的破绽所在，毕竟是大宗子弟，就算境界或许不高，但眼力肯定非凡。
能够看破袁本初较为粗鄙的招式，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除此之外更令人吃惊的是，住持竟然还跟猴头帮的帮主有着那么深的渊源，而且从他平静的语气中，沉瑾还是听出了一丝悲凉。
看来哪怕是十年过去，依旧未能抹平住持心中的伤痛。
“这事发生在十年前，而清风也正好是十岁左右，莫非...”
沉瑾脑海中闪过了一道光芒，随即将想到的这一问题跟住持提了出来。
“不错，清风就是承乾的那位遗腹子。”
住持点了点头，神色复杂地说道。
“那他师父青云道人，跟他有什么关系？”沉瑾又问道。
“青云跟紫云，仅仅只是教导清风功课的师父和师叔罢了。”住持答道。
“好吧，可您为何不与清风相认呢？”沉瑾疑惑地问道。
“这有什么意义？若是让他知道了自己的悲惨身世，无疑是将复仇的重担压在他的身上，那他这一辈子都会陷入痛苦之中。”
“与其如此，不如让他什么都不知道，平淡快乐过完这一生，贫道相信他父母在天有灵，也会乐意看到的。”
住持转头看着将要燃尽的檀香，笑着说道。
“就算你现在不告诉他，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能保证清风长大之后不会从外界了解到他的身世？到时候你这位爷爷又该如何自处？”
“每个人都应该有选择的权利，哪怕你真的是为了他好，也应该选择合适的时机告知他真相，而不是默默地将其剥夺。”
沉瑾神情有些激动，侃侃而谈道。
而住持在听罢沉瑾的话后沉思了片刻，随即说道：“这事贫道会好好考虑，不过贫道叫你前来谈话的本意，是想告知你这件往事，从而让你知道猴头帮并不是好相与之辈。”
“你既然打了他们的帮众和护法，就算是招惹上了他们，六元观能力有限，无法庇护于你。”
“以你不过引灵境中阶的修为，根本无法独自与其对抗，若是因此夭折，实在太过可惜。还是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寻个僻静之所潜心修炼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