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污名
“你知道么，方盛也来了！”唐轸表情吃了苍蝇似的，“这货有个好父亲，方长老也不知走了谁的门路，付出了什么代价，居然说动掌门将方盛加进了推荐名单里！”
“还能这样？”陆寻张大了嘴，觉自己脑子有点乱，“等等，之前不是说方盛此生都被内门拒之于外么？”
“对呀！”唐轸语气深沉，痛心疾首，“可灵宗不是篆门内门呀？咱掌门也学会玩文字游戏了！”
陆寻还能说什么，这也太打无涯子的脸了吧？他忍不住问：“阁主现在怎么样？还好吧？”
“不好！”唐轸很郁闷，“师父一听这事，就跑去掌门大殿跟掌门大吵一架，回来时，我听他叨叨，好像是方长老立下了什么大功。反正，师父很不高兴，最近一段时间逮谁训谁。”
陆寻耸耸肩，颇有些无所谓。要说起来，他跟方盛也没什么大仇，也不过是看不惯这家伙睚眦必报，又毫无担当罢了。以陆寻今时今日的实力眼界，还真懒得跟这么个小地方的仙二代计较。
陆寻在鸿胪苑住了一晚，翌日一早，就乘蓝凫飞回了山上。
蓝凫是老道帮他租的，兵尉级的代步灵兽，战斗状态时，双翅轻轻一扇，就能引发滔天洪水。
这让在鸣沙州那旮旯，把兵尉级灵兽当宝贝供着的一众弟子，羡慕得两眼通红。
方盛站在一众弟子外围，看着越飞越高的蓝凫，狠狠一撇嘴，拽什么，等小爷过了考核，一定要好好收拾这个贱役！
总是不肯承认对手已非吴下阿蒙，这也是陆寻瞧不上方盛的原因之一。
可方盛不那么想，他最近吃了不少天材地宝，修为已达玄徒九段，比陆寻那个贱役强太多了！
明日就是海选了，宗门内外已然大变样。飘逸灵动的建筑整顿一新，挂上了彩绸和各种条幅，杂役们也发了新的服装。为了让这些未来弟子对宗门留个好印象，厨子们自几天前就联络了采办，要他们弄些长乐州的特产回来。
海选转眼就至，灵宗外门熙熙攘攘，身着各派弟子服的参选者陆续进场，中间夹杂着无门无派无势力的寒门和散修。在广场站定后，两拨人渐趋泾渭分明，谁也不肯率先逾越。
陆寻站在内门牌楼下俯视下方，此时才真切体会到寒门与世家的对立。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庶民之悲，也悲了不止一日。
学而优则卖与宗门域主。
独闯天涯成大能，毕竟只存在于说书人口中。
“这下体会到势力的重要了吧？”老道站在他身侧，感慨，“几千年分分合合，终成今日之气象。痼疾已成，想改？难喽！”
“你也觉得这不合理，对吧？”陆寻轻声问，“仙界那么多大能，难道就没人意识到双方对立，这冲突迟早得爆发么？就没人动手改革？”
“怎么动？”老道白他一眼，“你当域主愿意看世家大族垄断晋升阶梯？这么多年来，每一次露出变法的端倪，都会迎来世家大族的残酷镇压。他们是既得利益者，寒门散修对他们来说就是货物和杂役一般的存在。”
抬头看看高耸入云的牌楼，陆寻忽然会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怅然问：“寒门子弟，是不是除非天赋好到不可爆，否则只能终身待在外门？”
“是的。”老道毫不犹豫点头，指指头顶，“这牌楼，犹如鸿沟，难以跨越。”
陆寻心中一沉，这山腰下成千上万满怀希望而来的参选者，能留下的，只怕千不足一，能入内门的，更是屈指可数。
“你就别担心了。”老道宽慰他，“内门韩长老已经答应了，只要你过了终试，就收你为徒。”
陆寻诧异回头：“韩长老不需要忌惮楚殿主么？”
“这个啊~~~”老道拖了长腔，深沉地道，“韩长老年轻时也想拜关太上长老为师来着，可惜楚修齐后来居上。”
合着是仇人！
陆寻这一早上的好心情，都被老道破坏了，跑去找庞直时，心情依然很差。
露天考场里，密密麻麻全是人，再加上桌椅，真是连插脚的空都没有。
庞直看见他却很高兴，十分开心地给他看改良后的照相机：“你看，我测算了下，加上神纹后，曝光时间只需要几个呼吸。”不得不说，庞直接受新事物实在很快，陆寻那点可怜的物理化学知识，到了他手里，愣是玩出了花样。
