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灵战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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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准备

    不知为何,学神大人居然对外表无比破落的公会建筑相当感兴趣,在大门口来来回回绕了几圈,很是兴奋。像他们这种还没毕业的魔导士,最大心愿之一就是加入一个正式魔法公会,独立接受完成委托。如果有能力聚集同伴创建属于自己的公会,随公会的人一步步成长,对魔导士而言更是一生的追求。

    “我可以摸摸看吗?”优瑟安激动的指着门,对叶旭道:“应该可以摸吧?”

    “……嗯。”叶旭深沉的点头,但……

    “啪!”

    优瑟安的指尖刚触及到门,两扇大门就齐齐倒塌了,连同学神心目中公会高大伟岸的形象一起。

    “不久前就被风刮坏了,不管你的事,”叶旭理解的拍拍学神的肩膀,“进去坐吧。”

    优瑟安默默垂泪。

    公会大厅里,形形色色的人都有。神赐之物一直集旅馆酒馆公会于一身,过往客人不断,商贩佣兵委托着都时常光顾,却奇迹般的没什么收入。

    他们一走进去,就看到最角落的位置上,欧杜罗正朝他们挥手。之前这家伙说要打头阵,先一步到达公会了。

    四人刚围着桌子坐定,就有人送上了面包和熏肉。

    “这是我们公会的伊娃大叔,身兼大厨与清洁工的职位。”叶旭向其他三人介绍道。

    埃尔米率先打了招呼,另外两人也同样。

    伊娃晃动肥肥的啤酒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张口笑时露出满口黄牙,大概跟长期吸食烟草有关。

    “都是小旭旭的同学吧?啊,我们公会真的好多年没出现过这么年轻的面孔了,真令人高兴呢,好像整个都活过来了,跟以前一样……”

    “大叔,会长们和萌萌呢?”叶旭开口打断男人喋喋不休的话语。副会长常年出去工作,不在公会倒是很正常,萌萌偶尔出去转转也没问题,但会长那老头不是万年留守老顽童吗,这会怎么连影子都看不见?

    “副会长带萌萌去做任务了,至于会长……”回想起今早会长的行为,伊娃很困惑,“好像挺慌乱又生气的样子,招呼都没打就跑出去了。”

    什么事这么严重?

    鉴于公会人手不够,叶旭坐了没几分钟就帮着大叔们递啤酒送食物,让其他三个人坐在角落里吹冷风。欧杜罗带着一丝期待,去找因奇丑无比被他抛弃的曾用名爱神维纳斯,现名秃秃的短腿小魔兽。埃尔米听说有神奇的未知品种,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也跟着去了。剩下优瑟安一个人待在那坐着不自在,干脆挽起袖子帮叶旭递杯子。

    黄昏时节,出门的公会成员也一个个回来了。在外面奔波一天,果然只有公会才是让人最安心的地方。一桶桶啤酒被抬上木桌,整个大厅散发出大叔们气息和啤酒的香味,时不时爆出阵阵大笑。

    二楼云萌萌闺房里,四个男生聚在一起逗弄魔兽小秃秃。几个月过去了,小魔兽毛还是没长出来,一副孱弱的模样。欧杜罗死活不信他的爱神维纳斯会是这副鬼样子,想方设法要帮魔兽变成倾国倾城的美人。

    这种想法无异于天方夜谭,顿时遭到三人无情嘲笑。于是房间里又是一幅地动天摇的群殴画面。

    叶旭环抱双臂缩到窗边,正巧看见巴德副会长扛着一头巨兽,出现在遥远的地平线尽头,道:“啊,回来了。”

    埃尔米立马放开欧杜罗的脚冲到窗边,看到很快到达公会楼下的人,顿时眼前一亮,“那就是神赐之物的副会长,巴德·蒙奇·维肯?”

    副会长很出名吗?叶旭挑眉,怎么班长反应这么大。

    四人一起下楼,之前欧杜罗也跟公会的人打过招呼了,但埃尔米和优瑟安都是初来乍到,免不了要自我介绍。

    巴德刚一坐下,立即有人抬上一大桶啤酒放在他面前,据说酒气最容易驱散男人的疲劳。

    掌厨大叔伊娃很快指挥人把巴德扛回来的巨兽拖到厨房肢解了,“今晚正好有小旭的朋友来做客,大叔保证你们吃到恨不得连舌头都吞掉。”

    周围立即有人跟着起哄,“伊娃打架不行,做任务不行,也就做饭还有点用处了。”

    大厅里顿时哄笑一片。

    巴德环视一圈,问道:“萌萌呢?”

