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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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二闹天宫(二)

    李靖手下大将雷部五元帅之一的混天元帅庞乔,脾气暴烈,扬了扬金刀,就冲向妖猴,只见妖猴居然放弃短小灵巧的打法,硬挨一刀,随后一棍捅在庞乔胸口,把一个神将打得倒地不起。哪吒出阵,不到十合,被妖猴击飞乾坤圈,败下阵来。到李靖准备祭出玲珑塔,妖猴快速冲进大殿,在门口遭遇亲兵长枪短刃击中数十下也没能截住他,然后拽断捆仙绳,抓着另一个妖猴,一个呼哨跳上云彩,一声霹雳,无影无踪。

    群臣此时都目睹了这一幕,有见识的就马上显摆,此乃佛家秘法,筋斗云。会此法者不过十数人,妖猴来历可以判定了。在种种靠谱的不靠谱的猜测扑面而来的时候,老君骑着青牛来了。玉帝走到殿外迎接,老君诧异的问,“陛下,可是我的童子不小心放跑了妖猴?怎的到处乱哄哄的?”玉帝连忙摆手,“不然,是那妖猴喊冤,然后另一只妖怪扮作妖猴,公然劫走了他,老君可有什么线索?”

    “能在大殿上公开劫走妖猴?有没有展露什么神通?”“筋斗云。”“啊?那不是接引准提的绝技吗?看来这妖猴来历不小。”老君沉吟片刻,继续说道“我估计,这俩妖是一体的,是妖猴的分身术”“老君何出此言,难道善变化的妖怪做不到这样?”

    “陛下,你看,老道让人送来的妖猴被擒拿时,被金刚琢击中后脑,居然只是恍惚了一阵,试想除了那石头体魄,谁能做到;再则,另一个妖猴能一招击败雷将,又在殿门挨了十几下没反应,难道有两个妖怪都如此强横?那么另一个妖猴是谁?总不会是无名之辈吧。所以,只有分身才会生生创造一个大妖。可疑的是明明已然有把握遁走,为何去卖弄筋斗云?这不是故意给各位看吗”

    殿内群臣又都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小声地攻击那显摆之人是白痴是蠢货。玉帝抬手压了压,“安静,请老君策。”群臣一起稽首,“请老君策”。老君捋了捋胡子,“修分身的大神只有如来,此事就老道看来,应该是如来指使妖猴闹事,许的好处就是教他分身术,再教他似是而非的筋斗云,也许只是有点像,嫁祸给接引准提。让天庭与大乘佛教有隙,从而渔翁得利。”

    玉帝深深地点了点头,“早闻佛教大小乘闹得不可开交,现在居然打起我天庭的主意,还请老君拿个法子。”老君笑了笑,“他要闹就陪他闹吧。”然后以丹药已达火候需亲自处理为由,驾牛而去。

    玉帝见老君走远,立即叫李靖包围大殿,重申保密的重要性,恩威并施,效果显著。大家济济一堂,商量了整个剧本的各段分镜头,要多凄惨有多凄惨,目标就是请如来,辨忠奸。

    第二天,大剧本有条不紊地上演了,首先是张榜,肯定了小易在御马监工作期间的成绩,比以往的各前任都要强,无论能力还是工作态度,都完美无缺,可恨的是,负责官职查缺的星官,做事马虎,麻痹大意,提供了错误的职务名称,造成了恶劣影响。特将此人革除仙路,堕入轮回。其次加封小易为齐天大圣,赐齐天府,此爵位相当于封侯,以表示对小易的歉意。其三,希望此次小易回到天庭,总管天庭最核心产业--蟠桃园。

    条件如此优厚,即使没有神音刺的命令,我也会欣然接受。站在正在修建中的齐天府前,我心绪万千,如何才能让老君放了我呢?这么好的待遇,还有什么不满?有必要一再大闹天宫吗?

