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梅傲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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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门徒

    尼奥回到了旅馆。

    从舒适的大床回到了冰冷又坚硬的木床,尼奥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在还未到帝都的时候,他很是相信自己能完成复仇,但是当自己身处帝都的时候,却发现复仇之路竟然是如此难。

    “我会等你平安回来的。”

    耳边又传来了妻子温柔的声音,尼奥甚至此时甚至能感觉到妻子温暖的体温和熟悉的味道,带着体温的泪水终于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此时的尼奥更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他任性地扑到妻子的怀抱中,妻子则眼中带着爱惜,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尽管他知道这不是真的,但是突然有种从此不再醒过来的想法。

    但是现实却是如此残酷,天亮的时候,房间里依旧仅有尼奥孤零零地一个人。

    尼奥将妻子唯一留给自己的遗物——戒指拿在手上,呆呆地盯着戒子许久,用手紧紧将戒指握住,一种无形的力量仿佛从那小小的戒指传递到了他的体内,此时他的眼睛中充满了坚定的神情,显然他找到了重新踏上复仇之路的勇气。

    吃过早饭的尼奥和小约翰聊了会天,估计酒馆到了开门的时间,尼奥走出了旅馆,直奔酒馆而来。

    “有什么消息吗?”尼奥见老约翰开门见山地问。

    “有,恭喜你,你可以成为他的门徒了。”老约翰一脸高兴地说。

    老约翰这么高兴是有原因的,因为尼奥是自己找来的,并且让那神秘的格斗场主人那晚成了唯一的赢家,所以自己以后在那神秘的格斗场主人面前也会被高看一眼,而且自己也从从中挣了不少的钱。

    “哦?那是说他同意要见我了?”尼奥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激动,故作无所谓地问。

    “是的。”

    “现在你能告诉我那神秘的格斗场主人究竟是谁了吗?”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嘛,我真不知道。每个门徒都没回来找过我,我怎么知道那个神秘的格斗场主人是谁。我只和那主持人直接接触。”老约翰叹口气说。

    “那是主持人来通知你的要收我为门徒?”

    “当然。”老约翰并没有将全部事情告诉尼奥,那主持人其实还给了自己一袋金币,这是尼奥成为门徒的回报。

    “那我该做什么?”尼奥对那个神秘的格斗场主人更加感兴趣起来,越是想隐藏自己的身份,那个人的身份就越是不简单,也许自己真的能依靠他借机实施自己的复仇计划。

    “等着他来找你。”

    “什么时候?”

    “好了,你现在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老约翰似乎担心尼奥还会追问下去,又说了一句,“当他想找你的时候。无论你在哪,当他想找到你的时候,总会找到你的。”

    “好吧。那我就去赌馆了。”尼奥说着推门而出。

    “和约克一样,金币给你们都白给了。”老约翰看着尼奥的背影,嘀咕了几句。

    尽管从老约翰那得到了好消息,但是尼奥依然不敢掉以轻心,为了使得自己赌徒的身份更加逼真,他不得不接着去赌馆。

    踏入赌馆后,尼奥又有了那熟悉的被盯梢的感觉,他找了个容易被观察的赌桌坐了下来。

    心不在焉地输了几把后,一直盯梢尼奥的人终于现身了。

    “冰人跟我来。”

    能知道冰人这个绰号的一定是那天出现在格斗场的人,尼奥看了看眼前衣着普普通通的人,应声跟着走出了赌馆。

    走出不远,那熟悉的马车又停到了自己的面前。

    “上车。”

    尼奥顺从地上了马车,也许是认为是自己人了,这回并没有给他蒙上眼睛。尽管没有蒙上眼睛,但是被厚厚的帘子遮住的窗,依旧是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马车并没有向上次那样左右转圈,而是径直出了城。

    这让原本以为能知晓那神秘格斗场的确切位置的尼奥,内心颇有些失望,但是从他的表情却丝毫看不出他的失望。

    出了城,经过一段颠簸的山路,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下车吧。”

