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回省城
一别经年，省城的面貌已不是离开时的样子了。记忆中的旧片区在短短几年内，都被高大的写字楼代替。高架桥又新修了不少，一座叠着一座。即使开着导航，也是一不留神就走错了，已颇有bjsh的气势。如今的省城，俨然已是一副现代化大都市的容貌。
各主干道上的行道树长高大了许多，都能遮天蔽日了。地铁开通之后，果然市区的交通压力小了很多。开车驶在路上，没有了私家车疯狂的变道和汽笛无休止的鸣叫，惬意了不少。
沿路多了许多中高档的商业区。无数青年男女或手挽着手，喝着奶茶，拎着刚买的品牌，或是逛商场逛得累了，坐在路旁的长椅上休息，闲谈。车辆则不断地在各地下车库进进出出。
车驶上跨河大桥，沿河的湿地公园里，没有了踏着节奏跳广场舞的老头儿老太太，没有了曾经的小地摊，没有了一群群扇卡片的小孩儿，也没有了推着三轮车叫卖冰糖葫芦、风车的大叔大妈。取而代之的，是塞着耳机沿着河边跑步的男女青年，在草坪上遛狗的中年夫妇，坐在帐篷外野餐的一家三口。
正是傍晚时分，沿河的长椅上，依然坐满了谈情说爱的年轻男女。有一对面红耳赤，像是在拌嘴，争吵着什么；有一对依偎在一起，好甜蜜的样子；还有一对小情侣在打情骂俏，互相推搡着……
果然，爱情是永恒的主题。
过了不知多久，车驶入了一个小巷子。小巷子的两边挤满了各种小店。这时正是下班时间，骑着车子的、买东西的、散步的男女老少，将整个巷子堵了个水泄不通。
好不容易挨过了各种卖小吃、文具的小店之后，眼前又豁然开朗了。醒目的“实验中学”的牌子竖着挂在墙上。
好感慨，过去了这么久，这儿好像竟然没怎么变。
他靠边儿把车停了下来。
从车上下来，他朝着校园看了看。教学楼依旧刷的棕的和黄的漆，可能是常年经受风吹日晒的缘故，漆有些褪色了，略显陈旧，但不失庄严。柳树和法国梧桐较几年前更加魁梧粗壮了。
这个曾经工作了五年的地方，为理想奋斗了五年的地方，奉献了最美好青春的地方，也收获了一段不该有的爱情的地方，和留下了无数美妙的、痛苦的又无法抹去的记忆的地方。
很难不进去看看。
进去吧。他这么想着，就朝校门走去。
门卫很客气地把他拦了下来，问了句：“干什么的？”“曾经的老师，回来看看。”门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他穿着黑色风衣，发型很精神，带着一副眼镜，镜片下的一双眼睛反射出坚毅、沉稳的光。虽然脸上有些微岁月沧桑的印记，但遮不住俊秀，很文艺的子。
“哦，你进去吧。”
他微笑着点点头，“谢谢。”
走不多远，是一串台阶，通向操场的。操场依旧很大，塑胶的，当时是传着花了几百万建的。与之前不同的是，操场四周用铁网围起来了，可能是为了防止足球篮球飞出来误伤了路过的师生。透过铁网，能看到学生在操场上散步、打篮球、坐在看台上聊天嬉笑的场景。
他竟有些幻觉，好像每个场景都有她的身影，而且现在看着好舒服。
突然，他也出现在操场。
她扭过头来，看到了他，向他摆了摆手，想了半天，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才合适。半晌，她似乎感觉有些尴尬了，才不好意思地叫了声“老师好！”
他看到他很自然地回了一声“你好！”说着，冲她笑了笑，问了句“玩得开心吗？”她和旁边的朋友莞尔一笑，模仿他说话的方式，回了一句“还行。”他听了会意地笑了笑，就走过去了。身后，她看着他的背影，继续和同伴们专注地谈论着和他有关的事情。
看着这一幕，他感觉很甜蜜。他看到她的眼神竟然充满着爱意。他已经走远了，她却还在和同伴聊着他，聊他的课很有趣，聊他的各种经典语录，模仿他的各种姿势和说话的神态，逗得同伴哈哈大笑。
