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花开红艳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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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胜者为王

    浓浓的夜色笼罩着陕北高原寒冷的大地,呼呼的风声让离别显得更加的心慌意乱和茫然无措。



    也不知走了多久,也不懂走了多远,只知道眼前的景色越发的陌生,耳边的对话声音听起来日益的生疏,杨建拍了拍身上厚厚的粉尘,极力张大睡意朦胧的双眼,定睛一看。“xx矿场”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让一让,让一让……”



    一部拉着满满一车煤炭破旧的手推车,咦咦歪歪的从杨建身边艰难的急闪而过,黑色的煤块、黑色的脸庞、黑乎乎的手指、黑漆漆的采矿服、黑色低沉的天际,一切的一切都是令人窒息的深重颜色,杨建感到了自己的生命仿佛也在一刹那就被深深的浸入了这种压抑烦闷的重重厚重之中。



    摸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忍着咕咕直叫唤的肚皮,拖着举步维艰的双腿,杨建突然间觉得眼前的人生似乎已经别无选择,这个黑洞洞的狭小空间也许已经注定了是自己今生又一个驿站,至少目前是。



    “大爷,我想在这里打打工,混口饭吃,不知要找谁哈?”



    “去你奶奶的熊,老子今年才32,大爷?大你个xx的。”



    常年累月的辛苦操劳,往往会让人的年龄显得比实际的要大上10几、20岁,甚至让一个才30出头的壮年汉子看起来犹如一个白发苍苍、垂垂老矣的槽老头子。



    “诺,就前边矿上边上的那座白色屋顶的铁皮屋子,矿上正缺人呢,你进去登个记,领套服装、拿个工具就可以了。”



    虽然被误为老头子,心里有点不爽,可眼前这位纯朴憨厚的陕北汉子还是热心的帮杨建指明了方向。



    不好意思啊,大哥,谢谢啊。



    杨建转身一变,从rtv小哥“光荣的”化身为地球深处秘密的探求者--xx矿场的挖坑工人。



    苦是苦了点,累也累了些,但至少餐餐管吃饱,下一天矿不多不少也有个百八十块,在那个穷乡僻壤的化外之地,这笔钱也勉勉强强的算上一笔巨款了。   



    杨建倒也是一个知足的人,只是,晚上上矿后,十里八乡嘛黑一片,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最令人难以忍受的不是矿山下混浊不堪的气息、不是晚上睡觉上下铺横七竖八的凌乱不堪,也不是鼾声如雷的吵闹噪杂、更不是臭气熏天的难闻异味,真正让人无法忍受的,乃至几近奔溃的其实是那无穷无尽的寂寞和百无聊赖的空虚。



    除了负责财务管理那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令人作呕,凶巴巴的矿长老婆外,矿上唯一的异性就是那一条秃了尾巴、整天东奔西跑、漫无目的却又愤愤不平的母花狗了,除此之外,这里头的所有东西全部都是公的,纯阳的。



    俗话说得好:“同性相斥,异性相吸。”一大群老少爷们凑在一起,闲得无聊,难免会没事找事,打架斗殴的。



    对于这一点,杨建倒是不放在心上,凭他的身手,随便来个三、五、十个家伙,说不准也都不是他的对手。



    要说杨建刚到矿上那伙,以王二黑为首的几个小混混,本着先入为主,占山为王的强盗逻辑,硬是要杨建等几个新来的,孝敬、孝敬,表示、表示一下,考虑到强龙不压地头蛇,杨建刚开始倒也很配合,个把月都会给个三五条香烟,百八十块人民币等等,这些都不在话下,只不过这伙人竟也太得寸进尺、贪得无厌了,看到杨建好像很好欺负的样子,到后来竟然要杨建把工资收入的大部分都吐出来孝敬他们,否则就是不把他们当回事,就是不懂得矿上的规矩。



    这下,轮到杨建不干了,要知道,矿上的营生真的是又辛苦来又风险,一不留神,可能就会永远葬送在这黑漆漆、冷飕飕的矿井下,要是再遇上个黑心的矿主,随便来个欺上瞒下的,那就是连个怎么死都没人知道了,况且这些钱也并不全是杨建他自己要花的,躺在病床上的二姐、病恹恹的舅舅可都离不开这点在别人看来微不足道,对于他们却是缺一不可的救命钱啊。



    看来,一场江湖龙争虎斗的风暴是避免不了的。



    “新来的,识相的就按我大哥说的做,别给脸不要脸啊。”



    “就你那白白净净的文弱书生,甭说我大哥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霹雳铁拳了,就是我小顺子囫囵这二下子也就够你喝上一壶的。”



    王二黑手下的走狗小顺子叉着腰,捋起了袖子,唾液横飞,凶神恶煞的挡住了杨建的去路。



    “这位大哥,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小弟初来贵宝地,承蒙各位兄长错爱,很是感激,只是这点小钱,小弟还真的是另有所用,着实无法如数奉上,还望各位大哥多多包涵、多多包容。”



    “文绉绉的狗屁秀才!”



    “酸死个人了!”



    “咬文嚼字顶个屁用?”



    “少废话,兄弟们!冲上去,把他的骨头给我卸了!”



