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登闻鼓
“走吧！下届再来。”苏父没有怪他，只是牵起了他的手。
陆寻不甘心地环视四周，企图找出哪怕一张相信他的面孔，或者找到其他转机。
家长们在纷纷离场，孩子们兴高采烈，守卫们那自然是信崔衡，哪怕苏父，也沉着张脸看不出喜怒。
再看摆设，广场尽头，左侧持剑仙人雕像高耸，据说可以感应天机，可谁知道真假？中间硕大的日晷正在尽职尽责地指示时辰，此时离正午只有一刻钟了。右侧登闻鼓高悬……登闻鼓？难道跟天朝古代的登闻鼓一个意思？
陆寻急急翻阅记忆，原来，为了防止当地玄学院与官府制造冤假错案，此界特地造了登闻鼓安在各地。如真有冤情，可击鼓鸣冤，自有流动监察使前来问询。冤情为真，则击鼓人不需担责；冤情为假或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则击鼓人要受到不同程度的惩罚。
陆寻眼前一亮，一把挣脱苏父，飞奔到登闻鼓前，却因个子矮小够不到鼓槌。
他回头看苏父，对方犹豫了一下，背转了身子，显然是打算袖手旁观。毕竟，小孩子不懂事还有情可原，若真是乌龙，回头跟崔管事好生道歉，还能转圜。可要是他也参与进去，苏燮这辈子就完了！
陆寻放弃了苏父这条路，焦急地张望，试图寻找些垫脚的东西。
“哥哥！”苏奕“噔噔”跑过来，两只小胳膊往石制鼓架上一撑，招呼他，“上来！”
陆寻顾不得思考小女孩能不能撑动他，二话不说踩上她幼嫩的肩膀，奋力抽出了鼓槌。
长髯仙人回头看见，惊得魂飞魄散，声音都变了：“你你你，你想做甚！？”
他大袖一挥，就要抽飞陆寻，然而旁边一直用眼风留意的苏父却一个箭步冲上来，双手紧握住长髯仙人的手，万分真诚地恳求：“仙长，给娃一个机会吧！我家娃是真的一心向道！求您了，收下他吧！”
长髯仙人被他唬得一懵，等到甩开这个人形阻挡物，登闻鼓沉闷厚重的鼓声已经响彻四方！
登闻鼓响，监察使必到！
长髯仙人的两个跟班心理素质没他好，当场就要飞上仙鹤走人。
苏父这下也确定三人是拐子了，更卖力地握住长髯仙人的手，虎目蕴泪哀求：“仙长，我家娃可聪明啦！再给个机会吧！”
苏父也有自己的小算盘，苏燮根骨不算好，走正常测试，过关的几率只有一半。可若是以一己之力保住几十号苗子呢？这功劳大不大？仙界怎么着也得斟酌一下吧？这都是机遇啊！
长髯仙人哪顾得上他的小九九，奋力一推，怒吼：“你给老子滚开！”
苏父跌跌撞撞摔倒地上，痛得龇牙咧嘴，然而等他抬头看到天边隐隐一线人影时，却笑了：监察使，到了！
头戴乌纱平顶巾，身穿交领青衣的三名监察使落下，先亮了自己的腰牌，报了姓名官职。为首的正监察使孙毅是个浓眉虎目的三旬男子，他正要询问，一眼看见驾鹤要溜的三名仙人，登时大怒：“又是你！本监察使找你老久了！”
说着，孙毅自腰间抽出一条乌金缠绕的长鞭，飞身跃起，狠狠抽向长髯仙人！
两名副监察使也怒喝一声，对上了长髯仙人的跟班。
长髯仙人大惊失色，飞身急速后撤，同时大袖连拂，一朵朵火莲犹如连珠弹射向孙毅。
“小心——”陆寻一个现代人，哪见过这场面，顿时双眼瞪得老大，吓得嘶声大喊，试图提醒孙毅。
好一个孙毅，却说他手腕微动，长鞭向内卷起呈轮状挡在身前，十几朵火莲一头扎到上面再不得寸进。而后，他手腕一抖，长鞭再次舒展开来，将火莲弹向长髯仙人。与此同时，他飞身向前，大喝一声：“公然拒捕，罪加一等！”
监察使的腰牌“嗖”的一声射向天际，带着清越的尾音，而后迅速变大成碑，向着长髯仙人猛力下压。
