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思辰在办公室外独自发了会儿呆。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看到了叶心此刻正看着他，他赶紧转身，想走开。叶心却认出他来了。
她追了出来，叫了声“董思辰！”
思辰只好站住。
叶心边追过来，边给林正打电话。她跑到思辰身旁的时候恰好刚和林正通完电话。
“真的是你？”叶心看着思辰。
“是！”思辰冷冷地说。
“这么多年了，你还好吗？”叶心满脸愧疚地说。
“还好。听说林正现在已经是副校长了？”思辰问。
“哦，对。你走之后，学校原来的侯副校长调走了，学校民选，他就上去了。”叶心说。
思辰没再接话。
两个人尴尬地站了一会儿。
“我知道你还在为当年的事情生气，对不起。”叶心愧疚地说。
思辰苦笑了一声，“叶心，很多事只要做了，事后无论做什么解释都是没有用的。”
“我知道。林正知道了那件事之后，和我吵了很多次。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直都活在愧疚之中。”叶心还在想办法博思辰的宽恕。
思辰摇了摇头，“叶心！德就是德，怨就是怨！我一直很喜欢一句话，它是这么说的，‘如果你用德去报怨，那么该用什么来报德呢？’你既然当初是那么做的，放在今天，你就很可能依旧会那样做。虽然当初假如公平竞争，我也不见得会赢得过林正，但是，毕竟我连和林正公平竞争的机会都没能得到。你的做法给我造成的遗憾是无法逆转的。”
叶心又连连说着对不起。
“我问你两个问题，希望你坦诚回答我。”
叶心点点头。
“第一个，假如当年冉曦没有在网上公布那些事实，真相没被揭露出来，你还会觉得心里愧疚吗？”思辰说完，盯着叶心的脸，他要看清她脸上闪过的哪怕一丝微小的表情变化。
叶心的眼睛闪躲了一下，思辰捕捉到了这个信号，他立即知道了叶心的真实想法。
“不用回答了。第二个，”思辰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我离开之后，你有将民选前你做过的事给大家说过吗？”
叶心听得面红耳赤，她僵在那儿了。
思辰脸上露出一丝讥笑，“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假如今天我让你把之前你做过的事情告诉大家，你会做吗？”
叶心依旧没有说话。
“所以，你要如何征得我的原谅？”思辰反问她。
正在这时，林正走过来了。他看到他们僵直地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都很难看，就大概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赶紧跑两步到思辰面前，说：“思辰，回来了也不告我一声，太不够意思了吧。”
思辰冲他笑了一下，“你是大忙人，每天日理万机的，我可不敢惊你的大驾啊。”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小子学会笑里藏刀了啊？”林正觉得有些尴尬，只好开了个冷玩笑。他看到叶心听了这句话之后的表情变得很难看，才意识到自己这玩笑开得不合适了。
思辰也注意到叶心表情的变化了，但他却没有恼，他只是笑了笑。
林正继续说：“既然回来了，就多待两天。今晚我来安排，咱们得坐坐。”
思辰赶紧推辞：“不了！其实今天我只是想回省城来看看，没想到无意间就转到这儿来了。”
“连这么个脸都不肯赏给我？”林正有些急了。
“林，不是我不赏脸，这次我回来得比较急，我还有其他事儿要办。”思辰说着就要离开。
林正看着无法强求，但是自己这么多年的心结他还是想解开，于是说：“思辰，你不吃饭，我就不强求了，但是，容我再说两句话。”
思辰猜到了林正的心思，赶紧抢先开口：“林，你要说的刚才叶心都已经说了。我刚才给叶心说得比较难听，那是因为当初她那件事儿做得不太磊落。但是，你的能力我是很清楚的。当时就算我和你公平去争，也不一定就能赢得了你，而且这几年你确实做了很多很正确的决策，实验中学也越来越好了，所以，你们不用再为之前的事情介怀。”
林正很感激，他紧紧握住思辰的手，连声道谢。
思辰慢慢松开了手，和两位道别而去。
《致不可能的我们》一书出版了。由于思辰的名气太大，书未面世即吸引了一大批读者。思辰应出版社的要求，举办新书发布会兼签售会，并解答读者的提问。
一名读者问：“董教授，书名定为《致不可能的我们》的初衷是什么？”
“生活中充满了不可能，或许是不可能的事，或许是不可能的人。而恰恰是这些不可能，吸引着我们，也牵动着我们的人生轨迹。过去的近十年，是我觉得在我的人生中最不可能存在的十年，但是它却真真切切地存在了。对我来说，这不可能的十年是特别值得纪念的。”
