鳏鱼渴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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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黑帮火并?

    我从来没有想过能在现实生活中看到电影镜头才有的那种爆炸,而这一切却真实的呈现在我们的面前,爆炸的地点就发生在我们刚才站立的地方。爆炸发生后,广场上的人群出现了不可避免的骚乱,成千上万的人都蜂拥地朝着街道两旁拥挤着。霎时间,呼救声、哭喊声、警铃声响彻整个广场,乱成一片。人们在疯狂地推搡着,所有的人都害怕还会传来第二声爆炸,拼命地想逃离这人间的炼狱。许多来不及逃散的人们被推倒在地上,而疯狂的人群这时已经完全丧失了任何的道德底线,丝毫没有理会摔倒在地上的人,就这么践踏着他们的身体四处逃窜。



    看着眼前的惨象,我不由更紧地抓住她的手,因为从她手上的力度,我感觉到她想挣脱我上去帮助那些摔倒在地上的人们。而现场混乱的情况根本就不允许我们两个再往回走。在我们面前的是疯子般逃命的人群,如果我们这个时候往回跑,那我们的下场只能像那些摔倒在地上的人们一样。



    我咬了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拖她往更加安全的地方走。而她却拼命地抓住旁边的一个栏杆,死活也不愿意离开。我们两个就这样僵持着,然而情况却是十分的危急,人群离我们两个越来越近,随时都有吞没我们的可能。



    这时候,形势已经不由得我再犹豫。狠了狠心,一把把她拽到我的怀里,右手环绕着她的腰,再用左手弯过她的大腿,把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然后迅速地撤离这危险的地方。



    一路上,她不停的捶打着我的胸膛,甚至张开嘴用力地撕咬着我,我强忍着痛,继续加快着脚下的步伐。因为我知道,我们不能就这样停下来,如果停下来,死得就是我们。渐渐地,她不再打我,也不再咬我了,只是萎缩成一团在我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她的泪水透过衣服渗进了我的胸膛,同时也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我没有任何理由去指责那些践踏他人的人们,因为我现在的所作所为跟他们完全一样。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们终于撤出了广场的几条街外,我赶紧轻轻的把她放了下来。谁知道她的脚刚着地,立马就给了我一记重重的耳光:“你这个混蛋!你不是人!”接着就蹲到地上,双手环抱着膝盖,低声地饮泣着。



    我摸了摸火辣辣的脸庞,指尖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上面的掌印及内心的刺痛。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呆着,彼此的心灵似乎在这一刻都迷失了……



    时间就这样一秒一秒地过去,周围了充斥着各种吵杂的声音,思考中的我俩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脑子里有一种想抓但抓不住的东西。突然,那闪亮点清晰的掠过我的脑海,我顿时恍然大悟……



    人类价值体系存在两类不同的需要,最基本的就是生存的需要,其次才到感情上的需要。当生存的需要得到满足后,感情上的需要才取代了它成为新的激励因素。道德是属于感情上的需要,是自身激励及自身价值的另一种体现方式。我没有资格指责那些逃生的人们,不,应该说没任何人有资格去指责他们。如果我们连最基本的生存需要都无法满足的时候,我们又拿什么去追求那更高的价值体现呢?



    想通了这一点,刚才一直环绕在我内心深处的那股强烈自责才渐渐的散去,而她,想的会是跟我一样吗?



    “喂,我们走吧。”我伸手拍了拍还蹲在地上的“女神”同学。



    “你走开,不要用你那肮脏的手碰我,你这个杀人凶手!”她愤怒地挥开我的手,大声地对我吼道。



    “杀人凶手?”我什么时候成了杀人凶手了?我才救了她一命耶,虽说没能救得了那些些摔倒的人们,但我也是无能为力啊,我疑惑地看着她。



    “不然你怎么知道广场要出事。”她狠狠地瞪着我,从她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强烈的仇视和不信任。



    “呃……”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总不能跟她说是我的朋友告诉我的吧?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只怕我一说出来,她马上就打电话报警了。



    “说不出来了吧?我就知道是你干的,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这个禽兽!”她边说边站了起来,用力地扯住了我的衣服,另外一只手则在她的包里乱翻着。不会是有电棍吧?听说现在的小女生是随身携带这种防狼工具的,虽然我不是狼~。等等,她手上的是手机?糟糕!



