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罗布泊
按照计划，师徒一行前往西州修整，一路上一马平川，因为已到春天，荒芜的大漠又看到了忙碌的牧民，以及像云朵一样的羊群。可是如此美好的画面，终究不能长久，走了一半路程，遇到了伊州派出的游击部队。游击部队的本意是驱赶，骚扰，带上一点劫掠性质，从伊州出发，向南绕行至居延海，然后以其为中心，搜索北面百里范围有无突厥部落，目的是打造一个百里无人区做缓冲地带。
那有人会问，为什么不在居延海驻军，那里水源丰富，土地肥沃，多好的地方。答案是这居延海是一个奇特的游移湖，它的位置忽东忽西，忽南忽北，湖面时大时小，时时变化着。“居延”是西夏语，为“流动的沙漠”之意，所以每年都得重新搜索。
伊州的游击部队长期就是合法劫掠，已经把这种习惯渗入了血液，撞见取经队伍便是索要神果。玄奘陷入两难，又不能开杀戒，又不能全身而退，被逼无奈，驾龙马南窜，悟空负责格挡远程攻击，悟能负责击伤追击马匹，悟净负责在后面洒沙子，不许用毒砂，纯粹扬尘。
就这样且战且退，游击部队也觉得拿不下来，白白耗费马匹不值当，追击者越来越少，最终掉头回去了。悟能叫道，“师父，去西州补给的计划行不通了，这伊州西州应为同一官员节制，刚才这帮人回去，定然又颠倒黑白，我们再去西州恐难以脱身。”
师徒商量的结果是，先往南继续走点距离，防止唐军尾随。然后修整几天，悟能护卫，悟空悟净去搬运给养，给养充分就西行，不入西州城，从城南直接绕过。
有了计划也就不慌了，天黑的时候，来到了一处沙地，荒凉的旧河道上尽是碎石，偶尔还有些白骨，一块倒在地上的石碑，隐隐还有字迹，细细看去，是楼兰二字，这里原来就是名噪一时的楼兰城。
周围很平坦，也没有什么地方躲藏，恰好这里有一堵垮塌的城墙，能挡风，就在这里扎营了。玄奘精神很好，夜深了也没倦，烤着火和几个徒弟聊着，突然，悟空叫道，“何方妖孽，站住。”剩下三人一齐望去，黑暗里，一个小姑娘慢慢走来。
小姑娘脸色红润，不像什么妖魔，穿着异族服装，手捧着一个水壶，似乎不会说中原话，听见悟空的喝止，只是楞了一下，仍然缓步走来，怕师兄又干些残暴的事，悟能走过来，接住水壶。小姑娘做了一个喝水的动作，就退到了一旁。
玄奘对那小姑娘招招手，可小姑娘熟视无睹，直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才给大家解了惑，“各位长老恕罪，孩子目盲，献水乃好心。”悟空喝了一口，确实甘甜无比，对玄奘点了点头。
老头自己接着说了下去，“这里是鄯善国之都城楼兰城，虽与大唐长安不可比，但与张掖城齐名，乃西域重镇。”
玄奘四处眺望，摇了摇头，“何故如今这番景象？”
“这里的水源为罗布泊，是一片妖水。”
悟空不禁插嘴，“妖水？是不是水里有妖物作祟？”
“不是，这片水源，与那江河湖海不同，需要祭拜先人的干尸，许多年来，一直水草繁茂，水清鱼肥。就在这片圣地上，楼兰先祖们开创了一个富裕的国度。汉人和突厥人均需要这里作为前哨站，双方都拉拢示好，进入了三个国家都无大战的和平时期。”
“可是”，老头看了看玄奘，欲言又止。随后一咬牙，继续说道，“可是随着佛教的传入，认为信奉干尸是犯罪，是信仰邪教，于是严禁再供奉干尸。就从那时起，无边无垠的罗布泊，突然消失了，你能想象昨晚还捕鱼做晚饭，今晨就站在砂砾上那种感觉吗？”
