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耸动
“离开的只有您一人哦！”像是猜透他的心思，男人嚯嚯两声又说，“而且您必须立下誓言，绝不把这里的一切透露出去。”
“那还谈个屁啊！” 一不小心，埃尔米爆了粗口。
……看来是被两个平民荼毒得太深了，他捂住爆红的脸生不如死。十几年的贵族修养在几天里毁于一旦。
幸好男人没想太多，他嚯嚯直笑，斗篷下的眼睛尖锐的盯着埃尔米。
埃尔米下意识的后退两步。他的魔力几乎已经枯竭，如果对方突然发难，他连反抗的力气都不会有。
“嚯嚯嚯，那就只能请您去死了。”
一阵风袭来，男人两脚一蹬，旋即出现在他面前，一只布满青鳞的爪子已经伸到他面前，眼看就要将头刺穿。
“冰岭狂袭。”寒意扑面，男人的手顿在半空中，距离埃尔米不过一毫米。
几近懵掉的埃尔米这才回过神来，男人的身体被地面丛生的冰块冻住，动弹不得。
修·欧杜罗双手撑地，一道蜿蜒的冰痕从他掌间延伸到男人身下，像一条银色小溪。
“你……”看着他生龙活虎的样子，埃尔米突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哼哼，要不是看你还有点良心的份上，大爷我管你死活。”
所以他至少在对方跟他谈交易的时候就醒了？所以他可能听见他爆粗口了？
埃尔米突然有点想杀人灭口了。
“嚯嚯嚯，不错嘛！”男人眼珠一转，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扫动，“区区初级魔导士，竟然能封锁住我的行动，但是……”
他稍稍一动，冰块上出现蜘蛛网似的裂痕，只听得一声脆响，凝重的雾气弥散开来，化为点点碎片四处飞溅。
“我去！”修·欧杜罗喷出一口鲜血。这么简单就突破他的攻击真的不考虑下他的感受吗？
埃尔米一脚踹起一块巨石砸向男人，飞奔过去将欧杜罗挟在腋下死命狂奔。
修·欧杜罗本就因失血过多而有些晕眩，此刻更是晕头转向，差点吐出来。
“呕～～”
“敢吐出来我马上把你扔下去。”埃尔米怒目圆睁。
想想他可能真的做得出这样的事，于是修·欧杜罗又把口中的呕吐物吞回去。
“呕～～”这次换埃尔米蹲在墙角狂吐。
后面真魔导士已经赶了上来。他速度本来不慢，被欧杜罗冻住后腿脚有些僵硬，花了一点时间才恢复，这才被两人超前了许多。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跃到男人身边，声音都在颤抖，“亚……亚当会长，高台那边出事了。”
名叫亚当的男人身形一顿，恶狠狠的盯着他，“放屁，那边有干部们守着，能出什么事？”
“干部们被打败了，被一个少年……”黑影抖个不停，像屹立于寒风中的小草，在凛冽的冬天瑟瑟发抖。
“滚开，没用的东西。”一掌将黑影的头按进墙壁里，血花与碎石齐飞，亚当会长眨眼间消失在两人面前。
埃尔米和欧杜罗同时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刚刚被亚当赶上，他们的下场可能与墙壁上那位脑浆迸出的仁兄一样。
叶旭沿着墙壁慢慢摸索，牢房被发狂的男孩毁了大半，那么大的阵仗都没能把人惊动了，也不知外面到底在搞什么。
冰凉的通道里不断刮过冷冽寒风。他裹紧了单薄的衬衫，扶着壁小心移动。用不着小心翼翼地移动，因为压根就不见守卫的影子。但很快，他发现了其他人的踪迹。
通道另一端，有好几个大号牢房。他凑近一看，里面的人都是蓬头垢面满身伤痕，缩在角落里面无表情。
他轻轻敲了敲铁栅，立马引起其他人警觉。
“你们是什么人？”
一名看起来四五十岁的男人略微抬了抬眼，朝他看了看，又很快地下去。虽说只是一刹，但叶旭深深感觉到，来自他眼中的排斥和敌意。
叶旭开口，“你们是？”
牢里大概几十个人，清一色男子，却没一个理他。
叶旭尴尬的摸摸鼻子，本想一走了之，却又担心他们的安危，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我是来自黑白城外的魔导士，你们是镇上的居民吗？”
死寂的牢房中，有人动了动身，很快被旁边人按住，无人搭话。
他们像是说约了般，一律以沉默面对，压抑的气氛让人几欲崩溃。
感到情况有异，叶旭耐着性子再问了一遍，可惜收效甚微。
