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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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另一位病人

    “我……消失……了?”我指着自己发出难以置信的疑问。

    “就是不见了,我一觉醒来就看不见你了,找了半天回来后却发现你还在床上。”透过娘娘那恐惧的眼神我似乎看到了她刚刚崩溃的样子。

    “这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我还是陷在一种自我质疑当中。

    “我给奶奶打电话求助,打不通,不知道奶奶在忙什么,实在是没办法了我才回来准备报警的。”

    “奶奶的电话还打不通?昨天通过话后好像就再也打不通了,奇怪。不过我真的就是觉得自己睡了一觉而已,连梦都没有做,就是很平常的睡了一觉。”我从被窝里坐了起来,挺起腰,扭了扭身子,又转了转头,下地活动了一下,真的一点事都没有。我不禁疑问:“这奇怪啊,我就穿了个内裤,你说我这要是跑出去梦游也几乎是裸奔啊,我一会儿该不会在城市新闻里看到自己吧。标题是:某男子深夜裸奔,速度惊人一骑绝尘。”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贫,你知道有多可怕吗?真是吓死我了。”娘娘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我赶紧抱着她:“诶呀,我这不还是怕你太害怕想活跃一下气氛嘛。没事没事,我一会就去心理诊所问问医生。”

    “要不还是别去那个小诊所了吧,咱们去大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吧。”

    “你的担心我理解,但是显然这是没有那么简单,很明显的是已经牵扯到了我的父母,现在可能又牵扯到了奶奶。我出这样的情况我也很害怕,但是解决问题是最重要的。所以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去一探究竟,这个诊所是一个突破口,陈封说的没错,我要开始独立思考了,要开始为自己承担起责任了。”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在手机上查到的那些信息,今天势必要去跟姓陈的对质一下这个事,不能让他总压着我,这样对我是极大的劣势,因为他不仅是心理医生还跟我父母奶奶有太大关系,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其实昨天陈封并没有告诉我今天什么时候去接受治疗,我心想那就一早就去吧,反正他那里也没有什么人,从昨天网上查询的结果来看一个刚注册的小诊所能有什么客源。所以我匆匆吃过早饭安抚好娘娘便开车出发了。

    南京在江浙沪这种繁华的地方真的是一个极其慵懒的城市,没有焦急的人群,也没有拥堵的交通,我很快就到了诊所所在的写字楼,昨天还没注意看,原来是某大房地产商的写字楼,生活中的这些细节若不是我特别需要真的是一闪便忘,以后真是要改正这个毛病了,要不然被绑架了都说不出个标志性地标让人来解救,昨晚迷路也是因为这个。

    经历过昨天之后,这次我驾轻就熟的推开层层大门,但进到办公室的时候竟发现是有人的,有病人。

    陈封对于突然推门进来的我并不惊讶,反倒是问了一下他眼前的病人是否介意有人在,那个病人竟然同意了。我心想心理治疗不都是极为隐私的吗怎么能让其他人旁听?但更让我惊讶的是这么早竟然就有人来找他看病。

    虽然我冒昧进来但是两人好像都没有受我影响,那位病人似乎是刚开始讲述自己的情况,我正好赶上,便听了起来。

    这人讲的很慢,很详细,有条不紊。

    事情发生在这个月五六号的样子,记不清楚了,半个月以前吧,那天很冷,下着小雪,原本这种天气我肯定是猫在家里,开着暖气吃着火锅看着美剧,各种享受。但是却被我爸拉回了老家,回到了hn宛城的一个小村子,召庄。

    当年我离开的时候也就八九岁的样子吧,那时候召庄穷的一逼,现在已经俨然是新农村的样子,平房垒的老高,还带着炮楼,各种花里胡哨的瓷砖装饰着,阳台还是欧式的,有的用玻璃封起来像个别墅一样。不过往庄里面走还是老村子的样子,主要是里面住的大都是孤寡老人,儿女很久不回家,也不寄钱回来,老头老太婆们除了种地卖菜根本不会别的,卖菜能挣几个钱嘛。所以还是一片破败,已经跟时代脱了节,大多都是土房瓦房,电线杆都是木头的,相必家里除了灯和电视也找不出几样电器了。

