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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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西海州之乱(五)

    去边境作战,在没有得到唐王授权之前,属于非法行动,屈突诠也是想拿到三颗宝珠,立下不世之功,才铤而走险。为了使战争合法化,把那村子说成是破坏分子的大本营,一定要杀光,才能彻底解决问题,道路不适合骑马,便点了一千五百精锐长弓手,亲自带队,赶往柏海。

    八戒赶回湖边的时候,天蒙蒙亮了,湖心岛那边很安静,没发生自己想象中的村民暴力攻岛。这些村民,没有一点追踪能力吗?不是有猎人吗?自己夜里离开之时扔下的美女衣裤,怎么还没人发现?于是变作小鸟,飞向美女所住的竹楼。

    竹楼那里聚集了几个老者,在那里叽叽哇哇不知念叨什么,过了一会儿,一个猎人打扮的半大小子跑来,嚷了句什么,老者们一齐欢呼。看不明白他们要干什么,人丢了快去找啊,几个老头也不行动,在那里发疯,遇到这么没血性的族群,怎么挑拨得起来?

    天已经大亮,村子里居然没什么人出门走动,像一座死镇,八戒变的小鸟围着湖飞了半圈,发现邻近的村子也这样?难道是恶人到来吓得不敢出门了?自己想象的大场面就这样无疾而终,八戒很失落,飞去湖心岛,却发现人去岛空,那美女被裹在两床棉被里靠在山洞口,第三小队,已经按计划撤退。

    要想离开此地,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他们的来路,在瀑布旁有一条小路,沿着石壁曲折而上,道路很窄,只能容一人行走,另一条是深入藏区,继续朝西南走一百五十里,入牦牛河,坐船脱离。天还没亮的时候,第三小队首领便敦促大家起身离开,三个幸运和尚,留下被子,一床铺地,两床裹身,保证那女子不被冻死。

    寻找回头上崖小路的时候,小队发现瀑布顶上有几只火把在移动,认为那是村民在守株待兔,只好换个方向突围,所谓的换个方向,其实就是西南方,因为这一片有路的方向,除了北面瀑布,就是西南丛林,小队们见到天色泛亮,急急地朝西南路上奔去。

    不能再让他们跑了,不然屈突诠来了怎么整,八戒想了想,变作了一个小道士,拦住了小队。疲于奔命的小队遭人拦截,差点就崩溃作鸟兽散,还是首领坚强一点,指着小道士,“你是何人,为何在这深山之中。”“几位师兄,是师父让我来带你们脱困,我师父乃云阳子。”

    首领也只是听说,未曾见过,便试探一番,“小师弟,咱们出来有两个小队,另外那一队怎么样了?”“师兄勿要多疑,第一队已突破封锁,到达繁华的甘州,不日便可立功;第二队,为叛徒陶丁出卖,全部阵亡;现今就是师兄这一队,还需援助。”

    首领听说,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千里迢迢来救助,自己还如此多疑,便移了话题,“我这小队,虽然武艺不出众,也绝不会出陶丁那种叛贼,师弟说说,如何脱困。”“一不做二不休。这村子是魔村,投了邪魔,联络人就是那大鱼精,一定要铲除这邪魔的爪牙。”

    小道士又严肃地说,“诸位师兄,前几日,师父云阳子路过此处,发现这邪魔村民在做法害人,就顺手杀了鱼精,因要事在身,没有停留,托我问问师兄们,你们谁和这村里的魔女交合过?交合一次阳寿减十年,你们就没觉得这里面有古怪?”

    十二个道士,除了那次不省人事那位,十一人都交合过。最幸运那位,两次小黑屋都有他,抓阄他又做了三次,此刻想起,直接“啊呀”一声,跌坐在地,面无人色。唐初,人的阳寿平均只有四十几年,他这一下透支了五十年,可以说,随时随地都有断气的可能,搁在谁身上也受不了啊。

    道士们沉吟不语,只有那个被嘲笑了多次的倒霉道士,急急开口,“各位道友,那阳寿的事以后再补救,如今停留半途,速速定下行走方向才是关键啊,师弟你来之前你师父有何交待?”“师兄所言极是,待脱困了再慢慢想法不迟。师父的意思,既然此处为邪魔的别院,又信奉妖物,又吸人阳寿,可以先下手消灭他们,除魔卫道。”

    说罢小道士让大伙去山坳里藏好,先吃点东西,自己一晃就消失了,道人们各怀心事,脸上的表情一会儿愤慨一会儿失落,都是小黑屋惹的祸。半个时辰以后,还了本相的八戒把周围伏击的猎人全部缴械,捆在一起,又变作小道士,给第三小组送来了武器弹药。

    有了强弓有了毒箭,最主要有了杀人的理由,第三小组觉醒了,他们无论村中老幼,尽行屠灭,没一会儿就杀掉了曾经朝夕相处的一村老幼。首领一边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一边琢磨,“奇了怪了,怎么没见到青壮男子?那些猎人呢?我拿的这张弓不就是上次猎人赶我们走时拿着的?”

    还没想明白,一声闷沉的号角响起,西南方向,涌来大队人马,领头的是个大巫师,虽然还是凡人,已经能施展水遁和冰封神通了。第三小队急忙往村舍内躲避,选择了相对结实又互为犄角的两座村舍,过来的藏人里居然带着汉话翻译,开始了第一轮劝降。

    “汉人小队,你们无路可逃了,放下武器,交待背后主谋,饶你们不死。你们只是执行主谋的计划,没有必要为了他的恶行付出生命。”一个道士把头伸出窗外,大声回应,“我们手上还有藏人,快放我们离开,否则,”话音未落,几支铁箭插在他的额头。

    拖进来他的尸体,首领说道,“这帮邪魔根本不想让我们活命,不能再动摇,见到靠近的人就射箭,杀一个算一个。”与此同时,唐军也到了瀑布边,杀光了崖顶的几个藏人,从山道一字长蛇下山,正在山腰,听到了藏人翻译喊话,屈突诠怕道士携宝投降,便安排空降。

    从崖顶攀绳索降下不可行,一来崖顶光秃秃,不好固定,二来降下地点是个乱石小岛,降下去还得游水。在半山腰就不同了,可以绑在半山的树干上,直接降下就在盘山小路的尽头,于是两根粗绳并排垂下,一个接一个的弓手,依次降下。

    两个小屋阻击了十几个藏人,就出现了危机,藏人发现这伙汉人用的是毒箭,伤者没一会儿就毒发身亡,便改变了策略,不再冲锋。先拿填了火油的葫芦贴地爬行,靠近小屋就点燃投掷,虽然距离还远,扔不到屋里,但是燃烧的黑烟,慢慢遮住了视野。

    烟雾里突然窜出两条猎狗,往小屋直奔而来,屋里的射手手忙脚乱,好不容易干掉猎狗,烟雾里赫然飞进几支长矛,把一个射手穿胸而过,钉在了墙上。待到大家找好隐蔽物躲好,再来的却是点燃的葫芦,又是黑烟又是烈火,第三小队被擒获,愤怒的藏人当场击碎他们的膝盖,拿铁链子串在一起,拖着向大巫师所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