    出现在尼奥面前是一座石制的要塞,这是帝都的前沿哨所。

    尼奥内心暗自欣喜,既然能把门徒们藏到这里,那么格斗场神秘主人一定是身份显赫,不是军中的高级将领,就是皇室的成员,那么一旦自己取得对方的信任,自己的复仇大业可成。

    藏在这个要塞的话,那些成为格斗士的门徒们很容易不会再被外人看见,这也揭开了一直萦绕在尼奥心头的谜团,也难怪老约翰在城里再也见不到那些被收为门徒的人。

    “跟我走。”

    那些驻守在要塞的帝国士兵仿佛根本看不到身上打着补丁的尼奥一般。尼奥跟着带着自己来到要塞的人,从容地走进了戒备森严的要塞。

    要塞四角的守卫塔里的守卫警惕地看着尼奥,尼奥则四下打量着要塞的情况。

    马棚在靠近大门的左侧,健壮的战马低着头吃着草料,丝毫没有在意这个身着破烂的人。

    尼奥并没有进入要塞建筑中,而是被直接带到了地下入口。从外面看要塞虽然只有两层高,但是地下却是别有洞天。

    从监狱隐蔽的入口,穿过一条狭窄的地道后,眼前的空间豁然开阔起来,面前竟然出现一个大厅,大厅后面两个地道口闪着隐约的火光,显然大厅后面还有神秘的空间。

    大厅的顶部距离地面很远,丝毫让人感觉不到压抑。

    也许是因为空间很大,地下的空气也并不浑浊,不时就会有阵风从大厅深处吹来。

    伴着风,火把上摇晃的火苗如同精灵一般跳动着,火光所不及的地方给人一种浓浓的神秘感,令人有一种整个山被挖空的错觉。

    带领尼奥来到地下的人取下墙壁上的火把,点燃了大厅中摆放着两排火盆。明亮的火光充满了整个大厅,此时的尼奥才看到正对自己的墙上竟然绘画着古老传说中的萨拉。

    在古老的传说中,萨拉的主人被人刺死后,萨拉为了报仇,竟然不惜用木炭自毁面貌以防止被仇人认出自己的身份。在成功复仇后,因梦中见到死去的主人灵魂为仇人的灵魂所困,萨拉自刎以保护死去的主人。

    看来这个神秘的格斗场主人想让每个门徒都效仿萨拉,不惜性命以对自己完全忠诚。

    从远处的黑影中走来了一群人,领头的人身穿黑色的袍子,刻意将自己的容貌深深地隐藏在了帽子里面的黑影中。

    领头的人站在大厅萨拉画像前的石阶上,其他的人则分站在两旁。

    “你是冰人杰森?”说话的人的声音在大厅回荡,让人产生一种敬畏的心理。

    “是。”

    “对于你的表现我很满意,我决定收你为我的门徒。”

    带领尼奥来的人示意尼奥上前。

    尼奥会意地缓缓向前走去。

    两旁的火盆将尼奥的容貌照的一清二楚,尼奥注意到那神秘格斗场主人的斗篷突然颤动了下。

    由于神秘格斗场主人深处暗处,尼奥也不能确定刚才格斗场主人的斗篷的颤动究竟是因为受到了惊吓还是被风吹动。但是尼奥心里的疑虑油然而生。

    “跪下。”

    尼奥虔诚地跪在地上,那神秘格斗场主人走了过来,伸出右手,轻按在尼奥的头上。

    “从今日起,你信奉萨拉为圣灵。你只忠诚于主人我。不准违背主人的命令,你的性命只属于你的主人——我。”

    “我宣誓效忠于您我的主人。”尼奥按照带领他来这儿的人事先交代的内容说着。接过身边人递来的碗,碗里面装着满满的不知名的液体,尼奥并没有犹豫,而是一口将它喝光。

    尼奥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东西突然都带着双层影子,渐渐地那些影子开始旋转了起来,自己的身体也渐渐地变轻了起来,仿佛随时一阵风都能将自己带到空中一般。

    那神秘的格斗场主人似乎突然变得像巨人一样,又像是长者三头六臂的怪人,他正在尼奥的耳边低声说:“看着萨拉之神,他会保佑你的。”

