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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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阴谋

    百花谷外,一片片黑压压的兵马,东侧一身黑甲的军队是月霜王国最精锐的卫队“月光”,西侧身披血铠的则是阳炎王国的“血卫”。百花谷外围昔日的花圃早已经被马蹄踩成了烂泥,两军对阵中透出的压抑感和冲天的血腥气使谷内的守备抑制不住的脸色惨白,双腿打颤,稍微弱点的已经开始呕吐。

    谷主邢世臣紧盯着城墙下的两方军队,眉头紧锁。自从炎阳王国西侧的唐藏国都神恩城被血卫攻克,国主李魄被俘。月霜王国内乱平定最大的藩王被新继位的侄子亲手砍了脑袋。他就知道像百花谷这种盛产寒花精铁,不受战乱波及,富得流油又处于两大王国中间的世外桃源不可能在存在下去了。

    作为一个谷主,虽不怎么接触世事,但他知道指着这些守卫不可能守得住城池,哪怕是这两个王国拼个你死我活,那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那个也能轻而易举的端掉他的百花谷。谷内人心浮动,城外的两方也都放出话来,只要投降保他谷内太平。可是这边境之地,两军又来势汹汹,投了一边另一边会轻易放过自己?自己倒算了,男人死在战场死得其所。可是身怀有孕的妻子和城内视他若父的百姓怎么办?

    更何况战争不是不能避免,他在等,等他真正的主子。这个擎天大路上最大的势力“中央帝国”。只要帝国派来援军,一切都不是问题。这些所谓的精锐,在帝国圣堂骑士的眼里不过是大一些的蝼蚁罢了。只不过帝国会派人来吗?百花谷只不过是万千附庸当中不大不小的一个,凭借的不过是世世代代的忠诚和每年举谷之力献上的精铁罢了,最要命的是百花谷处于大陆边缘,离中央太远了,不说帝国如何看待这个微不足道的下属,就是派了援军,援军来不来得及赶到都是问题。

    “帝国最近也不太平啊,不知道还有没有余力......”身旁的邢世忠嘀咕道。

    “闭嘴!再说这种乱人心的话,老子砍了你。”邢世臣立即截断了弟弟的话,“走,我们再到那边看看。”

    邢世忠赶紧追上去,小声说道,“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消息已经传过去三天了,连个屁都没给回复,城外军队还在盯着,显然是已经不在乎中央帝国。你也已经三天没回过家,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

    “等...”邢世臣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个字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围城的第四天,城外的军队开始有了动静。两军的斗士开始交手,看着一道道银色的光华,邢世臣的心沉到了底,中级斗士不过做些小将领,这两个王国这些年看来长进都不小。要知道整个百花谷只有自己和弟弟世忠是中级斗士。再看向安坐在将台上的月霜国王月白和阳炎君主秦烈。邢世臣感受到一股无力感充斥四肢。

    “大哥!快看!”突然邢世忠大叫一声。吓的邢世臣差点背过气去。刚想发火却愣住了。眼神紧紧盯住北边,远处飘起一路尘土,风尘间依稀看到十字架的标志和“正义”二字。

    “是帝国!是圣堂骑士!帝国援军到了!”身边的守备们欢呼起来,由于太过激动有的几个还哭了出来。邢世臣却没有那么乐观,中级斗士的实力让他的眼神更好,也让他看到真相。帝国的援军只有五个人。那千百人的气势怕是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高级斗士的金光所造出来的。

    不多会,中央帝国的马停在了百花谷北,望花坡上。城里的人才发现他们的救星只有五个人。人人面如死灰,谁都知道这不可能是援军。果然身披队长披风的骑士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百花谷自今日起不在隶属于中央帝国,但月霜炎阳两国得谷必战,教皇大人不忍看生灵涂炭,所以两国罢战,利益由帝国分配!谷内男丁归月霜所有,女眷由炎阳分配城破之后三天时间各自收缴战利品。三天之后百花谷正式并入帝国,进行封谷,谷内一切矿产药草不得再动。另外帝国为人族安危与暗大陆进行战争,尔等不以大事为重竟然还做出如此勾当,作为惩罚,两国每年多派五百名士兵支援前线。”用宣读似的口吻说完后,骑士队长扫视两位帝王“都应明白了吧,宣誓谢恩吧!”

    秦烈白了月白一眼,仿佛在说当时不答应老子的条件,现在帝国来了,屁都没了还多搭进去五百精锐,你是不是傻??月白则是一脸幽怨,老铁你这可不厚道了,不是你说的帝国和暗大陆战争前线吃紧,不会来吗。你和我发牢骚有个屁用,有本事你跟上边那个拽的二五八万的刚一刚啊。-

    当然哪怕帝国前线吃紧他们也承受不起帝国之怒,右手放于胸前“我宣誓。。。”

    忠心耿耿几百年的坚守年复一年的纳贡和以往骄傲的帝国外围身份一瞬间都成了讽刺然后化成一道道耳光打在每个人的脸上。生到死的巨大落差带来了绝望之后的愤怒。每个人眼睛里都有一团火饱含着委屈和不甘,以至于当邢世臣说出“死战到底,决不投降。”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反对,即使每个人都知道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城下的掠夺者可不在乎城上人的绝望和愤怒,他们已经开始了宣誓“.....为了神赐的荣光,我宣誓将用性命维护神的尊严捍卫神的意志。宣示者。。”秦烈和月白愣住了,因为天好像裂开了。

