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女儿国（二）
玄奘在温泉旁观察许久，确实只有鸟鸣，没有人来，于是决定洗个澡。算算日子，从大徒弟遭难以来，竟一直没洗过澡，不想也罢，想起来搓搓身上，全是泥灰。于是脱光衣服，下水洗浴。一番搓洗，温泉水像被泼入了泥块，深浅不一的“花朵们”，绽放开来，玄奘不太好意思，就挪到另一处后仰休息，泉水暖洋洋的，已洗净的玄奘不禁闭眼享受起来。
为什么没人尾随？这是国王的花园，竖有警示牌，平民入内一律按照刺杀国王治罪，最轻也得发配边境为奴。玄奘正在那养神，女王来洗浴了，各护卫巡视一番，便发现了玄奘，随即报告女王。女王一想，让护卫潜行过去拿走玄奘衣裤，然后所有护卫退出泉池，去外围守卫。
玄奘听见有水响，暗叫不好，急忙上岸取衣裳，哪知找不到衣裳了，只好再退回温泉，好歹这里还能遮羞不是。女王脱得精光，慢慢走下水来，一直走到玄奘旁边，“你是何人，敢藏身皇家泉池，是不是想行刺本王？”
玄奘每次被逼绝境，都十分冷静。“远道而来的和尚，不问世事，怎会刺杀？女王说笑了。”“你我男女有别，如今赤裸相见，大师此时算不算在污我名节？”“在我眼中没有美丑贵贱，众生平等，没有贵贱美丑，又何谈污人清白。”
两人便在泉池里，聊起了拯救众生的大事，这一聊，挺投机。女王光着身子爬上岸，给玄奘取来衣裤，两个人，面对面的擦干身子，穿上衣裤，女王道，“这个池子，是皇家专用，你就别来了，看人家女子的身子，总归落人闲话。你每三天来我宫殿一块吃晚饭吧，放心，素席。”
玄奘合掌鞠躬，与女王并肩走出泉池，女王问，“和尚都是那么有禅意吗？你还没回答我。”“好，贫僧自然愿意聆听女王教诲，只是待我徒儿生下孩子，便要离去。”“是那个野猪吗？”“不是野猪，是我徒弟。”“他不可生产。”“为什么？”
“这泉水乃仙泉，若落于歹人之手会危害人间，所以泉井里加了诅咒，一旦服用者为妖物，比如野猪怪，就会难产而死。”“那怎么办？”女王停住脚步，“和尚可否告知，为什么收个妖怪徒弟？他死了换个人类和尚不好吗？”“如果一个愿意脱离妖道，愿意投身佛门的妖怪，都被我放弃，还谈什么拯救众生，岂不是掩耳盗铃吗？”
女王点点头，“有一处落胎泉，是我女儿国的秘密，只有历任国王本人知晓，且路途艰险，也罢，我便陪你去一遭。”看着护卫远远过来，轻声道，“和尚，断不可泄露他人，三日后晚餐再聊。”便大步迎了过去，正在这时，一阵风吹来，长发飘起，清香扑鼻，玄奘不禁闭上眼，面露微笑。
三日后，玄奘去吃素席，继续谈得很开心，席间屏退众人，女王说道，“我国的两眼仙泉，喝之能产女孩，因为穷人家养女子干不了重活，接不了代，备受歧视，主要供给的对象是不育的富人，贵族，加之下有诅咒，妖怪喝了会死，所以，一直以来，求神水的人并不多。”
女主敬了玄奘一杯素酒，然后接着说，“哪知河对岸那几个大仙，来我处大量采购，然后驾云西去，贩到比灵山更远的大洲。后来听鹿仙说，那遥远大洲的国主，喜欢一夫百妻，生下王子多则面临内战，生下公主多，可以与各种将军、宗族、小国家、甚至是商业团体联姻，所以我这泉水正对他胃口，产量大幅提升，一些临近国家，也来买卖，如此这般几年，女儿国的百姓也都富裕了。”说完，看了看玄奘，“你说你一个和尚，干嘛和人赌狠，还把鹿精杀了？”
“鹿精太危险，他逆天召雷，你不能因为他是邻居就说他的好话。”
“所以你觉得你是对的？是做了善事？”
“不然呢？”