她好像有些失落，是他没听见吗？他没有扭回头来再看看她。
同伴们开始起哄。
枫叫了一声“董老师！”他扭回头来，看看她们。
“冉曦找你有事儿。”阿雯说。
她听了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她追着她们打，“讨厌！讨厌！”脸却绯红了。
他甚至有些惋惜了，画面里的他作为主人公，只是笑了笑，就继续走远了。
时下已不是初秋，树叶都黄了。校园里的法国梧桐已撑不起秋日的阴凉，黄黄的叶子铺了一地，树杈上所剩不多的黄叶剪碎了阳光和蓝天，黄的、蓝的光清清爽爽地射了下来。
到教学楼了，他缓步走进去。学生们依旧很有礼貌，纷纷朝着他鞠躬，叫着“老师好！”他们并没有发觉他不是这儿的老师。而他，也并没有感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习惯性地点了点头，“你好！”“你好！”地回应他们。
这不是办公室吗？好熟悉的感觉。里面曾经的同事都在忙着批作业，和学生谈话，备课，竟然没人注意到他。即使注意到，也很难想到会是他吧。
透过落地窗，他看到了他曾经的办公桌，桌前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应该是他走后招进来的老师。他想想，那时的自己，不也是二十多岁吗？他打量着这个小伙子，清秀的脸，很有精神的发型，看着很勤奋的样子。和当时的自己真像！看着看着，那个小伙子就成了自己。不，也可能是自己成了小伙子。
他坐在办公桌前，专注地写着论文。写得累了，他抬起头，活动活动脖子。不经意间，她从窗外走过，和她的朋友。她对他莞尔一笑，那么纯洁，那么甜美。他也对她笑笑。她得到了回应，笑得更甜了，对他摆了摆手。
她是他的学生，十六岁。十六岁，正是情窦初开，幻想甜蜜爱情的年龄。他从来没有想到过，那不经意的一瞬，竟彻底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本章完)
各主干道上的行道树长高大了许多，都能遮天蔽日了。地铁开通之后，果然市区的交通压力小了很多。开车驶在路上，没有了私家车疯狂的变道和汽笛无休止的鸣叫，惬意了不少。
沿路多了许多中高档的商业区。无数青年男女或手挽着手，喝着奶茶，拎着刚买的品牌，或是逛商场逛得累了，坐在路旁的长椅上休息，闲谈。车辆则不断地在各地下车库进进出出。
车驶上跨河大桥，沿河的湿地公园里，没有了踏着节奏跳广场舞的老头儿老太太，没有了曾经的小地摊，没有了一群群扇卡片的小孩儿，也没有了推着三轮车叫卖冰糖葫芦、风车的大叔大妈。取而代之的，是塞着耳机沿着河边跑步的男女青年，在草坪上遛狗的中年夫妇，坐在帐篷外野餐的一家三口。
正是傍晚时分，沿河的长椅上，依然坐满了谈情说爱的年轻男女。有一对面红耳赤，像是在拌嘴，争吵着什么；有一对依偎在一起，好甜蜜的样子；还有一对小情侣在打情骂俏，互相推搡着……
果然，爱情是永恒的主题。
过了不知多久，车驶入了一个小巷子。小巷子的两边挤满了各种小店。这时正是下班时间，骑着车子的、买东西的、散步的男女老少，将整个巷子堵了个水泄不通。
好不容易挨过了各种卖小吃、文具的小店之后，眼前又豁然开朗了。醒目的“实验中学”的牌子竖着挂在墙上。
好感慨，过去了这么久，这儿好像竟然没怎么变。
他靠边儿把车停了下来。
从车上下来，他朝着校园看了看。教学楼依旧刷的棕的和黄的漆，可能是常年经受风吹日晒的缘故，漆有些褪色了，略显陈旧，但不失庄严。柳树和法国梧桐较几年前更加魁梧粗壮了。
这个曾经工作了五年的地方，为理想奋斗了五年的地方，奉献了最美好青春的地方，也收获了一段不该有的爱情的地方，和留下了无数美妙的、痛苦的又无法抹去的记忆的地方。
