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斯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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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离开

    “杰西卡,幻象球内的灵魂碎片,看情况应该还可以使用几次,”

    等待了十分钟,贴在杰尔胸口处的幻象球,不再有动静。看着其中仍然停留着一些蓝光,听着安德莉亚呼唤的杰西卡,这才回过神来。

    从杰尔胸口处抓起幻象球,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与鼻涕,露出一副强颜欢笑的她道:“赫尔院长,安德莉亚导师,谢谢你们的帮助。”

    看着此刻的杰西卡,俩人都是露出苦笑,没有多说什么安慰的话,就从房间内走了出去。

    赫尔和安德莉亚离开后,屋内陷入了寂静。手握着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幻象球,把杰尔放在床上摊平,默默给弟弟盖上丝绸被子,跪坐在床沿处,杰西卡双手抱住头,泪水不争气的从眼眶中涌出,最终还是“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是谁在哭泣…好熟悉…

    一幢幢如魔法塔一样的高楼,在阳光的照射下,亮的让人睁不开眼。放眼望去,横贯百米的金属桥梁,不知名的城市,穿着十分怪异的人,正在眼前穿梭着。是人类吗?纵横交错的平坦大道,上边一个个机械怪物,往往一眨眼的功夫就穿梭而过。好快的速度…不经抬头望去,一张巨大的画像,就挂在一幢高耸入云的大楼上,一张杰尔印象中兽人战士的画像高悬在其上,手舞庞大战斧的他身前是一头漆黑的巨龙,为什么人类的城市会悬挂兽人的画像。

    “李杰,走,今天去网吧,一起通关阿古斯前线城堡副本。”

    一个身穿蓝色短袖短裤的人类少年,背对着杰尔,杰尔并不认识对方,对方口中的李杰是谁?杰尔还在疑惑,就看到对方牵住了自己的手,然后跑了起来。

    杰尔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跑动,杰尔心中惊讶,本应该是对方握住的瞬间,就该挣脱开来的。可身体却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不听使唤,自主跑起来的身体,开口想说话的杰尔发现,完全开不了口。心中充满了惊奇与恐惧,当通过一座由玻璃构造成的大楼前,眼睛不受控制的瞟过,那折射的镜面时,他看到了,俩个人类少年的身影,圆圆的耳朵,人类!自己成为了人类!啊!

    “啊!”突然从梦中惊醒,杰尔一头冷汗的坐了起来,杰西卡早已经哭干泪水,愣了会,立刻一下扑在杰尔身上,她的身体压住对方胸口,才干涩的双眼,眼泪又止不住流了起来。

    “呜!杰尔,你总算醒了,姐姐好怕,好怕再也见不到杰尔了!呜呜…”

    杰尔被压在床上,回想起刚才的遭遇,是梦吗?扶起胸前的杰西卡,看着对方一脸的泪痕,杰尔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的秘密应该已经暴露了。

    “姐姐,对不起……其实信里的那些内容,一直都是写来骗你的……”

    杰尔愧疚的低着头,向杰西卡道歉。

    杰西卡已经哭成泪人,听不进去任何解释,紧握住拳头的小手,把她此刻的心情,一拳拳传递在对方的胸口上。

    “嘭!嘭!嘭…”声音很大,能感受到胸口传来的阵痛,可杰尔却并没有动。他此刻不敢抬起头,眼球慢慢泛起血丝,一滴滴悔恨的泪水从中滑落。

    “笨蛋!笨蛋!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以瞒着姐姐。呜呜…”

    杰西卡捶了几分钟,最终停了下来,感到肩上一片柔弱砸到身上。抬头的杰尔,发现哭晕在自己身上的姐姐,看来是真的累了…鼻子一抽一抽,勉强的止住流泪,正视杰西卡晕过去的小脸,杰尔笑的很牵强,把脸贴在对方的额头上。

    “对不起。”

    简单的三个字仿佛承担着100年内杰尔所有的情感,长达百年的背井离乡,他比所有人都能体验那种痛苦,明知可以回去,可以跟大家一起生活的他…选择了离去,用一封封构成美丽谎言的信纸,欺骗着自己最亲的人…

    今生可能也就如此了吧…窗外的落叶,随风飘落,叶落归根…心神流转间,仿佛在一片片落叶上,看到了曾经走过的每条大道,每条河流…遥看着天际,太阳所在的位置,恐怕这次自己晕倒的时间,已经不是从前那样短暂,该来的始终要来了吗?愿来生还可以跟杰西卡在一起…