另一名读者问：“董教授，我特别想知道，书名中的‘我们’除了指您以外，还指什么其他的人呢？”
思辰很干脆地回答：“我想从广义地去讲。书名中的‘我们’，包含了所有为了那些‘不可能’而奋斗着的人们。他们因奋斗而书写传奇，这传奇感动了我们。而他们，也因奋斗而赢得了更为精彩的人生。这些人都值得我们致敬。”
另一名读者听出了思辰的话外之音，赶紧问：“狭义的呢？”
思辰顿了一下，握着话筒的手缓缓垂下。他在犹豫，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这一顿，却勾起了在座许多书迷的好奇心，他们纷纷问：“狭义的呢？”
思辰觉得，其实也没什么需要隐藏的。
他抬起头，将话筒重新送回到嘴边：“狭义地讲，这里的‘我们’，是为了纪念男主角的一段迄今都无果的感情。这段感情曾毁了昔日的他，却也成就了今天的他。这段感情，将原本属于他的不可能变成了可能，但这份感情本身却终是不可能，所以更值得我替他去时时地纪念。”
一个女生突然站起身来。
思辰远远地看到了她，像是枫。
“董老师，我刚刚浏览了一遍这本《致不可能的我们》。我看到，书中的男主角和女主角是一对师生。这位男主角是否就是您自己呢？”
“我很希望他就是我。”思辰不无遗憾地回答。
“如果男主角就是您自己，那想必那位女生就是您要纪念的那个人吧？”
思辰知道枫这么问的意思，他没有回答。
“董老师，书的最后并没有说明男女主角是否在一起了，是为什么？”
思辰脸上泛过一丝神伤，“只是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在一起了，我想把结局留给读者，也留给主角们。”
“这怎么能对得起那女主角、怎么能对得起读者呢？假如此时此刻，女主角出现了，您觉得男主角会怎么做？”
“我……”思辰不知道枫这么说的意思，也不知道枫要做什么，更不知道如何回答。
全场一片惊呼。但其实现场的读者们并不知道这背后的故事。
思辰没有想到的是，冉曦真的从人群中站了起来。她双眼含泪，激动地朝着思辰走了过来，眼睛一直盯着思辰的脸。
思辰百感交集，所有思绪也尽化作盈眶的热泪。他赶紧起身，向冉曦跑去。
相视的那一刻，两人互相笑了笑，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任眼泪顺着各自的脸颊流了下去。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枫也流泪了。这才是她认为应该有的结局。
(本章完)
她追了出来，叫了声“董思辰！”
思辰只好站住。
叶心边追过来，边给林正打电话。她跑到思辰身旁的时候恰好刚和林正通完电话。
“真的是你？”叶心看着思辰。
“是！”思辰冷冷地说。
“这么多年了，你还好吗？”叶心满脸愧疚地说。
“还好。听说林正现在已经是副校长了？”思辰问。
“哦，对。你走之后，学校原来的侯副校长调走了，学校民选，他就上去了。”叶心说。
思辰没再接话。
两个人尴尬地站了一会儿。
“我知道你还在为当年的事情生气，对不起。”叶心愧疚地说。
思辰苦笑了一声，“叶心，很多事只要做了，事后无论做什么解释都是没有用的。”
“我知道。林正知道了那件事之后，和我吵了很多次。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直都活在愧疚之中。”叶心还在想办法博思辰的宽恕。
思辰摇了摇头，“叶心！德就是德，怨就是怨！我一直很喜欢一句话，它是这么说的，‘如果你用德去报怨，那么该用什么来报德呢？’你既然当初是那么做的，放在今天，你就很可能依旧会那样做。虽然当初假如公平竞争，我也不见得会赢得过林正，但是，毕竟我连和林正公平竞争的机会都没能得到。你的做法给我造成的遗憾是无法逆转的。”
叶心又连连说着对不起。
“我问你两个问题，希望你坦诚回答我。”
叶心点点头。
“第一个，假如当年冉曦没有在网上公布那些事实，真相没被揭露出来，你还会觉得心里愧疚吗？”思辰说完，盯着叶心的脸，他要看清她脸上闪过的哪怕一丝微小的表情变化。
叶心的眼睛闪躲了一下，思辰捕捉到了这个信号，他立即知道了叶心的真实想法。
“不用回答了。第二个，”思辰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我离开之后，你有将民选前你做过的事给大家说过吗？”
叶心听得面红耳赤，她僵在那儿了。
思辰脸上露出一丝讥笑，“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假如今天我让你把之前你做过的事情告诉大家，你会做吗？”
叶心依旧没有说话。
“所以，你要如何征得我的原谅？”思辰反问她。
