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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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乌鸡国(一)

    离开了宝象国的范围,就进入了一段平原,现在初夏时节,正适合赶路,路旁的人家多了起来,每天的化斋任务,多由玄奘自己来做,可喜的是,此地人家生活富足,基本上每天都能化到斋饭。

    这天,吃完斋饭,天色还早,师徒们找到一处荒废的道观,准备休息,悟空被分配到打水的任务,他拿起水袋,默不作声驾云而去。悟能在后面小声说,“师父,你老人家是不是把他伤的太狠了,这么多天了,也没见他说两句话。”

    悟净帮师父挡驾,“师兄,你知道大师兄是谁派来的?你知道他带着什么任务?师父不想想办法,你我睡觉都睡不安稳。”悟能想想也是,就掏出几颗晚饭时留下的干果,坐到一旁品味去了。

    玄奘转了个话题,“此间属乌鸡国,为何取这么个名字,怪得很。他们国君可是个明主,你看看,一路上家家生活无忧,盗匪绝迹,换取通官文牒之时,倒要好好拜访一下。”悟净道,“师父,咱们出家人,好好做我们的行脚僧,理会他昏君明君作甚,莫要惹些官司上身。”

    玄奘摇摇头,“若遇到明君,其治下百姓,自然谦逊懂礼,又少有盗匪,若导以向善,事半功倍。若遇到昏君,其治下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但有薄利竞相逐之。此时劝善如对牛弹琴也。”

    且说那悟空,耷拉着脑袋,杵着个黑棒子,一副痨病鬼的样子,哪有半点齐天大圣的威风,正在河边打水。身边现出来一个中年人,“悟空,怎么这么久没消息,你查到什么没有?”悟空斜眼瞥了瞥,“你谁呀?有病吧?老子是个和尚,取经的和尚。查到什么?”“你不认识我了?想想看?南海?”

    “这位老兄,你认错人啦。南海是观世音菩萨的地盘,我哪里敢去,她那条犼凶得很,去不得,去不得。”

    看着悟空挑着水袋,驾云远去,中年人大感疑惑,这家伙翻脸不认人,是叛变了,还是受伤了?怎么向菩萨汇报呢?皱起眉头想了半晌,心想,“还是汇报说受伤了吧,那一回据说眼珠子都被人家打出来了,脑子受点伤也不奇怪。”

    观世音的事情很多,收到消息说猕猴王脑子受伤,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想着下次来求救时医好他就行了。既然没人来管,师徒们就自在地西行去吧,也不知是最近太顺利没挑战,还是不愁吃喝了闲得慌,玄奘突然想找个大庙拜佛,几个徒弟苦劝也不行。

    悟空去找,还真找到了,那寺金碧辉煌,却远离大道。除非是去烧香还愿,要说路过,就太牵强了。把消息告知玄奘,玄奘坚定地认为,路边人家尚且敬佛,何况大寺。到了山脚,整顿衣冠,让徒弟们在山脚露营,单身上山。

    这山顶,看着不远,走起来可费劲,到达山顶的时候,天都黑了,玄奘擦了擦汗,面对金灿灿的“宝林寺”大门,自信地敲起了门。可惜理想与现实总是差别巨大,敲得手都疼了,才过来一个小沙弥。打开门看了一眼,随后又关上了门,差点夹着玄奘的手。

    玄奘开始大声喊,“开门,开门,都是佛门中人,为何如此待客?”这次开门出来了三个人,两个青年僧人,加上那个小沙弥。玄奘正待开口,青年僧人道,“大师一路劳顿,是否先用斋饭再找馆舍歇息?”玄奘低头合掌施礼,就在低头的时候,被青年僧人一木鱼敲在头上,一下就起了个大包。

    另一个僧人指着小沙弥骂,“你没长眼吗?这个行脚僧又是来骗吃骗喝,理他作甚,他再敢呱噪扔进泥坑和猪睡去。”玄奘坚毅地又拉住青年僧人欲讲道理,结果就是头上的包增加到了四个。

    悟净睡到半夜,叫醒了两个师兄,悟空很烦,“又怎么了?尿尿怕黑?悟净不是我说你,一天到晚发现个这发现个那,妖怪没瞅见,自己把自己吓死了。”悟净连忙解释,“师兄别生气,是师父在哭。”悟能也疑惑的看看山上,“莫非半山腰有女妖怪?”然后被悟空踹倒在地。

    拿出仅剩的半个饼,烧点热水,总算把玄奘哄睡了,悟能提议,“兄弟们,这庙里和尚也太欺负人了,咱们赌个局耍一耍如何。”“怎么赌?”“你看那寺庙,占了一座山,粮食果蔬少不了,我们都不拿武器,各凭本事,轮番上山吓吓他们,谁吓倒的和尚多就赢了。”

    随后又细细解释,谁去吓人,另外的二者都远远看着,也耍不了赖。师父就留在山脚睡着,跟龙马说,有危险就叫,咱们三个驾云下山还不是眨眼的事。另外赢的人只管吃,输的负责搬运还得做饭。悟空笑了笑,“要是比吓人,你俩还差些火候,就我先来吧。”

    只见悟空驾云入了院舍,抓了个老和尚出了门口,然后变作与他一模一样,在大门口敲门。那两个青年僧人估计是轮到值夜,又听到敲门很是不忿,一人拿一个木鱼跑了出来,把门一打开,正待发火,见到老和尚吃了一惊。

    “住持怎地出门了?”正把住持迎进门,另一个住持开口就骂,“瞎眼了,快扶我进去。”青年僧人看到两个住持吓坏了,大喊一声,“快通知方丈,快通知方丈,有妖物。”这几声喊,院舍里出来不少僧人,往东西南北各处跑的都有。

    过了一会,方丈出现了,青年僧人有了主心骨,于是把那两个住持拉住,其中一个,突然晕倒在地不动了,另一个抱住青年僧人,一同摔在地上,等方丈带人走近一看,倒吸一口气,地下倒着三个住持,这可如何是好?

    方丈瞧了一会儿,让人去敲钟,等穿着各异的僧众到齐了,深鞠一礼,“上仙可是为了驱逐行脚僧之事?贫僧带领僧众七百二十二人受教了,请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