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小显身手
小妮子的胃口一下被吊了起来，立即拉着李三进去，进去一看，外面房间里面也没有床铺，放了两张草席，也算厚实，一胖一瘦两人，每人旁边放了一个小桌子，上面放了两个药碗，胖的那个“喔喔喔”声音不断，声音特别大，那个瘦的那个人也在那里“喔喔喔”喊，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只是声音小好多，更像是在哼哼叫一样。
李三进来一看，基本判断出声音小的那个病情更严重，临床上往往是这样的，吼道最凶的你倒别担心，他能吼说明他问题不大，那种不出声的恰恰是我们临床医生要特别关注的，往往这种是最危险的。
穿着对比明显，胖的那位病人（称为胖哥吧，没有看不起哪个啊，只是为了好描述当时的场景，柳叶刀下人也不瘦），一看家庭应该还算是比较富足的，绫罗绸缎一身，只是张着个嘴巴在那里直叫，左侧脸颊部还有些肿，瘦的这个，一看瘦得可以啊，竹竿一样，是一个乞丐，衣不蔽体。
紫依看到他们进来也没有打招呼，她正在为胖哥针灸止痛。
李三走到乞丐旁边，摸了摸他的脉象，脉象还是有力，数了数脉搏，感觉大约有60到70次，由于没有手表，只能估测一下，但是看到他痛得也是直冒汗，问道：“哪里痛，什么时候开始的”。
乞丐看着李三道：“肚子痛，昨天下午开始的”。
李三问道：“你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乞丐一边哼哼没好气地说道:“你是医生吗，你说我一乞丐，能吃到干净的东西吗？”。
李三一时无语，继续问道：“旁边这个张神医是我师妹，你说我是医生吗，你说说怎么样的痛法，把过程给我讲讲”。
张紫依脸涨得脸通红，显然是不想认我这个师哥，也不好当着病人面发作。
他哼哼了一会儿，他一听眼前这个富家公子还是师哥，看到救星一般说道：“这几天都没有吃一顿好的，昨天中午，员外过六十大寿，赏了我一大碗肉拌饭，还开恩给了我一壶剩下的酒，我三下五除二狼吞虎咽下去，酒喝一半留了一半，哪知道，一个时辰不到，我肚子突然不争气，痛如刀割一般，我跑去报官告他员外下毒，官差说你这是吃得太多了，肚子不消化，要我赶快来无为观找张神医救治，结果我今天早上就过来了，张神医真是神医啊，通过她的针灸和喝药后，我痛好多了”。
李三一听这情况不妙，继续问道：“那你这痛是什么样感觉，说来听听”他尽量把话说得古代感一些。
乞丐一边扭曲身体想缓解下疼痛，一边说道：“如刀割一般，你说说我这碗饭吃得冤，昨天除了痛，还呕得厉害，一夜未睡”话还没说完，哎呦哎呦起来，喉咙也干呕起来，只是半天也没呕出东西。
“不容易，居然熬了一晚上，你昨天咋不来”李三看他甚是可怜，问道。
他哼哼了一会儿，稍微好转些，说道：“我肚子经常痛，每次痛一段时间就好了，我一个乞丐，又没钱，身体哪有那么娇贵，我原以为熬一熬就过来了，哪知道，这次痛得剧烈又持久，昨夜差点就没缓过来，今早去报官才知道张神医在这里嘛”。
李三问道：“你一般是吃了饭痛还是饿着肚子痛”。
他回到道：“以前经常是饿着肚子容易痛，但是以前没有这次这么厉害，昨天痛的厉害的时候，感觉背部都痛”。
李三一看这基本诊断个七七八八了，试探他道：“你以前是不是经常三更半夜肚子痛啊，肚子一痛，最好的办法就是吃东西啊，并且吃了东西后就会好很多”。
他惊奇地望着李三，一边哼哼一边说道：“原来你也是神医啊，咋说的和我一模一样，我昨天发病后，以为吃东西可以缓解，旁边一个酒店老板看我可怜，还给我了一碗烂巴饭，我还把剩下的一点酒喝了，我真是硬撑着才吃完呢”。
李三一听，心里一紧吗，听他这样讲，虽然有些好笑，但是吃东西是这个病的大忌，这是要命呢。
也不待他回到，李三说道：“结果这次不但没有好，是不是更加严重了”。