    我本来以为突然回老家是因为有老人去世或者有亲戚结婚,一直到上车我爸才告诉我是因为我们老家那片的祖坟要被征用了,迫不得已只能迁坟,这涉及到几乎整个村子的人,主要的坟场就那一片,所以村子里的人基本都要迁坟。俗话说穷不该门,富不迁坟。这迁坟对于整个家族都是一桩大事,所以家族里这大大小小的都得回来了。

    说起来这召庄也是有历史的,为什么有历史呢,从名字就能看出来,这庄本来叫赵庄,宋朝的时候为了避讳皇姓赵就改名叫召庄了,所以这庄里的人大多都姓赵,但到了晚清又多了我们楚姓这一支,但具体是怎么一回事那我就不知道。

    因为上学工作我已经很久没回来了,真的是很陌生了,而且在城市里呆了这么久对农村这种环境很不适应,真不是歧视农民,我也是农民出身,只是因为我个人生活习惯是真的适应不了。虽然房子外表都变得好了,但很多东西都没变,屋里似乎都有一种霉味,闻着很难受,所以我并不很想在屋里呆着,就想着出去转转。

    我跑到我小时候经常玩耍的地方,也就是我奶奶那时候住的老宅附近,那儿和楚家祠堂之间有个小广场,以前经常和小伙伴们在那里玩。

    “你很久没回来了吧。”一个白头发老头蹲在地上吸着旱烟但没有看我。到奶奶老宅门口的时候我没注意旁边有人,吓了一跳。

    我不认识他。或许应该说我不记得他,因为他似乎认识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愣了半天才附和上一句“确实很久没回来了,这不迁坟嘛,回来看看。”

    老汉深吸了一口烟,抬头看着天,两只深陷的眼睛里仿佛回放着几十年的岁月:“这几处房子好久没人住了,自从旁边的小道被垒了一道墙后也没人从这里过了。”

    我一看还真是,几座房子旁边被垒了一道墙和后面隔开了,进出都只有一条路。

    老汉没再说什么,他站起身双手背后慢慢悠悠的走了。

    突然背后有人拍了我一下。

    “楚天阔!”那人叫了我一声。

    我转过身一看,好熟悉的一个小伙子。

    “你是……楚……风”我试探性的问道。

    “是的,好歹也是光着屁股玩过的人还认不出我?”他抱怨到。

    我赶紧给自己圆场:“哪里,你又变帅了好多,一下子没看出来,还以为是哪个韩国偶像。”

    楚风是我三叔唯一的儿子,我们小时候在一起生活过一年多还算熟悉,他这人没别的缺点,就是长得太帅。

    楚风说:“我刚看到你在和五爷说话。”

    “那个老头啊,他叫五爷?我不认识他,他似乎认识我似的。”

    “你以后最好不要和他接触太多。”

    “为什么?”我问。

    “因为五爷是个疯子,疯了好几年了。”

    我一听吓了一跳,还好刚刚没和那个老头说太多话。

    “你在这儿干啥呢?”楚风问。

    “这不回小时候玩的地方转转嘛,怀旧一下。”

    接着我俩就聊了一些小时候的事,回想起各式各样的糗事让我俩笑个不停,这个时候谁知他手机响了。

    楚风接了电话后脸色就变了。我赶紧问出了什么事。

    “快走,祠堂那里出事了。”楚风语气很急。

    我和楚风急忙赶往祠堂。

    还没进门就看到有很多人围在那里。

    我和楚风也赶紧围了上去问出了什么事,人群里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时候三叔也就是楚风的爹来了我们才知道,原来是祠堂里面供的大千手观音泥塑出事了。今天几个也是刚回老家的人回来拜祠堂的时候,家里小孩好奇,不知道什么是千手观音,问为啥没看到一千只手,那孩子的父亲就给他解释道一般的千手观音像因为做工难度问题都是以42只手代表千手,除中央两只手合掌外,左右各有 20只手,每只手代表25只,象征1000只手,手上各有眼睛,分别执各种法器。这小孩又是好奇就数了起来但是怎么数都少四只手他就说他爸爸就会骗人,分明只有38只手。他爸爸一数真的只剩38只手了,就赶紧给个个兄弟打电话过来查看情况。

