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两世为人
此时晴空万里，抬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见不得半点云丝，初春的晴朗和凉薄让此时校武场上的气氛格外舒朗。
在一声声震天的鼓声中，只见一名季家的中年武者颇有心事地在东张西望，不时地就会向着通向大门处的走道看去，神情忧愁。
“李供奉在看什么，好像从一开始就有些心不在焉呐？”
一名坐在其身旁的季家武者见其这副样子，有些奇怪地问道。
“每日在我手下修武的那小子不知会不会来参加年比，真是愁坏我了！”
同为供奉身份，两人很是熟络，也是无话不说。
“哦？就是那个叫莲生的小子吧？李兄弟也着实是为族中着想，今天这么多人在旁观礼，看来你也不希望有人上来给季家丢人啊！”
那人语气一转，却听得李春心中惊怒不已，心里明白这人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但苦于人家说的是没错，自己也懒得解释什么。
于是按下心中几分不忿，不再与他言语，只是眼神依旧会时不时飘过门口的方向。
与他一般的人有不少，都在有意无意地寻找莲生的身影，有的是出自真心的关心和担忧，就像坐在季天雄身后的一名举止优雅动人，但面容却是平凡无比的宫装少妇和其腿边精致的小丫头。
也有的只是为了找那个吊车尾看笑话的，比上不足，却想找个垫底的刷存在感的也不在少数。
却说不管是来客还是季家本家的亲眷，凡是有些身份的都有一席之地，坐北朝南，直面宽阔的校武场。
几家的家主和素白衣装的中年城主端坐在中央，一些随行而来的各家武者都众星捧月般坐在周边，一时间气氛庄重，众人都把目光投在了此时站列在场中的百余名季家少年。
“在下季天雄，忝列季家家主之位近半百岁月，而今我季家能再一次邀请到各位同道观瞻我季家儿郎年终比斗，季某莫大殊荣，我族莫大殊荣……”
作为地主，季天雄一番必不可少的啰嗦，先是感激前来观礼的各位，而后又鼓舞了将要参与比斗的族中少年们几句，紧接着就宣布了这一届有些特殊的年比正式开始。
“你们听到没有，刚刚家主可是说，这一届扩大奖励，只要是进入前四名的都有奖赏，拔得头筹的更有神秘惊喜，不会是族中的玄阶剑刃吧？”
“谁知道呢，管它是什么，你也得有机会拿吧！”
“嘿，那是，第一名只能看看了，但是前四名还是可以争取嘛！”
“……”
在众多少年的议论声中，在季天雄身后快步走出一名中年武者，身高七尺，臂阔三停，很是魁梧，正是家主长子季如风，也是族中大长老，往届的数次年比都是由他主持，这一次虽然有外人在此，也不例外。
只见季如风一站出来，前一刻还是兴奋得直蹿多高的少年们刹那间老实了下来，像是老鼠见猫一般无二，见此，中年武者心中微微点头，面上也没有太拘束。
“本届年比因为人数有超以往，一日间比完难免会因此疲累不已，因此经过商议之后，决定这次年比分为两天举行，第一天只会决出前八名，明天再比出此次最后四强和第一名！”
季如风声如洪钟，有意的经过元力的加持之后，洪亮的声音从宽阔的校武场上层层递过，转眼间就传遍了所有人的双耳中。
就在这时，只见中年武者从怀中掏出一个灰布小袋子，元力吞吐之下，从中极为玄奇地拽出扯出一杆粗布大幡，边上镶着金丝布边，能有一丈宽窄的布面上密密麻麻地用着细瘦的字体写着此次季家参与年比的所有少年的人名。
在一声哗然声中，只见粗布大幡上所有的人名皆是两两成对，中年武者在所有聚集的目光紧走几步，啪的一声，就把大幡举重若轻地插在了青石板上的一个空处。
用严厉的眼色将两边一下子聚拢过来的少年们逼退，接着季如风当着众人的面又从灰色的布袋中取出一个竹筒。
“幡面上所有的人名都是我季家本次应该参与年比的人选，被列在一起的就是即将面对的对手，现在抽出第一场的两名武者。”
中年武者面色肃然地高声说着，说完挪步前往早就已经搭建好的擂台下面，从插满竹签的竹筒中随意摸出一支。
这时，一众少年们紧忙抢到粗布大幡下，将自己的编号和对手看了个仔细，有唏嘘的，有感叹的，有高兴得欣喜若狂的，有悲伤得逆流成河的，百态不一。
“开始！”
经过一番细密的布置之后，在大长老季如风令声下达的同时，这一届年比的第一场比试终于拉开了序幕。
