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酒封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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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一人携斧见龙

    天门山内是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这座山在此之前出名是因为其在外独特的山势,而对于天门山内部却没有人关心过。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可能有传说中的真龙在这天门山中,这天门山对于人们来说依旧是一片处女地。

    没有人知道天门山的内部是什么样子,就像没有人知道,在天门山地底,有一座巨大的宫殿。

    这是一座被焚烧过的宫殿。不知多少岁月之前的一场大火给它的身上造成了难以磨灭的丑陋,宫殿的白玉石阶,也早已不见踪影,剩余的便是宫前的一方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死水和无数光秃秃的木干。

    没有人明白为什么地底会有一座宫殿,会有一汪曾经清澈透明的泉水,以及一片片枯木老树。

    也许这座宫殿本不是存在世间的!也许这座宫殿是属于深渊,是属于恶魔的!只有属于恶魔的宫殿才有如此般的死寂。

    这座不被世人所知的宫殿,这座被遗忘在人族历史的宫殿,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是天门山外的猎妖团队发现了这座地底的宫殿?是南宫世家的两位高手得到了什么密保?还是谁?

    地底的世界一片漆黑,你却能轻易的发现来人。因为他好像是一个太阳,浑身散发着光亮。他的眼睛犹如两颗长明星般耀眼,在这黑暗中,你可以一眼便看到他的眼睛,是那么的自信,是那么的游刃有余,仿佛在他的眼里,这座神秘的宫殿不过是自己家的后花园。

    这是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一头散发随意的披在肩上,他的腰间别了一把剑,这个人难道是个剑客?

    比他腰间的剑更显眼的是他手中的斧头。

    一柄比寻常斧头还要大上几圈的斧头。斧刃上有些斑杂的血迹和锈迹,在这幽暗的地底,更显得诡异神秘。斧柄很长,看上去就是一根粗壮的树干做的,但是能黑的发亮的树干一定不是寻常的树干。

    神秘的人,神秘的斧头,他来这里做什么?难道,只是想砍树?

    来人走着,嘴里竟然哼起了小曲。

    “小妹妹送我的郎啊,送到了大门东~”

    “情郎哥哥我啊,今天带你去,看看那凶兽啊!”

    “要用妹妹送的哥哥的砍柴斧,斩下它的头!”

    他的声音说不上好听,但也绝不难听,听着就像私塾先生的声音,很温和。但是他唱的词却是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真的是要去斩恶兽吗?恶兽在这地底的那个位置?

    来人一步步走着,逼近了那座废弃的宫殿。他就这么直直的走着,下一步,就要落到那汪死水里,他仿佛没有看到,那双明亮的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就这么迈了出去。

    砰的一声,他的脚已经落在水潭上。原本预料中的水花四溅却没有发生,他的脚就像落在了平地般,一点阻碍都没有。

    “砰,砰,砰”的声音接连响起,他的脚落在水面上,就好像边疆的战鼓在砰砰作响,他就像一个要上阵杀敌的将军一般,一往无前。

    在幽暗中,那座废弃的宫殿,就如同莫测的深渊一样,张开巨口,等待着他的到来。

    来人在宫殿面前停下了脚步,他抬头看了看废弃的宫殿,扭动了一下脖子道:“有多少年没来了?你可千万别死了啊!”他讲斧头抗在肩上,双膝微微下压,一跃而起,举斧入宫。

    世间兵刃,以刀剑着居多。刀之雄伟,大开大合,最是令人豪气冲天,快意恩仇不过;剑之飘逸,雷霆万钧,最是令人心驰神往,灵动逍遥不过。

    此二者多半成为行走在世间的修行者最喜爱的兵器,也是京都学院,各大宗门弟子最常佩戴的兵刃,也是神兵利器颇多的两种兵器。

    其次,便是枪。

    枪者,强也,使枪的汉子哪一个不是光明磊落的好儿郎?哪一个不是在生死场面上不皱一下眉头的杀伐果断的人?你若是多些花花肠子,定是使不出什么好枪法的。

    用斧的人,你见过有几个?

    而像来人这样,像私塾先生多过像侠客,像秀才多过像兵痞的人用斧你见过没有?

    多半是没见过的。因为用斧的人,一百个人中也不见得会有一个,谁会用斧头?除 了屠夫还有什么?就算是落草为寇的贼人,和边关杀敌的兵士也都要掂量一下自己的个头合不合适用斧。凡是敢用斧的人,绝对没有软脚虾!手上都有些硬本事。

    俗话说刀剑笑,长枪烧,巨斧不斩无名魂!人该生当作人杰,用斧就当斧下尽是真豪杰!

    来人,就那么扛起巨斧,杀向宫殿!

    废弃的宫殿,不知有多少人未曾踏入。宫殿里很冷,比极北之地还要冷。与宫殿外的黑暗深渊不同的是,宫殿内部却犹如星点天空。

    来人用他那明亮的眼眸看去,微微惊讶,宫殿内闪烁着或黄或银的光芒,仿佛犹如萤火之森,星落人间。他仔细看去,笑笑,心道:“这头畜生还是不改那贪财的脾气!”那些亮光,竟然是无数的银子金子和夜明珠。

    能用这些东西照亮一个宫殿,这是有多少财报在这里面?若是外面的那些人能得到这些财报的百分之一,不,千分之一,就足以让他们这辈子享尽荣华!

    这些财报的光芒在黑夜中看去,闪烁着富贵道极致的味道,没有人能够在这些财宝面前能够管住自己的手。这里面的任意一件财宝,在外面都是价值连城的抢手货!