正在他苦恼之际，突然有人哇哇大叫，打破了沉默的气氛。他顺着骚动的人群看过去，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躺在枯草屑里，一只手不正常扭曲，像是被活生生给折断了。
“怎么回事？”他扒着铁栏急切地问。
老者应该是痛得惊醒了，身体连连抽搐，不自觉地遍地打滚，又被其他人死死按住，以防他撞到墙壁。
有人再顾不上敌人不敌人，只想发泄心中积怨，大叫道：“还不是那丧心病狂的魔导士，咱们拼死拼活给他们干活，受了伤就想把咱们扔这种地方活活饿死，这是人干的事吗？”
其他人一听，也分分应和，“畜生，都是畜生！”
“对呀，都是畜生，都不是人！”
……
叶旭无言，如此看来，他们是镇上居民无疑了。里格奥公会奴役他们，一旦他们身体垮掉没有压榨的价值，都会被关在这里活活折磨至死，再将尸体扔出城外去。
“我是索伦迪亚的魔导士，我会帮你们。”
“别自作聪明了小伙子，你快走吧，别让他们发现了，到时候连自己也搭进去。”
最阴暗的角落里，一名男子低声嘲讽。
叶旭循声望去，抓住铁栏的手一僵。
男人满脸都是狰狞的疤痕，右眼被挖了一个窟窿，比起其他老弱病残，他似乎强壮不少。
奇怪的是，他周围空无一人，其他人宁愿挤成一堆，也不愿挨着他靠得太近。
“难道你们想在这等死？”
叶旭握紧拳头往铁栏上砸去，发出巨大响声。
大概被他陡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其他人都呆愣了片刻，对这莫名跑出来的少年微感诧异。
就算如此，还是无人理他。
叶旭一急，掏出银刃幻化成巨剑，生生劈断了铁栏。若是使用一般武器，对这坚硬牢房或许无能为力，但他手中的，是巴德副会长特意为他打造，云萌萌亲手交给他的，锋利程度不容小觑。
其他人见他只凭一击便劈开铁栅，眼里的震惊不言而喻。
事实上，里格奥公会并没有将这些普通人类关押在特殊牢房里。若是他们对牢房施展了魔法，叶旭剑术再强也无济于事。
纵使内心再怎么得意的咆哮，他还是费尽了力气维持表面的淡定。
“现在可以相信，我可以救你们了吧？”
镇民们渐渐骚动起来，他们彼此交换眼色，毫无疑问在讨论该不该相信眼前这来路不明的少年。
叶旭心急如焚，既担心同伴安危，又不能弃他们于不顾，顿时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你想怎么帮？”半晌，角落的那个男人开口问。
“帮你们逃出去。”
男人嗤笑一声，“逃？往哪逃？这黑白城全是他们的人，我们能逃到哪去？”
见叶旭不语，男人继续道：“连圣议院都不管了，你能有什么本事？”
叶旭拧紧了眉，他深知男人说得很对。黑白城已经完全被里格奥控制，全城遍布他们的人手，想要在这天罗地网下搞点动作出来，无异于找死。
但是，他们不能这样。
“所以，比起跟我赌一把，你们宁愿在这等死？”
“那又如何？”男人打了个哈欠躺倒在地上，枕着双臂好不自在。“躺着死总比站着死来得舒服，不是吗？”
叶旭冷笑一声，“镇上的孩子们在绝望中还知道挣扎着活下去，你们这群大人却先自暴自弃了，难道没想过，老婆孩子都在等着你们吗？”
男人倏地睁开眼睛，哑着嗓子朝叶旭吼道：“你以为我们没有抵抗过？你以为凭我们能做到什么？你以为我们逃了，他们还能放过女人孩子，还有那些正被他们驱使的朋友们？”
他突然蹿到叶旭面前，在他反应过来前就将他领子拽住，狠狠往铁栏上一撞。
“区区一个外来人，凭什么用高高在上的语气教训我们？”男人咬紧了牙，手上的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叶旭撕成两半。
叶旭被那一下撞得眼冒金星，回过神来后抬手扣住男人手腕处的命门，强迫他卸下力道。
好家伙，臂力差不多要赶上跟他陪练的巴德副会长了。
“再赌一次，再反抗一次，相信我，我会帮你们。”叶旭低声恳求道。
又过了很久，牢房里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所有人都怔怔地打量深情急切的少年，犹豫着要不要踏出一步。
“为什么？”男人喃喃道，“为什么要帮我们？”
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的他们无以为报，财富，地位，权势，他们一无所有。帮他们逃出去根本得不到任何好处，那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少年为什么要豁出去帮助他们？
