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胜负（下）
观战席上，惊呼如同浪潮一般此起彼伏。有几个人甚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着大屏幕的方向伸长了脖子，恨不得也进到决斗场里大干一番。
但是外面的人热血沸腾，里面的可就不见得了，尤其是被压制的一方。
“你究竟是什么人……”幽暗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提问，也已不知道自己是否是真想知道这个答案，如果可以，他希望一切赶紧结束，然后让他一个静一静，好好想想最近发生的这些事。
“你不是说我是臭要饭的吗，为什么还要问我是什么人？”七曜揪起幽暗的衣领，讲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又重重摔到地上，“你知道吗，你这样说话，我听着很不舒服。”
“你这个疯子……啊——”幽暗痛呼一声，他捂着刚被狠狠踹了一脚的肚子，如虾米一般蜷缩着。
“你也不过如此而已，哈哈，你一定很看不起我吧，对啊，谁都看不起我，可是这又怎样。”七曜说着，突然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又带着眼泪开始大笑，“我又没有求着谁施舍我，凭什么你们就能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说着，他又狠狠踹了幽暗一脚，悲悯而又残忍地看着他：“你这种人，真是恶心。”
“够……够了，我认输……”幽暗喘着粗气，他知道，观战席的人虽然听不到这里的声音，但这里面发生的一切，外面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实在是不能够更加丢脸了，输给葛芙还能说是她体术不错，可是输给一个不知哪里来的乞丐算什么？幽暗恨不得把脸埋进土里，他甚至巴不得这个悬浮屋立马坠毁，这样，他就不用面对这一切了。
“认输啊……这可由不得你。”七曜笑了笑，一拳揍在幽暗脸上，“你想认输，也得让我高兴了，来，求饶啊，求我放过你啊。”
“求……求你放过我。”幽暗艰难地说。
“哈哈哈，我就不。”七曜得寸进尺地说，“你跪下来求我啊。”
“你……”幽暗握紧拳头，无力地锤在地上，“你杀了我吧。”
待客室里，夕句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捏了一下他的耳钉，几道闪电般的光线在他指间划过。他的眼里掠过几分怀念，还有几分迷惘。但很快，他便下定了决心。他放下手，语气一如往常：“秦叔叔，我先走了。”
“不再坐一会么？”中年男人故作伤心地说，“你可是难得来和我一起喝茶呢。”
“下次吧。”夕句说完，一闪身不见了身影。
七曜笑眯眯地看着地面，七颗闪闪发光的珠子在他眼前跳动着，在珠子的下方，一个男人惨不忍睹地倒在地上，男人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上面还有新鲜的血迹和泥土。
“叫我大爷。”七曜命令道。
“大……大爷。”男人乖乖地喊道。
“叫我爸爸。”七曜又命令道。
“爸……爸爸。”男人痛苦地闭上眼。
“呸，我可没你这样的不肖子。”七曜说着，抬起头，望着蓝色的天空，几朵浮云懒洋洋的，就像几条漫无目的的小船，在阳光聚集成的河流中游弋着，“时间到了啊……”
他抓起幽暗的镰刀，在幽暗惊恐的眼神中，毫不留情地划过。
就在这一瞬间，森林迅速消失，七曜抬着头，天花板上，几盏造型别致的灯沉默着为在偌大的场地带来光明。他茫然地环顾着四周，幽暗坐在一边，看起来惊魂未定。这是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要和幽暗决斗，然后呢，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不远的地方，葛芙见了鬼一般看着他，好一会才走了过来，别过脸，恶狠狠地说：“是我输了。”
“什么？”七曜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说，是我输了。”葛芙咬着嘴唇，看起来就像要哭出来一般，但她没有哭，她吸了吸鼻子，委屈又倔强地说，“愿赌服输，你想写什么，写吧！”
“我……”七曜虽然没弄清状况，但看葛芙这副表情，也有些于心不忍，他想了想，说，“其实也不能算我赢，幽暗之前跟你决斗已经消耗了不少力气，我只不过是捡了个便宜而已，是我没考虑充分，这种区分胜负的方法并不严谨。”
葛芙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目光却越过七曜，望向他身后。
“确实不公平。”说话的是夕句。
他瞥了七曜一眼，那眼神让七曜莫名心虚，就好像做了什么坏事正好被家长看见一样。但夕句只是短暂地瞥了一眼，连话都没多说半句，便走到收集器旁边，录入了自己的信息。
观战席顿时一片哗然，若说是七曜、葛芙和幽暗，他们大部分人可能不认识，但夕句不同，那是多少攻击系异能者的向往——就算不能变得和他一样强，能得到他的指点也好啊。
但夕句总是神出鬼没的，就算运气好分配到一起任务，也总是看不到他人，而且悬浮屋里的各种集体活动也从不参与，与其他悬浮屋的联谊活动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就好像这些事情都与他无关一样。
这样一个不爱跟人打交道的强者，居然要在普通人和不入流的小异能者的决斗中插一脚？