    我坐在蟠桃树旁的草地上,拉着“工头”闲聊,周围都是干活的力士,什么搬运力士,修剪力士之类,工头时不时吼上两嗓子,然后又轻言细语的解答我的提问,经过了连续几天的友好交流,我终于弄懂了蟠桃园是个啥行当,还真不假,这里是天庭的要害之处,看似管理松散,其实外松内紧。

    那些所谓的力士,还有看门的大爷,无一不是原来西王母的近卫队里淘汰下来的,淘汰的原因却都不是身体和武艺不好,相反武功都是顶尖的,只是不听话,不能融入群体罢了。据说曾经与玉帝的侍卫队进行比试,结果是侍卫队中途逃走,称永不再战,这得受了多大的刺激。

    西王母掌控的几大产品,都是无价之宝,一是不死药,能让人吃了延寿两甲子,吃多颗,就会霞举飞升,直接成仙。但是这样未经修炼而升仙者,活到第一个五百年遭受的天劫,是完全无法扛住的,绝对会灰飞烟灭,对于世人而言,吃一颗不死药延寿两甲子,是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自然愿意拿举世之香火,争取那长寿的机会。二就是蟠桃园,蟠桃园的三种桃子,都有大作用,几乎所有神仙都用的着。

    三千年一熟的桃子,是让不修炼者延寿五百年,比如天庭的天兵,干活的力士丫鬟,甚至四海龙王也属此列。这类神仙不提高自身修为,纯粹是做事,时间长了就会寿终正寝,需要吃蟠桃延寿。六千年一熟的桃子,可以完全修复受损身体,无论战斗受伤,修炼出了岔子,还是渡劫受损,只要没有灰飞烟灭,都能修复,只不过吃多颗恢复的更快些,即便如郑伦那般活死人,吃上两颗也能复原。

    九千年一熟的桃子,效果最是惊人,居然能虚空化,有效期一百年。使用者本体化作虚影,任何攻击都难以奏效,(自身也无法攻击。)这时候渡劫岂不是马到成功。所以,能够让我管理这园子,比封个齐天大圣要实际的多。

    对我而言,这些桃子的作用远没有不死药有用,要是好好干,得到西王母奖赏,我那些猴崽子也能延寿两甲子,这才有意义。而桃子,吃三千年熟的能延寿五百年,而我寿与天齐,完全没意义,吃六千年熟的,修复损伤,哪有我的眼皮大法效果好?至于九千年熟的,我能学的法术没几种,根本应不了什么像样的天劫,有何必要去躲劫?

    所以,当我被任命管理蟠桃园的时候,一众大臣大呼不妥,一个个口沫横飞,而西王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等他们跳累了,喊哑了,才总结性地发言,“本尊的园子,自有可靠之士来打理,你等平日做事,未见如此踊跃。本尊问问,谁家敢说根本用不着仙桃?让需桃儿的去管桃儿,岂能不贪,反而坏了你等修行。”说罢扬扬手,转身下殿离去,只留下一众低着头的大臣。

    为了求取不死药,为了西王母的信任,我每天勤劳的工作,把神音刺的事彻底抛在了一边,转眼又是一期蟠桃会,是按照各部的申报名单定的,各地申报蟠桃者聚会一场,桃是打包带走的,除了酒宴,主食就是老君炼的仙丹,作为桃园管理者,我亲自监督,做到数量准确,保证质量,有陪同记录的文书,有管理账目的部属,可以说,这事办的没毛病。

    摘完桃算完账,送走仙女,又来了个仙官,口呼大圣,奉西王母令,赏赐仙丹十颗,说是蟠桃会就是给一批神仙发蟠桃,其中很多并不重要,各处重要的神仙虽说不能共聚瑶池,可是能够同时享用仙丹,按重要程度,发送5-10颗。还说如果大圣也有蟠桃需求,可以申报,如若得到批准,下期蟠桃会就会有座。

    我很激动,被人重视的感觉真好,拿着仙丹,我架起筋斗云,上了兜率宫,想找大牛聊聊。可是别说大牛了,连一个童子都不见,想下界吧又不能随便去,还得申请,我坐在空荡荡的兜率宫,无聊地等等他们。

    等了一会儿,困了,我找到一个巨大蒲团,躺了上去,结果没来由地眼前一黑,失去知觉。再挣开眼时,一切已经不同,看到老君对我不停说着什么,我什么也听不进去,急切地问,“老君,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不用神音刺,怎么好像外面还有好多人?”