    “你要干嘛?”看到她拿出手机,我整个人都慌了,要是进了警察局,那我真是百口莫辩了。



    “报警!”她一只手翻开手机,而另一只手就更加用力地抓紧了我,生怕我趁这个机会逃脱。



    “别啊,真不是我干的。”她的手已经触到手机键盘上的“1”字了,我赶忙伸手去抢她的手机,要是真拨了出去,说啥也晚了。



    “那你怎么知道广场要出事?不要拿什么第六感的烂理由来蒙我,我不是三岁小孩。”她松开了抓住我的手,退开一步,邪恶地看着我说道。



    看到她的眼神,我就知道了,她刚才是在骗我,她根本就不相信那事是我干的。哎,我怎么就这么失败呢,当好人别人看不上,难得客串一次坏人,还被人一眼看穿。应该怎么回答她?这妖精太聪明了,一开口就把第六感这么经典的谎言给封死了。这事十有八九跟杰哥有关系,但是我应该怎么来圆这个谎呢?



    “呃……其实……这件事……就我本身而言呢……”我吞吞吐吐地拖延着时间,脑子则在飞速地组织着。



    “说!想拖延时间是吧!”我晕,她是魔鬼吗?能随时洞悉别人的思想。



    “好吧,我承认,其实我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你刚才说得没错,我只是想把你骗离开那里,然后能有一个和你单独相处的机会!”我语速飞快地把刚组织好的谎话说了一遍,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是说谎,但毕竟这么□□裸面对面的“告白”对于我来说也是第一次,而且还是对着一个才见第二次面的女生,连我自己都感觉到脸涨红了。



    “我就知道,你这个死变态!”她厌恶的看着我,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靠,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逼我说出来,我觉得你更变态。!”我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居然相信了?看来她也不是想象中那么聪明嘛,为了报刚才的一箭之仇,我很没有绅士风度地嘲讽着她。



    “我那是为了让你受到良心的谴责!”



    “切,我看你是为了满足你那变态的虚荣心吧。”



    “你!!!”她两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憋红着脸,气得说不出话来。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向对面马路走去。



    “喂,你去哪啊?”似乎玩得有点过火了--!



    “要你管!”她头也不回,继续地向前走着。



    无奈,我只能紧紧地跟上她的步伐。



    “你干嘛跟着我!”路边的街灯斜斜地撒在我俩的身上,地面上印着两个斜长影子,显然走在前面的她发现我一直紧随其后。



    我有什么办法,另外一条街道已经戒严了,我只能走这边。”其实我也不喜欢尾行,总让我觉得自己还真是个色狼似的。



    她听了我的回答后,转过身去不再理会我,不知道是无话可说呢,还是不屑于和我说话,只是默默地往街道尽头的公车站走着。



    “我说,如果你是想去做公车的话,我劝你还是算了,现在这个状况,公车十有八九也停开了。”我很讨厌这种沉默的气氛,终于忍不住对她说道。



    “那怎么办?”她终于停下了脚步,走了这么久,一辆公车也没有见到。以她聪颖,应该也能猜到□□分,只不过一直不敢确定而已。



    “不如我们叫出租车吧?”公车是固定的线路,而出租车则不然。其实提出去这个方案,我是存有私心的,刚才不仅场面混乱,我的钱包也跟着混乱跑路了,直至尾行时我才发现。



    “我们?谁要跟你坐同一辆车!死变态!”



    “呃……其实我的钱包刚才掉了。”陷入绝境的我,只能实话实话。市中心距离学校至少有二十站的路,要是走回去,至少得三个小时,光是想想而已,我的腿就软了,男人的尊严在这时候算个屁!



    “我凭什么相信你?谁知道你这个色狼有什么目的!”



    “我用我的人格担保!”