“七曜。”夕句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确认键，“过来。”
这是死神的呼唤吗？七曜僵硬地迈开腿，他想转身逃跑，但理智却像系在他身上的线，牵引着他走到夕句旁边，然后，在夕句的注视下，在葛芙和幽暗见了鬼的目光里，在观战席铺天盖地的呐喊声中，他如赴死一般，点下了确认键。
他不知道，就在他按下确认键之后，正忙里偷闲用通讯石观看决斗现场的江尧双手合十，嘴里神神叨叨地念了一堆会被不了解情况的人当神经病的话。他也不知道，葛殊默默收起了通讯石，闭上双眼，又用双手捂住了眼。
他只知道，场景变成了雪域，漫天飞雪让决斗场充满了诗情画意，但寒冷，还有对眼前的人的恐惧，却让他恨不得直接倒地。
“你知道，你刚才在决斗场做了什么吗？”夕句开门见山地问。
七曜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清楚。就像上次在昰镇的时候那样，他们说他遭到了变异生物的袭击，可他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那我帮你回忆一下。”
话音未落，七曜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趴倒在地。他能感觉到，一只脚正踩在他的背上，不算十分用力，至少没让他感到有多难受，但他也无法摆脱这压力，他只能老老实实地趴着。
“你能想起来吗？”夕句又问。
七曜又摇了摇头，他稍微安心了点，看样子夕句不是想揍他。
这安心得有点早。七曜还没来得及去猜想夕句想做什么，他已经腾空飞起，又重重落在地上。他刚想爬起来，头发却被夕句揪住，恐惧再次袭来，他干脆闭上眼，如果夕句是因为他刚才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想警告他，那就警告吧！虽然他啥也不记得。
“你没有反抗的心吗？”夕句松开手，摇了摇七曜，“不要装死。”
“我真的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七曜睁开眼，“我记不得了，但是，如果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我愿意接受惩罚。”
“你还记得我说过，哪怕你把屋主的头发拔光了也不会有事么。”夕句问。
七曜愣了一下，犹豫着点了点头。他是记得夕句这样说过，但并没有但真，他只是个普通人，哪里敢对这个悬浮屋的主人做那种不尊敬的事。
“我并没有跟你开玩笑，不管你做什么，犯了多大的错，我都可以给你担着。”
七曜不解地看着夕句。
“只要你还是人类。”夕句说完，强制解除了决斗——这是强者的特权。
“前辈，你的意思是……”七曜有些不安，只要还是人类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会变成其他东西吗？
夕句却打断了他的话：“准备一下，下一个任务，在外面的时间会比较长。”
但是外面的人热血沸腾，里面的可就不见得了，尤其是被压制的一方。
“你究竟是什么人……”幽暗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提问，也已不知道自己是否是真想知道这个答案，如果可以，他希望一切赶紧结束，然后让他一个静一静，好好想想最近发生的这些事。
“你不是说我是臭要饭的吗，为什么还要问我是什么人？”七曜揪起幽暗的衣领，讲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又重重摔到地上，“你知道吗，你这样说话，我听着很不舒服。”
“你这个疯子……啊——”幽暗痛呼一声，他捂着刚被狠狠踹了一脚的肚子，如虾米一般蜷缩着。
“你也不过如此而已，哈哈，你一定很看不起我吧，对啊，谁都看不起我，可是这又怎样。”七曜说着，突然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又带着眼泪开始大笑，“我又没有求着谁施舍我，凭什么你们就能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说着，他又狠狠踹了幽暗一脚，悲悯而又残忍地看着他：“你这种人，真是恶心。”
“够……够了，我认输……”幽暗喘着粗气，他知道，观战席的人虽然听不到这里的声音，但这里面发生的一切，外面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实在是不能够更加丢脸了，输给葛芙还能说是她体术不错，可是输给一个不知哪里来的乞丐算什么？幽暗恨不得把脸埋进土里，他甚至巴不得这个悬浮屋立马坠毁，这样，他就不用面对这一切了。
“认输啊……这可由不得你。”七曜笑了笑，一拳揍在幽暗脸上，“你想认输，也得让我高兴了，来，求饶啊，求我放过你啊。”
“求……求你放过我。”幽暗艰难地说。
“哈哈哈，我就不。”七曜得寸进尺地说，“你跪下来求我啊。”
“你……”幽暗握紧拳头，无力地锤在地上，“你杀了我吧。”
待客室里，夕句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捏了一下他的耳钉，几道闪电般的光线在他指间划过。他的眼里掠过几分怀念，还有几分迷惘。但很快，他便下定了决心。他放下手，语气一如往常：“秦叔叔，我先走了。”
“不再坐一会么？”中年男人故作伤心地说，“你可是难得来和我一起喝茶呢。”
“下次吧。”夕句说完，一闪身不见了身影。
七曜笑眯眯地看着地面，七颗闪闪发光的珠子在他眼前跳动着，在珠子的下方，一个男人惨不忍睹地倒在地上，男人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上面还有新鲜的血迹和泥土。
