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术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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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壶中天(中)

    壶中天最早的记录可以追溯到中古时代,一位名为弗朗西斯的大魔导师在他自传中,描述了他困在壶中天百余年的时间的见闻与感想,总结出了‘一花一世界,弹指十年过’的观点。

    后来一位教廷长老,对此观点的进行了反驳,这位长老所经历的壶中天并不是一个世界,只是一片狭小的湖泊,他在里面困在时间与外界的等同。

    接着一位胜利骑士,告诉世人,他自3000年前而来,只因在壶中天虚度了三天光阴。

    然后一位大帝提起自己幼年的壶中天经历,他在里面看到了未来,因而把握住了命运。

    ……

    有人说虚妄,有人说真实,有人认为是深渊恶魔的留下幻境,有人认为是神明给予的指引,壶中天真正面目一直是个迷。

    单从描述来说,壶中天似乎并不如想象那样可怕,年轻的利奥兴奋认为这一次天大的福恩,有可能的得到宝藏,稀世神兵什么的。

    索尼娅当即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记录中从来没有一个人从壶中天带出过实质性的东西,有价值的仅仅是那次经历,据说大多数人永久的困在了壶中天里面。而她之所以对壶中天这么了解,是因为她的弟弟在十年前消失了,就在她眼前消失的,她追寻了许久,直至遇见一位贤者才得到了答案。

    利奥依然不想放弃,“也许他们得到了什么,但是不乐意说出来。”

    半天后利奥就沮丧了,众人沿着大路走了约一个漏沙的时间之后,返回了原点,最开始察觉到不对的地方,向后方前进也是一样的结果。

    “无限循环的路,怎么会有这种鬼地方。”晨辉佣兵团的盖文团长抱怨起来,这样下去,他们将会累死或者饿死在这里。

    “我们离开这条路,试试别的方向了。”

    很显然继续走下去只是走下去只是做无用功,罗德指挥着众人向道路一侧的平野走去。

    “等一下。”安腾刚踏出大路,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本能在告诉他离开这里大路是错误的。

    罗德没有感到任何异常,“安腾有什么发现?”

    “我有不好的感觉,侦察一下再离开大路吧。”

    “每个方向我都侦察过了,只有无限延伸的原野。”晨辉佣兵团那名刺客不赞同安腾的建议,他最开始的时候已经侦察过一遍了,不认再次跑一趟会有什么变化。

    “我也有不好的预感。”哈维同样感觉到了不安。

    “和哈维的感觉一样。”

    “先生,我也是。”

    “是的,心跳的很快。”

    ……

    索尼娅,杰夫等十几人都感觉到了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

    “刺客们,再跑一趟吧。”

    这次的等待有点漫长,直到太阳要落下去的时候才有了结果,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没有尽头的原野。中间,安腾安腾试着呼唤了一下娜亚,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最后一辆马车牵出了大路之后,果然发生了变化,大路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两旁是整整齐齐分成了一块一块的农田,小路尽头有一个村落,炊烟自暮色中升起,村落更远的地方是山,连绵的大山将这里环绕了住了。

    像世外桃源一样。安腾如此想到。

    “我没感觉怎么来到这里的,你们呢?”

    “理所应当就的到了。”

    “总比在那条路上无限循环下去要好,先去那个村子里看看。”

    茫然,慌张,不安,强自镇定……

    众人脸上的表情,让安腾想起来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只是与那时候不同的没有血腥和死亡。

    安腾的思绪蓦然一滞,暮色下那道逆光的身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那是一名是十五六岁的少女,简约的白色长裙映出了她娇小玲珑的身体,梨花似的银色长发整齐的垂落在腰间,如梦似幻。

    “不要靠近!”

    少女百灵鸟般清脆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有说服力。

    罗德从角马上跳下,走到少女面前,“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不愿待在这里,美丽的少女能告诉我们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不知道。”

    “那么能告诉我们怎么离开这里吗?”

    “我不知道。”

    少女的回答让罗德很是困扰,“好吧,那么能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吗?”

    “进入这里必将失去失去一样东西。”

    “我们已经进入这里了,你是指那个村落吗?听起来像恶魔的领地,其他的呢?比如,你知不知道瓦伦玛尔,菲利亚帝国,诺亚大陆什么的。”

    少女不在回答了,转身向村落里走去,走的很慢,慢的有点小心翼翼,好在这条路她已经走了无数遍了,不至于跌倒。

    罗德这才想起来,少女刚刚看向他的眼睛里是没有焦距的,“请等一下,你在这里失去了光明吗?”

