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至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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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大风当扬(九)

    陈杅垂头丧气道:“当真不敢。”

    陈玑呵呵一笑,纤手拾起黑子稳稳落于盘中。

    陈杅看着满盘黑白,一手拿起白子另一只手却忍不住的摩擦嘴角的胡子茬,心中有些发虚,但还是微笑道:“北雍棋道上也就咱们姐弟称雄,但黄北望仍是顶着北雍棋道领袖的头衔,若不然二姐先去跟他黄北望再下一局?”

    陈玑听后则是白了一眼陈杅,不屑道:“一盘棋已经下了三天还是不动,就算给你再来半个月又能如何?”

    被拆穿心思的陈杅尴尬一笑,道:“那便算了,想那黄老头当年被我食子七成,这些年也下不动了,要是再夺了他的棋道领袖的名头实在太欺负人了些,要是身子气坏了反而不好。”

    陈玑摇了摇头清冷道:“如此这般,恐怕你这辈子也下不过我了。”

    陈杅得意道:“本就是求不得的事,也不在乎,反正输在你手中的名家大师也算不上少,算不得丢人。”

    陈玑轻闭上眼,昂起了头颅,自由便熟悉陈玑一动一静的陈杅立即放下手中棋子,上前为陈玑捏肩,自小便是陈玑下棋而陈杅在一旁看着,如今已是了习惯,即便陈杅在外人面前如何放纵可在自己这两个自小便以欺负自己为乐的姐姐面前却放纵不起来,似乎还是那个隆冬雪夜取雪水为两个姐姐做茶的少年。

    陈杅站在陈玑身后为其捏肩时却觉得心中已经有些了变化,感受着手中的柔软香肩是,陈杅的动作不禁变慢了许多,女人陈杅见过无数,美女更是许多,可此时,却感觉微妙,远不同以往,似乎心中更有一种温软。

    虽身后之人自己已熟悉至极,可从小便有些许洁癖的陈玑仍是身子一颤,紧接着便是双颊微红,如今与五年前差别已是太大了么?

    觉察到陈玑的异样,陈杅嘿嘿一笑,伸手握住腰间自那两西楚亡国人之后新换的环龙玉佩,轻声道:“太白学宫三千士子如云,没一个不是世家大族之子,纵使这般还是未见到合心之人?”

    陈玑并未说话而是瞪了一眼陈杅,但从小便被陈玑压着得陈杅见陈玑的眼神却是心中一颤,脚下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干笑道:“也是,那些子世家子怎对的上二姐你?咱家可是全玄巽唯一的异姓王啊!”

    陈玑转过头,一手轻扣梨木棋盘,想起了那个大江之畔与自己对弈十局之人,柔声道:“那你心中可有人?”

    没想到陈玑会问到这个,陈杅微楞了下,最终淡淡道:“太多是,一个比一个更入心中。”

    陈玑摇了摇头,低声道:“还是太花心...”

    陈杅笑了笑,拿起桌上酒杯走到栏杆前抬头望了一眼犹如泼墨一般的夜空,昂首喝下一口,道:“月正黑,人寥寥。。”

    陈玑转头看了一眼陈杅,跟着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后笑道:“大风当扬。”

    陈杅闭上眼,轻声道:“当扬了。”

    凉州最北初的杀胡关外,一人面如冠玉,背负寒枪,虽是一身白衣翩翩可却蕴藏着十足杀气,足令人震慑。

    白衣人身后,十二骑凉州游骑皆背负大弩而马背悬枪,十足的精锐模样,与白衣人蕴藏在内力的十足杀气不同,一身气势皆是沙场之上磨练而来的凉州游骑一甲一须发皆是透着狠意与杀气,若是说武道至人才能看出白衣人身上的气势,那白衣人背后的十二骑凉州游骑便是小孩子也能看出。

    此时月正黑,平日里星辰满空的天空竟是透不出一丝光亮,只有城关之上还有燃起的点点火堆发出光芒,在杀胡关守军的注视之下,拿着世子殿下手谕而来的白衣人率领着十二骑凉州游骑之中算不上好亦算不上差的骑兵往北奴方向而去,虽是气势十足,可却又显得萧瑟至极。

    杀胡关已是凉州最北处德一处关隘,虽说是关但却是十足的小关,城内仅有的三千居民和五百守军便是整个北雍四州最北的居民了,对于北雍的意义仅是报信而亦,杀胡关往南三十里的倒马关才是整个北雍防御体系的重中之重,而杀胡关虽小,可再往北便不再是玄巽天下。

    杀胡关往北二十里即为北奴燕杭州,胡虏之地。

    在军中一直算不上精锐的十二骑凉州游骑在子夜跟随那个拿着世子手谕的白衣人出了自己首位多年的杀胡关,虽然世子殿下手谕中的那个印章做不得假可凉州游骑心中仍是觉得没底,虽然那个白衣人看模样像是个江湖之人,可只领着自己这十二人便往北奴去是不是太鲁莽了些?

    虽然北奴这些年来一直被一个弱字贯穿始终,可在弱的老狼终究也是狼,一个从未领军的江湖人参与军中事,着实是太过儿戏了些。

    心中疑惑,游骑中的十夫长夹紧马腹跟上了那个不曾知道详细的陌生人,跟着走了一会,最终开口道:“往北再过二十里便是北奴燕杭州的祁连关,城里守军约莫七千左右,着实一个大关。”

    封常清听到后放缓了快下大马的速度,转头看向那个十夫长,微笑道:“那便去祁连关。”

    十夫长一惊,这狗屁家伙是当打仗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说是你的便是你的了?

    一个祁连关便有至少七千守城卒,这等规模的关隘莫说是自己这区区十二骑,纵使是整个杀胡关一拥而上也与送死无异,自己去了还不是给人添战功?

    心中虽然十分想像以往一样大骂出来,可亲眼见到杀胡关内的官老爷对面前之人恭敬莫言的十夫长对这个家伙却是不敢表露有丝毫不敬,但心中早已认定这厮不过是发力失心疯被世子殿下送来送死的罢了,只是倒霉自己也要跟着去死,那当真是死得冤枉。

    转过头看了眼身后的众多兄弟,十夫长干咳了一声惹的封常清注意,然后道:“祁连关守军足足七千以上,我辈虽不怕死更不怕见血,可如此轻易的便去祁连关着实...”

    一句不值当在十夫长口中最终还是没有叔婆出来,自己即然已经是北雍大军的一员那贪生之语便是绝不会再从口中说出的,遥想当年王爷亲率大军南征北战,何曾怕过?自己若是将那句说出口,天下人又该如何看曾经名震天下的北雍大军?

    自己的忧虑已经说完,接下来即使是死也定不能慢下一步,如此,才对得起自己身上这幅北雍游骑的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