“鹿精死后，车迟国再也得不到雨水灌溉，需耗费大量人力从陈家村去背，老百姓中的青壮，得一生困在这上面，此为一恶。女儿国在几月之后，没了遥远大洲用户，出现供求失衡，生活水平将从此下降，一直降到十年以前的半饥不饱，此为二恶。”
“你住了几个月的陈家村，必定会被车迟征用，作为运水储藏，要么选择远离水源，背井离乡，要么被屠戮一空。此为三恶。”
“三个大仙一死两伤，必然威信全失，再也待不下去，只能远遁，那么这块地方，两个国家，都将迎来更无底线的妖怪，他们丝毫不想成仙，造成的危害，远大于那鲤鱼精。鲤鱼精一年才吃几个人，新的妖怪呢？一周就得这个数，此为四恶。”
“那鲤鱼精是观音养的宠物，那鹿是南极仙翁的坐骑，你想也不想，就打杀了，还分尸卖肉。观音怎么想？仙翁怎么想？如来怎么看？元始怎么看？恶了大神，以后这块地方佛道都不管，烧香求神都没用了。沦为可以放弃的荒土，这上面的众生怎么办？此为五恶。”
玄奘满脸的痛苦，却又无从解脱，女王走过来，把玄奘揽在怀里，轻柔地抚着他的背，过了半刻钟，才转身决然离去。玄奘坐在那大厅里，大厅四周没一个人，他回想每次的灭妖行动，越想越害怕，直到头上冷汗直冒。他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语，“我是在拯救世人吗？还是在荼毒生灵。我是一心向佛的佛子，还是口是心非的恶魔？”
夜深了，沙僧才等到师父回来，正待相询，师父进屋锁了门，不一会儿，传出呜咽声，接着就是抽泣。尤其是吸气的那一声，就像是落水的人刚回过气息，听着都憋得慌。沙僧的眼泪都快流了出来，师父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被女王按住破了身？这一刻沙僧都鄙视自己，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啪的一响，周围顿时安静了。
为什么没人尾随？这是国王的花园，竖有警示牌，平民入内一律按照刺杀国王治罪，最轻也得发配边境为奴。玄奘正在那养神，女王来洗浴了，各护卫巡视一番，便发现了玄奘，随即报告女王。女王一想，让护卫潜行过去拿走玄奘衣裤，然后所有护卫退出泉池，去外围守卫。
玄奘听见有水响，暗叫不好，急忙上岸取衣裳，哪知找不到衣裳了，只好再退回温泉，好歹这里还能遮羞不是。女王脱得精光，慢慢走下水来，一直走到玄奘旁边，“你是何人，敢藏身皇家泉池，是不是想行刺本王？”
玄奘每次被逼绝境，都十分冷静。“远道而来的和尚，不问世事，怎会刺杀？女王说笑了。”“你我男女有别，如今赤裸相见，大师此时算不算在污我名节？”“在我眼中没有美丑贵贱，众生平等，没有贵贱美丑，又何谈污人清白。”
两人便在泉池里，聊起了拯救众生的大事，这一聊，挺投机。女王光着身子爬上岸，给玄奘取来衣裤，两个人，面对面的擦干身子，穿上衣裤，女王道，“这个池子，是皇家专用，你就别来了，看人家女子的身子，总归落人闲话。你每三天来我宫殿一块吃晚饭吧，放心，素席。”
玄奘合掌鞠躬，与女王并肩走出泉池，女王问，“和尚都是那么有禅意吗？你还没回答我。”“好，贫僧自然愿意聆听女王教诲，只是待我徒儿生下孩子，便要离去。”“是那个野猪吗？”“不是野猪，是我徒弟。”“他不可生产。”“为什么？”
“这泉水乃仙泉，若落于歹人之手会危害人间，所以泉井里加了诅咒，一旦服用者为妖物，比如野猪怪，就会难产而死。”“那怎么办？”女王停住脚步，“和尚可否告知，为什么收个妖怪徒弟？他死了换个人类和尚不好吗？”“如果一个愿意脱离妖道，愿意投身佛门的妖怪，都被我放弃，还谈什么拯救众生，岂不是掩耳盗铃吗？”
