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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浪涌

    小婢女没有等多长时间,李府朱红漆的大门就开了。

    开门的是李忠,可能是没有蓄须的原因,看上去要比老韩头年轻不少,但抬头纹却要比老韩头多多了。

    额头上冒着些微微的汗珠,嘴张开着一直不停的在喘气,估计是一路跑过来的。

    撇开位于大门一侧的女婢,李忠急步走到马车一边,弯下腰朝马车里坐着的人问道:“夫人这是何意?”

    这辆马车的两侧未设有窗格,是以车内人只能打开马车门,平平淡淡的回应道:“你这是在像我要解释。”

    “老奴不敢,只是......。”李忠的抬头纹看起来更多了,眉头也蹙成了一团。

    “现在这个家我说了算。”大夫人语气强硬,没给李忠任何反驳的余地,催促着老仆给她开门。

    钟文自是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但李忠越来越差的脸色他还是看得清的。就是待在他这个角度,哪怕是马车门开了,他也看不见大夫人的模样,反倒是从台阶上往下走的婢女的满脸不屑全然落进了钟文的眼帘。

    似乎是感受到了外来目光的注视,台阶上刚走下来的婢女面无表情的把视线转向了马车后方不远处的钟文,看到侍女注视的方向,车里坐着的大夫人往前挪了个身位,顺着自家丫鬟的视线望向了正准备撤身的钟文。

    瞅着自己偷看被发现了,钟文也不矫饰,大大方方的从巷角走了出来,弯身微微鞠了一躬示意,抬起身豁然一笑。

    这算是个不怀好意的微笑,但、这个笑容很好看不是么?

    大夫人坐回马车,愣了一愣,她似乎闻到了自己出嫁前于庭院里亲手栽下的那株玉兰花的味道。

    婢女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两簇未完全神展开的眉毛顿时纠结到了一起,她很生气。

    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发鬏上的两个金铃无风自动,铃音如夏日之清泉一灌而下,另一边守着的丫鬟听闻铃音,瞬间就变了脸色,她发鬏上的两个银铃也随着摆动。

    大夫人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她也想起了刚刚发生了什么,脖颈见升起一抹淡淡的红晕,赶紧关上了马车上的小门。

    金铃丫鬟气得鼻尖都起了白霜,拉着车厢的马都不安的往一边跺了跺蹄子,它觉得有点冷。

    金铃丫鬟瞪了马车上的丫鬟一眼,正要朝着巷角追过去,马车里突然传来了大夫人镇定自若的命令:“回府!”

    金铃丫鬟这才冷哼一声,跳着坐回马车。

    至于笑了笑就闪人的钟文自是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此刻坐在李忠为他安排的阁楼里翻阅着李府收藏的一些书籍,时而手指在书上指指画画,时而拧眉沉思。

    我当初怎么就没有选古汉语专业呢?钟文头疼的把书扔到一边,痛苦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这是他有史以来遇到的最为难过的一个坎,

    他是个文盲。

    对,他看不懂这个地界的文字,这是他先前完全没有考虑到的,那些地主老财家的也是,钟文看得甚是费劲,只能比对着字形和简体字做参照思考,也只能看懂一小部分,还要挑着看,而且不少地方的意思不够全面,断断续续。

