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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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永恒之夜

    夜晚降临,每个人都在经历着属于自己的喜与悲。

    刚刚担任光明执事不久的凯伦喝醉了,在昏暗的油灯下,一双赤红的眼睛,盯住老板娘唐娜,这个可恶的娘们,竟然敢对自己耍泼?

    唐娜叉着腰,恶狠狠地说道:“你滚吧,别在这儿冒充什么大人了,有谁还把你当回事?凯伦,你害得我走投无路,店里没了生意,还想赖在这白吃白喝,白睡老娘的身体,简直是做梦!”

    “大胆……大胆的贱民,你居然敢对我说这样的话?”凯伦怒吼,从椅子上站起来,想给女人一个响亮的耳光,但是摇摇晃晃站不稳,直接摔在楼板上。“我……我要把你烧死!”

    “搞清楚,这里不是你的地盘了,是耀阳家族的地盘,在亚当大人面前,你就像个小鸡一样软弱无力,我劝你,还是赶紧滚回红杉城,回你的教区作威作福去吧。”

    “我像小鸡?”凯伦连续重复地问了几遍,突然用拳头砸着地面,无助地嚎哭了起来,很久才停止了哽咽,“总有一天,藐视大地之神的耀阳家族,会受到神罚的。”

    “老娘当初就不该信你的鬼话,现在,更没有兴趣听你在这里哭哭啼啼,滚!”唐娜几乎是歇斯底里了。

    “好,我滚,你不要后悔。”凯伦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慢慢地一步步向楼梯走去,整个人失魂落魄,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僵尸。突然,光明执事目露凶光,一拧身转过头,双手掐住跟在后面的唐娜的脖子,蓝色斗气在双手里闪动。

    唐娜大惊,瞪着眼珠无法出声,四肢胡乱挥动了几下,很快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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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林一直在冥想,但是今天晚上无法平静,父亲还是和兰朵举办了婚礼,在白天热闹的婚庆典礼上,基库当着众人的面,让他喊兰朵一声母亲,他无法接受,选择逃走,但是最终,不得不回来,因为自己还无处可去。

    洛林听到父亲和兰朵发出的声响,觉得恶心,他永远无法把“母亲”这个神圣称谓,用在另一个女人身上。

    “妈妈,你为什么走得那么早啊?”洛林流着泪,“请帮助我,让我快些长大,我要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

    洛林坚持着不肯睡去,他闭上眼睛,努力去感知周围的世界,还是和以前一样,除了黑暗,并没有奇奥老师描绘的那种色彩缤纷,很多天都是如此,洛林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不适合练习魔法。

    夜,完全安静了,即将睡去的一瞬,洛林突然发现,他的意识之海里,出现了一点暗红色的光,内世界与外世界终于建立了感应,这让男孩彻底清醒了,非常兴奋,他的意念牢牢抓住那微弱的光芒,生怕它消失掉。

    可是,也许因为太兴奋,暗红色的光还是很快不见了,洛林想重新寻找到它,却一时半会毫无着落,不过他清晰地记得红光的脉动频率,于是尝试着用自己的意识,模拟刚才的印象,正在疑惑为何不见成效,突然间,洛林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睁开眼睛,发现衬衣上居然有一团火,连忙用手拍灭。

    “成功了!”洛林暗自大喜,他用仅有的一点微弱的精神力,模拟暗红之光,实际上是在外界,构建了一点火星,由于还不知道如何控制,火星落在衣服上燃烧起来,但是不管怎么说,迈出了通往魔法世界最关键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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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精拉米满足地睡着了,甚至连抬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像一滩烂泥一样赤裸地趴在床上,满脸疲惫和惬意。奇奥气喘吁吁,穿好衣服站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喝下去,他对自己配置的魔法药剂效果很满意,同时觉得鸨母说得没错,女性地精看起来有些不舒服,但在床上,却有另一番滋味。

    奇奥念动咒语,这是约翰临死前告诉他的咒语,涉及灵魂的秘密,唯有它,能够让两个建立契约的灵魂产生联系,奇奥再次召唤出刺猬一样的亡灵,默默地看了它半天。这一小蓬灰色的骨头中,有一团暗红色的火光在跳动,木匠用手指触碰那团火,发现它其实是虚无的。

    “约翰,你还是想不起过去吗,连苏珊也不记得了?”木匠叹道,“你活着的时候,一切都是为了她。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冥界?”

    等了半天,刺猬亡灵还是毫无反应,只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奇奥无奈之下,放弃了询问,念咒让它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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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界,前所未有的死寂!

    没有蓝色的天,没有空气,没有植被,也几乎没有光亮。只有黑色岩石和土壤组成的无尽世界,穹顶始终是灰黑色的,几颗猩红的星辰嵌在上面,就像妖怪的眼睛,约翰不知道自己来了多久了,反正,冥界也没有时间概念。

    关于活着的记忆,已经被彻底删除,再也想不起什么,只记得自己刚刚到达冥界,就看到了一场可怕的灾难。

    那一刻真是难以忘怀,天空的颜色都变了,由黑色转为紫红,无数根直径达到百米的火柱从天而降,灼烧着冥界的大地,数以万计的亡灵,都在烈火之下化为泡影,熔为粉尘,土壤像海浪一样翻腾,藏于地底的僵尸刚刚醒来,就被送到永恒的虚无中去。即使是骨龙,也逃不过这次“审判”,它在很快成为一个火球,给空间增加了一道美丽的弧线,便坠落在地上,飞溅出万点火花。

    所幸,约翰没有被天火烧到,它其实连行走都做不到,灵魂还很虚弱,只能呆呆地站着,欣赏壮观的一切,心中没有畏惧,它不知道何谓害怕,何谓喜悦,它失去了曾经拥有的情感,变得麻木不已。

    它没有眼睛,却能在黑暗中感知周围,所以,也并不期待光明。

    冥界,也没有光明,这里不会有太阳升起,有的只是永恒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