陆寻这才面有霁色，接过来新型照相机。这玩意用了近现代齿轮技术，体积缩小了许多，只待篆刻上神纹后，照相机就能发挥作用。
看陆寻摆弄相机摆弄得起劲儿，庞直忍不住指着东面问：“你不去准备么？这边是炼器师组，神印师组在那边。”
“我不需要参加海选。”陆寻头也不抬地回了句，“带我来的前辈帮我弄好了，直接参加初试就行。”
“真好！”庞直满眼羡慕。
他们身后的一个杂役弟子悄悄退出了场地。
“这东西我拿走了，等篆刻完神纹，咱们就研究模具，争取能在三月之期之前，实现批量生产。”提醒参选者预备的钟声敲响，陆寻抱起相机向内门走去。
“炼器产品还能弄模具？”庞直目瞪口呆。
陆寻上山没多久，外门神印师区域忽然炸开了锅。
“什么，有人走后门进去了？”
“还是个寒门子弟？天赋一般？”
“凭什么呀！？我都中级神印师了，还在这儿等着呢！”
诸多少年针对陆寻跳过海选的事情，议论纷纷，言语中极其不满。
他们不是不能接受有人有特权，只是接受不了一个天赋背景实力都不如他们的人爬上去。
方盛享受着被众人簇拥瞩目的感觉，半真半假地嗤笑：“那贱役生得不错，一张小脸跟女孩似的，吹弹可破，漂亮惑人，招人喜欢嘛！”
“哦~~”老实的孩子没明白，那些世家子弟却率先明白了，这不就是那啥嘛！
“听说才十岁多，那么小就干这个呀？”
“你懂什么，越小越受欢迎！”
话题越来越暧昧，唐轸闻讯赶过来的时候，半个神印师组都在议论这事，气得他揪住方盛的耳朵就把他往外拖：“方盛，方长老付出那么大，不是让你来惹事的！我不管你和陆寻有什么恩怨，你们都是篆门出来的，就凭这一点，你也不该去坏他名声。”
方盛嗤笑一声，神色极为不屑：“怎么，心虚了？怕我扯出你们的事？”
“我们什么事？”唐轸觉得这小子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方盛眼风瞥过偷窥的人群，忽然提起玄力大喝：“你敢说陆寻入内门不是你牵的线？你敢说陆寻不是被那老道直接从飞舟上抢走的？他有什么呀？能让堂堂寻访使连形象都不顾，直接抢人？”
“还能这样？”陆寻张大了嘴，觉自己脑子有点乱，“等等，之前不是说方盛此生都被内门拒之于外么？”
“对呀！”唐轸语气深沉，痛心疾首，“可灵宗不是篆门内门呀？咱掌门也学会玩文字游戏了！”
陆寻还能说什么，这也太打无涯子的脸了吧？他忍不住问：“阁主现在怎么样？还好吧？”
“不好！”唐轸很郁闷，“师父一听这事，就跑去掌门大殿跟掌门大吵一架，回来时，我听他叨叨，好像是方长老立下了什么大功。反正，师父很不高兴，最近一段时间逮谁训谁。”
陆寻耸耸肩，颇有些无所谓。要说起来，他跟方盛也没什么大仇，也不过是看不惯这家伙睚眦必报，又毫无担当罢了。以陆寻今时今日的实力眼界，还真懒得跟这么个小地方的仙二代计较。
陆寻在鸿胪苑住了一晚，翌日一早，就乘蓝凫飞回了山上。
蓝凫是老道帮他租的，兵尉级的代步灵兽，战斗状态时，双翅轻轻一扇，就能引发滔天洪水。
这让在鸣沙州那旮旯，把兵尉级灵兽当宝贝供着的一众弟子，羡慕得两眼通红。
方盛站在一众弟子外围，看着越飞越高的蓝凫，狠狠一撇嘴，拽什么，等小爷过了考核，一定要好好收拾这个贱役！
总是不肯承认对手已非吴下阿蒙，这也是陆寻瞧不上方盛的原因之一。
可方盛不那么想，他最近吃了不少天材地宝，修为已达玄徒九段，比陆寻那个贱役强太多了！
明日就是海选了，宗门内外已然大变样。飘逸灵动的建筑整顿一新，挂上了彩绸和各种条幅，杂役们也发了新的服装。为了让这些未来弟子对宗门留个好印象，厨子们自几天前就联络了采办，要他们弄些长乐州的特产回来。
海选转眼就至，灵宗外门熙熙攘攘，身着各派弟子服的参选者陆续进场，中间夹杂着无门无派无势力的寒门和散修。在广场站定后，两拨人渐趋泾渭分明，谁也不肯率先逾越。
陆寻站在内门牌楼下俯视下方，此时才真切体会到寒门与世家的对立。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庶民之悲，也悲了不止一日。