“那还谈个屁啊！” 一不小心，埃尔米爆了粗口。
……看来是被两个平民荼毒得太深了，他捂住爆红的脸生不如死。十几年的贵族修养在几天里毁于一旦。
幸好男人没想太多，他嚯嚯直笑，斗篷下的眼睛尖锐的盯着埃尔米。
埃尔米下意识的后退两步。他的魔力几乎已经枯竭，如果对方突然发难，他连反抗的力气都不会有。
“嚯嚯嚯，那就只能请您去死了。”
一阵风袭来，男人两脚一蹬，旋即出现在他面前，一只布满青鳞的爪子已经伸到他面前，眼看就要将头刺穿。
“冰岭狂袭。”寒意扑面，男人的手顿在半空中，距离埃尔米不过一毫米。
几近懵掉的埃尔米这才回过神来，男人的身体被地面丛生的冰块冻住，动弹不得。
修·欧杜罗双手撑地，一道蜿蜒的冰痕从他掌间延伸到男人身下，像一条银色小溪。
“你……”看着他生龙活虎的样子，埃尔米突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哼哼，要不是看你还有点良心的份上，大爷我管你死活。”
所以他至少在对方跟他谈交易的时候就醒了？所以他可能听见他爆粗口了？
埃尔米突然有点想杀人灭口了。
“嚯嚯嚯，不错嘛！”男人眼珠一转，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扫动，“区区初级魔导士，竟然能封锁住我的行动，但是……”
他稍稍一动，冰块上出现蜘蛛网似的裂痕，只听得一声脆响，凝重的雾气弥散开来，化为点点碎片四处飞溅。
“我去！”修·欧杜罗喷出一口鲜血。这么简单就突破他的攻击真的不考虑下他的感受吗？
埃尔米一脚踹起一块巨石砸向男人，飞奔过去将欧杜罗挟在腋下死命狂奔。
修·欧杜罗本就因失血过多而有些晕眩，此刻更是晕头转向，差点吐出来。
“呕～～”
“敢吐出来我马上把你扔下去。”埃尔米怒目圆睁。
想想他可能真的做得出这样的事，于是修·欧杜罗又把口中的呕吐物吞回去。
“呕～～”这次换埃尔米蹲在墙角狂吐。
后面真魔导士已经赶了上来。他速度本来不慢，被欧杜罗冻住后腿脚有些僵硬，花了一点时间才恢复，这才被两人超前了许多。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跃到男人身边，声音都在颤抖，“亚……亚当会长，高台那边出事了。”
名叫亚当的男人身形一顿，恶狠狠的盯着他，“放屁，那边有干部们守着，能出什么事？”
“干部们被打败了，被一个少年……”黑影抖个不停，像屹立于寒风中的小草，在凛冽的冬天瑟瑟发抖。
“滚开，没用的东西。”一掌将黑影的头按进墙壁里，血花与碎石齐飞，亚当会长眨眼间消失在两人面前。
埃尔米和欧杜罗同时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刚刚被亚当赶上，他们的下场可能与墙壁上那位脑浆迸出的仁兄一样。
叶旭沿着墙壁慢慢摸索，牢房被发狂的男孩毁了大半，那么大的阵仗都没能把人惊动了，也不知外面到底在搞什么。
冰凉的通道里不断刮过冷冽寒风。他裹紧了单薄的衬衫，扶着壁小心移动。用不着小心翼翼地移动，因为压根就不见守卫的影子。但很快，他发现了其他人的踪迹。
通道另一端，有好几个大号牢房。他凑近一看，里面的人都是蓬头垢面满身伤痕，缩在角落里面无表情。
他轻轻敲了敲铁栅，立马引起其他人警觉。
“你们是什么人？”
一名看起来四五十岁的男人略微抬了抬眼，朝他看了看，又很快地下去。虽说只是一刹，但叶旭深深感觉到，来自他眼中的排斥和敌意。
叶旭开口，“你们是？”
牢里大概几十个人，清一色男子，却没一个理他。
叶旭尴尬的摸摸鼻子，本想一走了之，却又担心他们的安危，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我是来自黑白城外的魔导士，你们是镇上的居民吗？”
死寂的牢房中，有人动了动身，很快被旁边人按住，无人搭话。
他们像是说约了般，一律以沉默面对，压抑的气氛让人几欲崩溃。
感到情况有异，叶旭耐着性子再问了一遍，可惜收效甚微。
正在他苦恼之际，突然有人哇哇大叫，打破了沉默的气氛。他顺着骚动的人群看过去，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躺在枯草屑里，一只手不正常扭曲，像是被活生生给折断了。