“叫我大爷。”七曜命令道。
“大……大爷。”男人乖乖地喊道。
“叫我爸爸。”七曜又命令道。
“爸……爸爸。”男人痛苦地闭上眼。
“呸，我可没你这样的不肖子。”七曜说着，抬起头，望着蓝色的天空，几朵浮云懒洋洋的，就像几条漫无目的的小船，在阳光聚集成的河流中游弋着，“时间到了啊……”
他抓起幽暗的镰刀，在幽暗惊恐的眼神中，毫不留情地划过。
就在这一瞬间，森林迅速消失，七曜抬着头，天花板上，几盏造型别致的灯沉默着为在偌大的场地带来光明。他茫然地环顾着四周，幽暗坐在一边，看起来惊魂未定。这是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要和幽暗决斗，然后呢，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不远的地方，葛芙见了鬼一般看着他，好一会才走了过来，别过脸，恶狠狠地说：“是我输了。”
“什么？”七曜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说，是我输了。”葛芙咬着嘴唇，看起来就像要哭出来一般，但她没有哭，她吸了吸鼻子，委屈又倔强地说，“愿赌服输，你想写什么，写吧！”
“我……”七曜虽然没弄清状况，但看葛芙这副表情，也有些于心不忍，他想了想，说，“其实也不能算我赢，幽暗之前跟你决斗已经消耗了不少力气，我只不过是捡了个便宜而已，是我没考虑充分，这种区分胜负的方法并不严谨。”
葛芙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目光却越过七曜，望向他身后。
“确实不公平。”说话的是夕句。
他瞥了七曜一眼，那眼神让七曜莫名心虚，就好像做了什么坏事正好被家长看见一样。但夕句只是短暂地瞥了一眼，连话都没多说半句，便走到收集器旁边，录入了自己的信息。
观战席顿时一片哗然，若说是七曜、葛芙和幽暗，他们大部分人可能不认识，但夕句不同，那是多少攻击系异能者的向往——就算不能变得和他一样强，能得到他的指点也好啊。
但夕句总是神出鬼没的，就算运气好分配到一起任务，也总是看不到他人，而且悬浮屋里的各种集体活动也从不参与，与其他悬浮屋的联谊活动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就好像这些事情都与他无关一样。
这样一个不爱跟人打交道的强者，居然要在普通人和不入流的小异能者的决斗中插一脚？
“七曜。”夕句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确认键，“过来。”
这是死神的呼唤吗？七曜僵硬地迈开腿，他想转身逃跑，但理智却像系在他身上的线，牵引着他走到夕句旁边，然后，在夕句的注视下，在葛芙和幽暗见了鬼的目光里，在观战席铺天盖地的呐喊声中，他如赴死一般，点下了确认键。
他不知道，就在他按下确认键之后，正忙里偷闲用通讯石观看决斗现场的江尧双手合十，嘴里神神叨叨地念了一堆会被不了解情况的人当神经病的话。他也不知道，葛殊默默收起了通讯石，闭上双眼，又用双手捂住了眼。
他只知道，场景变成了雪域，漫天飞雪让决斗场充满了诗情画意，但寒冷，还有对眼前的人的恐惧，却让他恨不得直接倒地。
“你知道，你刚才在决斗场做了什么吗？”夕句开门见山地问。
七曜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清楚。就像上次在昰镇的时候那样，他们说他遭到了变异生物的袭击，可他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那我帮你回忆一下。”
话音未落，七曜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趴倒在地。他能感觉到，一只脚正踩在他的背上，不算十分用力，至少没让他感到有多难受，但他也无法摆脱这压力，他只能老老实实地趴着。
“你能想起来吗？”夕句又问。
七曜又摇了摇头，他稍微安心了点，看样子夕句不是想揍他。
这安心得有点早。七曜还没来得及去猜想夕句想做什么，他已经腾空飞起，又重重落在地上。他刚想爬起来，头发却被夕句揪住，恐惧再次袭来，他干脆闭上眼，如果夕句是因为他刚才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想警告他，那就警告吧！虽然他啥也不记得。
“你没有反抗的心吗？”夕句松开手，摇了摇七曜，“不要装死。”
“我真的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七曜睁开眼，“我记不得了，但是，如果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我愿意接受惩罚。”
“你还记得我说过，哪怕你把屋主的头发拔光了也不会有事么。”夕句问。
七曜愣了一下，犹豫着点了点头。他是记得夕句这样说过，但并没有但真，他只是个普通人，哪里敢对这个悬浮屋的主人做那种不尊敬的事。
“我并没有跟你开玩笑，不管你做什么，犯了多大的错，我都可以给你担着。”
七曜不解地看着夕句。
“只要你还是人类。”夕句说完，强制解除了决斗——这是强者的特权。
“前辈，你的意思是……”七曜有些不安，只要还是人类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会变成其他东西吗？
夕句却打断了他的话：“准备一下，下一个任务，在外面的时间会比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