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一个佣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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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是佣兵

    南苏丹的气候永远是如此的让人感到不适,即使是太阳已渐渐西斜的下午,炽热的阳光依旧烘烤得马路上翻滚起扭曲的空气,让人看得头脑发昏。



    马里亚斯烦躁地用看不出颜色的头巾抹了抹额头上溢出的汗水,看着干燥的周围发呆,不时掏出一个塑料瓶子,往肥厚的嘴唇里倾倒矿泉水。



    “轮胎,你们在睡觉吗?”他不耐烦地扯着挂在左肩的通讯器,大声地询问着超过规定时间许久却依然没有发回信息的岗哨,“什么时候了还不说句话,是想头儿打爆你的菊花吗?”



    马里亚斯喊了几句,在失去了本就不多的耐心而没有得到回复后,他脸上开始僵硬,随手从身旁的丰田车里扯出一把破旧的ak,准备自己去给那帮好吃懒做的废物留点教训。



    “尤克!”一个五大三粗的黑人壮汉喊住了他,“有车子过来了。”



    马里亚斯停下脚步,将枪托抵在右肩,枪口对准街道的拐角。很快,一阵发动机苟延残喘所发出的呻吟渐渐清晰,街道上踢着一个打满补丁的球的孩子们笑嘻嘻地跑出枪口的范围,将坑坑洼洼的水泥路让给一辆拐过弯来的皮卡。



    马里亚斯放下枪,身边的几个伙计迈开步子,拖着拖鞋走上前去,伏在车窗边问话。透过他们身子的缝隙,马里亚斯看到开车的是个黄种人,脸上戴着一副墨镜,这么炎热的天气却依旧不开空调。



    “马上调头,这里不能前进。”苏尔比操着生硬的英语对黄种人司机说。在大部分的非洲地区,土著黑人们都遵循着一个公共的规则,那就是不管他们平时对人如何如何粗鲁或者残暴,对付中国人,总是能客气就客气,是在不好放低态度,那也是不能伤人的。虽然苏尔比不确定这人的国籍,但小心些总没事。



    我看着窗外一脸认真的黑人,笑了笑,随手摘掉碍眼的墨镜,用当地的马尔加俚语说:“我是专门来的,你们让一下,我取些东西就走。”



    苏尔比又严肃地(同时也艰难地)说:“你现在要走,不能进去。”



    我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地道:“哎,你这是何必,我本来想快一些的......”



    “只好请你死了。”



    蒙拉原本只是一边抽烟一边看着苏尔比用拙劣的英语和那个亚裔说话,觉得苏尔比的英语真他妈差,又转而想到那个黄种人还是长得蛮好看的,非洲那么大的太阳都没把他晒黑。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原来还老老实实和苏尔比讨价还价的年轻人却一言不合地——拿出一把手枪把苏尔比爆头了!



    “卧槽......”蒙拉还在懵逼的时候,那个黄种人已经慢吞吞地调整手枪的指向,一个一个地把另几人给点了。随后,他笑眯眯地把乌黑的、还在冒着青烟的枪口对准自己。



    “11.43毫米的。”蒙拉脑袋里忽然跳出一个念头。



    一声“嘭”,让它成为蒙拉一生中最后一个念头。



    “我操!”与觉得年轻人速度慢的蒙拉不同,马里亚斯只觉得年轻人的速度像闪电一样,围在皮卡不同方向的6个人几乎在同一刻被点倒,全部是额头被子弹击中,头盖骨自由地在灼热的空气中飞翔。



    马里亚斯一边飞快地扣动扳机一边大喊:“开火,开火!”



    数十颗7.62毫米口径的子弹脱膛而出,飞越了十几米的距离,在汽车身上打出密密麻麻地弹孔。



    只是年轻人已经不在车里了。



    两边矮房子上站着的伙计忽然抖了一下,一头栽了下来,摔在满是黄土的地上。鲜血慢慢地从他们身下流出。



    马里亚斯条件反射般地将枪口移向打死自己伙计的地方。



    他几乎看到了那个该死的亚裔被子弹打成筛子的惨像,怒火和兴奋让他的眼里出现血丝。



    “咔”。



    “该死!”马里亚斯大吼一声,左手从腰间抓出一个弹匣快速地更换上去,那个黑壮汉则抱着一挺rpk向年轻人倾泻弹药。



    举枪,瞄准,两次点射。我睁大眼睛,看着那个正在换弹匣和正抱着机枪学约翰·兰博的大汉被爆头倒地,心中感到有些唏嘘。“干脆地放我过去就好了嘛,干什么那么认真的办事。”