玄奘道，“这是官府的曲解，佛教并不排斥其他的信仰，人分善恶，所做必有所报，只要心中向善，信仰什么又有何区别。只可怜你那一族人，却如何生存。”
老头讪讪地笑道，“要是当初都如长老这般豁达，哪有今日之困。”随后请几位快些喝水，等着拿走水壶好离开。就在这时，悟净发出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咻，都别出声。”
一刻钟之后才说道，“师父，这地下有大河，可疑的是，我们刚到的时候并没有，也许就是这老者说的妖水。这河水的水量都快赶上那流沙河了，怎地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老头看了眼悟净，“这位长老倒是很不一般，如此耳力也只有神仙才能做到，既然如此，几位可否去见见我族人，也是一场缘分。”悟能总算插嘴，“当然要去。地下没风，冬暖夏凉，又有好水，比在此沙堆里吹风强多了。”
念了几句咒语就见到了入口，下地以后，老者把各位长老介绍给了族人，族人见几个徒弟一个赛一个地吓人，都远远看着不敢靠近，只有玄奘，和几位老者谈得挺投机。没什么送的东西，玄奘把最后剩的腌菜全给了族人，受到热烈欢迎。
要知道罗布泊以前是咸水湖，盐度不大，但也不用担心没盐吃，自从消失以后，地下水成了甘甜的泉水，再也不带一丝盐。前辈族人还能靠熬煮河道旧泥吃到盐，现在已经吃不到盐了。唯一的获取方法只能去青海湖那边。
而这种天然盐湖，岂是随意能进入，吐蕃的骆驼骑兵，大唐的陇右节度使，河西节度使都在附近，时不时就有一队骑兵呼啸而过，且这是禁区，进入则格杀，无需抓捕问罪，弄点盐就是在搏命。
送了大家急需的盐，几位怪模怪样的徒弟看起来也不那么恐怖了，胆大的就开始和他们聊。这地下生活的一族，对很多很平常的事物感叹不已，连不善说话的悟净，也找到了焦点的感觉。正在大家气氛融洽之际，有人大喊一声：“仙子到。”所有族人全部跪下，从不远处，走来一个少女，呆呆的眼神，蹒跚的脚步。
那有人会问，为什么不在居延海驻军，那里水源丰富，土地肥沃，多好的地方。答案是这居延海是一个奇特的游移湖，它的位置忽东忽西，忽南忽北，湖面时大时小，时时变化着。“居延”是西夏语，为“流动的沙漠”之意，所以每年都得重新搜索。
伊州的游击部队长期就是合法劫掠，已经把这种习惯渗入了血液，撞见取经队伍便是索要神果。玄奘陷入两难，又不能开杀戒，又不能全身而退，被逼无奈，驾龙马南窜，悟空负责格挡远程攻击，悟能负责击伤追击马匹，悟净负责在后面洒沙子，不许用毒砂，纯粹扬尘。
就这样且战且退，游击部队也觉得拿不下来，白白耗费马匹不值当，追击者越来越少，最终掉头回去了。悟能叫道，“师父，去西州补给的计划行不通了，这伊州西州应为同一官员节制，刚才这帮人回去，定然又颠倒黑白，我们再去西州恐难以脱身。”
师徒商量的结果是，先往南继续走点距离，防止唐军尾随。然后修整几天，悟能护卫，悟空悟净去搬运给养，给养充分就西行，不入西州城，从城南直接绕过。
有了计划也就不慌了，天黑的时候，来到了一处沙地，荒凉的旧河道上尽是碎石，偶尔还有些白骨，一块倒在地上的石碑，隐隐还有字迹，细细看去，是楼兰二字，这里原来就是名噪一时的楼兰城。
周围很平坦，也没有什么地方躲藏，恰好这里有一堵垮塌的城墙，能挡风，就在这里扎营了。玄奘精神很好，夜深了也没倦，烤着火和几个徒弟聊着，突然，悟空叫道，“何方妖孽，站住。”剩下三人一齐望去，黑暗里，一个小姑娘慢慢走来。