长髯仙人惊得脸色惨白，有心想走，却被腰牌中的力量镇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巨碑下沉，坑都没吭一声，就被砸到了地底！
“好凶残！”陆寻瞠目结舌，这就是这里的战斗方式么？暴力痛快，又夹杂着绚丽的色彩，这可比地球好玩多了！
俩跟班一看老大栽了，也跟着没了斗志，被副监察使一一拿下。
孙毅收了长鞭，飘然落下，沉声问：“是谁敲的登闻鼓？有何冤情？”
崔衡一看事态不妙，硬着头皮站出来，讪讪道：“这三位来小镇招生。我见他们似有问题，就敲了……”
我擦，这么无耻！
陆寻鼻子都气歪了，本大侠拼死拼活救人，你特喵的厚脸皮来摘桃子？
“蜀黍！”陆寻硬挤出两包泪，欲落不落，委屈巴巴地跑过去，软着声音告状，“伦家之前说这三人是大骗子，他们都不信。”他一指崔衡，扁着嘴道，“他跟大骗子眉来眼去，跟长辈们说是我天赋差，恶意中伤，要把我赶出去。蜀黍，我敲登闻鼓的时候，大骗子还把我爹爹打伤了！”
人说童言无忌，尤其是这么一个软萌乖巧，又委屈得让人心疼的孩子，再看看周围孩子一脸后怕，怒视黑衣管事的架势，孙毅登时明白了。
“哎哟，别哭别哭，叔叔信你！”孙毅连忙从腰包里摸出一把糖，往他手里塞，“来来来，吃糖！甜甜嘴就不难过了。谁说你天赋差，叔叔帮你教训他！那么聪明正义的孩子，哪里差了！”孙毅见多了熊孩子，难得见着这么一个聪慧乖巧的，哪还能受得了眼泪。他恨不得现在就脱了这身官服，把崔衡揍一顿。
告完恶状的陆寻满意了，但他可没打算吃糖。好歹灵魂是个三旬成年男人，这种画着花鸟虫鱼，一看就是哄小孩的糖，他才不要吃。
孙毅却以为是小孩家教好，不随便接人东西，顿时更生喜欢之情。他亲手剥了一枚糖，塞到小孩嘴里，笑得满脸花：“没事，叔叔不是外人。尝尝，可甜啦！”
陆寻表情裂了，木着一张脸张嘴，含着糖果幽怨看他。
孙毅摸摸他的脑袋，将那一把糖果强塞到小孩怀里，这才冷着脸去看崔衡。
陆寻不甘心地环视四周，企图找出哪怕一张相信他的面孔，或者找到其他转机。
家长们在纷纷离场，孩子们兴高采烈，守卫们那自然是信崔衡，哪怕苏父，也沉着张脸看不出喜怒。
再看摆设，广场尽头，左侧持剑仙人雕像高耸，据说可以感应天机，可谁知道真假？中间硕大的日晷正在尽职尽责地指示时辰，此时离正午只有一刻钟了。右侧登闻鼓高悬……登闻鼓？难道跟天朝古代的登闻鼓一个意思？
陆寻急急翻阅记忆，原来，为了防止当地玄学院与官府制造冤假错案，此界特地造了登闻鼓安在各地。如真有冤情，可击鼓鸣冤，自有流动监察使前来问询。冤情为真，则击鼓人不需担责；冤情为假或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则击鼓人要受到不同程度的惩罚。
陆寻眼前一亮，一把挣脱苏父，飞奔到登闻鼓前，却因个子矮小够不到鼓槌。
他回头看苏父，对方犹豫了一下，背转了身子，显然是打算袖手旁观。毕竟，小孩子不懂事还有情可原，若真是乌龙，回头跟崔管事好生道歉，还能转圜。可要是他也参与进去，苏燮这辈子就完了！
陆寻放弃了苏父这条路，焦急地张望，试图寻找些垫脚的东西。
“哥哥！”苏奕“噔噔”跑过来，两只小胳膊往石制鼓架上一撑，招呼他，“上来！”
陆寻顾不得思考小女孩能不能撑动他，二话不说踩上她幼嫩的肩膀，奋力抽出了鼓槌。
长髯仙人回头看见，惊得魂飞魄散，声音都变了：“你你你，你想做甚！？”
他大袖一挥，就要抽飞陆寻，然而旁边一直用眼风留意的苏父却一个箭步冲上来，双手紧握住长髯仙人的手，万分真诚地恳求：“仙长，给娃一个机会吧！我家娃是真的一心向道！求您了，收下他吧！”
长髯仙人被他唬得一懵，等到甩开这个人形阻挡物，登闻鼓沉闷厚重的鼓声已经响彻四方！