只见台上的两名少年人头角峥嵘，精神抖擞，好像私下里都很熟识，上来互相行不拜礼之后便二话不说伸出了手脚。
啪啪啪啪……
眼见台上打得热火朝天，台下族中的少年眼中光芒炙热，前来观礼的别家武者们也都做出羡慕讨好的样子，唯独李宋两家的人在在一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心中暗自较劲。
毕竟同城敌手的门第有出息，谁能高兴得起来，真要是乐得直合不拢嘴那才是有毛病吧！
接连几场台上打得都是精彩纷呈看得宾主拍手称赞暂且不提，且说就在季家年比开始之时，摩云山脉中，那处背阴面的山洞前，满头白发的少年正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身翠绿衣衫的少女。
“你说什么，日子到了？”
蓬头垢面的少年面容中充满了惊恐之意，此时他离开时随身穿的紧身武者装束也破烂不堪，那样子就像是在哪里沿街乞讨大半月，这少年赫然是来到山脉中修武的莲生。
要说莲生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是离开季府远行修武了么，怎么兜兜转转又走回这山洞了？
其实那天从那水池中找到希望的时候，少年脑海中就生出了这样的一个想法，那就是他要推开族中暂时所有的牵绊，来这里彻底地与世隔绝修行。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骨感异常。
当他到前脚刚抵达这里的时候，不知眼前少女是怎么得知的，竟然神出鬼没地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迫于夜岚好奇地逼问，没办法，只能合盘托出，将自己的打算告知了少女。
嘿，还真别说，这将近一个月来还真是多亏了有少女偶尔来作伴，每当他感觉无聊空虚的时候，夜岚总会十分感性地扮演一个话匣子，想方设法地逗弄少年开心。
饿了给想办法“做”吃的，渴了就把水送到嘴边，当真是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极尽之能事。
可是少年哪里真的能让一个白白净净的姑娘给自己做这些，从他此时的衣冠面容状态就可以看出，少年这一个月究竟是怎么走过来的。
昼夜不分，他就在山洞中修炼太妖拳，因为这种拳法极为磨练肉身，对筋骨和血肉的消耗极为严重，因此一旦他感觉不适的时候，就把身躯尽数淹没在冰寒的水池中，让冰冷刺骨的寒力不停地冲刷自身。
真的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虽然不知这池水究竟从何处而来，但这么久以来，就算他再迟钝也能感觉出此地的非同一般。
修炼无岁月，少年昏天暗地的在山洞中修炼，可可就在今天早晨，夜岚竟然拧着妖娆纤细的小蛮腰来到了山洞中，告诉他，年比的日子就是今天！
于是，这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说实话，虽然仅仅在这里修炼了一个月左右，少年由衷的感觉到自己之前的十三年都活在猪身上了，白活了！
这一段时间修为上的突飞猛进就不提了，他就感觉自己的双手捏成拳头时候的力量已经比月余之前大了十倍不止，这还都是他从太妖拳中修炼得来的纯粹的肉身力量。
现在他都已经模糊了强大是什么概念，已经摸不清自己什么修为，还有些怀疑，不知道这份实力能否会在年比上不被人笑话，真是弱怕了！怕再被人看不起，怕这份实力不足以给自己和姑姑争份脸。
将这些按下不说，就说少年得到消息时候，慌慌张张地告别了少女。
因此，又在夜岚有些无奈和不舍的目光中匆匆地走离了山脉，路上寻到了一处水塘，草草地将面容梳洗，看着清澈的水面上的这张熟悉又有些因为凌乱而陌生的脸。
莲生竟然生出了两世为人的感觉。
忙里偷闲，嘴角微挑地将从山洞中带的还算是干净的黑袍重新罩在了身上，准确来说是头上，只剩下半张面孔露在外面，重新起身，脚步坚定无比……
而这时，季家的校武场上，面容精致毫无瑕疵，简直就像是陶瓷一般的季果儿趴在少妇的肩头，低身耳语：“娘亲，我看见了，莲生哥哥的名字在上面呐！我认识哥哥的名字！”
说着，小丫头还有些窃喜和骄傲的样子。
少妇有些诧异地一挑眉头，“是啊，娘亲知道你莲生哥哥的名字在上面，娘亲差你去看看那个编号是多少？你看到没有？”
