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好转
生死边缘转了一圈儿的郭小纲心有余悸的用那只能动的手抱着母亲，悄悄的在她的肩头蹭去泪水，歪斜的脸上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回到病床上，他拿起笔，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下了几个字：
“我要出院。”
郭小纲心里清楚，自己的病主要是依靠后期的恢复，而且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好，根本承担不了长期的祝愿费用。
这一点，冉迎秋心里也清楚，医生早就对她说过，郭小纲的情况就算是住在医院里，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出现明显的好转。
丈夫为了儿子的医药费，至今还在老家四处借钱，要是再住下去，自己根本无力承担着高额的住院费。
躲在楼道里默默了哭了好一会儿，她就去办理了出院手续。
离开医院，母子俩回到了郭小纲租住的那间地下室。
晚上，郭小纲躺在床上，回忆着白天发生的事情。
他不知道那个自称是什么系统的声音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不过那两段绕口令他却并不陌生。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这个绕口令自己从幼儿园开始就会说，但是现在口歪眼斜的状态，连正常说话都成问题，怎么可能在两天里说出这两段绕口令？
也许，真的就是幻觉吧。
郭小纲痛苦的抬起左手，摸了摸自己扭曲变形的脸，心中一片茫然。
骤然间，那个嘶哑而苍老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
“放弃任务会将会关闭系统，宿主是否确定放弃？”
郭小纲吓了一跳。
这是他第一次平静的、真实的感觉到这个声音的存在，也让他终于能够确定这一切都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放弃？
不！这恐怕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了，一旦放弃，恐怕自己的下半辈子都要在床上度过了！
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他在心里试探着对那个声音问道：
“我现在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怎么可能完成你说的任务？”
“叮！寻求系统提示，需要积分换取。”
“我次奥！那我能透支吗？”
“叮！换取成功，扣除十积分，每天利息一积分，当前积分为：负一千零一十二分。”
郭小纲脸都气红了。
“怎么扣了十一分？”
“叮！透支积分，每次加收手续费为：一分，之后每次翻倍累计叠加。”
郭小纲要不是身体动不了，肯定会气的从床上蹦起来。
这样下去，自己什么时候能有一百积分？！
“叮！换取提示成功，系统提示：恢复语言能力，需要刺激加速面部血液循环。建议方式：用力拍击面部一千次。”
“呼！”
郭小纲一口气儿没上来，憋的只翻白眼儿。
现在要是这个什么系统以实体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就算用头撞，也一定要把它撞成碎渣！
拍击面部，他妈的直接说抽自己嘴巴不就完了？
“叮！宿主理解正确，奖励一积分。”
“呃！”
郭小纲好不容易传上来的那口气儿一下噎在了嗓子里。
无奈，他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相信这个莫名出现在自己脑袋里面的声音，而结果也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自己真的能够好起来，二是彻底成为一个半身不遂、口眼歪斜的神经病。
“啪！”
一巴掌抽下去，疼的他直咧嘴。
虽然那半张脸不听使唤，但是痛觉神经却似乎比原来更加敏感了。
“啪、啪、啪……”
郭小纲咬着牙，一下一下的抽打着自己拿半张快要拧在一起的脸，泪水和口水伴糊在脸上，让那拍击的声音听上去更加的清脆悦耳。
隔壁那个刚搬来的男人面色古怪的听着隔壁隐约传来的声音，小声嘀咕了一句：
“节奏不错，就是不知道能坚持多长时间……”
第二天一早，冉迎秋第一眼见到儿子就吓了一跳。
郭小纲的半张脸肿了一大圈，红的发紫。
昨晚她并没有听到声音，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她一个人在照顾郭小纲，根本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所以睡的特别沉。
郭小纲是被冉迎秋的哭声吵醒的，一睁眼就看到母亲坐在直接身边抽泣。
他下意识的立刻问了一句：
“妈，您怎么了？”
话一出口，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虽然还是有些含糊不清，但是与昨天相比，已经好了太多，至少能够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
冉迎秋瞪大了眼睛看着儿子，突然发现他的脸虽然是肿的，但是原本快要挨在一起的眼角和嘴角，似乎比之前恢复了不少。
惊喜之余，她拿过镜子让郭小纲自己看。
郭小纲看着看着，眼泪再次悄然滑落。因为在他眼里，看到的是希望……
一整天，冉迎秋都能听到儿子嘴里在不听的嘀咕着什么葡萄皮，下午的时候，她赶紧去市场买了一串葡萄回来。
郭小纲此时完全相信了脑中的那个声音，玩儿命的不断练习。
第二天早上，冉迎秋发现儿子双眼通红，嘴里依然在叨咕着葡萄和葡萄皮，而且还多了个蓝门帘的面铺。
她忧心忡忡的看着郭小纲，开始担心儿子的精神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中午，郭小纲突然挣扎着要坐起来，泛着血丝的眼睛里充满兴奋的光芒。
冉迎秋赶紧把儿子扶起来，还没等她说话，郭小纲用那只能动的手一把抓住了她，兴奋的说：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有个面铺面冲南，挂着蓝布棉门帘，摘下蓝布棉门帘，面铺还是面冲南。”
虽然语速不快，但是吐字却很清晰，这让冉迎秋在担心之余也看到了一丝希望。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奖励。”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郭小纲难以掩饰兴奋，脱口而出：
“那我的身体什么时候能恢复？”
冉迎秋一下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儿子的问题。
郭小纲意识到母亲理解错了，赶紧说：
“妈，我不是问你。”
他不说还好，怎么一说冉迎秋更懵了，觉得儿子的精神一定是出了问题。
她转身走到衣柜旁边，想给儿子换件衣服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但是打开衣柜却看到里面挂着一件崭新的蓝布大褂。
她扭头疑惑的问郭小纲：
“儿子，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么一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