    但是他没动,不止他的手没动,就连他的眼皮连一下都没动。

    是他不喜欢财宝?不喜欢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没有人会讨厌钱,一个讨厌钱财的人通常没有什么好运气,他之所以没动,是因为他更知道,有命,才能享福。

    如果你连命都没有了,你要这么多财宝有什么用?到头来不还是像躺在这宫殿一样,闪闪发光罢了。

    来人显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宫殿,正因为此,他当然清楚,在这废弃的宫殿里面,到底住着是个什么东西!

    忽然,在远方,那些闪耀着光芒的财宝忽然变得犹如潮水的波澜一样,变得或明或暗。

    忽然,最远处,一点亮光,消失于黑暗。

    一点,又一点,由远及近,原本照耀了宫殿的星光接连消失,宫殿立马陷入一片死一样的寂静黑暗。

    来人的眼眸成了在黑暗中最耀眼的亮光。

    一道恐怖的威压瞬间充满了整个宫殿,黑暗的夜色中,忽然生出两团冷火。两团没有一丝颜色的冷火,这火焰纯净,纯的连一丝杂质都没有。这火焰寒冷,就连这空间也因为这极致的寒冷而有破碎的迹象。

    这两团冷火忽然出现,又忽然在来人的眼前消失。来人的眼睛还是那么的明亮,连动都未动,那连空气都要冻裂的冷火在他看来,就像是小孩子的把戏一样!

    两团冷火忽然出现在了来人的背后,就像是来自幽冥, 来自深渊的冷火!离他的衣服就那么近,仿佛下一刻就要贴上去,而来人随时都可能被这冷火烧成灰!

    忽然间,原本暗淡下去的宫殿内的光芒在这瞬间,全部亮了起来!发出远比之前的光芒要璀璨无数倍的明亮!这种光亮,就算是说星海泻地也不为过。

    整个宫殿变得明亮。一座在地底埋藏不知多少年的宫殿在世人眼前,重现面目!

    在无数的亮光拥簇中,一只巨大的爪子在宫殿上空轻轻划过。两团冷火也显现出了它的真面目。

    两只硕大的眼眸,充斥着狂喜,充斥着冰冷与残暴。

    来人甚至还比不上这一只眼眸大,那这个东西的真身到底有多大?

    一片,两片,三片...无数鳞片在光芒中浮现,无数璀璨的光芒在空中上下浮动,就像是星辰被风吹拂,摇摇欲坠。

    这是世间最强大,最高贵的生命。这是天地间至强的存在,这是世间最强的威压。

    这是一条龙。

    来人的眼眸盯着那两只硕大的眼眸,他笑了。

    在面对世间最强大的生命时,他笑了。是因为害怕而吓傻了?

    没有人能面对这种生命时还能像往常一样。来人轻轻嘀咕道:“畜生,这么多年不见,怎么还长大了不少?难不成有人偷偷给你送饭不成?”

    来人扭扭脖子,举起大斧,在龙的眼前晃了晃说道:“熟悉吗?这个东西?”

    硕大的龙头盯着比自己小不知多少的人,不,是盯着他手中的巨斧。

    它的眼中,闪过一丝丝的恐惧,闪过害怕。他巨大的身躯在空中不安分的扭动,它发出阵阵的低吼。这是什么斧头,竟然让这世间最强大的生命也感到恐惧,竟然让这强横的龙感到害怕!

    来人显然达到了他的目的,他接着说道:“这是,斩龙斧。斩龙,斩龙,巨斧之下,无数大好龙头!它上面说不定有你不知那一辈爷爷的血。”

    “我想,这世上没有一头龙想要对上它。哪怕是你也不例外。”

    龙头忽然低下,硕大的龙嘴发出阵阵的腥臭味,让来人连忙捂住鼻子。龙看着来人,忽然一声巨吼,震的宫殿外的枯木不知倒下多少。

    来人用袖子抹了抹脸道:“别这么激动嘛,咱们商量个事,你答应我个条件,我还你自由如何?”

    巨龙忽然不动了,然后像是发狂般乱吼着,用它硕大的身躯碰撞着能接触到的所有东西。显然,像龙这样的生物,听到人言不是什么难事,更知道,自由对它意味着什么。

    它可以去南海捉虾吃,不用再这黑暗的下水沟里当泥鳅!

    来人很满意巨龙的表现,他又低笑道:“这个条件,很简单,用你点精血,不过分吧!”

    ...

    原本摇摇欲坠的宫殿轰的一下,散落满地,巨龙仰天长啸道:“风行爵,你欺龙太甚!”

    来人无奈的摇摇头,扛起巨斧,一跃而上道:“虐畜,好好说话你不听,老子就打到你听为止!”

    斩龙斧挥舞,斩向龙头!

    在天门山,来了两个人。两个男人。

    一个来人对另一个来人说道:“王叔,我这样打扮,能看出我是女的嘛?”

    “放心吧!绝对看不出!如果我是小姑娘,我一定要叫着喊着要嫁给你!”

    “嘿嘿,真的吗?那曹良知和沈不浪一定看不出喽?”

    “他们不但看不出,反而还要提防着你呢!”

    “为何?”

    “这么一个俊后生在旁边,小姑娘的目光岂不是都要被你吸引过去?”

    “王叔,你什么时候怎么会说话?”

    “嘿,实话实说呗!”

    这世上,麻烦通常是跟女人一起来的,尤其是那种女扮男装的女人。

    尤其是这种别人都看的出来,只有她和她的仆人以为别人看不出来的女人。

    现在,不止是女人是这样,女孩,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