    尼奥顺从地看着面前墙上的萨拉画像,虽然萨拉画像的脸被斗篷的阴影挡住,但是尼奥却似乎看清楚了那张脸,出乎尼奥意料之外的是,那张脸竟然五官端正,并不是被毁容后的样貌。

    墙上的萨拉似乎正向自己一步一步靠近,尼奥想要控制住不受自己控制而晃动着身体,试图看清楚萨拉的脸,在一阵挣扎后,他终于看清了萨拉的脸,竟然是奥斯大帝。

    尼奥本想喊些什么,但是却只是在喉咙出发出不明的声响,双手在半空中挣扎一阵后,尼奥终于没有力气浑身瘫软地倒在了地上。

    “把他送过去吧,看来得加大剂量。”那神秘的格斗场主人冷冷地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尼奥说,从斗篷阴影中露出了阴险笑容的嘴角。

    当尼奥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头感到剧烈的疼痛。很快,他的疼痛感就减弱了许多,因为他被眼前的景象分散了注意力。

    高大粗壮的树木旁修建了精美的喷泉池和亭子,绿色的草地一望无垠,鸟语花香的环境让尼奥仿佛回到了帕拉蒂斯城自己的宫邸。

    亭子里的桌子上整齐地摆放着精致的银色餐具。

    尼奥坐在了柔软的椅子上,掀开盖在盘子上的银质罩子,美食独有的诱人香味迅速包围住了他。

    虽然不知道是谁准备了这么一桌的东西,但是尼奥并没有客气,倒起酒,直接开始吃了起来。

    酒虽然只有一杯,但是却足以再次让尼奥陷入上次的感觉。出乎尼奥意料的是,这一次身体并没有剧烈的难受感觉,甚至还从中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快感和幸福。

    从身后传来了阵阵香水味,还没看到来人,就听到了银铃一般的嬉笑声。

    走来的是一个身穿薄纱的少女,曼妙的身姿在薄纱中若隐若现,勾起人无限的遐想。

    少女径直走到尼奥面前,面带微笑地坐在了他的腿上,柔软的手臂入蛇一般温柔地缠在尼奥的肩膀上。

    少女清秀俊美的脸庞渐渐靠近尼奥棱角分明的脸庞,尼奥能感到潮湿又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混合着少女身上的香气,如同无形的手在撩动着尼奥的心弦。

    眼前少女的脸庞似乎突然变成了尼奥妻子的模样,尼奥并不相信眼前的景象,使劲地晃了晃头,但是眼前依旧不时浮出自己熟悉的妻子的面庞。

    “这是哪?你是谁?”

    “这是萨拉之神的宫邸,每个如同萨拉一般宣誓效忠主人的门徒,都会来到萨拉之神的宫邸,接受萨拉之神的款待。”少女柔声细语地说。

    “你”未等尼奥继续问下去,少女纤细、白皙的食指轻轻地抵在尼奥的嘴唇上,明亮的双眸温柔地看着尼奥。

    温暖又光滑细腻的感觉来自于少女抚摸尼奥的双手,随着这感觉不断在身上游走,尼奥的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

    少女背过身,薄纱的衣服如流沙般从身上滑落,金色的头发柔顺地垂到肩膀,半转过来微红的脸上分明带着少女的羞涩。

    在那杯酒的作用下,极度亢奋的大脑让一向冷静的尼奥彻底丧失理智,沉醉在这温柔乡之中。

    当温暖的阳光照在尼奥的身上,那杯酒的影响依然没有退去,惺忪睡眼中看到已经穿好薄纱衣服的少女背对着自己站着。

    那背影,竟然很像是尼奥的妻子。

    “伊萨贝拉?”这个名字在尼奥的嘴边不知道每天会重复多少次,又会重复多少次把这熟悉的名字隐忍地咽下去。看到少女的背影,意识还不太清楚的尼奥终于将这个名字脱口而出。

    听到这个名字的少女,显然身体一怔,她并没有转过身,而是低声问,“你真的是尼奥?”

