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花开月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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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以罂粟为伍

    捡拾苹果是小学时期我和伙伴们最主要的暑假劳动了,到了中学时代,我和伙伴们的劳动范围就已经涉及到农场的各个领域了。



    在农场的各种农作物中,我和伙伴们从种植到收获全过程能参与的作物就是罂粟,也就是俗称的“大烟”吧!



    我中学的时候,那里大面积种植过罂粟,尤其是罂粟花开的季节,你会觉得到了花的世界:红的、粉红的、粉的、紫的、白的、黑的……,望着颜色不一的罂粟花,你会忘记一切,沉静在花的世界里;如果你能置身在上百亩的罂粟花地里,我想你一定还会有另一番的感慨。



    这种作物种植时,对土壤的精细度要求非常高,土壤必须翻耕的非常细,大一些的土块都不允许存在;总之,种植罂粟时,我和伙伴们翻耕的土地是当时翻耕最细的土地了。



    土地翻耕好后,要用小勾勾出一道约五厘米深的小沟,然后将罂粟种子零星、均匀的散入小沟内,不用埋土,只用一只脚依次轻轻的踩一下就算种植好了;之后就是浇水、剪苗、除草了,一直到开花结果,最后罂粟能长到一米左右高。



    罂粟在我们那里称为“百号”,可能是这种作物从种植到收获期为一百天的原因吧!再者“号”在时间计量单位上又与“日”是同义词;因此我们那时一般没有人称它为罂粟,一般都称之为“百号”。



    罂粟的果实我们称之为桃子,直径约有五、六厘米长,里面是空的,它的种子就长在里面,桃子的厚度也就五、六毫米厚吧。



    重要的是收获季节,收获罂粟主要是两道工序,一是割;一是收。开始收获罂粟时,农场只让我和伙伴们收,不让我们割。就是农场职工先用小刀从桃子的顶部平行绕桃子四周割一圈,立刻白嫩粘稠的鲜浆顺着刀片割过的地方就冒了出来,然后我们再用食指将冒出的浆液抿在食指上,刮入特定的小缸内。



    桃子的划割要恰到好处,割不好一刀就能把桃子割死,以后再不会出浆了;如果割的正确,一般一个桃子能割十二、三刀的。



    这种小刀是用两片带三角的金属片做成的,金属片非常锋利,两金属片之间夹着一片厚度为5个毫米的小木片,并用细绳绑扎制成的。



    后来也可能是种植的罂粟太多,人少忙不过来,农场的技工也只好把绑扎小刀的诀窍告诉我们后,就不再理会我们,由我们随意的进行收割了。绑扎小刀的诀窍就是:将金属三角刀尖距木片的距离,根据收割的时间从三毫米调整到五毫米就行了。从小在农场长大,各种农活,只要大人说一遍或者自己亲眼看一遍,我和伙伴们就没有不会干的。



    从此,我和伙伴们就成了收获罂粟浆液的主力队员了,大人一天能收多少,我们也能收多少,有时比他们收的还多。



    这种浆液有一股浓重的刺鼻气味,开始闻到这种气味,你始终感觉头是晕沉沉的;不过三、五天后,这种症状就会减轻甚至会消失,这时候你也就成了收割罂粟浆液的技工了。



    这种浆液还要在太阳底下暴晒,直至变黑、用油揉制,最后成为黑色成型的“砖块”。



    罂粟浆液收割完后,桃子再在太阳底下爆晒一个星期左右,我和伙伴们就又多了一道美味;这时桃子及里面的种子都已经非常干燥,随手掰下一个桃子,桃子连接罂粟杆的地方就会出现一个窟窿,罂粟的种子就会顺着窟窿流出,用手接上一股脑倒进嘴里,就慢慢开始咀嚼了。



    罂粟种子是油质的、很小,比芝麻还小、也很香,是那个地方赋予我和伙伴仅次于苹果的美味了;如果再稍微炒一下,那味道就更香了。罂粟种子的颜色也是不一样, 据说与个体开花的颜色是一致的。



    把罂粟种子吃完后,我们还把吃完种子的空桃子再顺着那个窟窿眼插到罂粟杆上,以后农场的职工采摘它时就方便多了。那时罂粟桃子比地里的草还多,但如果放到现在却非常珍贵的。我曾经在中药店里配置过这种空桃子,可比起我们那时吃完种子的空桃子却有着天壤之别,这种桃子上罂粟浆液的印迹一点都找不着了,仿佛被水洗过多次,而且还很贵。



    花钱买这样的罂粟桃子,我真还有点想笑而又笑不出的感觉……



    也就是从我和伙伴们捡拾苹果开始,一直到高中毕业,学校再没有收过我们一分钱的学杂费和书本费了,我和伙伴们也成了真正享受免费义务教育的学生了,从这一点来说可能是今天许多家庭梦寐以求的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