小丫头面上思索之色一闪而逝，张开小口道“我忘记了，娘亲，果儿再去看看！”
在一声声震天的鼓声中，只见一名季家的中年武者颇有心事地在东张西望，不时地就会向着通向大门处的走道看去，神情忧愁。
“李供奉在看什么，好像从一开始就有些心不在焉呐？”
一名坐在其身旁的季家武者见其这副样子，有些奇怪地问道。
“每日在我手下修武的那小子不知会不会来参加年比，真是愁坏我了！”
同为供奉身份，两人很是熟络，也是无话不说。
“哦？就是那个叫莲生的小子吧？李兄弟也着实是为族中着想，今天这么多人在旁观礼，看来你也不希望有人上来给季家丢人啊！”
那人语气一转，却听得李春心中惊怒不已，心里明白这人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但苦于人家说的是没错，自己也懒得解释什么。
于是按下心中几分不忿，不再与他言语，只是眼神依旧会时不时飘过门口的方向。
与他一般的人有不少，都在有意无意地寻找莲生的身影，有的是出自真心的关心和担忧，就像坐在季天雄身后的一名举止优雅动人，但面容却是平凡无比的宫装少妇和其腿边精致的小丫头。
也有的只是为了找那个吊车尾看笑话的，比上不足，却想找个垫底的刷存在感的也不在少数。
却说不管是来客还是季家本家的亲眷，凡是有些身份的都有一席之地，坐北朝南，直面宽阔的校武场。
几家的家主和素白衣装的中年城主端坐在中央，一些随行而来的各家武者都众星捧月般坐在周边，一时间气氛庄重，众人都把目光投在了此时站列在场中的百余名季家少年。
“在下季天雄，忝列季家家主之位近半百岁月，而今我季家能再一次邀请到各位同道观瞻我季家儿郎年终比斗，季某莫大殊荣，我族莫大殊荣……”
作为地主，季天雄一番必不可少的啰嗦，先是感激前来观礼的各位，而后又鼓舞了将要参与比斗的族中少年们几句，紧接着就宣布了这一届有些特殊的年比正式开始。
“你们听到没有，刚刚家主可是说，这一届扩大奖励，只要是进入前四名的都有奖赏，拔得头筹的更有神秘惊喜，不会是族中的玄阶剑刃吧？”
“谁知道呢，管它是什么，你也得有机会拿吧！”
“嘿，那是，第一名只能看看了，但是前四名还是可以争取嘛！”
“……”
在众多少年的议论声中，在季天雄身后快步走出一名中年武者，身高七尺，臂阔三停，很是魁梧，正是家主长子季如风，也是族中大长老，往届的数次年比都是由他主持，这一次虽然有外人在此，也不例外。
只见季如风一站出来，前一刻还是兴奋得直蹿多高的少年们刹那间老实了下来，像是老鼠见猫一般无二，见此，中年武者心中微微点头，面上也没有太拘束。
“本届年比因为人数有超以往，一日间比完难免会因此疲累不已，因此经过商议之后，决定这次年比分为两天举行，第一天只会决出前八名，明天再比出此次最后四强和第一名！”
季如风声如洪钟，有意的经过元力的加持之后，洪亮的声音从宽阔的校武场上层层递过，转眼间就传遍了所有人的双耳中。
就在这时，只见中年武者从怀中掏出一个灰布小袋子，元力吞吐之下，从中极为玄奇地拽出扯出一杆粗布大幡，边上镶着金丝布边，能有一丈宽窄的布面上密密麻麻地用着细瘦的字体写着此次季家参与年比的所有少年的人名。
在一声哗然声中，只见粗布大幡上所有的人名皆是两两成对，中年武者在所有聚集的目光紧走几步，啪的一声，就把大幡举重若轻地插在了青石板上的一个空处。
用严厉的眼色将两边一下子聚拢过来的少年们逼退，接着季如风当着众人的面又从灰色的布袋中取出一个竹筒。
“幡面上所有的人名都是我季家本次应该参与年比的人选，被列在一起的就是即将面对的对手，现在抽出第一场的两名武者。”
中年武者面色肃然地高声说着，说完挪步前往早就已经搭建好的擂台下面，从插满竹签的竹筒中随意摸出一支。
这时，一众少年们紧忙抢到粗布大幡下，将自己的编号和对手看了个仔细，有唏嘘的，有感叹的，有高兴得欣喜若狂的，有悲伤得逆流成河的，百态不一。
“开始！”
经过一番细密的布置之后，在大长老季如风令声下达的同时，这一届年比的第一场比试终于拉开了序幕。
只见台上的两名少年人头角峥嵘，精神抖擞，好像私下里都很熟识，上来互相行不拜礼之后便二话不说伸出了手脚。
啪啪啪啪……
眼见台上打得热火朝天，台下族中的少年眼中光芒炙热，前来观礼的别家武者们也都做出羡慕讨好的样子，唯独李宋两家的人在在一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心中暗自较劲。