小妮子在旁边眼睛睁得大大的，感觉这个哥是重新投胎了一般，紫依也有些诧异，感觉看到怪物一般。
李三一边观察他，一边把他的衣服掀起来，乞丐还有些不适应，不解地望着他。
张紫依一边为胖哥扎针，一边在观察我这边，看李三掀起病人衣服，她也不知道要唱哪出，看那想吃了他的眼神，早就想过来踢他一脚。
李三也不理她，故意轻松道：“为了更好地为你看病，我要看看你哪里痛，张神医作为女神医不是很方便，这不就请师哥来帮忙吗”他把“请”字拉得老长。
“我等下检查下你的肚子，你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李三严肃地说道。
其实他早就心里有数了，这是典型地溃疡穿孔啊，但是医学毕竟是严谨的，在临床上诊断一个疾病，你就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你也要结合体格检查、放射、化验等辅助检查，你才能下诊断，因为假如你碰到了那百分之一，给病人造成的痛苦那就是百分之百了。
按照外科手法，李三把他的腹部按了一番，一边按还一边问他的感受，他也一一做了回答。
李三边做边想，这种情况已经不乐观了，已经腹膜炎了，压痛反跳痛非常明显，腹部触之即痛，典型的板状腹，你这十二指肠溃疡穿孔后你还吃肉喝酒，就算你在后世现代都好危险。
旁边胖哥看着李三这样看病，满脸的不屑。
正在这时，两个官差进来，由于这个乞丐去报了官，官府应该是怕出人命官司，所以还是比较慎重，过来看看。
他们进来看着李三在看病，把他当成了医生，一个为首的官差向他一拱手问道：“医生，请问他的病情怎么样了”。
李三不表态，看着紫依，想看她这么说。
结果这小妞想看李三出丑一番，对这官差说道：“官差大人，这是柳医生，他会给你们讲病情”。
哎呀，这小妞，姓柳你都知道了，李三好像刚改名换姓。
李三一看，被逼上了梁山，立即道，那我们到外面去吧。
小妮子看得是一脸懵逼啊，想着哥你也会看病，那母猪不也爬树吗？
看着她那两颗眼珠子，左眼是好奇，右眼明显是看热闹。
这紫依把针一收也跟着出来了，明显是想看李三怎么出丑。
带着他们出来后，离房间比较远了，确认病人听不到他们说话。
李三说道：“两位官差大人，你们真是辛苦啊”。
为首的官差道：“大人非常重视，虽他是乞丐，那也是我们大唐子民，他报官称马员外下毒，那日，我们知县李大人也在员外家贺寿，在大人眼皮子底下给了乞丐食物和酒，哪有害他，坏人我们是绝不放过，那好人更不能冤枉吧”。
李三一听，暗自想道这句话的关键词在后面吧，你们知府大人是怕冤枉了好人马员外吧。
官差又道：“这个乞丐真是不知好歹，我们今天来呢，一是看看他的病情，二是问问你们他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是不是真有人下毒”。
李三一看着还牵涉官司啊，暗暗想道：紫依啊紫依你惨了，那我也看看你咋对付。
李三马上道：“昨天接诊是我们张紫依医生，她呢，今日特地请我去诊治一番，哎呀我呢又特别忙，好不容易百忙之中抽了点时间，正在诊治一番，你们就来了，所以呢具体问题你先问问她”。
官差立马望着紫依道：“张医生，请问病人到底是什么病啊”。
张紫依看着李三，真是杀了我的心都有，还请你诊治一番，真是话天下之滑稽，现在又不好发作，只愤愤道：“两位大人，下毒应该是没有，病人是由于久了没有进食，突然暴饮暴食，目前诊断应该是肝脾不和、木克土虚，待我诊治一番，病情暂时有了好......”。
李三一听，吓了一跳，你是想说有了好转，你也敢说，看表现看上去是有了好转，其实是你用神奇针灸止痛还掩盖了症状。
听她这一说，两位官差顿时就轻松了起来，毕竟是小女孩，经验不足，经验不足啊。
紫依啊紫依，你这一轻松，又不说重点，官差也搞不清啥情况，到时候病情一变化，假如是死了，虽然是乞丐，但是里面又牵涉一个员外，到时候给你扣个无证行医，诊治不周，用药不妥，说不准真会惹一身官司，就算你背景再深厚，你这行医道路岂不完了。