    “是。”此时的尼奥情愿把眼前的少女当做自己的妻子。

    “但是我不是你的妻子,不是伊萨贝拉。”少女转过身来,竟然是脸上带泪。

    尼奥还没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果然是我们帕拉蒂斯城的勇士尼奥,刚开始见到我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呢。”

    声音很熟悉,尼奥突然想起来一个人,他转过身,脸上瞬间写满了惊讶的表情,真的是他——曾经的帕拉蒂斯骑士团团长。

    “汉尼,怎么能是你?怪不得那天我觉得那声音在哪听过。”

    没人理会尼奥的质问,回答他的只是结实的一棍。这一棍打在后脑,让尼奥眼前一黑,瘫倒在了地上。

    “你怎么哭了?你做得很好,我会好好奖赏你的。”汉尼一脸怜惜的表情,用手去擦拭少女的眼泪,那少女却厌恶地想要躲开,但是又不敢走开,只好侧过身,躲着那伸来的手。

    这个举动显然激起了汉尼的怒火,“臭婊子,你以为你是谁?”汉尼边骂边扬手打在了少女的脸上,这一巴掌力气之大,差点将少女打倒在地。

    少女原本白皙的脸庞红肿了起来,用手捂着脸,泪水已经不再流,而是暗暗地恶狠狠地瞪了下汉尼。

    “把他拉走。”看着被两个士兵拖走的尼奥,一脸轻蔑表情的汉尼命令着。

    “是。”

    尼奥再次清醒过来是被冷水泼醒的。

    尼奥被绑在十字架上,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环顾四周,尼奥发现自己竟然被送到了要塞的地牢中,而不是帝都的监狱。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这是让尼奥想不明白的地方。

    “主人,这就是尼奥。”

    “哦?是那个能徒手和老虎搏斗的人?”

    “是的。”

    说话的人站在牢房门外,阴暗的光线让尼奥看不清他们的相貌,但是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尼奥是不会听错,分明是汉尼的声音。

    竟然连汉尼都恭敬地称呼主人,那么这个人才是真正的神秘格斗场的主人。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在这样的境况下见到了自己一直想见的人。“”

    牢门被打开了,进来的人竟然是帝都护卫军团的军团长卢卡斯,他的另一个身份则更加显赫,他的姐姐生前是奥斯大帝的妻子,也就是奥斯帝国的前王后。

    他的姐姐给奥斯大帝生了个男孩,但是却难产而死,失去他姐姐这张王牌,使得他在帝国中的地位下降了许多,成为帝国大执法官的梦想越发渺茫,甚至一度在他心里已经破灭,直到今天遇到了被擒的尼奥,卢卡斯显然嗅到了自己重新成为大执法官的机会。

    尼奥虽然不知道卢卡斯的身份,但是却知道自己的命运多半掌握在了他的手里。尼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卢卡斯的身材比较矮小,比身边的汉尼矮了一头,却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牢房火光照耀下,他身上的黄金线闪闪发光,左手食指和中指戴着金戒指,脖子上带着一根金项链,浑身上下显露着奢华的气息。

    显然他并不习惯这牢房潮湿又混合着难闻气味的环境,他那带有香味的丝质手帕从进来就一直没从鼻子上拿开过。

    “他就是尼奥?”

    “是的,主人。”汉尼弓着身子恭敬地在卢卡斯耳边说。

    “你一定要确定他的身份,我可不想在奥斯大帝面出任何的差错。你知道,一旦那样的话,死的人可不止他一个。”卢卡斯低声地说。

    显然卢卡斯对眼前留着胡子、一副邋遢模样的尼奥很是怀疑,毕竟他也听说过帕拉蒂斯第一勇士——尼奥,不但身手了得,而且样貌也是格外出众。

    眼前的人健硕的身材倒是符合,但是那略显苍老的脸,却始终让卢卡斯感到怀疑。他不知道的是深受妻子惨死的打击,原本英俊的尼奥一夜间苍老了许多。

    对于尼奥来说,在他挚爱的妻子死去的那一刻,他的那颗鲜活的心已经彻底地死去了。

    “好好审问他来帝都是为了什么?皇宫还有些事情,我得先回去了。”卢卡斯咳嗽了几声,他显然已经再也忍受不了这牢房的味道,一脸厌恶地走出了牢房。

    “是的,主人。我会让他如实说出来的。”

    “记住,我要他活着,不要搞砸了。”卢卡斯丢下这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