    只一愣神的功夫,风沙四起,大地开裂,天空从百花谷上空向着北方一点点裂开,瞬间就多了几条裂缝。两国军队开始骚乱,崩溃,绝望。最后只能无助的跪倒向圣堂骑士代表的神进行祈祷,祈求怜悯。祷告没有使世界停止崩塌。风沙很快漫过一切。这时邢世臣一把拉住邢世忠贴耳说了一句“带上弟妹和你嫂子从祖宗祠堂下的地道逃出去,邢家不能绝后,我的孩子,若是男孩叫猷睿让他聪明点别像他爹愚忠愚孝,叫他报仇。女孩就叫度平,平安快乐就好,不做多求。”“大....”邢世臣一声大哥还未叫出口就被强劲的掌力推下了城墙,掉下了城墙的他想要回去和大哥一起面对属于百花谷人最后的宿命,但是他也明白,再不走怕是真的来不及了。七尺男儿带着泪花向城墙上磕了个头,然后忍着痛玩命的向邢府奔去。上一次哭好像还是大哥抢自己的糖吃的时候吧,时间过的真是快呢。转眼便是生离死别。

    黑屋。

    这屋子里悬浮着一颗颗光球。闪耀斑点星光。仔细看去,一颗颗光球便是一个个世界。一只修长却近乎惨白的手在光球前挥动,力道不大却迸发着毁灭的力量。手的主人一袭白衣,身姿挺拔,五官俊朗,黑色长发被紫金冠紧紧束在脑后,威严中还略带些刻板教条。而此时的他两道剑眉之下的目光却充满了惋惜和疑惑。“我本以为统一的信仰,共同的族群,统一的敌人,强有力的号令者足以让一个种族停止内斗,我给了它们一切但是却还是出现腐败的统治,频繁的内斗,混乱的秩序,既然这世界已经达不到我要的,那便毁了它。”转眼那个代表世界的光球就连同上边的生灵一起消失不见了。“还有这个,也让我失望透顶,归于尘土吧。”说着修长的手在百花谷的位置上挥动起来。“这是第几个了?那么多条性命,你这么做你那徒儿怕是又要顶撞你不可。”说话的是一妙龄女子,同样的一袭白衣,多了轻灵少了沉郁。发如黑瀑披散,肤如凝脂,白皙的柔荑正在把玩着一个小巧的玉杯,黛眉微皱便是让人心生怜悯。“我不在乎,我为证明她是错的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女人撇撇嘴“哼,又是她,你去你去谁要管你?”

    “师傅!你在干嘛?!”短促却是惊慌的少年声伴着噔噔噔的脚步声在黑屋中响起。“您又在抹除世界了,对不对?!一个世界得是多少生命啊!”白衣人:“少废话,轮得到你来教育我的道?”

    少年:“您的道?您的道就是杀人?就是草菅人命?创造者不应是父母仁心,为什么师傅你对他们却是如此狠毒,难道师傅没有看到他们在死前还在向您祈祷吗?这铁石心肠的道不要也罢!”

    白衣人挑了挑眉:“对,我的道就是如此。你要跟我论道?”

    少年:“论就论,谁怕你?”

    白衣人蔑视一笑“我的世界奉行霸道,奉行整齐一统。追求不可违背的秩序,追求一个种族的和平。所以我给予这世界的人族唯一的神明做信仰,各个势力均衡的力量和对双生大陆异种族入侵的威胁,希望他们保持铁板一块。而他们失败了,于是作为创造者我有责任让这残次品终结。因为残次品无法成为我族复兴之助力。你呢?”

    少年:“我的道是仁道,我们一族有创造的权利,但创造者即生灵之父母,便应有一颗仁心,我之子民应有自主意识,不加以限制任其发展才是正确的道,我相信让他们自然的去发展,才会出现昔日我族鼎盛时的辉煌。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河清海晏,师傅所追求的太平盛世反而更容易实现。”

    白衣人:“蠢货,任其发展?生灵的贪婪和恶毒定将他们拖入深渊。到时候万劫不复!”

    “噗嗤,你们师徒两个总是大相径庭,死脑筋却是一模一样。师哥,你的道在这个世界已然也行不通了。不如你留下这个世界,让这傻小子下去,去看看,你们也都看看到底谁的道能让这个世界有所突破。”一直沉默的美丽女子突然提出这样一个建议。

    “好!我去,让你们看看我的道,我一定可以得到一个完美世界!复兴我族!”

    “好好好,你可想好了,若是这世界万劫不复,你便和它一起永堕轮回。”

    “永堕轮回,便永堕轮回!”

    “阿放!”

    “住口,这是这孽障自己选的路,让他去!”

    沉默...只留下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终于白衣人打破了沉默,冷冷的说道:“我最后问你一遍,此去将重新投胎,遗忘一切,你的法力武学全部无法在创造出来的世界使用,你真的决定了?”

    “师傅,师姑徒儿告辞。”少年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去了。

    少年身影逐渐消失,女子问白衣人“会不会太苛刻了?”

    白衣人答道“去历练历练也好,若是想要王朝复兴,他也该接受宿命的检验了。”说罢转身离去。

    “故事要开始了呢。创世一族的这一次一定会尽数死在我的手上,程兰心你能躲一千年,两千年,你能躲我一辈子。可是你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你那个欢喜冤家根本就没拿到你留下的那本破书,更别说知道里边的预言,你也算不到我能反用这预言把你揪出来,到时候孰是孰非我们走着瞧。”说着掏出一本破破烂烂的书向着少年将去的世界扔了下去,“去吧,去吧,好好指引阿放,可别让我失望啊。”

    重中之重黑屋暗淡的光照在这绝世容颜上挑的朱唇上,竟让人感觉背脊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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