    “切~你的人格?”她的眼睛上下地扫荡着我,眼神轻蔑得几乎能把我拔光了一样,紧接着只见她优美地挥手招来不远处的一辆出租车,然后鄙视地盯着站在路边的我扬长而去……



    哎~~望着渐渐远去的出租车,我终于深深地体会到《无间道》里的那一句台词:“出来混,迟早是要还滴!”的意境了。



    .......



    “你们太过份了!你们和那些无辜的人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们用得着把漓江大瀑布给炸了吗?你们是不是对社会有什么不满?你们这样干,是与国家为敌,与人民为敌!”“女神”走后,我就这样孤苦伶仃的走了三个小时才回到宿舍。想起那些在广场上死伤的人们,我的心情无比的烦躁,一进门就冲着在等我的杰哥他们三个大声嚷嚷着。



    “什么?我们把漓江大瀑布给炸了?你那只眼睛看到大楼崩塌了?你该不是傻了吧?”我的一阵抢白让他们三个目瞪口呆,停顿了十秒后,嘉哥终于回过神来。



    “呃……这个,我形容的是有点夸张,但是你们用这种方式跟政府对抗就是不对!”被嘉哥这么一质疑,我才清醒了点。刚才的爆炸的确是造成了很大的骚乱,可漓江大瀑布依然屹立,也没见波及附近的建筑物,只是当时的场面确实够壮观,满天飞舞的水花把整个广场的人都吓的不轻。



    “谁跟你说是我们干的?”这是杰哥也说话了,毕竟制造恐怖活动这顶大帽子扣下来,那可是灭族抄家的大罪。



    “那……那你怎么知道那里要出事?”看他们的表情似乎还真不是他们干的,我被他们盯得有点紧张了。



    “我们收到消息说广场要出事,回来的时候又没见到你,所以就给你打了那个电话!”杰哥面无表情的说着。



    “你不是黑帮老大?”



    “谁跟你说我是黑帮老大?”



    “呃……这个,你们几个神神秘秘,昨天又见这么多黑衣人突然站你身边,还喊你‘少爷’。还说注意什么安全之类的,完全是黑帮的造型啊。”我坦白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哈哈……小余,你实在是太逗了。我发现你的联想力真是十分丰富,你不去写小说实在是太可惜了。”他们三个听到我的话后,笑得前仆后仰。只有全涛勉强忍住笑捂着肚子对我说道。



    “呃,有人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挠了挠头,很不好意思的问道。看情形,事实似乎和我所想的有很大的出入。



    “呵呵,还是我来说吧!”嘉哥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思路,然后继续说道:“我们三家是世交,我们三个是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全涛家老头子是局长,而我和杰哥家都是做生意的,怎么说呢,算是有点小家底吧。而我们两家中,又数杰哥家的老爷子最爱显摆,你那天看到的就是他们家的人。事情具体是这样的,杰哥家公司的一个下属因为买外围彩票,输得倾家荡产,嚷着要去广场那边自杀。本来这种人死了也就死了,没啥大不了的,但是杰哥家公司的人却得知那人要买炸药去广场自爆,当时我们家三个老爷子在旁边的漓江饭店吃饭,一时又联系不上,所以就来找杰哥了,还好爆炸是发生在第二天。而后面的事情你也都知道,大概就这样!”



    “真的?”我听了嘉哥的解释后,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那不是,那你以为怎样啊?”



    “我以为是你们三个搞的恐怖活动啊,就算再不济,好歹也是个黑帮火拼啊!”这跟我想象的实在差太远了。



    “我靠,阿余你丫的也太不靠谱了吧?”嘉哥再也受不了我,狠狠地给我肩膀来了一拳。



    “我刚才看场面这么庞大,又是爆炸,又是水花的,还这么大骚乱,不知道的还以为日本发动第二次甲午战争了。”



    “场面是大了点,主要今天是礼拜六,整个广场都是人。那个自爆的又站在喷泉那里,所以视觉效果是有点惊人,还好当时他往喷泉里跳,不然死的人就多了。”杰哥皱了皱眉头,对我说道。毕竟那个是他们家公司的人,要是真弄出个巨大伤亡事件,那他们承担的连带责任可不小。