    从钟文开始有意识主动的去翻阅书籍开始,钟文就发现书中关于佛道两家的记载很少很少,只有一些边边角角的杂史类的书籍中才能看到一些,关键是钟文没办法看得很详细。

    钟文只发现这些涉及佛道两家字眼的杂史类的书籍,一直在提及什么什么之门还有清什么的,其他的便再无细说。

    楼上楼下走了走,钟文又重新把扔在一边的书拾起,一个字一个的比对了下去,一直到残烛燃尽之时才上床歇息。

    李府的后院和家主的主屋并不是连在一起的,也不知是本来格局如此,还是故意为之。

    大夫人的庭院建在河边,庭院的中心栽种着一株羸弱不堪玉兰树,垂垂欲死。

    庭院四周皆是警戒森严的甲士。

    李府的任何杂役都不能踏进庭中一步,从上至下庭院里所有人的饮食用度全在院内自行解决。

    金铃丫鬟在房间内给大夫人按摩着头部,银铃丫鬟则在另一侧给刘梓池整叠床铺。

    “金枝,你明日陪我去郡府,我要去查查邕城这几日的进出记录,我不信那个道士还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刘梓池轻吐一口浊气,左手扶在椅子上,右手指尖在桌上不停地滑动着。她没想到那个男人的死竟然会给她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银杏,你去给我查查今日在巷尾的那个人的身份。”

    银杏把刚铺好的床褥,掸了掸,把被子的四角拉平,转身说道:

    “要我说小姐,我直接把那个人揪出来打杀了不就得了,竟然敢乘我不注意用幻术蛊惑小姐。”

    刘梓池嗔怪的白了小丫鬟一眼,道:

    “我只是让你查查他,谁要你和他动手了,怎么了,把你从清正司带出来闲着你了?看见个修行者就想打打杀杀的。”

    “那人看着不像是个懂修行的。”

    正在给刘梓池一根根解下发簪的金枝突然插嘴。

    刘子被说得愣了一愣,恍然醒悟。

    “你这一说,我突然想起来,我今日被铃音唤醒的时候并无往日被人从幻术中揪出来的恶心感,我倒觉得那人就是笑起来好看了些。”

    看着已经达成一致的金枝和刘梓池二人,银杏不满的撅起小嘴,嘟囔了几句。

    “小姐净瞎说,那有男人能笑起来把人魂给勾住的。怕不是......”

    怕不是什么,小丫鬟没敢说出来,她知道自家小姐是听得见自己的嘟囔的。

    ......

    ......

    李府的人把钟文伺候得很周到,从钟文的一日三餐到他的日常洗漱都有专人分派伺候。

    钟文谢绝了一个十几岁的侍女上前为他更衣的请求,取过一件在床头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灰色长衫,钟文抓住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疑问,举着手里的长衫朝侍女问道:

    “这是你们送的?”

    侍女低着头摇了摇脑袋,指了指浴桶边上挂着的一堆衣服,低声回应道:

    “这才是贵人今日一早派我们送来的衣服。”

    钟文望向这个新来的侍女,满脑子都是疑问。

    原本伺候他的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厮,听李忠说还是从账房抽调过来的一个学徒,今天突然来的这个侍女他还以为是李府的待客之道呢,现在细细想来,这个侍女应当和李忠毫无关系,钟文莞尔一笑,这李府可真够乱的。

    李府的大管家和主母不和就已经够惹人争议的了,半夜里面还有人给他送衣服,眼下又来个贵人背着李忠派遣侍女过来伺候他,还把李忠原本只配过来的一个学徒给差走了。

    这算什么?

    一入豪门深似海?

    “哪位夫人差你来的?”钟文换上了那件明显干净一点的灰色长衫,背对着那个仍在豆蔻年华的青葱侍女。

    小侍女摇了摇头没说话。

    “那请你先回去吧。”钟文转过身看着她。

    小侍女头摇的更厉害了。

    “那我过会去问问李忠。”

    “......”小姑凉没再摇头,只把头低着,让人瞧不见她的脸,但从她一抽一抽的肩膀来看,估计她现在的心情不会很棒。

    此时此刻,钟文有一种被人拿海绵套住头的感觉,他的语气软了下来。

    “去给我拿条毛巾,不要热的。”

    小侍女哽咽地应了声,快速地用手背抹了下眼睛,赶紧去打了一盆冷水,把毛巾放进去拧了拧递给钟文。

    湿冷的毛巾捂在脸上,钟文仰着头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

    “我出去走走,你正好去找人帮我给你的主子传个信,就说我要见见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