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术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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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爱丝卡的实验室

    帝国历1630年秋一月第一日,瓦伦玛尔下起了小雨。

    安腾坐在一张名贵楠木制成的椅子上,搅动着眼前瓷制茶杯里的茶水,样子有些百无聊赖。

    茶叫做七色茶,由一种七色花的茶花泡成,刚从茶壶里倒出来的是纯水一样的透明色,随着茶勺的搅动,会依次变为黄、橙、青、绿、红、褐、黑七种颜色、你可以搅动至任意一种颜色停下,每种颜色散发出的香气不同,味道也不同。

    时间过去了一上午,他已经喝完了半壶茶,每种颜色茶水的味道也都品尝过了,但那位约见他的爱丝卡小姐依然没有到来。

    或许她忘记了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

    这样想了想,安腾准备起身离开了。然后3号间的门被推开了,门的后面是一位小女孩,准确说是一名幼女,身高只有一米三左右,柔软的乱糟糟的黑色卷发随意散落在平坦的胸部,稚嫩的脸蛋瘦的让人有些心疼,身上穿着一套蓝白色斑点松散睡衣,脚上是一双露出脚趾的轻便拖鞋……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困倦至极的眼睛在屋内扫了一眼后,她耸拉着走到安腾对面的椅子一坐,接着向眼眼前的桌子上一趴,便再也不动了。

    安腾看着幼女头顶上高高翘起、无风自动的呆毛,有些不确定地问:“是…爱丝卡小姐?”

    “恩……”

    这无精打采的回答,让安腾有些不知所措,“额…我叫安腾,来自西北诺曼半岛,阶位是见习魔法师二段,火系,特长是……”

    安腾准备了许久的自我介绍进行不下去了,坐在他对面的幼女睡着了。

    眼前的这位真的是通过了魔法考核的正式魔法师?真的是帕特里克世家的大小姐?

    安腾产生了严重的怀疑,只是能在听风水榭这座高档茶厅内拥有一个永久包间的人,必然是瓦伦玛尔城内的身份显贵之人。

    找侍者要来一张暖色毛毯,轻轻批在幼女身上后,安腾耐心等待了起来。

    “帮我建立联系,我想拿到她的得视觉。”

    瓶子现在的状态已经不能从别人身上直接剥夺了,它需要帮助。

    “不是随便找一个人就可以?”脑海中那道分不清男女的声音,让安腾感到厌恶。

    “有好的选择,为什么要选烂的,虽然不如那位占星师,但也非常不错了。”

    “不行。”安腾断然拒绝,爱丝卡的身份太敏感了,难保不会出事。那天跟罗德的交流已经让他产生了很大的压力。

    “我的本质是无,不会被发现的,我保证。”

    “至少现在不行。”

    “明白了,那就让我们结果好了。”

    “我们?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

    “虽然我也不想承认,但当您为我找到诞生之母的时候,就无异于我的父亲了。”

    “你对父亲的定义是错误的,我不是你的父亲……”

    安腾停下了为自己的身份的辩论,睡了快一下午的爱丝卡醒过来了。

    她的无名指轻轻一弹,一团炽白色的火焰落到了瓷制的茶壶里面,洁白的水雾自壶嘴里缓缓冒了出来。

    瞬发?怎么做到的!

    那份对元素控制力他还能理解,但安腾清楚的看到了她没有任何吟唱,就将那团蕴含了高热量的火焰释放了出来。

    幼女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给自己斟上了加热好的茶水,“勺子呢?”

    虽然对元素的掌控让他惊叹,但身体的反应好像有点迟钝,“您的胳膊压住了。”

    “哦。”

    跟安腾那种一种颜色喝一杯的喝法不一样,她将透明的茶水搅成黄色,抿了一口,然后再次搅动成橙色,再抿一口……

    也许这才是正确的喝法!

    安腾学着试了一下,七种不同的味道同时在嘴里漫了开来。

    “好喝吧。”她看起来有了一点精神,只是语气依旧有些懒散。

    “是。请问…您需要助手?”

    “需要,需要一个勇敢的助手。”

    幼女平稚嫩的话语,让安腾听出了一种不妙的感觉,想想也是,这么大的瓦伦玛尔找一名学徒助手很困难吗?一点都不困难。

    “你说的勇敢是指?”

    “我设想一个炼金术实验,并在我导师的协助下布置了出来,那个实验需要一点金属通性。”

    前几天他刚看了《魔法理论之炼金术基础》,虽然半懂不懂,不过‘金属通性’这个词他是理解的。

    金属通性,又称为金属活性,每一个人的身体里存在微量金属,只是大多数人的微量金属只能用来维持生命,而启蒙仪式觉醒天赋的战士却可以通过学习‘启示录’(即体内修行法门)以及汲取材料激发应用出来,战士的念力、武器库、修行进化跟此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战士的金属活性远高于其他人。

    魔法师需要的是元素通性,而不是金属通性,安腾还是不知道爱丝卡要做什么,“请解释的再具体一点……”

    “唔,总之先测试一下,合格的话我带你去我的实验室你就明白了。”

    爱丝卡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接着神经力一动,召出了一张画满符文的魔法丝绸。

    她将那张正方形的黑色丝绸在桌子上铺开,然后指示:“把手放上来,心脏在左边就放左手,心脏在右边就放右手。”