    我摇摇头,将被空气墙阻挡在面前的子弹头放下了。



    “叮叮”响成一片,接近一百枚黄橙橙的弹头掉在沙土地上。一只沙黄色的靴子迈过它们的躯体,走向守卫们保护的大门。



    我打开手电筒,走进那个好像是用国内废品回收站的材料搭建的门。(嗯,如果那个抽象的金属建筑物也算大门的话)



    一块金属网将门外永不停歇的飞土隔离开。头顶不时发出“滋滋”响声的白炽灯管代替太阳成为了唯一的光源。



    借助暗淡的灯光,我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电线和莫名其妙的昆虫木乃伊,顺便打量了一番躲藏在机械堆中的守卫。



    在精神感知反馈的图像中,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正抱着ak和56式,缩着精壮的身子,侧着脸看着一个有些黑眼圈的中年人(嗯...黑人怎么会有黑眼圈呢?一定是精神感知出错了!)。那个中年人留着黑白相间的短胡子,双眼炯炯有神,皱着眉头,右手紧紧握住一只1911,左手向手下们做出指示。



    我又用精神感知了一遍这个脏乱差的金属窝棚,大概确定了目标的位置后站定下来,准备快一点解决事情。



    “ladies and gentlemen!”我大声说了一句,“你们对力量一无所知!”



    中年人喃喃道:“what?”随后慢慢躺倒在地上,左胸的伤口开始涌出鲜血。



    一时枪声大作。子弹在狭窄的空间里肆意横飞,鲜血和火花在散发着怪味的金属杂物堆里共舞。



    “咔哒”两声,两个刚刚打空的手枪弹匣掉在地上,掉在仍然烫手的弹壳之间。



    我吹了声口哨,学着西部片中的牛仔,略显浮夸地吹了下枪口,假装有烟雾被自己吹开。



    按照我以前看过的广大电影,在秒杀了一堆小喽啰后,接下来该登场的就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或者大boss了。



    果然,一个穿着墨绿色马甲的身影从拐角处出现。他的身姿就像草原上的豹子一样矫健,浑身上下的肌肉并不十分壮观,但富有力量感和爆发力,看得出是在实战中练成的。



    “中国人?”他问。



    十分流利的英语,看来是上得了台面的黑哥们。我在心里赞叹一声:“是啊,我是。请问你是抢夺文件夹的老king吗?”



    他挑了下眉头,耸了耸肩道:“老king已经他妈的被你弄死了,就是那个被你打穿心脏的中年人。”



    “......”



    “这么说我已经杀掉了你的幕后老板?”



    “是的。”



    “......那我们还打吗?”



    他摊了摊手,说:“我不想打了,我打不过你,硬来的话最多十秒。”



    我点了点头,忍不住赞赏了他的自知之明:“那你的任务不管了?我听说叛逃雇主会扣佣兵的评分哦。”



    他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齿:“老king这种傻(消音),没事得罪了中国,根本没有正常的佣兵去接他的活儿,我也是他找关系拉来的,没通过佣兵系统接的单子。”



    “更何况,他妈的人都死了,谁知道我有没有出力?”



    我也跟着笑:“哈哈哈哈......”



    终于,那个黑哥们被我美妙的笑声给逼停了,一脸黑人式尴尬地看着我。



    “请吧。”我忽地停下笑声,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让出通道示意他离开这堆金属棚屋。



    他继续尴尬地看着我。



    “怎么滴老子给你让了条路你他娘的还不想走了是吧?”我面色不耐地伸手示意:“来来来咱爷俩练练。”



    他对我忽然露出的北京口音感到惊讶(估计是听不懂了),只得说:“先生,佣兵们不是这样撤离冲突的。”



    “我再问一次你走不走。”



    “......好的,先生再见,一路顺风......”



    等黑哥快速地从我身边离开后,我才一步三晃地走向感知中的目标方向。在那里,似乎还有一个佣兵在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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