学而优则卖与宗门域主。
独闯天涯成大能，毕竟只存在于说书人口中。
“这下体会到势力的重要了吧？”老道站在他身侧，感慨，“几千年分分合合，终成今日之气象。痼疾已成，想改？难喽！”
“你也觉得这不合理，对吧？”陆寻轻声问，“仙界那么多大能，难道就没人意识到双方对立，这冲突迟早得爆发么？就没人动手改革？”
“怎么动？”老道白他一眼，“你当域主愿意看世家大族垄断晋升阶梯？这么多年来，每一次露出变法的端倪，都会迎来世家大族的残酷镇压。他们是既得利益者，寒门散修对他们来说就是货物和杂役一般的存在。”
抬头看看高耸入云的牌楼，陆寻忽然会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怅然问：“寒门子弟，是不是除非天赋好到不可爆，否则只能终身待在外门？”
“是的。”老道毫不犹豫点头，指指头顶，“这牌楼，犹如鸿沟，难以跨越。”
陆寻心中一沉，这山腰下成千上万满怀希望而来的参选者，能留下的，只怕千不足一，能入内门的，更是屈指可数。
“你就别担心了。”老道宽慰他，“内门韩长老已经答应了，只要你过了终试，就收你为徒。”
陆寻诧异回头：“韩长老不需要忌惮楚殿主么？”
“这个啊~~~”老道拖了长腔，深沉地道，“韩长老年轻时也想拜关太上长老为师来着，可惜楚修齐后来居上。”
合着是仇人！
陆寻这一早上的好心情，都被老道破坏了，跑去找庞直时，心情依然很差。
露天考场里，密密麻麻全是人，再加上桌椅，真是连插脚的空都没有。
庞直看见他却很高兴，十分开心地给他看改良后的照相机：“你看，我测算了下，加上神纹后，曝光时间只需要几个呼吸。”不得不说，庞直接受新事物实在很快，陆寻那点可怜的物理化学知识，到了他手里，愣是玩出了花样。
陆寻这才面有霁色，接过来新型照相机。这玩意用了近现代齿轮技术，体积缩小了许多，只待篆刻上神纹后，照相机就能发挥作用。
看陆寻摆弄相机摆弄得起劲儿，庞直忍不住指着东面问：“你不去准备么？这边是炼器师组，神印师组在那边。”
“我不需要参加海选。”陆寻头也不抬地回了句，“带我来的前辈帮我弄好了，直接参加初试就行。”
“真好！”庞直满眼羡慕。
他们身后的一个杂役弟子悄悄退出了场地。
“这东西我拿走了，等篆刻完神纹，咱们就研究模具，争取能在三月之期之前，实现批量生产。”提醒参选者预备的钟声敲响，陆寻抱起相机向内门走去。
“炼器产品还能弄模具？”庞直目瞪口呆。
陆寻上山没多久，外门神印师区域忽然炸开了锅。
“什么，有人走后门进去了？”
“还是个寒门子弟？天赋一般？”
“凭什么呀！？我都中级神印师了，还在这儿等着呢！”
诸多少年针对陆寻跳过海选的事情，议论纷纷，言语中极其不满。
他们不是不能接受有人有特权，只是接受不了一个天赋背景实力都不如他们的人爬上去。
方盛享受着被众人簇拥瞩目的感觉，半真半假地嗤笑：“那贱役生得不错，一张小脸跟女孩似的，吹弹可破，漂亮惑人，招人喜欢嘛！”
“哦~~”老实的孩子没明白，那些世家子弟却率先明白了，这不就是那啥嘛！
“听说才十岁多，那么小就干这个呀？”
“你懂什么，越小越受欢迎！”
话题越来越暧昧，唐轸闻讯赶过来的时候，半个神印师组都在议论这事，气得他揪住方盛的耳朵就把他往外拖：“方盛，方长老付出那么大，不是让你来惹事的！我不管你和陆寻有什么恩怨，你们都是篆门出来的，就凭这一点，你也不该去坏他名声。”
方盛嗤笑一声，神色极为不屑：“怎么，心虚了？怕我扯出你们的事？”
“我们什么事？”唐轸觉得这小子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方盛眼风瞥过偷窥的人群，忽然提起玄力大喝：“你敢说陆寻入内门不是你牵的线？你敢说陆寻不是被那老道直接从飞舟上抢走的？他有什么呀？能让堂堂寻访使连形象都不顾，直接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