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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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第三颗宝珠

    藏人的大巫师离开了王宫,小心翼翼地护着包裹,带了三十多苯教骨干,组织了使团,向大唐进发。这西藏州,地理上有一些特别,通常的大江大河,都是自西而东流淌,而在这里,却出现了自北向南的方式。

    牦牛河与澜沧江一样,顺流而下便是南,所以大巫师不能在此乘船,只能渡过牦牛河,取道青海湖,从那里东去,入渭水,至长安。麻烦在于,这条路会遇到之前的敌人屈突诠,得要克制,不可因小失大,大巫师便决定拒不承认来过柏海,就不会露出破绽了。

    屈突诠上次干那么大的事,哪敢瞒着皇上,早就坐船回长安见了李世民,李世民一听,他不顾命令,挑起边境冲突,当场就要拔剑杀之。屈突诠赶忙献上宝珠,讲明此宝的功效,李世民一琢磨,也是,自己阳寿长,但是没说不会衰老啊,后面七百年都卧床吗?

    赶紧吞下,这么大两颗珠子,差点被噎死,唐王坐在那感受,确实有反应。这龙王向老君献的礼,岂能纯粹是好看,总还是有些附属功效,最明显的就是,如果吞下,会化作膏泥保护肠胃,从此百毒不侵。这个功能对于神仙,可以说没有价值,对凡人来说就是好东西了。

    大唐时候,尚未发明炒菜,基本上就是烤,煮,生吃三种烹饪方式,其中生吃主要为薄切的牛肉,此种吃法大受军旅欢迎,所以作为马上天子的李世民,也一直偏爱生吃牛肉。当日吞完宝珠,等了会儿,感觉有动静,又说不上来,很快便是午饭时间。

    说起来也怪了,最火爆最不着调的程咬金和尉迟恭,是将军们中间唯一不食生牛肉的,尉迟恭的理由是母亲信佛,不吃牲畜肉,只吃鱼类。程咬金的理由是生吃肉是退化,人要吃熟食。大家见多了也就习惯了,这次午饭,是烫盆,生牛肉可以生吃也可烫着吃。

    席间讨论了部队集结于登州的一些供给问题,以及高丽提出和谈的对应办法。这些开国将军习惯了与唐王边吃边聊的议事方式,在这里产生的有效建议,比朝堂上还要多。正热火朝天地聊着,李世民突然口吐黑血,倒地不起,负责近卫的尉迟恭马上封锁现场,怀疑的对象指向了上午和唐王密谈的屈突诠。

    正准备抓捕屈突诠,御医叫停大伙,告诉了大家一个好消息,“陛下没事,吐得血是五脏之中的毒血,人的五脏都能储血,那些储存的血液,如果健康之时便是粮仓,生病的时候便是毒源,陛下长期服食一些道士的丹药,那是神仙吃的药,凡人吃了便落下病根,加上喜食生肉,可谓雪上加霜。

    此次吐血,把已经中毒的五脏淤毒一扫而尽,真乃天佑我主,依照本医的看法,若是陛下从此停食道士丹药,必将百病不生,千年不老。”李世民伸展了一下手臂,让御厨拿个银针过来,赶开旁人,自己在那吐的血里拨了拨,似乎真是那道士丹药惹的祸。

    散席之后,李世民很高兴,这宝珠果然效果非凡,便叫来了屈突诠,“你说道教要为天下道观求免,让我不再抄没,对不对?那就凭这两颗珠子哪能行?第三颗珠子你说被藏人巫师夺走了,你去配合道家,给我夺回!”