    偷偷低头吻住杰西卡额头,杰尔在心中默默祝福着…祝福姐姐以后能快乐的生活下去…能忘记自己这个弟弟…

    ……

    日落,日出,又是新的一天开始,血精灵王国的奎尔萨拉的城墙上,身穿着金红镶嵌的长袍,背负三个旋转法球的凯尔萨斯王子,印有金色图案的前额紧皱起来,金色的瞳孔内带着悔恨,紧握着的双手背负身后,眼神直视着远处,已经慢慢模糊的队伍。

    消失在凯尔萨斯王子眼中的队伍,是一个人数不达五百人的小队整齐的迈着步伐,以金红颜色为主调的队伍里,有着5辆马车,红色的车帘里是一位位血精灵的孩童,他们身高不足1.5米,明显稚嫩的脸上,带着的是好奇与迷茫。

    他们昨天才成为职业者,不知道未来到底会如何,他们大多出生就生活血精灵王国的奎尔萨拉城内。昨晚才知道了王国决定,他们都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被送上了前往‘深渊之城’的送行队。

    “嗯…”

    在第四辆马车内,杰尔仰躺在杰西卡怀中,口中吐着热气,额头冒着冷汗,看来是得病了。杰西卡神色紧张,眼中透露着担心,手上散发着淡蓝色的寒气,放在对方的额头上,希望这样能替他减少痛苦。

    杰尔无力的侧了下身子,杰西卡连忙扶住对方,把他摆正,眉头微皱间,杰尔才慢慢睁开眼,杰西卡眼中露出一丝喜悦,这才紧张的小声道:“杰尔,姐姐在这里,冰霜之力的寒气是不是让你好些了?”

    杰尔眉头微微皱起,慢慢推开对方的手,在杰西卡担心的目光注视下,用无力的双手勉强撑起了身子,摇头晃脑的扫视了下,杰尔眼神中透露着的是惊讶。

    这是要去哪…

    杰尔的身体明显不支持他头脑高速的运转,眼中一黑,双手脱力的他,就这样栽倒向身前的地板。杰西卡一见,心中暗道‘不好’提前扑倒在对方身前,感觉到一团柔软砸到自己背上,她的脸上紧接着闪过一丝侥幸。

    昨天…由于情绪过度的波动,杰西卡最终晕倒过去,已经记不住昨天下午后来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一早就被院长叫醒,然后手上抱着发着高烧的杰尔,杰西卡被带上了早已经停靠在院门口的五辆马车中的一辆。

    从早已经待在车里的卡特嘴中,听说是前往什么‘阿古斯’的队伍,急匆匆把俩个小家伙送上马车的赫尔,把半边身子都探进了车内,留下了一句让杰西卡不得不前往‘阿古斯’的话,就离开了。

    “想救杰尔,就带他去‘阿古斯’,那里有他需要的东西。”

    杰西卡心中坚信赫尔院长不会骗她,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在‘阿古斯’内治好杰尔,怎么能让病魔带走自己唯一的亲人!杰西卡在心中呐喊,目不转睛的盯着肩头杰尔的小脸。这时候,坐在车内的卡特和西米也立刻围了上来,爱娜处在一旁不知道如何是好,小鼻子一抽一抽的,一副随时都会哭的样子。

    在卡特小心的抱起晕过去的杰尔后,西米这才一步上前,扶起杰西卡,爱娜站在一旁手中散发着蓝色的光芒,她此刻已经停止抽泣,因为要集中精神释放魔法的关系,她显得很认真,手中星星点点的奥术光辉,顺着她的目光,洒落在杰尔的脸上。这是她昨天一晚上通过冥想,掌握的第一个法术,奥术转移术,说是法术,可并没有一丝杀伤力,连初级法术都算不上,只能把法师体内的奥术魔法传递给另一个人,对大多数种族来说,这种法术除了能给奥术法师们用来一起施法外,没有一点用处。

    可是…要知道大多血精灵族的体内都有奥术魔法的痕迹,这些奥术魔法的痕迹,也或多或少的影响一个血精灵的身体情况,希望这样能让杰尔好受些…爱娜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着。

    杰西卡目视着卡特把杰尔放在地板上,然后站在车帘前,抱歉的向车内的三人鞠躬。转过头,她面向车帘外,眼中流露着坚定,细嫩的小手挑开车帘的一角,金色的阳光在车中一闪而逝,杰西卡决定去跟护卫们问问,她现在急需药物,不知道何时就会失去弟弟,她已经顾不得血精灵族内的某些传统了。

    车外是一片死寂,除了赶路的马蹄声和车轮声外,没有一句对话的卫兵们腰间别着银色长剑,木然的举着金色的盾牌。

    “大人!请问你们谁有带退烧的药剂!”

