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至圣
字体: 16 + -

第一百七十五章 江上行舟 (上)

    一大早,陈杅将那柄被陈凛视作二十年来新剑第一的东离剑放入自己放自己拿把铁剑的剑匣之中,剑柄处又缠上了厚厚的一层破麻布,令这把原本确实算得上二十年来新剑第一的东离剑眨眼之间便成了一把破铁剑,远看是破剑,近看那用了两年多的剑匣更是破上加破,估计就算是那些梁上君子们也看不上这把败絮其外的“宝剑”。

    而至于陈凛为何说这把剑是近二十年来的新剑第一,少时便跟着周休勤刘文秀他们去听说书人讲那江湖事的陈杅不用细打听也能猜个大概。

    五十年来新剑第一,是南楚大剑师杨盏所铸承钧剑,被南楚景宗赐给裴瑜,期望裴如林之子裴瑜能够像裴如林灭西蜀一般灭西秦。

    而至于百年来第一剑则众说纷纭,有说是萧渐寒手中的龙渊,有说是李青莲手中的正意,亦有云是当年颜栎亲自铸造的北邙,总之并没有一把能够真正让所有人都认同的百年一剑,陈杅此前也曾好事般的选了几把名剑并列第一,不过现在在看来,反倒有些好笑。

    不过不管谁说谁家剑如何,陈凛所说的东离二十年来第一剑,目前看来,地位尚稳。

    再次出城,陈杅本不想让青柠在跟随自己一同去往江南的,因为在陈杅看来此行一路仍是凶多吉少,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

    不过青柠却笑着说是陈杅陪自己去才对!

    见陈杅满脸茫然,青柠才不卖关子,此次的三教大辩,北雍派出的儒家选手不是别人,正是北雍王府,李青柠!

    陈杅楞了许久才气笑道青柠何时多了个儒家弟子的身份,而青柠则道是萧渐寒将自己送回北雍时顺便给自己收做徒弟,虽然才收了不久,可萧罄冰的弟子,谁又会不认?

    既然青柠反客为主般的成了这次北雍南下的主角,陈杅纵使觉得有那么一两点的不对味道也只得认了,毕竟青柠的名号,比自己的金字招牌要暗上许多,虽然经过韩河山战死之后敢来找自己麻烦的春秋遗民们已然不多,可该提防时便须提防,谁知道到底还有没有厚着脸皮的老王八爬上岸来不找陈凛找自己麻烦?

    月上梢头,星辰再次铺满了整座夜幕天空,陈凛提着一盏灯走入了长霜院,没有惊扰到那些丫头,只是独自去了陈杅的卧房,萧渐寒说必须跟他一起去参加三教大辩,那日子便是不久了,最迟不过明晚便要再走,而陈凛,却是有些心疼了,毕竟陈杅大病初愈,真的经得住这般折腾么?

    走到陈杅卧房前,见屋内灯火已经熄灭,陈凛已经抬起的手迟疑了片刻,最终未敲下去,或许天命更重?

    想罢,陈凛叹了一声,转身回走,陈杅他娘当年就不喜欢自己太参合她的事,而陈杅也随的彻底,自幼便不喜欢自己太管着他,可若是当年自己真的劝住了许瑶,或许一切还都可以继续?

    但很快,陈凛便笑自己太奢望朝廷了,太武帝与自己一同在参加了几乎所有的对北汉战事,当时说是情同手足也不为过,可最后不还是一点情分也不曾留下?而现今的皇帝和未来的皇帝,对自己对北雍又何尝有一点情分?他司马家的藩王都不想留,自己这么一个异姓王,更是大罪!

    从庙堂入江湖,做个陈杅他自己最期望的游侠,总比将来兵败自杀或者被拉到京师好。

    第二日陈杅与陈凛一同用过早饭之后便带着青柠与魏究以及柳文君再次踏上了南进的道路。

    那一日与韩河山相遇之后,王竞战死,韩昭重伤,眨眼之间便损失了两名二品境的悍将,纵使陈凛没怎么提起过,但陈杅看着也心疼,不过韩昭重建上象韩家的进程已经开始,而冀州的旧上三品大族也大都希望韩家这个老家族重新回到冀州好把冀州派的实力再扩大些,所以重建过程都还算顺利。

    而那些冀州大户们也并不知道如今的韩家背后是北雍这座大山,否则必然不敢让韩家在冀州重新扎稳脚跟,因为熟悉春秋的人则必然会把此举与当年陈凛最擅长的一种战术给联想起来,铁树逢春,遍地开花!

    出云州后,顺着雍州的走马官道一行人很快便再次来到了巫山峡,或许因为有着三教大辩和漠北比武这两场大事同时展开,陈杅一行人此次的南下路程倒是颇为顺利,甚至顺利到让陈杅自己都微微有些发憷,实在太顺利了一点,竟是没有泛起一丁点的波浪。

    在巫山郡停留了两日,魏究便找好了一艘南下江州的三桅大船,足可以带着四匹马一同南下而不受一丝干扰,这便是大船的好处。

    长江古道自古便是百舸争流千帆竞渡,而随着春秋乱世的结束,船也开始越造越大,桅杆亦越造越高,逐渐的,江上行舟竟是已经与陆地上的高楼广厦不相上下,让第一次见到大江航运的北方人惊叹不已。

    而陈杅对此则并无太多感触,比这还要大的船自己也不是没上过,说穿了无非就是平底木头而已,比肩楼阁又如何,长江千尺你能占一半那才算你厉害。

    柳文君一身素衣,仍旧是背着她的琴匣与青柠一同登上了第二层的船舱与陈杅一同看那些江上行舟。

    而原本习性好动的魏究现在则沉稳了许多,一直坐在桅杆下不曾张口,陈杅猜了大概,王竞和韩昭给魏究的打击或许实在太大,皆不过是韩河山的一招之敌而已,甚至不曾有反抗的机会,太打击人了点。

    柳文君从琴匣中掏出自己一直极为珍惜的古琴,冲着陈杅灿烂一笑,可是脸色却有些发白,不似胭脂水粉,更似病态般的白,“给公子弹奏一曲如何?”

    陈杅沉默了一会,低头看向坐在桅杆初的魏究,缓缓道:“魏究恐怕比我更需要一曲琴奏来舒缓心情。”

    柳文君点了下头,一手勾起琴弦,另一手则扶住木琴,尽量不让哪怕一点的真气流露出来。

    行舟虽然只是算的上中等的三桅大船,可既然会在这个时间选择直接南下江州,那便总有那么一些私密之事。

    大江之畔微风拂柳,江上行舟,琴音潇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