登闻鼓响，监察使必到！
长髯仙人的两个跟班心理素质没他好，当场就要飞上仙鹤走人。
苏父这下也确定三人是拐子了，更卖力地握住长髯仙人的手，虎目蕴泪哀求：“仙长，我家娃可聪明啦！再给个机会吧！”
苏父也有自己的小算盘，苏燮根骨不算好，走正常测试，过关的几率只有一半。可若是以一己之力保住几十号苗子呢？这功劳大不大？仙界怎么着也得斟酌一下吧？这都是机遇啊！
长髯仙人哪顾得上他的小九九，奋力一推，怒吼：“你给老子滚开！”
苏父跌跌撞撞摔倒地上，痛得龇牙咧嘴，然而等他抬头看到天边隐隐一线人影时，却笑了：监察使，到了！
头戴乌纱平顶巾，身穿交领青衣的三名监察使落下，先亮了自己的腰牌，报了姓名官职。为首的正监察使孙毅是个浓眉虎目的三旬男子，他正要询问，一眼看见驾鹤要溜的三名仙人，登时大怒：“又是你！本监察使找你老久了！”
说着，孙毅自腰间抽出一条乌金缠绕的长鞭，飞身跃起，狠狠抽向长髯仙人！
两名副监察使也怒喝一声，对上了长髯仙人的跟班。
长髯仙人大惊失色，飞身急速后撤，同时大袖连拂，一朵朵火莲犹如连珠弹射向孙毅。
“小心——”陆寻一个现代人，哪见过这场面，顿时双眼瞪得老大，吓得嘶声大喊，试图提醒孙毅。
好一个孙毅，却说他手腕微动，长鞭向内卷起呈轮状挡在身前，十几朵火莲一头扎到上面再不得寸进。而后，他手腕一抖，长鞭再次舒展开来，将火莲弹向长髯仙人。与此同时，他飞身向前，大喝一声：“公然拒捕，罪加一等！”
监察使的腰牌“嗖”的一声射向天际，带着清越的尾音，而后迅速变大成碑，向着长髯仙人猛力下压。
长髯仙人惊得脸色惨白，有心想走，却被腰牌中的力量镇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巨碑下沉，坑都没吭一声，就被砸到了地底！
“好凶残！”陆寻瞠目结舌，这就是这里的战斗方式么？暴力痛快，又夹杂着绚丽的色彩，这可比地球好玩多了！
俩跟班一看老大栽了，也跟着没了斗志，被副监察使一一拿下。
孙毅收了长鞭，飘然落下，沉声问：“是谁敲的登闻鼓？有何冤情？”
崔衡一看事态不妙，硬着头皮站出来，讪讪道：“这三位来小镇招生。我见他们似有问题，就敲了……”
我擦，这么无耻！
陆寻鼻子都气歪了，本大侠拼死拼活救人，你特喵的厚脸皮来摘桃子？
“蜀黍！”陆寻硬挤出两包泪，欲落不落，委屈巴巴地跑过去，软着声音告状，“伦家之前说这三人是大骗子，他们都不信。”他一指崔衡，扁着嘴道，“他跟大骗子眉来眼去，跟长辈们说是我天赋差，恶意中伤，要把我赶出去。蜀黍，我敲登闻鼓的时候，大骗子还把我爹爹打伤了！”
人说童言无忌，尤其是这么一个软萌乖巧，又委屈得让人心疼的孩子，再看看周围孩子一脸后怕，怒视黑衣管事的架势，孙毅登时明白了。
“哎哟，别哭别哭，叔叔信你！”孙毅连忙从腰包里摸出一把糖，往他手里塞，“来来来，吃糖！甜甜嘴就不难过了。谁说你天赋差，叔叔帮你教训他！那么聪明正义的孩子，哪里差了！”孙毅见多了熊孩子，难得见着这么一个聪慧乖巧的，哪还能受得了眼泪。他恨不得现在就脱了这身官服，把崔衡揍一顿。
告完恶状的陆寻满意了，但他可没打算吃糖。好歹灵魂是个三旬成年男人，这种画着花鸟虫鱼，一看就是哄小孩的糖，他才不要吃。
孙毅却以为是小孩家教好，不随便接人东西，顿时更生喜欢之情。他亲手剥了一枚糖，塞到小孩嘴里，笑得满脸花：“没事，叔叔不是外人。尝尝，可甜啦！”
陆寻表情裂了，木着一张脸张嘴，含着糖果幽怨看他。
孙毅摸摸他的脑袋，将那一把糖果强塞到小孩怀里，这才冷着脸去看崔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