    “伤亡严重吗?”想起刚才在广场上被蹬踏的人们,我不禁担心的问道。



    “刚才新闻已经报了,自爆的那个当场死亡,重伤13个,被蹬踏受伤的人员暂时还在统计中,不过估计没有什么大碍。”



    “这就好,这就好。”我喃喃地说着,脑海里还浮现着骚乱时的情景。



    “ok,看到你平安回来,我们也安心了。时候不早了,睡觉睡觉~~”嘉哥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



    我们几个又闲聊了一下,然后各自爬上了自己的床铺。



    我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眠,终于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们真的不是黑社会?”然而却没有听到他们的回答,只听到唏唏嘘嘘的下床声,然后就有3个黑影向我的床铺靠拢,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兄弟们,给我打!”紧接着我就遭到雨点般的拳头袭击……



    “阿余,我觉得你如果去当编剧的话,都是大材小用了。”暴风雨过后,全涛躺在上铺气喘吁吁地对我说道。



    “是吗?你也这样认为吗?我也是这样认为滴!不过,能不能请你说话的时候喘气不要喘的这么急促,让别人听到还以为我们刚做过点什么。”我一边揉着刚被□□的四肢,一边回答着全涛,但是还没说完,又是一阵暴打。



    “对了,阿余,你电话里不是说你跟那个女生在一起吗?后来怎么样了?”我发现杰哥真的很少说话,不过每次问话都是这么有水平,直入重点。



    “还好吧,其实今天晚上挺危险的,爆炸就发生在我们两个当时站的那个地方,还好我及时把她拉开了,再然后她就生气的走了。”



    “生气走了?你这样也算是英雄救美耶,她就没点什么表示?好歹也来个以身相许啊,难道你对人家……嘿嘿”全涛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



    “怎么可能,像我这样的正人君子,表现不知道多绅士。”



    “没想到你这小子还挺招桃花的,对了,刚才有个女生打电话来找你,听声音挺焦急的。”嘉哥插话道。



    “她说什么了?”听到嘉哥的话,我的心脏没来由的跳了一下。



    “呃,她说是你姐,说如果你回来后,无论如何都给她打个电话。也难怪,这么大件事,新闻肯定有报道的。对了,怎么一直没听你说你有个姐姐啊?”嘉哥想了想后,对我说道。



    “哦,是吗?”此时我的思绪完全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不打个电话回去报平安吗?”从声音就可以听出嘉哥对我反常的表现充满了疑问。



    “不,不用了,很晚了,睡吧。”我言不由衷地说着,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听嘉哥的意思,电话肯定是轩打过来的了,而且似乎还很着急。想到这里我的心脏不由得又是一紧,哎,我这是何苦呢,人家打电话来只是表示一下朋友的关心,我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正当我还在暗自唏嘘的时候,宿舍的电话响起了,都已经凌晨四点了,会是谁呢?或者说我又盼望着是谁呢?



    “喂,你好,请问找谁?”我翻身下床接起了电话。然后电话的另外一头却没有人回答,只是传来一阵阵的呼吸声,我清晰的感觉到一股深深的熟悉。



    “小余,是你吗?”经过长时间的沉默后,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一声虚弱而疲惫的声音,听到这声音,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微微地颤抖着。



    “恩。”



    “你还好吗?”轩宣的声音从电话里幽幽地传来,宿舍里安静极了,恍然间我甚至以为这声音的主人就在我的身边。



    “挺好的。”我深呼了一口气,极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说道。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轩说完这句话后,我们两个就都陷入了沉默中,没想到短短的几个礼拜,曾经那么熟悉的两个人,再次面对时,却已变得如此的陌生。



    “没有什么事的话,那我挂电话了。”我无法再忍受这么尴尬的气氛,尽量平静地说道。



    “恩。”



    “那,再见。”



    “再见”



    听到轩宣的那声“再见”后,我马上挂断了电话,因为我害怕自己会舍不得那个让我魂牵梦挂的声音;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对着电话那端说出几个礼拜来一直埋在我内心深处的那句话。



    轩宣,你知道吗?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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