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再忆那年之（三）搬柴火（5）
（23）
当静、吴涛、如美、阿杰他们赶到庄户人家前面的场地时，原本喧闹的氛围已变得沉寂很多。
稀稀疏疏的人影晃动着，显然是最末的一拨学生和老师了。
望山跑死马，这话一点不假，明明一眼望去，谷地就在不远的前方，可是静吴涛他们还是用了半个时辰的疾走才赶到。
赶到地儿，略作休整，喘匀一口气。
阿杰从柴垛上抽出一根细长的木头甩在肩头，招呼着静几个人。
“走喽，回学校去好好睡一觉，真心地累啊。”
“阿杰，你个娇生惯养的小懒货，就驮这么一根轻细的柴禾啊。别到时候让班主任知道了，给你上政治课修理你！”
静蹙着额头劝斥着阿杰。
“没看到我是伤员嘛，再者在家我都没干过这么重的活扛不动。班主任会理解滴。”
阿杰翻了翻白眼，不以为意地说道。
吴涛扯了扯静的衣袖，神秘地一笑。接着对静附耳轻语。
“由他去吧。温室的花儿，多受一些挫折，他就会坚韧勤奋起来！”
然后，双手合抱起一棵粗壮的柴禾慢慢地挪到肩上。
“咱也走吧。天色不早了啦，估计我们这一拨人是殿后的哦。”
吴涛边说边哼起了歌。
日落西山红露飞
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胸前红花映彩霞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
静和如美也驮起沉沉的木柴，跟着吴涛和阿杰的身边走。
只是如美的眼中有一抹隐隐的担忧。
跋越山岭，走过平地，涉趟溪河。
从朝霞璀璨的清晨出发，直到头当顶的日头慢慢西斜，斜挂在半山腰的时候，静、吴涛他们终于赶到了学校。
还没坐稳二十分钟，一声嘹亮的哨音在校园里高亢地吹响！
然后一条条身影急匆匆地向四合院的天井里涌去。
体育老师在边上指挥着，让学生们排成井然有序的一队队一列列。
这是要开搬柴禾回来的全校总结大会。
天井里正前方的高高的台阶上，瘦小的洪姓校长伫立在那。
吹了一声哨子，示意学生们安静。
接着清了清嗓音，开始了一番老生常谈！
“同学们，这次到那么远又那么崎岖的山沟里搬柴禾，你们中的一些同学，表现得非常优异。不怕苦，不怕累，发扬了雷锋热爱劳动的精神，值得我们每个人学习！希望这些同学不骄不躁、再接再厉，争取更大的进步！”
然后，话锋一转，脸上变得冷肃。
“可是，你们中的还有一些同学，拈轻怕重，偷懒散漫。一个个生龙活虎的，竟然只背了轻轻的一点点柴禾回来。这是典型的懒惰享受主义！我们要坚决地予以纠正给予惩罚，希望这些同学引以为戒，在今后的学校义务劳动中，能够挺身而出，发扬不怕吃苦不怕受累的优良传统！各班主任回去落实此事，解散！”
话音落下，一队队学生鱼贯而出。
只不过，有的同学几多欢喜，又有的同学几番忧愁！
阿杰仓皇地向静、吴涛、如美三人走来。
小样凄惶着，脸色苍白，心里满是忐忑。
“我是不是要被班主任处罚啊。咋办呐？”
如美柔柔地宽慰着阿杰。
“阿杰，你别着急啊，也许老师没发现你呢，你一定会没事的。”
静则恨铁不成刚地嚷嚷道。
“先前，我都提醒你了不要图舒服背那么轻的柴禾，你偏不听。你虽然嘴被蛰伤了，又没伤到肩背，与驮柴禾有啥关系？再者都快好了。你在家不干重活，可是在学校你得偶尔表现表现嘛。”
静习惯性的想伸手去揪阿杰的耳朵，可一看阿杰苦哈哈的脸，又把手缩回来了。
“你看，这回校长大人发飙了，班主任理解也是没用滴。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活该。”
静的唾沫喷了阿杰一脸。
吴涛把手插在口袋里，一副清淡的样子。
“能咋办？还不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然后从口袋里抽出右手，五指紧紧并拢，举起来竖在胸口前。