    要知道这马上就要迁坟了,出这种事是极其不吉利的。

    经众人查验确实有四只手被掰走了,这令各家都心里不安,大千手观音像是我们楚家十几代传下来的宝物,且不说对于我们整个家族的意义,单说它的文物价值也是很大的。

    谁知道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出现了不吉利的事,这次是发生在祖坟那里,众人又赶了过去,这次可比大千手观音像的事吓人多了。

    那是我曾祖父曾祖母的老坟,只见那坟的上面被被开了个洞,像是被盗了一般,但事实更可怕。胆子大的几个人下去看了后说是棺材被掀开了,里面的尸体不见了。这可是吓坏了大家了,这准备迁坟了人不见了迁坟还有啥意义。但那几位下去的人又说了更为恐怖的事,他们觉得是尸体自己跑出来的,因为棺材板的里面全是新的很深的抓痕,像是尸体复活过来抓的,这一下可把人吓坏了,而我是被吓得最狠的。因为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晕过去了,听说是楚风把我扶起来扛到车上带到医院的。具体病因也查不出来,而且从那以后两只手就时不时的不听使唤,有时候一只手开了门另一只手就把门关上了,有时候一只手刚把垃圾扔了另一只手又偏给他捡回来,诸如此类的事情很多很多……去了医院医生也都说没事,说过段时间就好了,但是这段时间这个情况出现的越来越多。以前都是几天一次,现在是一天几次,前天正开车的时候双手不听使唤差点害死我。所以就到您这里给诊断一下,看是不是心理疾病。

    我听的入神,觉得这真是个不错的短片题材,改编一下拍出来肯定好看,估计还能在电影节上得个奖。不过随着他叙述的声音结束陈封声音的加入,我便从自己的幻想里回到了现实。再次看这个病人,从他讲的故事里知道他叫楚天阔,跟我应该是差不多的年纪,虽然是坐着且只看到侧面,但能推测出肯定是个高个子的帅哥。我感觉到,他和陈封的谈话过程同我的大不一样,陈封耐心的讯问,他耐心的回答,不像我那种一会像审判一会像是在做智力问答。

    我很期待陈封怎么分析他的病情,在我看来我觉得这哥们像是中邪一样,那个千手观音少了四只手,正好那之后他的手就出问题了,我就是怀疑那缺的手或者消失的尸体上了他的身。不过通过他跟陈封的谈话也听到了他同样持有这种猜测,但陈封说这些都是瞎想的,自身的恐惧罢了,不可能有的事,要相信科学。了解完情况后,陈封便开始在纸上写起来,大概十分钟他就写完了,递给了这位叫楚天阔的哥们。这哥们一看便自言自语地说道:“老陈,靠谱啊,厉害,这真的不仅仅是帮了我的忙。”

    陈封似乎对这种反应很熟悉了没什么特殊的表情,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说下次来的话如果没事再结账就行了。两人又聊了一会那哥们便走了,还特有礼貌的跟我也打了声招呼。

    “陈医生,看起来这个病号跟你挺熟啊,都管你叫老陈。”我打趣地说。

    “那有什么,我也希望你叫我老陈,这样显得咱们关系更近一点。”

    “我今天是不是来得有点早耽误你工作了。”

    “那倒没有,这不挺顺利的嘛。”

    “我昨天天回去思考了你说的事,也有一些问题和情况想跟你请教一下。”

    他收拾了一下桌子笑着说:“不急,你想问什么我差不多都知道,现在也中午了,一起吃个饭吧,饭桌上聊,我请你。”

    “那多不好意思。”我是真不好意思,从小就不是个爱占便宜的人,他一说他请,我第一反应就是我该怎么抢着结账。

    “没啥不好意思的,一起吃顿饭促进一下感情,这对治疗也是有好处的,你要不好意思治疗结束后你觉得满意,给我报销也行。哈哈……”

    真没想到这人一副严谨的样子,竟然也有有趣的时候。

    不过这吃饭的地方真的是离他特别近,就是他诊所旁的日料馆,跟他的诊所的名字一样古怪,叫“没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