    少女停了一下,又继续迈开了脚步。

    罗德皱眉目送着少女离开,然后向众人问道:“大家怎么看,我们是否要听那位少女的告诫,很显然她是和我们一样误入壶中天的人。”

    “我可不想变成残疾人。”

    “毫无疑问。”

    “问题是不进入村子的话?我们该去哪里,山的后面?我不认为我们能翻过去。”

    安腾语言又止,那个少女的身影,让他想起了驿站那晚遇到的亡灵,可再仔细回想一下又感觉不太像。

    思维又混乱了。

    没有走到山脚,在走到最边缘的一块农田的时候,他们就无法前进了,有什么东西挡在了那了,看不到,摸不着,但就是过不去。

    这样的摸索很让人烦躁,一番争论之后,考虑到食物无法取出,考虑到要主动获取情报,众人最终选择进入了村子。

    而村子里的村民好像早就遇见了他们的到来,正聚集在村子口迎接他们的到来。他们的衣服是菲利亚帝国南方居民穿的样式。

    “欢迎你们。”村长模样的老人带着村民主动迎上来,把他们的马车欠走了,只是欠走马车的话,能理解为好客,但每一个人都被村民牵住了,要他们的家里带。

    罗德试着拒绝,“不用这么热情,随便给安排一个地方住下就好,我们住一块。”

    “这是村子的习俗,不然大家会不高兴的。”老人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习俗?经常有人来过这里吗?”

    “不,你们是第一个来村子的客人。”

    “那么?”

    没有让罗德继续追问下去,一位老婆婆把他领向了自己的家中。

    这很奇怪,按理说就算这些村民没有表现任何敌意或者其他的意图,众人也应该拒绝的,可是却轻易答应了答应下来了,好像这些村民比自己的同伴更值得信任一样。

    没来由的信任。

    牵着安腾的是白天拦下他们的银发少女,他想过甩开这位陌生少女的手,但莫名的情绪让他无法做出这样的行为。

    少女的家就在村子的边缘,离得村口非常近,借着还没彻底进入黑夜的天色可以看到这个木制的房子很破旧,屋顶上有好几块木板翘了起来,要是下雨天一定会漏雨。

    屋子里有些空空荡荡,没有隔间,最中央是一张矮桌,两个小凳子,两侧的窗户下,左边是灶台,盛水的木桶,放着厨具和食材的小柜子,右边是一张仅能容纳一人床,床上的米色的被子随意地卷在上面,墙角有洗漱架子,上面脸盆里的水没有倒掉。

    整体看起来有些乱,但没有灰尘,对于一位失明的女孩来说,这已经很难得了。

    “只有你一个人?”

    “恩。”少女很熟练的避过房间中央的桌子,走到灶台旁边,围上围裙,为安腾准备起食物。

    “我帮你。”

    “不要,会打乱我的记忆。”

    她把记忆当做眼睛。

    安腾想了想,帮她把柴火生了起来,柴火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制成的,不会冒出烟雾。

    “你的父母呢?”

    “不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安腾问不下去了,他实在无法理解少女状态。

    “银,村子里的人叫我银。”

    晚餐是粗米浓汤和烤番薯,吃惯职业餐的安腾一瞬间觉得有些难以下咽,具体形容一下的话,就像是在吃土一样。

    少女没有焦距的眼神直直望了过来,“不好吃吗?”

    “还好。”安腾做了个深呼吸,一口气将剩下的汤全倒进了嘴里。

    “抱歉。”

    她大概伤心了。不过比起失礼这种时,现在最应该问的是:“你是一直在这里生活的?还是不小心进来的?”

    “忘记了。”她的回答很干脆。

    “那你记不记得,前两天或者曾经你找过我。”

    少女困惑了许久,才缓缓说:“不知道。”

    安腾觉得自己好像知道这个壶中天是怎么回事了,首先确定得是她就是那天出现在驿站外的‘亡灵’,准确说一团意识,类似与原来世界‘托梦’的那种形态但要比那个更模糊,所以才会有那种是是而非的感觉。

    然后而她之自己靠近是因为,她本能的知道这个壶中天会人的意识迷失,一旦进入了或许就无法出去了,所以她所说的缺少一样东西应该指的是‘记忆’或是‘思维’。

    最后那条走不完的大路,出不去的墙壁,都是引导众人进入这个村子,村子里村民的不合理也很好理解了,那或许本来就是虚幻的,本来就是为了同化他们思维而变化的伪物,或许这里不是壶中天,而是为了偷取他们灵魂的魔鬼也说不定。至于这个少女……

    管不了那么多了,明天起来,也许一切都变了,安腾要立即叫所有人离开这个村子,但门和窗打不开了,无论使多大劲都打不开。

    门打不开,是这个少女所为的吧,不想抛弃手中的救命稻草吗?不,她更有可能本身就是这个空间的化身,而之前表现出来一切也非常有可能是她的伪装。

    安腾回身冷冷地盯向了对那个一脸茫然银发少女,“放我出去。”

    在他冰冷的视线下,少女喏喏的站起来走到了门口,“推不动……”

    “装腔作势!”安腾掐住了少女脖子,把她提了起来。

    少女的眼眶里溢出了两滴泪水,艰难的辩解,“不…不是我。”

    真的只是一个无辜的被困者吗?如果那个亡灵是蛊惑而这个少女不是呢?如果这本来就是陷阱呢?

    看着少女白皙的脸蛋上一点点变成紫色,安腾犹豫了,看的书越多,对这个世界越了解,也越是困惑,有太多的生命,以他想象不到的形势的存在着。最终他把少女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