    话音刚落,王二黑手下七、八个莽撞后生,就张牙舞爪,气势汹汹的朝杨建恶狠狠的扑了过来,只见杨建也不闪躲,就是顺势一侧,随手一档、顺便一推,右脚一扫,左腿一踢,不到5分钟的光景,哗啦啦的一大群壮小伙子楞是倒的倒,伤的伤,个个挂彩,人人哀嚎,望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小混混们,杨建拍一拍身上的灰尘,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了。



    忽然间,他感到脑门后有一股凉风急袭而来,好个杨建,脑袋一缩,脖子一扭,“抬头望月”、“猴子偷桃”、“借花献佛”、“气冲山河”几个招式一气呵成,只听“啪”的一声,一个圆滚滚、肉呼呼的黑影被重重的甩在了十几米开外的空地上。



    王二黑,想趁杨建不备,从背后偷袭,没想到却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被杨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连续几个用力击打,早就七荤八素的眼冒金星了,幸好是平时吃得多,身子骨养得比较胖,也好在刚好摔在山后的一滩软泥地上面,否则,说不准身上的肋骨就要齐整整的断上好几根了。手下喽啰口中的“霹雳神拳”我们倒是没看到,“狗吃屎”却是结结实实的吃上了一大坨。



    这时,他透过血淋淋的眼帘看到了杨建正一步、一步的向他走了过来,紧张得上气不接下气,全身上下虚汗一直冒,料想,这回看似躲不过这一劫难了,平时自己仗着人多势众、虚张声势,总是三天两头的欺负人家、勒索人家,这下可好,这不,兔子被逼急了,把自己好好的调教了一番,眼下这光景,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了,于是,赶紧将身子往路边极力的缩了一缩,两只胖乎乎的肉手则死死的抱住了伤痕累累的头颅,眼睛不由自主绝望的闭了起来。



    突然间,他感到身子被腾空举起,头上的伤口处似乎也在一瞬间就被层层的包裹上了。



    “别动,你伤得实在严重,我得赶紧带你到矿上的卫生所包扎、处理一下。”



    杨建,撕裂了身上仅存的一件破旧的矿工服,小心翼翼的包扎了王二黑头上的伤口,随手一托,就把近200斤重的王二黑举到了肩上。



    “你,你要干什么?”



    “救你。”



    你不会杀了我吧?……”



    “杀你?我杀你干什么?我们都是出来混的打工仔,早晨下矿一抹黑,晚上上床黑一夜,一旦煤矿坍塌,你我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相互残杀有意思吗?”



    “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谁过得都不容易。”



    “我那么对你……”



    “旧犯吃新犯,这是很多地方的陋习,但是二黑我告诉你,做人总要有个良心,每个人做什么事情,苍天都看在眼里,善恶都是有报应的,大家来到这里,都是迫不得已的,你过去怎样,大家心里有数,只要你改好了,踏踏实实的与弟兄们相处,大家都是患难之交,还是生死知己。”



    “其实,刚才我并不是要故意伤害你,就是习武久了,练习惯了,下手可能会重了点,你还好吧?”



    “大哥……我……”



    王二黑对杨建的豁达大度似乎有点出乎意料,同时也感到杨建说的在理,自己以前确实是做得过了点,二黑还想对杨建说些什么,但是失血实在是太多了,不知不觉中他就晕了过去。



    幸好,矿上对于打架斗殴早就是司空见惯了,矿上的医务所对于这种状况也是见怪不怪、顺手拈来了,这里的医护人员更是手法娴熟、经验丰富,配备的血浆看来也还充足,经过简单的消洗、包扎、输血,二黑很快就恢复了活力。



    只是,不打不相识,在见识了杨建以一当十的矫健身手和开朗豁达的博大胸怀后,二黑自此对杨建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心服口服的,他不敢不听杨建的话,再也不敢仗势欺人了,因此,这伙肆虐矿上多时的小混混终于学乖了,矿上也终于迎来了期盼已久的平静与安宁。



    看到新来的这个小伙子三下五除二就驯服了那帮为所欲为、无法无天的土霸王、小混混,矿老板很是惊奇,也由衷的感到高兴,这下可好了,不用再整天提心吊胆了,这伙人老是这样打打杀杀的,万一哪一天,哪个王八蛋下手太狠毒了,不小心搞出条人命来,虽说与自己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毕竟是在自己的矿上,多多少少也是有不小的麻烦的,而之前,自己也并不是没有想过要找出个办法,琢磨个思路,好好治一治这些爱找事、老惹麻烦的讨厌家伙,可是,王二黑那伙人呼啦啦的一大片、吆五喝六的一大群,少说也有十几、二十来号,这些人可都是矿上缺一不可的壮劳力啊,虽然惹是生非,但起码还能够起早摸黑的替自己干活啊,要是没了他们卖命,自己白花花的大把银子就会凭空消失、就会可望而不可及。况且这些恶烘烘的人也并不是一无是处,什么时候,哪个矿工不听自己的话,说不准真的还得不得不仰仗他们去“开导、开导一下不可呢”。



    “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看来要管好这一伙人、用好这帮家伙,是离不开杨建这样胆大心细、激灵干练的小伙子的。



    于是,杨建就这么因祸得福,摇身一变,成为了矿上的小头目,外加保安队长,工资也蹬蹬蹬的翻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