“阿弥陀佛，观施主印堂发黑，老衲掐指一算，施主今夜必有一劫啊，务必慎之，慎之啊！”
阿杰听罢，抬脚就踢吴涛。
唿地一声，吴涛跑多远。
阿杰伤心欲绝道：“我都这样了，吴涛你还来折磨我。算你个头，信不信我一脚踹死你。”
吃过夜饭，暮色四起，天地一片黑沉。
因为整个镇子都没有拉电，所以作为其中之一的学校也无电可用。
黑黢黢的教室，陆陆续续点起了一盏一盏油乎乎的煤油灯。
发黄昏暗的一束束煤油灯灯光汇聚起来，还是不够明亮，反而映照出一憧憧黑影来，在烟雾燎绕中，像一只只怪曽张着血盆大口，像要吞噬这光亮似的。
这是开始上晚自习了。
果然，这时阿杰被班主任请进了办公室。
星星点点的灯火摇曳不定，几个小脑袋凑在灯下，眼睛望着课本上的字，心思却魂游天外。
班主任会不会很严厉地训斥阿杰呢？
而阿杰又会受到怎样的处罚呢？
阿杰会不会像一个娘炮一样哭嘴呢？
心头泛起种种思绪。
透过微渺的灯光，三个小人儿脸上爬满了忧虑。
过了半晌。
阿杰从教室外面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走进来。
眼角犹带着泪痕。
走到自个的课桌上，一言不发地坐下来，拿起一支铁圆规用尖脚轻轻地挑着煤油灯灯蕊。
边上的如美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张口小声说着什么，阿杰却兴致索然地爱搭不理。
这边，吴涛和静心里像有一百只猫在抓在挠着，心急如焚。
真想冲到阿杰那，问他到底是怎么个状况，可奈何在上晚自习不能去。
好不容易憋到下课的叮叮叮的人力敲响的铃声，静和吴涛三步并两步地奔到阿杰那。
人还未到，静的声音却传了过去。
“阿杰，你没事吧？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呀？”
如美也在旁边搭腔。
“就是嘛，别一个人闷在心里，你给我们说说啥情况。你看，大家伙都担心你呢。”
(本章完)
当静、吴涛、如美、阿杰他们赶到庄户人家前面的场地时，原本喧闹的氛围已变得沉寂很多。
稀稀疏疏的人影晃动着，显然是最末的一拨学生和老师了。
望山跑死马，这话一点不假，明明一眼望去，谷地就在不远的前方，可是静吴涛他们还是用了半个时辰的疾走才赶到。
赶到地儿，略作休整，喘匀一口气。
阿杰从柴垛上抽出一根细长的木头甩在肩头，招呼着静几个人。
“走喽，回学校去好好睡一觉，真心地累啊。”
“阿杰，你个娇生惯养的小懒货，就驮这么一根轻细的柴禾啊。别到时候让班主任知道了，给你上政治课修理你！”
静蹙着额头劝斥着阿杰。
“没看到我是伤员嘛，再者在家我都没干过这么重的活扛不动。班主任会理解滴。”
阿杰翻了翻白眼，不以为意地说道。
吴涛扯了扯静的衣袖，神秘地一笑。接着对静附耳轻语。
“由他去吧。温室的花儿，多受一些挫折，他就会坚韧勤奋起来！”
然后，双手合抱起一棵粗壮的柴禾慢慢地挪到肩上。
“咱也走吧。天色不早了啦，估计我们这一拨人是殿后的哦。”
吴涛边说边哼起了歌。
日落西山红露飞
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胸前红花映彩霞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
静和如美也驮起沉沉的木柴，跟着吴涛和阿杰的身边走。
只是如美的眼中有一抹隐隐的担忧。
跋越山岭，走过平地，涉趟溪河。
从朝霞璀璨的清晨出发，直到头当顶的日头慢慢西斜，斜挂在半山腰的时候，静、吴涛他们终于赶到了学校。
还没坐稳二十分钟，一声嘹亮的哨音在校园里高亢地吹响！
然后一条条身影急匆匆地向四合院的天井里涌去。
体育老师在边上指挥着，让学生们排成井然有序的一队队一列列。
这是要开搬柴禾回来的全校总结大会。
天井里正前方的高高的台阶上，瘦小的洪姓校长伫立在那。
吹了一声哨子，示意学生们安静。
