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酒封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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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石雕

    这是一座古城。

    无论是灰黑色的城墙还是破旧的城楼,都能看得出这样的建筑风格与当下流行的有了很多年的差距。特别是那在城门口坐落的两个足有三长高一丈宽的不知是何方神物的石雕像,远远望去栩栩如生,大有一跃而出将所看到的东西毁灭之态。

    曹良知看着这两个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石雕缓缓出神,他闭上眼睛用自己敏锐的对于星力的感应力去感知。

    他看到了苍白,看到了死亡。

    整个城池笼罩在一片苍白的绝望当中,没有一丝生机,没有一丝光亮,有的只是无尽的看不到头的苍茫。

    绝望。无助。压抑。悲伤...无数种负面的情绪像是洪水一般不断的冲袭着曹良知。他看着自己,忽然感觉人生是那么的无力,是那么的绝望。

    一个声音在曹良知的脑海中响起,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频繁的重复着一句话。

    “死了吧,死了吧,死了就什么也结束了,不用去管什么朝试不朝试的,不用去想什么熊本初什么刘仕第,你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安稳的睡下,将你的眼睛闭上。”

    这种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任凭曹良知想尽一切办法都不能让这个声音从自己的脑海之中消失。更让他感到恐怖的是,自己的意识自己的身体好像已经被这个声音所控制,他感觉他的手已经不是他的手,他的眼也已经不是他自己的眼。

    他的眼皮从未有过的疲惫,从未有过的想要合上的冲动。即使他告诉自己不能睡,不能闭上眼,可是这眼好像不是他的一样,他的视线已经一片模糊,能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少。曹良知惊恐万分,不断的告诉自己醒过来醒过来,可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怎么办?现在要怎么办怎么样才能醒过来?

    脱身!让自己的知域不在去感受这两个奇怪的石雕!

    他强迫自己扭头,强迫自己不去看这两个石雕。他成功了,可是脑海中的那个声音非但没有弱下来,反而愈来愈清晰。

    这声音就像是母亲喊自己家的儿子归来一般,让曹良知的身体不能产生一丝抵抗的心理,也像是最性感最撩人的妙龄尤物,在你的耳边呼吸,说些旖旎的暧昧话语,让曹良知的身体像喝醉酒的醉汉一般软成一摊。

    “死了吧,死了吧,很简单的,只需要你的手,握住你的脖子,稍稍用力,就可以了。拿起你的手,把他放在你的脖子上,握住你的脖子,就像握住你最痛恨的人一样,握住吧。”

    “不行,不能这样,不能这么做!”曹良知心中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服从这个声音,可是他的手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纤长的手指已经环住他的脖子,虽然纤细但是异常有力的手臂微微用力,窒息般的眩晕感不断的袭来。曹良知很想让自己的手放下,可一切都是徒劳的。

    他已经站在了死亡的边缘。

    他的手扼住他的喉咙,只需五息,不三息的时间,曹良知便会死去,死在他自己的手上。

    龙痕呢?龙痕在哪里?她为什么不来帮我一下,帮我把自己的手放下,沈不浪,沈不浪去哪里了?秦纵横呢,秦纵横又在哪里?其他的人呢,他们怎么都不见了?怎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当曹良知勉强睁开眼睛,却发现周围除了自己以外,一个人都没有,更让他感到匪夷所思的是这座古城好像活了。

    那两座石雕便是古城的双目,那高高的城楼和破旧的城门便是它的鼻子和嘴巴。古城仿佛是在笑,嘲笑这个无知的渺小的人,嘲笑这该死的命运,嘲笑着像是一只落入洪水中的挣扎的蚂蚁一样的曹良知。

    绝望、无助、压抑、悲伤...这是曹良知所感应到的东西,如今他切身体会到了。这些情绪一时全部涌上他的心头,他的眼中已经是苍白的笼罩着的死亡的气息。

    忽然,在曹良知的头顶,在那片苍白的天空之中,裂开了一条缝。

    缝中一只大手抓住曹良知,将他带离了那个苍白的空间。那死亡的气息有些不甘心的追了上去,顺着曹良知的腿迅速的蔓延,却被那双大手无情的拍散。

    紧紧握着他脖子的手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松开了,曹良知睁开眼睛,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就站在原地,而龙痕他们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得救了?

