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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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龙马(1)

    “你为何不说话?”女子问小白。

    “……”小白低头看着手上的明珠。

    “你什么都不肯跟我说,你有把我当过妻子吗?”女子泪眼婆娑,往门外走去,却带翻了桌上的烛台。

    “小心!” 女子摔在地上,三支蜡烛中的一支正好落在她的脸上。

    “啊!”女子尖叫声响彻婚房,明珠摔到了地上,小白冲到了女子身边,火势漫延的很快,整个婚房变成了火场!

    一、

    南海边,一匹白马站在树旁,没有缰绳,它却一动不动。

    “我的孩儿啊,你终于回来了!”一声苍老的嗓音从大海里传出,白马扬起头,嘶叫起来。

    “一百年啦,清儿还在等着你,快回来吧!父王想你……”苍老的嗓音又添了几分伤感。白马不停的嘶叫着,却没有迈起步子,平静的海面卷起了波浪,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

    “嘶―― 嘶―― 嘶――”白马长鸣三声,转身往相反的地方奔驰。

    “孩儿……孩儿……”从海底响起的声音越来越远,白马跑了很久才停了下来。

    那是它一百年未曾回过的家,不久前它离家是那样的近,但它的脚步却被束缚在此。

    “嘶―― 嘶――”白马长鸣,向着南方。

    一百年前,有一位菩萨与它达成了一个约定,她向玉帝求情,明珠被大火焚烧的罪名全部算到它的身上,不会诛连南海,以及那位刚刚从远方迎娶来的妻子。而条件是它要变作一匹马托着一个和尚往西天取经。

    菩萨说只要它与和尚到达大雷音寺,约定就算达成,它便可以恢复自由,重回南海。然而,当取经五人组到达雷音寺时,一切却都变了。

    和尚,猴子,猪头,大胡子,四个人都忘记了观音与他们的约定,只有白马还记得,但它却忘记了一件事,它不会说话,在它化龙为马时菩萨封印了它说话的能力……

    原来,一切早已注定!

    庄重辉煌的大雷音寺里,它整日趴在承重柱上,呆呆的望着南方,那位菩萨每每经过都会对它叹息。

    “只要你能说出自己的愿望,我一定会帮你实现!”菩萨缓缓离去,白马只能嘶嘶鸣叫。

    它想说话,它要回家!那一日,群佛听禅,它撞断了雷音寺的承重柱,逃出了灵山。

    它想回家,想见一见自己的父王,还有那位在新婚之夜毁掉容颜的妻子。

    灵山至南海的路途很远,它不停的狂奔,前日,它终于来到了南海边,然而它却发现自己回不去了。

    取经路上,那些被他师兄打死的妖怪出现在了它眼前,虽是灵魂但他们没日没夜的在自己耳边哭叫,当它进入南海范围时,那些魂魄便开始撕咬它,如果它不自觉离开,那么迎接它的便是剧烈的疼痛直至昏迷,而且当它醒来后自己已经出了南海境内。

    三天了,这样的情况出现了七次,它终于明白,自己回不去了……

    “嘶―― 嘶―― 嘶――”白马仰天长啸,悲鸣飘向远方,飘进行色匆匆的紫衣女子耳中。

    “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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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你为了她踏上取经之路后悔吗?”紫衣女子问白马。

    “嘶――”白马回答。

    “这就是爱吧!我为了悟空去金山寺也不后悔!”紫衣女子笑着。

    “嘶……”白马回应。

    “那个让你舍身的女子一定很漂亮吧!”紫衣女子抬头看着晚霞。

    “嘶――”白马面向南方,晚霞映红了海水。

    二、

    “相遇,

    并不是我们最美的时候。

    分离,

    也不会有太美的回忆。

    所以,

    我们不要分离!”

    紫衣女子坐在树下,白马站在她的旁边,夜幕来临,树林安静的慎人,只有女子幽幽的吟唱在夜空回荡。

    “你逃出来了?”一个少年躺在树上,手中一支长枪,身上环绕着一根金刚圈。

    “还是这么喜欢唱歌,不过,唱的比以前难听多了!”少年从树上跳了下来,走到白马身边,摸了摸它的鬓毛。

    “真可怜!”

    “嘶――”白马嘶叫一声,挣脱少年走到了一边。

    “这都多少年了,当初那点恩怨你还计较,还成佛了呢?小气!”少年撇了撇嘴,转而坐到了紫衣女子身边。

    “喂,你准备去哪里?”少年问。

    “你话变得真多!”紫衣女子抬头望着夜空。

    “无聊呗,不管是人还是神无聊的时候,就会喜欢想事情。但往往事情都不会想明白,反而会生出很多安慰自己的话。话想的多了,说的便也多了!”少年又啰嗦了一顿。

    “可我想了几百年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紫衣女子失神。

    “想不通那你就去问啊,王母娘娘最近也挺无聊的样子,七仙女被她啰嗦的一个个都跑凡间来了!她正缺人说话呢……”少年坏笑道。

    “确实要去问她!”紫衣女子站起身来,走向远方不久便消失在夜色中。树林中只剩下一个少年与一匹马。

    “敖烈,我知道你的麻烦!”少年把玩着手中的长枪,目光落在了白马的身上。

    “知道缠着你的鬼魂都是从哪来的吗?……不是西天,是地府!”少年薅起身边的一根狗尾巴草叼在了嘴里。

    “嘶――”白马鸣叫。

    “我带你回南海,你帮我一个忙!”少年表情严肃。

    “同意就叫两声!”

    “嘶――嘶――”白马极不情愿。

    一人一马缓缓离去,树下又走出一个身影。

    “阿烈,我一定让你恢复真身!”说话的人是名脸上蒙着面纱的女子。清风拂过,面纱吹起,女子的左脸颊有一块不大不小的血红印记。

    很多年前,新婚初夜,她的脸颊被一支点着三味真火的蜡烛烫伤,而她的夫君被囚禁在鹰愁涧,本来大好的联姻却成了一场悲剧。

    女子抚摸着自己的脸颊,那块难看的伤疤无论用什么灵丹妙药都无法除去,她戴上面纱后一人独守被大火焚烧过的婚房,一待便是一百年!

    三天前,她听到了夫君归来的消息,却不曾想傲视九天的龙竟成了一匹马!

    女子蹲在白马待过的地方,慢慢躺下,眼角流着泪水。

    “夫君……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