肝脾不和，木克土虚这中医说法，其实说白了就是胃肠穿孔，还别说，这个紫依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病情诊断还是做对了，好，李三想着，我给你加五分。
李三一看她说得不轻不重，暗自着急，也不待她继续说下去，立即打断她道：“两位官爷，我师妹说得对，这个病人不是下毒，但是呢，目前病情危重，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我和你们简单说，他作为乞丐，长期都是饱一顿饿一顿，这个胃啊早就有毛病了，饿了几天，突然大酒大肉，这个胃啊肠子啊承受不了，突然就穿孔了，这一穿孔不得了啊，这些饭啊菜啊还有就是胃里面的食物残渣、胃酸、酒精啊这些东西全部都流到了肚子里面，你别看这些东西在胃里没事，但是流到了肚子里那可不得了啊”。
两个官差听得一愣一愣，紫依和小妮子也听得入迷啊，特别是张紫依，这还是她第一次听人这样介绍病情。
李三在临床上介绍病情那是炉火纯青，用现代的话说，那是经验丰富，俗称“大忽悠”当然这里是褒义词啊，意思就是把深奥的医学知识往简单地说，老百姓容易理解，这可是预防医闹的杀手锏啊，其实很多时候，临床上出现医疗纠纷，很大部分还真是解释不到位，这个扯远了。
作为医生，多花点时间和家属沟通沟通，把病情多点深入浅出，通俗易懂，老百姓也容易接受，一直以来，李三当过内科医生又做外科医生，一直以来零投诉，不容易，李三想着为自己也加五分，紫依我们暂时五比五，平局。
李三一边在肚子上比划，一边继续煞有介事的继续解释道：“这些东西到了肚子里面，然后就感染了，这些细菌啊病毒啥的就通过血液到了全身，病情太重了，然后就没了，虽然我的小师妹，医术高超，但是病情太重，她也无能为力”。
官差听李三介绍病情感觉像说书一般，话语和我们不太一样，一想想，神医嘛和常人哪有一样，隐隐约约也听懂了一大半，中心思想那是听清楚了，病人很危险，随时没命，但是确实不是下毒，而是自身有病又突然大吃大喝导致的。
李三看紫依不服地想辩解一番，喊了一声柳医生，李三实在是不敢给她说话的机会，立即严肃道：“师妹，你听过师傅说过这个病很严重吧，很难有人救得过来呢，你如果不敢保证能治好的话，可不能乱说啊，官差大人若是相信我们呢，我们尽全力救治，官差要不信的话，他们可以把病人送到其他地方去救治嘛”。
紫依现在都是搞蒙了，暗自想道这个师哥不学无术吧，他今天说的话确实有道理的，平时也就帮父亲处理些常见病人，危重的基本都过滤了，我没有单独处理过这种病人，但是看过好几个这种病人在父亲和师傅的救治之下死了的，当然也有救活的，这治病救人谁敢保证，听了后也不再言语。
官差一听，也不想沾这个事啊，只说道不是中毒就好，不是中毒就好。
李三一想，这空口无凭的，哪天病人真的没有了，回过头不承认，这不把他和紫依都绕了进来吧，谁叫他目前这身份只能低调啊。
刚才通过问诊和触诊判断出，这个病人病情已经很严重，身体也有发烧迹象，感染已经波及血液，这个穿孔应该还是比较严重的，目前已经有败血症倾向，随时身体各个脏器衰竭而死，现在的中药和针灸只是把症状压力下来。
李三暗直思量：要说救人，最好还是开腹把穿孔部位缝合，腹腔冲洗，把源头一堵，病自然就好，后世现代遇到这个病，只要发现处理及时，算是普外科比较简单的手术，我都是不屑上台的，哪知道，到了唐代，我居然第一个遇到了溃疡穿孔，可惜没有相关设备。
李三虽然夸夸其谈，但内心也痛苦，作为医生无计可施，这种痛苦也是难以言表，乞丐基础疾病又多，关键是穿孔后还来了一顿好肉好酒，这个病关键就是发生后要禁食禁饮，如果穿孔小，腹腔也干净，内科保守治疗那也是没有太大问题，李三结合目前症状推测他很难坚持到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