正在这时，林正走过来了。他看到他们僵直地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都很难看，就大概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赶紧跑两步到思辰面前，说：“思辰，回来了也不告我一声，太不够意思了吧。”
思辰冲他笑了一下，“你是大忙人，每天日理万机的，我可不敢惊你的大驾啊。”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小子学会笑里藏刀了啊？”林正觉得有些尴尬，只好开了个冷玩笑。他看到叶心听了这句话之后的表情变得很难看，才意识到自己这玩笑开得不合适了。
思辰也注意到叶心表情的变化了，但他却没有恼，他只是笑了笑。
林正继续说：“既然回来了，就多待两天。今晚我来安排，咱们得坐坐。”
思辰赶紧推辞：“不了！其实今天我只是想回省城来看看，没想到无意间就转到这儿来了。”
“连这么个脸都不肯赏给我？”林正有些急了。
“林，不是我不赏脸，这次我回来得比较急，我还有其他事儿要办。”思辰说着就要离开。
林正看着无法强求，但是自己这么多年的心结他还是想解开，于是说：“思辰，你不吃饭，我就不强求了，但是，容我再说两句话。”
思辰猜到了林正的心思，赶紧抢先开口：“林，你要说的刚才叶心都已经说了。我刚才给叶心说得比较难听，那是因为当初她那件事儿做得不太磊落。但是，你的能力我是很清楚的。当时就算我和你公平去争，也不一定就能赢得了你，而且这几年你确实做了很多很正确的决策，实验中学也越来越好了，所以，你们不用再为之前的事情介怀。”
林正很感激，他紧紧握住思辰的手，连声道谢。
思辰慢慢松开了手，和两位道别而去。
《致不可能的我们》一书出版了。由于思辰的名气太大，书未面世即吸引了一大批读者。思辰应出版社的要求，举办新书发布会兼签售会，并解答读者的提问。
一名读者问：“董教授，书名定为《致不可能的我们》的初衷是什么？”
“生活中充满了不可能，或许是不可能的事，或许是不可能的人。而恰恰是这些不可能，吸引着我们，也牵动着我们的人生轨迹。过去的近十年，是我觉得在我的人生中最不可能存在的十年，但是它却真真切切地存在了。对我来说，这不可能的十年是特别值得纪念的。”
另一名读者问：“董教授，我特别想知道，书名中的‘我们’除了指您以外，还指什么其他的人呢？”
思辰很干脆地回答：“我想从广义地去讲。书名中的‘我们’，包含了所有为了那些‘不可能’而奋斗着的人们。他们因奋斗而书写传奇，这传奇感动了我们。而他们，也因奋斗而赢得了更为精彩的人生。这些人都值得我们致敬。”
另一名读者听出了思辰的话外之音，赶紧问：“狭义的呢？”
思辰顿了一下，握着话筒的手缓缓垂下。他在犹豫，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这一顿，却勾起了在座许多书迷的好奇心，他们纷纷问：“狭义的呢？”
思辰觉得，其实也没什么需要隐藏的。
他抬起头，将话筒重新送回到嘴边：“狭义地讲，这里的‘我们’，是为了纪念男主角的一段迄今都无果的感情。这段感情曾毁了昔日的他，却也成就了今天的他。这段感情，将原本属于他的不可能变成了可能，但这份感情本身却终是不可能，所以更值得我替他去时时地纪念。”
一个女生突然站起身来。
思辰远远地看到了她，像是枫。
“董老师，我刚刚浏览了一遍这本《致不可能的我们》。我看到，书中的男主角和女主角是一对师生。这位男主角是否就是您自己呢？”
“我很希望他就是我。”思辰不无遗憾地回答。
“如果男主角就是您自己，那想必那位女生就是您要纪念的那个人吧？”
思辰知道枫这么问的意思，他没有回答。
“董老师，书的最后并没有说明男女主角是否在一起了，是为什么？”
思辰脸上泛过一丝神伤，“只是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在一起了，我想把结局留给读者，也留给主角们。”
“这怎么能对得起那女主角、怎么能对得起读者呢？假如此时此刻，女主角出现了，您觉得男主角会怎么做？”
“我……”思辰不知道枫这么说的意思，也不知道枫要做什么，更不知道如何回答。
全场一片惊呼。但其实现场的读者们并不知道这背后的故事。
思辰没有想到的是，冉曦真的从人群中站了起来。她双眼含泪，激动地朝着思辰走了过来，眼睛一直盯着思辰的脸。
思辰百感交集，所有思绪也尽化作盈眶的热泪。他赶紧起身，向冉曦跑去。
相视的那一刻，两人互相笑了笑，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任眼泪顺着各自的脸颊流了下去。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枫也流泪了。这才是她认为应该有的结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