很难不进去看看。
进去吧。他这么想着，就朝校门走去。
门卫很客气地把他拦了下来，问了句：“干什么的？”“曾经的老师，回来看看。”门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他穿着黑色风衣，发型很精神，带着一副眼镜，镜片下的一双眼睛反射出坚毅、沉稳的光。虽然脸上有些微岁月沧桑的印记，但遮不住俊秀，很文艺的子。
“哦，你进去吧。”
他微笑着点点头，“谢谢。”
走不多远，是一串台阶，通向操场的。操场依旧很大，塑胶的，当时是传着花了几百万建的。与之前不同的是，操场四周用铁网围起来了，可能是为了防止足球篮球飞出来误伤了路过的师生。透过铁网，能看到学生在操场上散步、打篮球、坐在看台上聊天嬉笑的场景。
他竟有些幻觉，好像每个场景都有她的身影，而且现在看着好舒服。
突然，他也出现在操场。
她扭过头来，看到了他，向他摆了摆手，想了半天，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才合适。半晌，她似乎感觉有些尴尬了，才不好意思地叫了声“老师好！”
他看到他很自然地回了一声“你好！”说着，冲她笑了笑，问了句“玩得开心吗？”她和旁边的朋友莞尔一笑，模仿他说话的方式，回了一句“还行。”他听了会意地笑了笑，就走过去了。身后，她看着他的背影，继续和同伴们专注地谈论着和他有关的事情。
看着这一幕，他感觉很甜蜜。他看到她的眼神竟然充满着爱意。他已经走远了，她却还在和同伴聊着他，聊他的课很有趣，聊他的各种经典语录，模仿他的各种姿势和说话的神态，逗得同伴哈哈大笑。
她好像有些失落，是他没听见吗？他没有扭回头来再看看她。
同伴们开始起哄。
枫叫了一声“董老师！”他扭回头来，看看她们。
“冉曦找你有事儿。”阿雯说。
她听了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她追着她们打，“讨厌！讨厌！”脸却绯红了。
他甚至有些惋惜了，画面里的他作为主人公，只是笑了笑，就继续走远了。
时下已不是初秋，树叶都黄了。校园里的法国梧桐已撑不起秋日的阴凉，黄黄的叶子铺了一地，树杈上所剩不多的黄叶剪碎了阳光和蓝天，黄的、蓝的光清清爽爽地射了下来。
到教学楼了，他缓步走进去。学生们依旧很有礼貌，纷纷朝着他鞠躬，叫着“老师好！”他们并没有发觉他不是这儿的老师。而他，也并没有感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习惯性地点了点头，“你好！”“你好！”地回应他们。
这不是办公室吗？好熟悉的感觉。里面曾经的同事都在忙着批作业，和学生谈话，备课，竟然没人注意到他。即使注意到，也很难想到会是他吧。
透过落地窗，他看到了他曾经的办公桌，桌前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应该是他走后招进来的老师。他想想，那时的自己，不也是二十多岁吗？他打量着这个小伙子，清秀的脸，很有精神的发型，看着很勤奋的样子。和当时的自己真像！看着看着，那个小伙子就成了自己。不，也可能是自己成了小伙子。
他坐在办公桌前，专注地写着论文。写得累了，他抬起头，活动活动脖子。不经意间，她从窗外走过，和她的朋友。她对他莞尔一笑，那么纯洁，那么甜美。他也对她笑笑。她得到了回应，笑得更甜了，对他摆了摆手。
她是他的学生，十六岁。十六岁，正是情窦初开，幻想甜蜜爱情的年龄。他从来没有想到过，那不经意的一瞬，竟彻底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