小姑娘脸色红润，不像什么妖魔，穿着异族服装，手捧着一个水壶，似乎不会说中原话，听见悟空的喝止，只是楞了一下，仍然缓步走来，怕师兄又干些残暴的事，悟能走过来，接住水壶。小姑娘做了一个喝水的动作，就退到了一旁。
玄奘对那小姑娘招招手，可小姑娘熟视无睹，直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才给大家解了惑，“各位长老恕罪，孩子目盲，献水乃好心。”悟空喝了一口，确实甘甜无比，对玄奘点了点头。
老头自己接着说了下去，“这里是鄯善国之都城楼兰城，虽与大唐长安不可比，但与张掖城齐名，乃西域重镇。”
玄奘四处眺望，摇了摇头，“何故如今这番景象？”
“这里的水源为罗布泊，是一片妖水。”
悟空不禁插嘴，“妖水？是不是水里有妖物作祟？”
“不是，这片水源，与那江河湖海不同，需要祭拜先人的干尸，许多年来，一直水草繁茂，水清鱼肥。就在这片圣地上，楼兰先祖们开创了一个富裕的国度。汉人和突厥人均需要这里作为前哨站，双方都拉拢示好，进入了三个国家都无大战的和平时期。”
“可是”，老头看了看玄奘，欲言又止。随后一咬牙，继续说道，“可是随着佛教的传入，认为信奉干尸是犯罪，是信仰邪教，于是严禁再供奉干尸。就从那时起，无边无垠的罗布泊，突然消失了，你能想象昨晚还捕鱼做晚饭，今晨就站在砂砾上那种感觉吗？”
玄奘道，“这是官府的曲解，佛教并不排斥其他的信仰，人分善恶，所做必有所报，只要心中向善，信仰什么又有何区别。只可怜你那一族人，却如何生存。”
老头讪讪地笑道，“要是当初都如长老这般豁达，哪有今日之困。”随后请几位快些喝水，等着拿走水壶好离开。就在这时，悟净发出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咻，都别出声。”
一刻钟之后才说道，“师父，这地下有大河，可疑的是，我们刚到的时候并没有，也许就是这老者说的妖水。这河水的水量都快赶上那流沙河了，怎地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老头看了眼悟净，“这位长老倒是很不一般，如此耳力也只有神仙才能做到，既然如此，几位可否去见见我族人，也是一场缘分。”悟能总算插嘴，“当然要去。地下没风，冬暖夏凉，又有好水，比在此沙堆里吹风强多了。”
念了几句咒语就见到了入口，下地以后，老者把各位长老介绍给了族人，族人见几个徒弟一个赛一个地吓人，都远远看着不敢靠近，只有玄奘，和几位老者谈得挺投机。没什么送的东西，玄奘把最后剩的腌菜全给了族人，受到热烈欢迎。
要知道罗布泊以前是咸水湖，盐度不大，但也不用担心没盐吃，自从消失以后，地下水成了甘甜的泉水，再也不带一丝盐。前辈族人还能靠熬煮河道旧泥吃到盐，现在已经吃不到盐了。唯一的获取方法只能去青海湖那边。
而这种天然盐湖，岂是随意能进入，吐蕃的骆驼骑兵，大唐的陇右节度使，河西节度使都在附近，时不时就有一队骑兵呼啸而过，且这是禁区，进入则格杀，无需抓捕问罪，弄点盐就是在搏命。
送了大家急需的盐，几位怪模怪样的徒弟看起来也不那么恐怖了，胆大的就开始和他们聊。这地下生活的一族，对很多很平常的事物感叹不已，连不善说话的悟净，也找到了焦点的感觉。正在大家气氛融洽之际，有人大喊一声：“仙子到。”所有族人全部跪下，从不远处，走来一个少女，呆呆的眼神，蹒跚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