    曹良知长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汗出如浆,汗水早已经将自己的衣衫打的通透。是谁?是谁救了自己?

    曹良知微微侧身,感觉到自己肩膀处那温暖而有力的大手,他看去,那是一个笑着的老头子,眯着朦胧的醉眼,一脸笑嘻嘻的看着他。

    曹良知赶忙行礼道:“学生感谢宫太傅的相救。”

    宫太傅摆摆手道:“举手之劳罢了,不过你胆子可是真够大的,竟敢直接去看这座古城,有好奇心是好事,敢于做也是好事,但是在做之前你要掂量一下自己,看能不能承担这后果。毕竟,运气不是万能的,不可能每一次都有人在你身边。”

    曹良知深以为然,宫太傅作为长辈,见过无数个看似没有什么实则凶险万分的陷阱,而曹良知他们虽然是人族的后起之秀,但是经历过的东西毕竟太少,需要像宫太傅这样的前辈多多提携教导。所以宫太傅的一些言语上的敲打对他们来说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

    宫太傅转身看了一眼古城,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忽然低声问曹良知道:“你看都到了什么?”

    曹良知心中不解,他不知道宫太傅为何会问他这个问题,作为人族的强者,宫太傅大可以自己去看个究竟,为何要问自己这个修为低下的一介学生?

    虽然他心中有诸多疑惑,但是脑海中却在快速的回忆自己刚刚都看到了什么。

    “绝望,死亡的气息将整个城池笼罩,没有一个人,我看到了这座城,仿佛活了过来。”

    宫太傅点点头道:“千万不可在去看这两个石雕,千万!”那双醉眼忽然摄出两道精光,精光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让曹良知就算是想拒绝也拒绝不得。

    “这是为你好,你的天赋,真是让人羡慕啊!”宫太傅收起了刚刚的眼神,眼睛又变成了永远也醒不过来的醉眼缓缓说道。

    云里雾里的话让曹良知一阵糊涂,宫太傅却是不想在多说什么,面对场中的一百零八个学生说道:“诸位考生能走到这里,已经是大为不易,可是这并不是意味着你们就是最终的胜利者,这不是结束,这只是开始!你们眼前的这座城,是一座监狱,里面关押着魔族、妖兽,要想站在武试的考场上,要想取得武试的资格,那便去抢!去夺!每一个被看守的犯人身上都有红、白、黑三种不同颜色的令牌,红色令牌计为十点,白色计为三十点,黑色计为五十点,最后点数最多的五十四名学生进入最终的武试!”

    沈不浪啧啧称奇道:“不亏是离阳学院,有这么大的手笔,竟然有这么一个监狱让我们考试!”

    秦纵横冷哼一声道:“你以为这是离阳学院的?”

    “难道不是?”

    “绝对不是,朝试最终取得名次的考生都会在帝国的军部效力,哪怕你是王元化你是陈霸先你也没有特权,既然是要为帝国效力,那你觉得离阳学院会自己出动什么大的手笔?”

    沈不浪即使在看秦纵横怎么不顺眼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

    可是曹良知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这座城,没有宫太傅说的这么简单。

    宫太傅一挥手,一个精巧的玉牌出现在每个人的手中,他说道:“遇到危险时,捏碎玉牌,便可平安无事,同为人族,可以进行争斗,却不可伤人性命,否则,谁都保不住你们!快滚吧!”

    宫太傅衣袖一挥,所有考生行了一礼,陆续的进去城中。

    他看着这些考生们皱眉道:“一定要找到啊!”

    当考生们全部进入古城之中宫太傅摸着门前那一个石雕轻轻说道:“真是令人怀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