“怎么回事？”他扒着铁栏急切地问。
老者应该是痛得惊醒了，身体连连抽搐，不自觉地遍地打滚，又被其他人死死按住，以防他撞到墙壁。
有人再顾不上敌人不敌人，只想发泄心中积怨，大叫道：“还不是那丧心病狂的魔导士，咱们拼死拼活给他们干活，受了伤就想把咱们扔这种地方活活饿死，这是人干的事吗？”
其他人一听，也分分应和，“畜生，都是畜生！”
“对呀，都是畜生，都不是人！”
……
叶旭无言，如此看来，他们是镇上居民无疑了。里格奥公会奴役他们，一旦他们身体垮掉没有压榨的价值，都会被关在这里活活折磨至死，再将尸体扔出城外去。
“我是索伦迪亚的魔导士，我会帮你们。”
“别自作聪明了小伙子，你快走吧，别让他们发现了，到时候连自己也搭进去。”
最阴暗的角落里，一名男子低声嘲讽。
叶旭循声望去，抓住铁栏的手一僵。
男人满脸都是狰狞的疤痕，右眼被挖了一个窟窿，比起其他老弱病残，他似乎强壮不少。
奇怪的是，他周围空无一人，其他人宁愿挤成一堆，也不愿挨着他靠得太近。
“难道你们想在这等死？”
叶旭握紧拳头往铁栏上砸去，发出巨大响声。
大概被他陡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其他人都呆愣了片刻，对这莫名跑出来的少年微感诧异。
就算如此，还是无人理他。
叶旭一急，掏出银刃幻化成巨剑，生生劈断了铁栏。若是使用一般武器，对这坚硬牢房或许无能为力，但他手中的，是巴德副会长特意为他打造，云萌萌亲手交给他的，锋利程度不容小觑。
其他人见他只凭一击便劈开铁栅，眼里的震惊不言而喻。
事实上，里格奥公会并没有将这些普通人类关押在特殊牢房里。若是他们对牢房施展了魔法，叶旭剑术再强也无济于事。
纵使内心再怎么得意的咆哮，他还是费尽了力气维持表面的淡定。
“现在可以相信，我可以救你们了吧？”
镇民们渐渐骚动起来，他们彼此交换眼色，毫无疑问在讨论该不该相信眼前这来路不明的少年。
叶旭心急如焚，既担心同伴安危，又不能弃他们于不顾，顿时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你想怎么帮？”半晌，角落的那个男人开口问。
“帮你们逃出去。”
男人嗤笑一声，“逃？往哪逃？这黑白城全是他们的人，我们能逃到哪去？”
见叶旭不语，男人继续道：“连圣议院都不管了，你能有什么本事？”
叶旭拧紧了眉，他深知男人说得很对。黑白城已经完全被里格奥控制，全城遍布他们的人手，想要在这天罗地网下搞点动作出来，无异于找死。
但是，他们不能这样。
“所以，比起跟我赌一把，你们宁愿在这等死？”
“那又如何？”男人打了个哈欠躺倒在地上，枕着双臂好不自在。“躺着死总比站着死来得舒服，不是吗？”
叶旭冷笑一声，“镇上的孩子们在绝望中还知道挣扎着活下去，你们这群大人却先自暴自弃了，难道没想过，老婆孩子都在等着你们吗？”
男人倏地睁开眼睛，哑着嗓子朝叶旭吼道：“你以为我们没有抵抗过？你以为凭我们能做到什么？你以为我们逃了，他们还能放过女人孩子，还有那些正被他们驱使的朋友们？”
他突然蹿到叶旭面前，在他反应过来前就将他领子拽住，狠狠往铁栏上一撞。
“区区一个外来人，凭什么用高高在上的语气教训我们？”男人咬紧了牙，手上的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叶旭撕成两半。
叶旭被那一下撞得眼冒金星，回过神来后抬手扣住男人手腕处的命门，强迫他卸下力道。
好家伙，臂力差不多要赶上跟他陪练的巴德副会长了。
“再赌一次，再反抗一次，相信我，我会帮你们。”叶旭低声恳求道。
又过了很久，牢房里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所有人都怔怔地打量深情急切的少年，犹豫着要不要踏出一步。
“为什么？”男人喃喃道，“为什么要帮我们？”
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的他们无以为报，财富，地位，权势，他们一无所有。帮他们逃出去根本得不到任何好处，那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少年为什么要豁出去帮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