毕竟同城敌手的门第有出息，谁能高兴得起来，真要是乐得直合不拢嘴那才是有毛病吧！
接连几场台上打得都是精彩纷呈看得宾主拍手称赞暂且不提，且说就在季家年比开始之时，摩云山脉中，那处背阴面的山洞前，满头白发的少年正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身翠绿衣衫的少女。
“你说什么，日子到了？”
蓬头垢面的少年面容中充满了惊恐之意，此时他离开时随身穿的紧身武者装束也破烂不堪，那样子就像是在哪里沿街乞讨大半月，这少年赫然是来到山脉中修武的莲生。
要说莲生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是离开季府远行修武了么，怎么兜兜转转又走回这山洞了？
其实那天从那水池中找到希望的时候，少年脑海中就生出了这样的一个想法，那就是他要推开族中暂时所有的牵绊，来这里彻底地与世隔绝修行。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骨感异常。
当他到前脚刚抵达这里的时候，不知眼前少女是怎么得知的，竟然神出鬼没地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迫于夜岚好奇地逼问，没办法，只能合盘托出，将自己的打算告知了少女。
嘿，还真别说，这将近一个月来还真是多亏了有少女偶尔来作伴，每当他感觉无聊空虚的时候，夜岚总会十分感性地扮演一个话匣子，想方设法地逗弄少年开心。
饿了给想办法“做”吃的，渴了就把水送到嘴边，当真是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极尽之能事。
可是少年哪里真的能让一个白白净净的姑娘给自己做这些，从他此时的衣冠面容状态就可以看出，少年这一个月究竟是怎么走过来的。
昼夜不分，他就在山洞中修炼太妖拳，因为这种拳法极为磨练肉身，对筋骨和血肉的消耗极为严重，因此一旦他感觉不适的时候，就把身躯尽数淹没在冰寒的水池中，让冰冷刺骨的寒力不停地冲刷自身。
真的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虽然不知这池水究竟从何处而来，但这么久以来，就算他再迟钝也能感觉出此地的非同一般。
修炼无岁月，少年昏天暗地的在山洞中修炼，可可就在今天早晨，夜岚竟然拧着妖娆纤细的小蛮腰来到了山洞中，告诉他，年比的日子就是今天！
于是，这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说实话，虽然仅仅在这里修炼了一个月左右，少年由衷的感觉到自己之前的十三年都活在猪身上了，白活了！
这一段时间修为上的突飞猛进就不提了，他就感觉自己的双手捏成拳头时候的力量已经比月余之前大了十倍不止，这还都是他从太妖拳中修炼得来的纯粹的肉身力量。
现在他都已经模糊了强大是什么概念，已经摸不清自己什么修为，还有些怀疑，不知道这份实力能否会在年比上不被人笑话，真是弱怕了！怕再被人看不起，怕这份实力不足以给自己和姑姑争份脸。
将这些按下不说，就说少年得到消息时候，慌慌张张地告别了少女。
因此，又在夜岚有些无奈和不舍的目光中匆匆地走离了山脉，路上寻到了一处水塘，草草地将面容梳洗，看着清澈的水面上的这张熟悉又有些因为凌乱而陌生的脸。
莲生竟然生出了两世为人的感觉。
忙里偷闲，嘴角微挑地将从山洞中带的还算是干净的黑袍重新罩在了身上，准确来说是头上，只剩下半张面孔露在外面，重新起身，脚步坚定无比……
而这时，季家的校武场上，面容精致毫无瑕疵，简直就像是陶瓷一般的季果儿趴在少妇的肩头，低身耳语：“娘亲，我看见了，莲生哥哥的名字在上面呐！我认识哥哥的名字！”
说着，小丫头还有些窃喜和骄傲的样子。
少妇有些诧异地一挑眉头，“是啊，娘亲知道你莲生哥哥的名字在上面，娘亲差你去看看那个编号是多少？你看到没有？”
小丫头面上思索之色一闪而逝，张开小口道“我忘记了，娘亲，果儿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