    “大概出去玩了。”叶旭自觉地往男人啤酒杯里舀酒,“会长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巴德手突然一顿,满满的酒水溢出来不少,“不用管他。”

    埃尔米一直站在人群中的默默打量巴德。

    身形强健的男人有着古铜色皮肤,面容冷峻得如同寒冰。他身上有无数道深深的伤痕,特别是双侧肩膀处,都有受到压迫的青紫印痕。大概跟常年操持忙碌有关,男人的背略为有些驼,眼圈下也有层层厚重的黑眼圈。那双褐色眼中发出锋利的视线,时刻透露令人捉摸不透的精明。看得出,确实是身经百战的强大魔导士。

    埃尔米在彼之境时,就经常听巫女女娅提起这个男人。说他是现在整个大陆格斗术最强,并且是最为正直的人了。

    连女娅大人都这么尊敬的人,埃尔米也不由心生敬畏。

    “叫你回来,是会长的意思,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巴德猛灌几口啤酒,扔掉空杯子站起身,“我去楼上睡一会,没事别叫我。”

    “是。”

    对于叶旭而言,巴德是个很矛盾的存在。一方面他由衷的敬爱他,一方面又极其怕他。当男人为公会操劳疲倦时,他既心疼又痛恨自己的无力。只想等到自己长大一点,有能力照顾所有人的时候,男人和会长都能放下一切安心老去。

    会长跌跌撞撞的回来时,大多数人都陷入睡梦之中。

    叶旭迷迷糊糊间身体猛然受到中午压迫,差点把肠子吐出来。等他慌慌张张拉开灯一看,会长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他身上抹。

    “全公会衣物都是萌萌在洗,拜托你别给她增加负担。”叶旭嫌弃的拎住布尔泽会长的脖子往地上扔。

    布尔泽会长猛地再往他身上扑,心酸的哭喊,“小旭旭,你就是个c级吧,你不用参加什么等级考试了,人家不会嫌弃你啦!”

    什么?

    叶旭头疼的揉太阳穴,“为什么不能参加?”

    会长老头抽抽搭搭的擤鼻涕,“小旭这么弱,会被打死的啦。”

    ……都是亲的。

    “所以我正在努力变强啊,”叶旭认真地看着老头,“所以你不必担心,会长,不会有事的。”

    他真的不希望大人们再继续奔波劳苦下去。

    “可是小旭旭还没成年,”布尔泽会长试图让他改变注意,“公会有我们在,我们会保护你和小萌萌,所以就算小旭旭平庸一点也没关系,只要开心就好,我……”

    “会长,”叶旭皱起眉头打断他,“那样的话,我不会开心的。”总是依靠他们,又怎么不会痛恨无能的自己?

    见拗不过他,会长失落的跳下床离开了。

    门一关上,原本眼泪汪汪的老头立马变得严肃起来。

    “我说过,他一定会参加的,他长大了。”门后,巴德不知道站了多久。

    “我不希望他们长大。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平平淡淡的活下去呢?”布尔泽会长握紧双拳,死死砸在墙上,他的额头抵着门,言语里尽是无奈沧桑。

    叶旭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望着天花板干瞪眼,最后索性去敲隔壁云萌萌的门。

    小姑娘不知道跑哪去了,很晚才回来,直到半夜都还没睡下。

    “会长一定是怕小旭受伤,所以才不想让你去的。”云萌萌放下手中的医疗魔法书籍,“不过高等部等级测定时,我也会作为医疗魔导士加入紧急救援工作,如果小旭出了事,可以联系我哦。”

    叶旭坐在窗台上,右脚搭在左腿上,双手抱头很自然的倚着木框。

    “对哦,我记得中等部是按照考试成绩判定等级的,不需要额外测试对吧?”这样一想,曾经的日子是多么幸福啊。“对了,我上次让你带回来的两万金币呢?”

    云萌萌起身从枕头下摸出一个泛黄的小本子,翻开后面几页一一报给他听,“三分之一散给了乡下孤儿院,三分之一送去了贫民街,替附近重病那家猎户还二十五枚金币,因为他家孩子太多……七十三枚送到隔壁麦老婆婆家了……现在我们还剩一百三十六金币,会长说可以分十金币给小旭做零花钱。”

    叶旭失笑,“所以我们公会才一直穷得叮当响啊。”

    “这是没办法的事啊,”云萌萌把记账本塞回枕头下,“会长常说,虽然养不起其他孩子了,但总得帮帮忙啊。”

    叶旭望着远处王城璀璨的灯火,目光游离,喃喃道:“所以,我也要长大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