女王点点头，“有一处落胎泉，是我女儿国的秘密，只有历任国王本人知晓，且路途艰险，也罢，我便陪你去一遭。”看着护卫远远过来，轻声道，“和尚，断不可泄露他人，三日后晚餐再聊。”便大步迎了过去，正在这时，一阵风吹来，长发飘起，清香扑鼻，玄奘不禁闭上眼，面露微笑。
三日后，玄奘去吃素席，继续谈得很开心，席间屏退众人，女王说道，“我国的两眼仙泉，喝之能产女孩，因为穷人家养女子干不了重活，接不了代，备受歧视，主要供给的对象是不育的富人，贵族，加之下有诅咒，妖怪喝了会死，所以，一直以来，求神水的人并不多。”
女主敬了玄奘一杯素酒，然后接着说，“哪知河对岸那几个大仙，来我处大量采购，然后驾云西去，贩到比灵山更远的大洲。后来听鹿仙说，那遥远大洲的国主，喜欢一夫百妻，生下王子多则面临内战，生下公主多，可以与各种将军、宗族、小国家、甚至是商业团体联姻，所以我这泉水正对他胃口，产量大幅提升，一些临近国家，也来买卖，如此这般几年，女儿国的百姓也都富裕了。”说完，看了看玄奘，“你说你一个和尚，干嘛和人赌狠，还把鹿精杀了？”
“鹿精太危险，他逆天召雷，你不能因为他是邻居就说他的好话。”
“所以你觉得你是对的？是做了善事？”
“不然呢？”
“鹿精死后，车迟国再也得不到雨水灌溉，需耗费大量人力从陈家村去背，老百姓中的青壮，得一生困在这上面，此为一恶。女儿国在几月之后，没了遥远大洲用户，出现供求失衡，生活水平将从此下降，一直降到十年以前的半饥不饱，此为二恶。”
“你住了几个月的陈家村，必定会被车迟征用，作为运水储藏，要么选择远离水源，背井离乡，要么被屠戮一空。此为三恶。”
“三个大仙一死两伤，必然威信全失，再也待不下去，只能远遁，那么这块地方，两个国家，都将迎来更无底线的妖怪，他们丝毫不想成仙，造成的危害，远大于那鲤鱼精。鲤鱼精一年才吃几个人，新的妖怪呢？一周就得这个数，此为四恶。”
“那鲤鱼精是观音养的宠物，那鹿是南极仙翁的坐骑，你想也不想，就打杀了，还分尸卖肉。观音怎么想？仙翁怎么想？如来怎么看？元始怎么看？恶了大神，以后这块地方佛道都不管，烧香求神都没用了。沦为可以放弃的荒土，这上面的众生怎么办？此为五恶。”
玄奘满脸的痛苦，却又无从解脱，女王走过来，把玄奘揽在怀里，轻柔地抚着他的背，过了半刻钟，才转身决然离去。玄奘坐在那大厅里，大厅四周没一个人，他回想每次的灭妖行动，越想越害怕，直到头上冷汗直冒。他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语，“我是在拯救世人吗？还是在荼毒生灵。我是一心向佛的佛子，还是口是心非的恶魔？”
夜深了，沙僧才等到师父回来，正待相询，师父进屋锁了门，不一会儿，传出呜咽声，接着就是抽泣。尤其是吸气的那一声，就像是落水的人刚回过气息，听着都憋得慌。沙僧的眼泪都快流了出来，师父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被女王按住破了身？这一刻沙僧都鄙视自己，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啪的一响，周围顿时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