    “你这猴儿真会惹事,老道与你传音,你却躺在这蒲团上睡觉,你知道这是什么法宝?这是老道当年收服多宝用的风火蒲团,厉害的紧,神音刺被他禁制了。找不到你,只好让大牛和上次一样,变你模样,闹天宫去了。”

    我登时对老君作一大揖,“完了完了,我的名声可完了,西王母好心赐我十丸仙丹,我不仅不领情,反而大闹蟠桃会,这传将出去。。。”

    老君也不急,慢慢地转过头,轻声说道,“仙丹现在何处?你吃了没。”

    我懊恼地摇摇头,叹了口气。老君看了我一眼,“那西王母也是炼丹高手,刚才小童们随我去采药石去了,我们既不能撞见真妖猴也不能遇到假妖猴,你去找个童子试试丹药,看看药有没问题。”

    我刚要走,老君拉住我,“且变作老道一试。”看到我立即变作了他的模样,老君赞许地点点头,“要说你的变化之术,真是甚有天赋,连老道左手指缝里的一粒黑痣都没有遗漏,说话嗓音也是一模一样,就是这呼吸,太急促了些,还有这眼神,怎么看也不像仙人。行了,去吧,小童们平日哪敢与我对视,你对付他们没啥问题。只是你师父提醒过你没有,变作他人期间,你的超强回复身体的法子就没用了,面对强敌的时候,还是忍忍吧。”

    很顺利地让小仙童吃了丹药,想着见效快点,给他一口气吃了6颗,结果没过一刻钟,他就像醉酒了一般,红着眼,走路两边摇,见到什么都想破坏,将一个石凳向我掷来,吓了我一跳。回头想告知老君却找不到人了,正在踌躇间,另一小童突然出现,还没看清模样,被他抓住腰带,直甩向天空,坠落在瑶池的一间凉亭顶上,咔嚓砸塌了半边亭子,引来好些仙女。

    然后,就是四处围捕我的天兵天将,我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三十六雷将,被打得人仰马翻;四大天王,被打的抱头鼠窜;令我自己都惊讶不已的是杨戬带着梅山六怪,和我打了没几回合就匆匆逃走;这,这也太不科学了。金銮殿上,玉帝倒在地下求饶,我的神呀,您老是渡劫专家,我能伤到你?还求饶,是不是演得过了点?倒是没人理睬的哮天犬,时不时来咬我一下,烦不胜烦,难道天庭第一高手是它?看着这场面有点凌乱,老君扔出了金刚琢,又打中我后脑,然后哮天犬直接把我扑倒。

    玉帝有点不悦,这是怎么回事?剧本进行地好好的,即将进入高潮桥段“请如来”,老君跑来插一杠子作甚,他眼神阴郁了一阵,随即恢复了平静,见礼道“妖猴猖獗,一时不慎被他搅乱,老君见笑了。”

    老君很直接地开口要人了,“陛下,这贼妖盗取我许多丹药,估计已是金刚不坏之身,杀死他可惜了我许多材料,请陛下准我将其投入丹炉炼化,以报盗药之仇。”看到老君如此急迫地要人,玉帝低声询问,“老君啊,这厮到底是不是如来弄来的还没有查清,要是找个机会请如来来处置就好了。”

    老君笑了笑,也低声说,“如来也罢准提也罢,佛教在后面闹事是肯定的,他们要振兴佛教,必然会打压道教,这也没什么好说的,然而有个问题老道不解,需要陛下私下解惑。”玉帝立刻赶走手下,来到内殿,“老君请直言。”老君看了看四周,在门口布下一道蓝色魔法屏障,“那老道不兜圈子了,陛下可知西王母这次报的损失有多么惊人?蟠桃园的桃子差不多都损失殆尽”

    停了停,看了看玉帝,接着说,“老道处存储的仙丹也被盗取一空。”玉帝呵呵笑了起来,“老君,我明白,我的宝库也遭盗窃,盗宝者是原本的侍卫长尘掩。这些佛门刺客,耗尽了我道家的长生宝物,欲置道家于死地的野心昭然天下。我道家上下,必须同仇敌忾,扫荡鬼魅,澄清寰宇。”

    老君赞许地点点头,“陛下真是目光如炬啊。”二人各怀心事地走向门口,突然老君止住步,皱了皱眉,然后指着一张茶几,连着点了几下手指,然后收了屏障,快步离去。玉帝弯下腰仔细看了看,脸色越来越差,指着虚空破口大骂,“狗东西,还不快滚过来,晚一刻钟就将你捆缚地狱,受那烹炸之苦。”说完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气力,坐倒在席上,一动不动。

    尘掩这两天无比烦恼,因为发现自己无意间把骨曼虫掉落在玉帝的内殿,这个黑锅要是背上了,就不是革除仙路这么简单了,心里盼着这几日过去,老虫化木。哪知怕什么来什么,偏偏老君去了内殿,还谈了要紧话,这可怎么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