接着清了清嗓音，开始了一番老生常谈！
“同学们，这次到那么远又那么崎岖的山沟里搬柴禾，你们中的一些同学，表现得非常优异。不怕苦，不怕累，发扬了雷锋热爱劳动的精神，值得我们每个人学习！希望这些同学不骄不躁、再接再厉，争取更大的进步！”
然后，话锋一转，脸上变得冷肃。
“可是，你们中的还有一些同学，拈轻怕重，偷懒散漫。一个个生龙活虎的，竟然只背了轻轻的一点点柴禾回来。这是典型的懒惰享受主义！我们要坚决地予以纠正给予惩罚，希望这些同学引以为戒，在今后的学校义务劳动中，能够挺身而出，发扬不怕吃苦不怕受累的优良传统！各班主任回去落实此事，解散！”
话音落下，一队队学生鱼贯而出。
只不过，有的同学几多欢喜，又有的同学几番忧愁！
阿杰仓皇地向静、吴涛、如美三人走来。
小样凄惶着，脸色苍白，心里满是忐忑。
“我是不是要被班主任处罚啊。咋办呐？”
如美柔柔地宽慰着阿杰。
“阿杰，你别着急啊，也许老师没发现你呢，你一定会没事的。”
静则恨铁不成刚地嚷嚷道。
“先前，我都提醒你了不要图舒服背那么轻的柴禾，你偏不听。你虽然嘴被蛰伤了，又没伤到肩背，与驮柴禾有啥关系？再者都快好了。你在家不干重活，可是在学校你得偶尔表现表现嘛。”
静习惯性的想伸手去揪阿杰的耳朵，可一看阿杰苦哈哈的脸，又把手缩回来了。
“你看，这回校长大人发飙了，班主任理解也是没用滴。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活该。”
静的唾沫喷了阿杰一脸。
吴涛把手插在口袋里，一副清淡的样子。
“能咋办？还不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然后从口袋里抽出右手，五指紧紧并拢，举起来竖在胸口前。
“阿弥陀佛，观施主印堂发黑，老衲掐指一算，施主今夜必有一劫啊，务必慎之，慎之啊！”
阿杰听罢，抬脚就踢吴涛。
唿地一声，吴涛跑多远。
阿杰伤心欲绝道：“我都这样了，吴涛你还来折磨我。算你个头，信不信我一脚踹死你。”
吃过夜饭，暮色四起，天地一片黑沉。
因为整个镇子都没有拉电，所以作为其中之一的学校也无电可用。
黑黢黢的教室，陆陆续续点起了一盏一盏油乎乎的煤油灯。
发黄昏暗的一束束煤油灯灯光汇聚起来，还是不够明亮，反而映照出一憧憧黑影来，在烟雾燎绕中，像一只只怪曽张着血盆大口，像要吞噬这光亮似的。
这是开始上晚自习了。
果然，这时阿杰被班主任请进了办公室。
星星点点的灯火摇曳不定，几个小脑袋凑在灯下，眼睛望着课本上的字，心思却魂游天外。
班主任会不会很严厉地训斥阿杰呢？
而阿杰又会受到怎样的处罚呢？
阿杰会不会像一个娘炮一样哭嘴呢？
心头泛起种种思绪。
透过微渺的灯光，三个小人儿脸上爬满了忧虑。
过了半晌。
阿杰从教室外面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走进来。
眼角犹带着泪痕。
走到自个的课桌上，一言不发地坐下来，拿起一支铁圆规用尖脚轻轻地挑着煤油灯灯蕊。
边上的如美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张口小声说着什么，阿杰却兴致索然地爱搭不理。
这边，吴涛和静心里像有一百只猫在抓在挠着，心急如焚。
真想冲到阿杰那，问他到底是怎么个状况，可奈何在上晚自习不能去。
好不容易憋到下课的叮叮叮的人力敲响的铃声，静和吴涛三步并两步地奔到阿杰那。
人还未到，静的声音却传了过去。
“阿杰，你没事吧？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呀？”
如美也在旁边搭腔。
“就是嘛，别一个人闷在心里，你给我们说说啥情况。你看，大家伙都担心你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