    听到幼稚的童声中透露出的焦急,一旁的士兵眼中恢复清明,他虽然单手托盾,可还是立刻取出腰间的小袋子,扔向车头的杰西卡。

    看着杰西卡的手稳稳接住飞过去的袋子,这才道:“这是今早,凯尔萨斯王子特意吩咐的,愿太阳井守护着那个小家伙,快点康复。”

    “谢谢大人!谢谢王子!”杰西卡急冲冲的道谢后,一手掀起车帘,立刻走回到车内。

    看着才刚出去的杰西卡,突然又回来,车内的小伙伴们立刻围了上来,见对方手上多出来的小包裹,都会心的一笑,让出道来,此刻一旁的爱娜才停止了法术,立刻坐倒在地,大口的喘起气,看来初次使用法术给她的身体带来了很大的负担。

    杰西卡低着头,路过众位小伙伴,紧握着手中包裹的她很快就到了杰尔的身前,跪坐在地,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裹,看着里边一瓶泛着幽蓝光芒的液体,在水晶瓶内荡漾起一点点冰蓝,杰西卡发誓这是她此生见过最美丽的药剂,轻轻拔下瓶口的塞子,把水晶瓶慢慢放在杰尔嘴边,微微侧翻水晶瓶的她低语着:“杰尔,杰尔,喝药了,喝了你就会好的。”

    不知道是她的呼唤起到作用了,还是什么原因,杰尔紧闭嘴唇微微松开了一道缝隙,幽蓝的药剂顺着嘴角的缝隙,慢慢进入杰尔的体内。

    杰西卡放下手中空的水晶瓶,暗自松了口气。由于药剂的效果,身上泛起淡蓝光芒的杰尔,正躺在她的怀里。

    其他小伙伴都盯着,见泛起微光的杰尔,大家都松了口气。虽然不是很懂药剂学,可一般能发出异象的药剂都是来头不小就是了。

    紧张过后,往往带来的是疲劳,不知过了多久,慢慢侧坐在车内四周的小家伙们都双眼紧闭,小嘴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长途的奔波,虽然坐着的是马车,可颠簸难免。

    掀开一角,原本送给杰西卡药剂的卫兵,心中还是有点担心,过来查看了下,看着已经睡着的小家伙们,看着跟其他小家伙的脸色差不多的杰尔,静静的躺在杰西卡的怀中熟睡着,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与高兴,放下心来的卫兵,才再度回到了车旁的位置上。

    ……

    杰尔在第三天醒来后,身体很是虚弱,一路上在众人的照顾下,才慢慢恢复过来,从杰西卡那了解到后来发生的事情,得知赫尔院长的话,原本死寂的心中,亮起了,名为‘希望’的光芒,他暗自发誓一定要探索‘阿古斯’,一定要找到可以治好自己的宝物。

    长达百年的生活,让杰尔知道了很多,包括大陆上最后的秘境,‘阿古斯’,他也有所了解,‘阿古斯’这三个字最早出现在古精灵语中,代表的是未知,作为大陆最后一处未完全探索的区域,它的存在通常与神秘和诅咒挂钩,的确如同赫尔院长所言,充满一切神秘未知诅咒的‘阿古斯’一定会有治疗杰尔的方法,可为什么长达百年,都不愿意杰尔提起‘阿古斯’问题的赫尔院长,最终选择了妥协?难道是因为杰尔已经快死了吗?还有为什么凯尔萨斯王子会吩咐卫兵留下治疗高烧的药剂?难道他也知道杰尔吗?

    思索了几天,杰尔心中仍然没有答案,就在第七天中午时,突然听到了车外响起了陌生的声音。

    “叮当!叮当!嘟!嘟!上船了!上船了!”

    ……

    长达一周的赶路,血精灵的队伍到达了位于南海港的港口,听着海船上汽笛的喷吐声,站在岸边的成年血精灵士兵们,都是一脸严肃的望着船头那一排低矮的小身影,他们单膝跪在地上,右手放在佩剑上,左手把金色盾牌插在地面。

    “愿太阳井守护你们,我们的同伴!”

    小家伙们用力抬高头,脚尖垫着地面,用稚嫩的嗓音回答着士兵们的祝福。

    “愿太阳井,守护大家!”

    随着“嘟!”的一声,“破浪号!起甲板!”在一位绿皮肤的地精尖声高呼下,海船缓缓收起来往地面的阶梯,向目的地,大海中心驶去。

    再见了…我的同伴…士兵们久久单膝跪在地面,目视海船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从此一别,可能再也见不到对方了…

    ……

    血精灵的孩童在看不到卫兵后,都纷纷退回船舱,毕竟船头的海风可不是他们这个年龄可以抵抗的,可这样的环境,仍然有二个幼小的身影却迟迟不走,正是杰西卡·星火和杰尔·星火两姐弟,凝视着前方快要看不见的大陆,双手紧握在一起的俩人,纷纷在心中述说着。

    再见了…大陆…再见了…奎尔萨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