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名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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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论兵员素质和装备压制

    骑兵占据了一半兵力的多玛军队正在调整队形。

    重装骑士站在了阵形锋矢的位置,两翼是轻装骑兵和弓骑手,步兵被安置在了后阵。

    严格意义上说来,这并不像是正规战斗的作战序列,这样的架势更像是追击战或是歼灭战。

    被轻视了。

    这样的念头在拜罗军队指挥官的脑中浮现起来,男爵扶了扶额头,摇头苦笑,但他却也没有办法对敌人这样的作战布局做出任何批评。换成是自己统御对方的部队,自己也会这样做的吧。

    理由太多了。

    兵力、装备、士气均占优势的一方,压根没有必要采取试探性的进攻,使用最大的战力一举击溃敌方的防线,再用次要的军力扩大战果,不仅可以尽量减少己方的人员损失,还可以最大程度上发挥军队机动性高、单兵能力强的特点。

    不过,说到最大的理由,应该还是为了降低损失、争取时间。

    国家内多股势力的内讧,造成了行省间军事力量的互相猜疑和被迫孤立。

    作为此次出战的多玛军队领袖斯拉维尔金爵士,自己的行省被外敌入侵,人口、财物被大肆掠夺,农田、设施被付之一炬,而处于友邦位置的邻近行省,却又因为政见不合,迟迟不肯援助。

    留给他的选择只有两个:一、祸水东引,将这只侵略军赶到其它行省去。二、闪电战,将侵略军以最小的损失尽快歼灭。

    选择第二个选项,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到目前为止,事情与预期的一样。

    就在这样想的时候,高台下的喧哗声打断了男爵的思路。

    提尔恼怒的朝声音的源头处看去。

    仆从军中有数人趁着督战队不注意,丢下了兵刃,偷偷跑向了对面多玛的军队,最后被拜罗的轻骑兵追上并射杀。

    负责督战队的领队看着逃跑者被拉回来的尸体,有些头疼的看向指挥官的方向。得到的却是男爵的破口大骂:“你们这帮没用的混蛋!还愣着干什么?!忘了我之前说的话了吗?!”

    很快,逃跑者的家属被一一从营中推了出来。

    有刚刚失去儿子的老妪,失去丈夫的妇女,失去了父亲的孩子。

    惨叫一声接一声的响起,仆从军中活着的人们痛苦的抱着头小声啜泣,目睹着曾经的同乡、邻居、好友倒在了利刃之下。

    高台上。

    以撒不忍再看,蹲下身去,将头深深的埋进怀臂中。

    老法师或许是看多了这样的事情,站着一动不动,语气萧索的叹道:“这个时代,国家成了权贵的工具,人们成了贪食的猛兽,所谓文明和和平只剩下史书中的几行文字了……”

    被拉出来的俘虏们,站着的人越来越少,直到最后一个孤零零的女孩。

    女孩岁数尚小,一身破旧麻布单衣。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亲人倒在了面前,或许是还没有弄明白究竟发生了,或许是已经被吓得无法动弹。

    几个负责行刑的督战队士兵,看着最后的这个小幸存者,为难的互相看看,即便是身后长官的大声呵斥,他们也谁都不愿意先动,僵持在那里。

    最后,还是督战队的领队等不下去了,直接搭弓上弦,将箭指向了剩下的女孩。

    “住手!”

    武器破风之声先到,怒喝阻滞之吼后至。

    从后营飞出一柄闪烁着银光的骑矛,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曲线,准确的刺入了督战队长面前的大地,吓得对方手一扬,箭飞出去偏差了太多,也不知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亚尔曼从飞奔的马上,一跃而下,来到了高台的下方,与男爵双目对视。

    原本被男爵安排在后营担任防卫任务的骑士,听到了士兵谈论仆从军逃兵的事情,立即骑马赶来,终究还是晚了半步。

    “大人,已经够了。”

    男爵的怒火已经烧到整张脸都变成了赤红,眼睛充血暴突,胡子根根树立,指着骑士用自己最大的音量放声大骂:“你这只不知好歹的猪猡!一无是处的蛆虫!你就应该一辈子在马厩中混吃等死!谁给你的胆子跑到我的部队捣乱!来人!快来人!抓住这个混蛋!”

    亚尔曼看着从两边小心靠近自己的士兵,解下了腰间的佩剑放到了地上,没有任何抵抗的双手高举,束手就擒。

    正待再有举动的时候,有下属指着远方,朝男爵大声喊道:“大人!多玛的军队动了!”

    提尔顺着前方看去,多玛的骑兵排成战线,开始向拜罗的营地缓慢行进。

    拍了拍脸颊,指挥官朝着前方大喊:“亚尔曼,混账东西!捡起你的剑!给我滚到最前线去!”

    骑士没有任何抗议,向男爵点头行礼后,拾起了自己的剑,吩咐好身边的人照顾好女孩,站到了篱笆后面,接过了两人才能合力抬起的龙矛,静静的单腿跪立。

    多玛骑兵铁蹄踏地的声音由远及近,行至半途,逐渐开始加速,并拉开了与后军的距离,如铁壁之墙一般压过来。

    “稳住!稳住!”营地每条战线的领队,大声的呵斥所辖的士兵。但慌乱的情绪仍然好似瘟疫一般蔓延开来。

    男爵重重的用手击打着木桩,恨恨的低声说道:“该死的新兵蛋子!”

    就在骑兵距离营地不到一箭之地的距离。

    指挥官向着他的部队发出了第一道命令。

    “先锋军!出击!”

    督战队闻言,挥起了手中的长矛,抽打着这些手持着木质武器的仆从军,直奔向前。

    很快,这只注定成为炮灰的部队与多玛军队在营地前阵撞在了一起,就好似砸入湖泊的石子,一丝丝的涟漪之后,先锋军土崩瓦解。聪明的俘虏扔掉武器,趴在地上躲过马蹄;更多的人仅仅是四散逃乱开来。

    仆从军的不堪一击自然在指挥官的意料之中。

    他需要的仅仅是多玛骑兵减缓冲锋的速度,这一目的自然也已经达到。

    “弩队!向前!”

    拜罗的军队终于向敌人展现了自己的王牌,五十架约手臂长度的弩机掀开了油布。不像普通的弩机,在弓弩弹道的下方,装有一个钢铁制成的弹鼓,每次按下射击的扳手,弹鼓就将一根新的弩矢放入了弹道。

    “射击!”

    弩弦破空的声音此起彼伏。

    银色的弩箭仿佛阳光下的瀑布,直泻向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