    真的有心脏在右边的人吗?总之安腾的心脏是在左边,他将手放上去之后,黑色丝绸的几何图形上冒出了淡淡的白色荧光,一些异色光点自那荧光里漂浮了起来。

    没等安腾为这一幕绚丽的光景发出赞叹,爱丝卡将那丝绸一收,颇为烦躁的说:“钒的活性有点低,勉强合格,我们去实验室吧。”

    “请等一下,爱丝卡小姐,我有一个要求先提一下,如果可以成为您的助手,我不要任何报酬,只要您指导一下我魔法理论、生命辩论、术式构解这三门学科就好。”

    爱丝卡一愣,用奇怪的眼光打量了一眼安腾,靠交易来获得老师这种事她还是第一遇到,“先去实验室看了再说吧,你未必愿意成为我的助手。”

    她不愿意。

    这是她那双诧异的眼神里隐晦传达出来的意思。

    听风水榭位于瓦伦玛尔的三环主街,只要穿过两条小巷就能抵达帕特里克家族的宅邸,而爱丝卡的实验室却不在宅邸里面,而是在宅邸旁边的那座外表为圆柱形的高大建筑里。

    推开大门,出乎意料的是一间狭小的居室,从那随意扔在床上的布偶和法袍来看,这里应该爱丝卡的休息室。

    “等我一下,换件衣服。”

    出门不换衣服,回到实验室却要换衣服,小女孩奇怪的行为让安腾预感到今天的事恐怕是成不了。

    没一会,爱丝卡穿着一身看起来材质极好的束身皮甲从隔间走了出来,头发也经过了简单的打理扎了起来。

    “我们走吧。”

    她的脸上多了几分神采,仿佛对即将进入的实验室充满了期待。

    打开另一间隔间的房门,一条向地下延伸的黑暗通道的出现了眼前,安腾犹豫了一下,跟在少女身后拾阶而下。

    爱丝卡没有加害他的道理,现在对别人情绪格外敏感的他也没有感受到任何敌意。

    经过长长的通道,爱丝卡的地下实验室终于出现在了安腾眼前,嵌在墙壁上的巨大照明石将这个足足有三四个足球场大小的实验室照的通亮,

    实验室的地上摆放着各种各样形状的或大或小的钢铁,生产出他们的是角落里那六架称得上巨大的加工台,数条以奇怪姿态架起来的机械手臂还在操控着加工台,让加工台不停运作着……

    比起这些,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个耸立在实验室中央的、高到即使一百八十度仰头也看不到的顶部的机械巨人。

    “你不惊讶吗?”爱丝卡注意到安腾的眼神只是错愕,但并没有表现出大吃一惊的样子。

    惊讶当然是有的,那个耸立的机械巨人,让他想到了以前在动漫见到的一种东西——高达。

    “还好……”

    “你知道吗?它可是连战争要塞都能摧毁的天才发明啊。”爱丝卡不再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语气里充满了炫耀的意味。

    了解过战争要塞强大的安腾,这下倒是吃惊了一下,“那么厉害?”

    “恩,别看它是个小不点,如果最后的测试成功的话,应该拥有超凡级别的实力,而且可以量产,我叫它——机械之柱。”

    它已经非常大了,小不点是跟战争要塞做比较而言的。不过比起大小,安腾更在意的爱丝卡所说的‘测试’。

    “最后的测试是什么?”

    “启动它有点麻烦,必须得是金属通性好的适配者。”

    “找战士不好?”

    “不,战士没有魔力,启动不了它身上的铭刻的魔禁、符文、动力回路。”

    “具体要我做什么?”

    虽然和爱丝卡平静的聊着天,但是他已经知道,在看到这种不可告人的玩意时,他恐怕没有退路了。

    “需要你的身体、灵魂和它的核心融合在一起。”

    “融合……”

    安腾的脸色黑了下来,融合的话不就变成一台机器了?

    “请不用担心,复原的方法已经有了,只不过概率……”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显然那个概率不怎么理想。

    “如果你愿意尝试的话,我的导师一定愿意指导你的魔法,他是一名炼金术士。”

    变成了超凡级别的机器,学魔法还有意义?她大概没搞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

    安腾试探着问:“我可以放弃吗?”

    爱丝卡沮丧地一叹,“好吧,我们不会强迫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我带你离开。”

    看到如此简单的就答应下来,安腾有些意外,连带着对这这个世界人类的看法都要改变了。

    细想一下,从他来到这个世界,虽然遇见过争斗,遇见过厮杀,但真正意义上的坏人并没有几个,他们有着各自的信念和义理。

    回到休息室,爱丝卡喊住了就要推门而出的他,“离开之前,请喝下这瓶遗忘药剂。”

    遗忘药剂……到头来还不是强迫?而且那黑紫色的液体看起来更像毒液。

    大概看出了安腾的不信任,爱丝卡开口解释,“是真的遗忘药剂,只会抹掉你今天之内的记忆……”

    “我可以立下誓约。”

    “我们不相信誓约,不说出去不代表,别人无法窥探你的记忆。”

    对方是真正通过魔法考核的正式魔法师,安腾没有一点胜算也没有,他只能喝下,只是在接过药剂瓶子的时候他不着痕迹地出触碰到了对方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