    “至于你挑起藏人与我大唐的冲突,你拖了我灭高丽的后腿,你私通道家妖人的事,哪件事都可以诛你九族。你把第三颗珠子拿来,我既往不咎,你和你大兄争世袭爵位的事我来解决,把爵位留给你,把他带去高丽,无论生死都定居在那边,你满意了吧。”

    屈突诠马上跪下谢恩,李世民摇摇手,“先别着急谢恩,若是你拿不来第三颗珠子,我也不杀你,把你发配高丽,那边矿产丰富,就在那边挖矿为生吧。好歹有个军中将领的亲哥哥,也不至于被欺负。”屈突诠哪能受得了这个,“如果不能把事办好,自当割喉自尽,哪有颜面苟活于世,请陛下放心。”

    屈突诠回到西海州,便开始派人积极打探道家的动静,这不是约好下次献宝再联系吗?怎么还没消息,难道道家有其他法子不送礼了?正在着急,军中斥候来报,上次没杀掉的那个大巫师,带着藏人使团,要通过关卡去渭水,看架势是去长安告黑状。

    这种代表一个宗教种族的使团,不能动他,涉及的东西太多了,和上次边境冲突是不一样的,屈突诠放下姿态,宣布戒严封城一日,所有百姓待在家里,商户匠人坊,以及茶馆酒楼,全部歇业一日,静候使团通过,并且安排骑兵三百,沿途护送,至少到渭水途中不能有失。

    有什么法子让大巫师暂时失去抵抗搜他一搜呢?屈突诠实在联系不到壮汉,只好向同是道家的西天神求助,如他这般靠近边关的武将,一直在对方情报人员的视线中,很快便联系到了西天神,层层上报到了度厄处,得知李世民求什么第三颗定颜珠,并且吞了两颗之后,度厄真人吓了一跳。

    定颜珠都是拳头大小,吞了两颗,怎么吞下去的,难道唐王也非人类?问明了前两颗的色泽大小,原来是张冠李戴,度厄便计上心来。花了一整天,去东北自己的洞府,取来了传说中的剧毒药品断魂珠。此物有些古怪,吞下以后,会大幅提高人的感知能力,视力听力嗅觉都能达到野兽的境界,但是毒性猛烈,通常是其门下之人去执行必死任务时吞一颗。

    度厄认为李世民吞的两颗珠子正好是解毒的,吃这个正好效果显著,就对屈突诠扯谎,“幸亏没吃那一颗,那献宝的道人根本不明白,第三颗修仙者吃了可以,凡人吃了三日就死。”屈突诠大惊失色,度厄拿出那颗断魂珠,让他献给李世民,愿他放天下道人一条生路。

    屈突诠回到营地,思来想去,不敢弄险,这壮汉献的,陛下吃着很好,万一剩下这颗有问题,岂不前功尽弃。于是一边考虑一边纵马,当天傍晚赶上了驻扎在河边的使团。护送的骑兵将领来报,这帮藏人,说什么晕船,小舟不坐,要坐大船,可是大船要从三百里之外调来,手续麻烦,还耽误时日。

    马上安排调用,打着唐王的旗号,一切麻烦都不算个事,屈突诠对大巫师客气地保证,“唐王专门叮嘱自己,无论什么条件,都尽量满足使团,要让你们觉得宾至如归,大船已调到,只是需要时日才能抵达,且放心驻扎,安全没问题,用度方面请安排,照办就是。”

    大巫师看着这张侵略者伪善的脸,说了一句,“河边潮湿,且把我们准备献与唐王的礼物,挪到山坡上去,安排人日夜值守,切忌不可受潮。”

    就像有时候,我们觉得一件事肯定有戏了,机会到了,却不清楚机会在哪,屈突诠此时终于明白,自己一直想不透的破解之道,就在眼前。负责礼单清点的小将,把清单呈给屈突诠,一条一条对照过去,第九样礼品,赫然写着,“黑乍神珠”。

    悄悄打开一看,这玩意黑漆漆的,有金属光泽,舔一舔,有一股怪味,这和自己身上藏的断魂珠,大同小异。(本来嘛,再大了就吞不下去了)屈突诠替换了神珠,把断魂珠在神珠上使劲磨了磨,但愿能混过去吧。

    献给李世民之后,吃了无非两个结果,更差了,或者更好了。前者就有藏人在前面挨刀,后者自己告知陛下,查到了,他们藏人穷乡僻壤哪有宝物,所献的黑乍神珠,便是第三颗宝珠,陛下心情好时必然守约准许继承爵位。如此便立于不败之地,屈突诠悄然退出山坡营帐,心里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